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كفرناحوم
编剧:娜丁·拉巴基、吉哈德·霍加里、米歇尔·凯塞瓦尼
在一间又小又脏的警察局办公室里,赞恩站在那里,他是一个又瘦小又驼背的12岁小男孩,只穿了一件脏内衣的他看上去很失落。他嘴巴张得很大,一位40岁的医生像检查实验室老鼠一样检查他的牙齿。医生(对镜头外的另一个人说):他没有乳牙了。我估计他至少12岁,也可能13岁了。许多被拘留的来自斯里兰卡、埃塞俄比亚和非洲的外来工站在那里,他们看上去都很沮丧。警察(对一名妇女说):米歇尔,菲律宾的?米歇尔?你姓什么?姓什么?在这些女人当中,有一位年轻的埃塞俄比亚女孩泰吉斯特(拉希尔),她一头短发,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惊恐,但是她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她的脸颊上有一个黑色的记号。警察:谁是泰吉斯特·埃罗?埃塞俄比亚的泰吉斯特·埃罗?赞恩戴上了手铐,被狱警押送着正缓慢走过监狱的走廊。走廊里充斥着混乱的气氛。许多来自不同国家被拘留的妇女正在拘留所里等待着。拉希尔在她们当中,她站起来,跟在一位给她戴上手铐的狱警后面走了出去。一些小孩子睡在车里。一对穿着很贫穷的中年夫妻坐在乘客当中。他们看上去都怅然若失,安静而焦虑。一些当地的媒体记者正忙着调试他们的摄像机,并在司法部的楼梯前进行报导。拉希尔和赞恩各自在狱警的看押下在法院的后门口等待着。赞恩一直低着头,想要回避拉希尔沉重的凝视。审判室里十分混乱。赞恩跟着他的代理律师娜丁。娜丁穿着律师服,拎着一个包,坐在赞恩旁边。娜丁盯着赞恩的父母。拉希尔看上去很沮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赞恩站起身来,靠近原告席的围栏。狱警给他解开了手铐。法官:原告正在拘留期间。他现在在这里,没有戴手拷。让我看看你的手。同样在场的……他的代理律师娜丁·阿拉姆。被告人也在场,塞利姆·哈吉和苏阿德。哈吉,还有他们的代理律师,萨伊德·塔默。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苏阿德?苏阿德:我知道我儿子正在坐牢,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送上法庭。塞利姆:我们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起诉我们!法官:现在你们是被告。你知道赞恩因为什么被判有罪吗?苏阿德:赞恩做了一些幼稚的事情,为此被关进了监狱。法官:幼稚的事情?他被判了五年的刑!他犯罪了。幼稚的?你多大了,赞恩?苏阿德低下头,不敢看律师。娜丁走近法官,呈上法医的诊断书。娜丁:法官阁下,赞恩没有岀生证明,也从未在国家登记过。很显然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准确的出生日期……这份是医生的报告,证明案发时赞恩大约12岁左右。法官:你6月15日被拘捕,此后一直在服刑。你知道为什么吗?法官:法庭上禁止喧哗!你都惹了些什么事?电视、媒体,从监狱打电话出去?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赞恩最小的妹妹,一个1岁的小女孩的脚被绳子拴住了。赞恩和他另一个妹妹把买来的曲马多放到一个装满水的盆子里。他母亲苏阿德正在碾碎曲马多药片。萨哈尔搅拌着加入了曲马多的水。赞恩把衣服放到盆子里浸泡。一旁被拴住脚的小女孩开始玩曲马多的空盒子。苏阿德正在化妆,准备出门。背景处传来孩子的哭声。苏阿德和赞恩正在打包晒干的衣物,她打了赞恩一下。苏阿德穿得很寒酸,她坐在一辆拥挤的公交车的后排抽着烟。她1岁的女儿坐在她腿上,赞恩站在旁边看着他妈妈。赞恩和苏阿德跟其他几位妇女走在一起,他们提着重重的袋子呼吸急促地朝着监狱大门入口走去。赞恩看上去筋疲力尽。监狱的窗户都用钢筋封住了,一些牢房的钢筋缝隙里伸出了晾衣杆。这些衣物悬挂在一栋有裂缝的旧楼外面。一个男人从一间牢房的窗户喊苏阿德的名字。苏阿德抬起头去寻找那个喊他名字的人。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袋子。赞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的表哥。苏阿德:她想跟你说话呢!