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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我所想的美好结局
“好像一直不够幸运,总差那么一点。”
马十三是个很容易自怨自艾的人。
如果说按照常规的判断来说,马十三是那种,一事无成的人。
就好像我一样。
马十三做过很多事情,摆过摊,倒过货,打工过一段时间,然后赶上20年到现在,前一阵世界杯还跟着买了几笔。
马十三是个有阅历的人,这个阅历在我看来可能会有很多无效阅历。
他总说他自己是不幸运的,人家摆摊赚钱,买体彩赚钱,然而他总能差上一点。
三串一总是功亏一篑,摆摊也总是不温不火,倒货到了几年,挣了点钱但也就是够吃。
马十三自己总抱怨,他抱怨时运不济。
他看着旁边摊儿的小两口,一条链子三五百随便卖,他看看自己这杂七杂八,感觉多少有些寒掺。
挣钱了,不完全挣。
我问过他,十三哥这两年还没发财啊。
马十三笑笑,“还凑合吧”。
然后过了一会马十三在那好像是和我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我做过好多事情,为什么都没成呢。”
“我真的只是运气不好么?”
“还是我仍不够努力。”
“我以为我能得到和别人一样的生活,最起码差不多。”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翻来覆去的尝试和翻来覆去的失败。”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那十三哥你要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是成功吧。”

马十三自己总说自己是社会人,上社会大学,从社会学知识。他觉得自己没比别人差啥。
这几年马十三也算是经历了所有他觉得或者是听别人觉得会赚钱的事情。
开过桌游店,21年中转型剧本杀。
摆摊卖过饰品也卖过食品。
20年初甚至倒过口罩。
哦对,20年底还一头扎进酒吧的怀抱。
都是各种各样的消息,无非图了一个发财的念想。
马十三没偷没抢,嗨,无非就是也没去打工罢了。
今年剧本杀店撑了大半年最后撑不住了,酒吧在年初一场大封就没能活到秋天。摆摊早就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买卖,全上海到处窜也无非就是保本而已。
其实我是羡慕他的,最起码弄了这么多把式,到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甚至到处也总能见到他,我总觉得他也不缺钱,虽然一直赔钱但好像活得也不错。
马十三说,你看我风风光光,但也没看我吃糠咽菜啊。
虽然确实也不至于吃糠咽菜。
“哥也挣过点小钱。”
“但挣过钱的人就不信小富即安这种鬼话,只想着大富大贵。”
马十三抽了口电子烟,在马路牙子上蹲了下去。
我说那今年咋整啊。
“能咋办,看看年前能不能再倒批货。”
我其实很好奇,对于马十三来说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哥你这期待的生活到底是啥样子呢。”
马十三使劲嘬了一口,眼看着寻思寻思。
“我也没想过我真得做点什么一辈子的事情。”
“我想挣钱,就单纯想挣钱。”
“你说赚了钱非得做点啥,我也没想好。”
“我不爱玩,也不爱闹,爱情又不能指着钱财来依靠。”
“我就希望能多赚点,再多赚点。”
我总觉得这样的故事过于平淡,我试图把他能引导到当年某个女孩因为他穷苦,所以让他发奋图强。
“真没有,我对爱情没有什么执着。”
“如果说,唯一一个我期待的美好结局,或许就是我花钱不用再考虑自己手头有多少钱。”
“想吃自助可以不看价格,想吃肉可以多加一份。”
我说咱这打工也有天能做到。
“唔,不能。不爽。”
“我做自己的事情不用在意时间,可以定规矩,打工行么?肯定不行。”
“其实我也做到了,只是现在又失去了罢了。”
我看我身边站着的马十三突然有点陌生,脸上难得的正经,和有点意犹未尽的思考。
“你别当真啊,要做到了就好了,拉进来入局的基本都赔钱了。”
“有钱大家一块赔嘛。”
我一下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我就说嘛,十三哥你要混好了我反倒是不舒服了。”
马十三笑笑也没多说话。
“但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这么过来吧。”
“回了,电子烟都没电了。”
“那祝你这批生意做得顺利啊。”
“顺不顺利也就那么回事了,毕竟也要过年了。”
“还是得过年的。”

我是老六,愿你成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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