向他挥手说再见吧。挥挥手。赞恩,跟你表哥挥手说再见。狱警清空了苏阿德的袋子并且仔细检查了里面的衣物。苏阿德看上去有些焦虑。另外一位狱警正在检查赞恩,看他是否藏匿了违禁物品。苏阿德和赞恩走过一条长长的探监队伍,来到一个探视窗口前。探监家属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走廊里形成了嘈杂的噪声。苏阿德放下手里的小婴儿,点燃了一根香烟抽起来。赞恩站在她旁边。在玻璃窗口犯人坐着的那一边,一个年轻男人拿起电话开始和苏阿德对话。易卜拉欣(通过电话说):妈妈,我们现在把价格涨到了15一口。我们的手因为拧干衣服都弄坏了。苏阿德(通过电话对儿子说):所以现在,我们的特殊果汁比一公斤肉还要值钱!(满脸骄傲的神情)这对你来说多好啊!探监室里混乱嘈杂。母亲还在和儿子说着什么,但是我们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小婴儿正玩着她的玩具,赞恩看上去有些忧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在炙热的中午,赞恩正吃力地从小货车上卸下了几加仑的桶装水。阿萨德来到赞恩身后,他看上去20多岁的样子。当赞恩扛着一箱水的时候,一辆小型校车路过。车里孩子们的书包都被挂在车外面的保险杠和侧镜上。这辆小型校车在距离赞恩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下车后协助孩子们下车。女老师安全放下到站的孩子们后又回到车里。她失望地看着赞恩。赞恩把两桶水放到一辆旧推车上。他准备离开杂货店的时候,阿萨德递给他两包香烟。阿萨德:这些是给你妈妈的……这些是给美丽的萨哈尔的。我想她。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生气地把袋子里的零食(拉面和甘草)扔进了路边的硬纸箱里,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个困惑不解的男人查看硬纸箱里赞恩扔的东西。赞恩穿过附近一条拥挤、破旧的街道,这里都是些旧房子,住着社会底层的人。赞恩走进他家的旧楼,一个小女孩站在楼外面。赞恩爬上又黑又脏的楼梯,旧楼里的墙面都是裂缝。污水从楼梯台阶上溢出,当他爬楼梯时能听到一个孩子的尖叫声。苏阿德:阿萨德的父亲,那个混蛋。每次他往水箱里装水,我们家都会被他那个烂水管淹了!那个杂种因为让我们免费住在这里所以认为我们欠他的。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扫帚,另外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正帮着她们的妈妈把水扫出去。门是开着的。赞恩用他的头敲了敲门。他的两只手里都拎着杂货袋。苏阿德(生气):这算不上房子,这是猪圈!大家一起下地狱吧。苏阿德(对她的女儿们大喊):别站在这里。你们会触电的!出去!这个房子是个噩梦!在屋子的一角,赞恩的父亲塞利姆坐在椅子上,他的妻子正在碎碎地咒骂,他的两个女儿坐在又脏又破的沙发上。塞利姆(回答苏阿德):那就住到大街上去吧,那里地方大着呢!苏阿德(对赞恩大喊):赞恩,为什么这些蔬菜都烂掉了?你是惹阿萨德不高兴了吗?赞恩站起来解开了小妹妹脚上的绳子。他抱着她去了另一间房。小妹妹停止了哭泣。窗户上没有窗帘,仅用床单遮着。漆黑的房间里,一个旧的泰迪熊玩具放在椅子上。赞恩和他的小妹妹睁大眼睛没有睡着。赞恩转身朝向另外一边,示意他妹妹不要说话。在另外一间房里,赞恩的六个弟妹正帮助他们的妈妈榨果汁。当赞恩起来的时候,发现他旁边的床垫上有血迹。他闻了闻血迹,然后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是不是受伤流血了。他开始变得有些担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赞恩和他的妹妹们手里拿着提桶朝人行道走去。赞恩手里还拿着一块长方形木头板。在赞恩家附近一条拥挤的街道上,赞恩正在往他面前一排装满胡萝卜和蔬菜的杯子里挤柠檬汁,他的一个妹妹正在吃小披萨饼。赞恩坐在人行道上,一个妹妹坐在他旁边,听得到另一个妹妹的哭声。萨哈尔正抱着她最小的妹妹。另外两个妹妹正在卖果汁,赞恩坐在一旁若有所思。赞恩(对萨哈尔说):过来,萨哈尔。你短裤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在一个肮脏、废弃的公共厕所内,赞恩在洗手池里用力擦洗他妹妹萨哈尔的内裤。萨哈尔坐在马桶上。赞恩:还记得你的朋友阿利娅怎么样了吗?她妈妈把她关在房子里,直到一个油腻的男人进去带走了她。如果妈妈知道了,她也会抛弃你的。她会把你交给阿萨德。萨哈尔(天真地说):但是他会免费给我拉面和甘草吃。赞恩:他给你的都不是好东西!他们会把你交给阿萨德,他们会不要你。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阿萨德会把你关在一个满是老鼠的房间里,把窗户也都遮住。你就再也出不来了。他会每三天给你一点儿水和过期的拉面。你没看见他的耳朵吗?就是被下水道的老鼠咬的。阿萨德在他的杂货店里。萨哈尔在店外面和阿萨德交谈着。此时,在杂货店的后面,赞恩趁阿萨德不注意偷拿了一包卫生巾藏到了T恤和短裤里。阿萨德(对画面外的萨哈尔说):你的头发真好看!是谁给你梳的?哈马达吗?我可以看看吗?(对赞恩说):小老板,你都做完了吗?萨哈尔正在杂货店门口吃着拉面。阿萨德站在她面前抽烟。赞恩:还需要把百事可乐堆放好。妈妈还在等着萨哈尔呢。赞恩和萨哈尔互相挨着坐在一起。赞恩正在敲一个旧垃圾桶。他妹妹紧紧挽着他,头靠在他的肩上休息。他们开始唱歌。一群鸟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过。萨哈尔的内裤在阳光下被晒干。他们周围的楼房和阳台看上去非常的破旧。在一个屋顶上,一个女孩正拎着一桶水。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一群小孩正在玩纸。赞恩:小心点儿。不要把护垫乱扔,我会告诉你把它们藏在哪儿。我会告诉你的,明白吗?赞恩和萨哈尔沿着街道走着。萨哈尔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她正挠着屁股因为内裤还湿着。在赞恩家附近拥挤的街道上,一些装满了蔬菜汁的塑料杯子整齐地摆在赞恩面前,颜色看上去像甜菜。赞恩正唱着一些有趣的阿拉伯小调来推销他的蔬菜汁。站在他旁边的小妹妹也在向过往的行人卖蔬菜汁。夜色渐黑。赞恩和他的妹妹们还坐在人行道上。萨哈尔看上去有点儿害怕,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个男人靠近她。赞恩坐在一根绳子上看着他妹妹,流露出悲伤的眼神。赞恩在大街上打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他的妹妹走在他后面吃着拉面。一些小孩子正看着这一幕。赞恩一家正在用晚餐。在烛光下,他们在吃很少的肉。萨哈尔在吃面包。苏阿德把食物端上了餐桌。塞利姆:要去学校干什么?休想。继续跟着阿萨德干活吧。苏阿德:你为什么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呢?让赞恩去学着认几个字。(对赞恩说)坐到你妹妹旁边去,但是别把她吵醒了。(对塞利姆说)让他去学校吧。学校还会给孩子们提供食物和衣服。赞恩:阿萨德?我会跟他说的。我早上去学校,然后下午给他干活。苏阿德:你没看到扎赫拉的儿子法里德吗?他会从学校带一些东西回家。学校会给一些床垫和衣服。苏阿德:至少他会在学校吃饭,然后给妹妹们带些吃的回来。从那些酒店和婚礼筵席上带一些吃剩的大餐。这对我们一家都好!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塞利姆:需要我向面包发誓吗?我说了是的。如果阿萨德生气了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苏阿德:别担心,他不会生气的。赞恩放学后还会去给他干活的。在又小又破的浴室内,赞恩正裸着上身拿着一个小水桶洗脸。肥皂浸到他的眼睛里。阿萨德抽着烟,他看着坐在人行道上吃坚果的赞恩。阿萨德看上去情绪不佳。阿萨德(恼火地对赞恩说):你怎么了?这么安静。给街上的埃姆·哈比卜送一罐煤气去。赞恩拉着一罐煤气,挣扎地拖着它沿街走着。他给上次那辆校车让道。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墙面上都被乱涂乱画了。赞恩正在送另一罐煤气,他挣扎地拖着煤气罐沿街走着。街道上能清楚地听到各种噪音,看起来非常繁忙。赞恩吃力地把煤气罐拿到小吃店里。他装上了煤气罐。巴伊亚太太戴着头巾。赞恩在滂沱的大雨里推着装满了杂货的婴儿车走在街上送货。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红色短裤。他非常渴,张开嘴喝了一些雨水。他走进一栋老楼里。在一栋老房子门口,站着一个戴头巾的女人,她过来帮助赞恩卸下沉重的杂货。过道看上去非常杂乱,衣服和椅子到处乱放。赞恩正在派送更多的杂货。这一次是给一位20岁左右的男人送货,这个男人正抽着烟,看上去很高大。他试着请赞恩进来,抱着赞恩的头试图亲吻他。赞恩把头甩开了。赞恩拿着袋子四处张望。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过。能听见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楼梯里又杂乱又脏。有鸡在咯咯地叫着。赞恩继续爬着楼梯,直到他看到一个妹妹正抓着一只鸡。赞恩走到家门口,看见其他弟弟妹妹们正在和鸡玩着。他快速走进漆黑的屋子。他通过半掩着的门看到阿萨德和他父亲阿布·阿萨德正坐在沙发上。一个小妹妹坐在塞利姆的大腿上。赞恩轻轻地推着门以便能看到坐在阿萨德旁边的妹妹萨哈尔,萨哈尔化了庸俗的妆,穿了一条带着亮片的裙子。阿萨德穿着衬衫。苏阿德(小声说):冷静一点儿。他在和你父亲讨论租金的事情。苏阿德:你小声点儿。我发誓……什么事儿都没有,这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苏阿德(捏着赞恩的脸):听着,不要让我抓狂,明白吗?赞恩:去告诉他这事儿不行。你跟他说,不然我自己去说。苏阿德: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一个字。你想让阿萨德父子把我们赶出去吗?闭嘴!苏阿德拿着装着果汁的杯子走进客厅,端给阿萨德父子喝。赞恩快速跑过去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苏阿德:欢迎你们,我亲爱的邻居!阿布·阿萨德,请自便啊。苏阿德(对阿萨德说):来一杯,阿萨德。(对萨哈尔说)亲爱的,带着你妹妹去里屋。萨哈尔抱着妹妹走进卧室。赞恩愤怒地看着萨哈尔,然后用手擦掉萨哈尔嘴上的口红。赞恩:擦掉你脸上令人作呕的口红。你穿着这条裙子就像个巫婆。萨哈尔悲伤地看着她的哥哥。从床帘的小缝隙中,赞恩继续偷听对话。他看上去很绝望。客人们离开了。苏阿德正在抽烟。她用手撑着头休息,看上去非常忧心和悲伤。塞利姆看上去情绪低落。屋内非常安静。他们都在仔细回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水箱。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赞恩躺在他的弟弟妹妹中间,旁边躺着的是萨哈尔。赞恩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一个男人坐在露天阳台上,一个傻傻的女孩子穿着一条黄裙子正在跳舞。几栋周边楼房的镜头,呈现出悲惨、贫穷的环境。所有老楼的楼顶上都有几个电缆盘。楼房的外墙壁都有裂缝。阳光明媚。镜头里有几栋楼房,一根电线杆和一座塔。小鸟们停留在电线杆上。赞恩的一个妹妹睡在床垫上,旁边的地板上凌乱地摆着又脏又旧的拖鞋和鞋子。另外两个妹妹互相搂抱着睡着了。塞利姆睡在沙发上,沙发旁边有一张桌子,靠近塞利姆的那一边放着一杯威士忌酒和一根点燃的香烟。一个小女孩用勺子直接从奶粉罐子里舀了一勺奶粉吃。在她周围凌乱地摆放着一些鞋子。赞恩靠近小女孩,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免吵醒其他人。赞恩拿起一个垃圾袋,他脱下拖鞋。其他的妹妹们都挤在一起睡着了。赞恩走路的时候特别小心以免吵醒她们。他打开一个抽屉,取出萨哈尔的一些旧内衣放到垃圾袋里。他又打开另一个抽屉取出几件衣服。衣服里夹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赞恩把白裙子拿出来放回了抽屉里。赞恩走到萨哈尔身边……赞恩(在萨哈尔耳边小声说):萨哈尔……萨哈尔!醒醒,我们去个地方。赞恩:我一会儿告诉你。我回来时要准备好。不要告诉任何人。赞恩拿起了一堆衣服,把它们放进蓝色的垃圾袋里。他看了一眼萨哈尔,然后走了。赞恩从他爸爸的钱包里拿了些钱出来,然后拎着垃圾袋离开了家。在杂货店后面,赞恩偷偷拿了一些罐头食品、面包和卫生巾,然后把它们装进了同一个垃圾袋里。他走出去的时候,把真正的垃圾袋扔了,然后拿着装衣服和食物的垃圾袋离开了。在中午的高温下,赞恩拿着他的垃圾袋跑到一辆停在车站的公交车旁。赞恩:如果我把我妹妹抱在我腿上坐着,你可以只收我们一千吗?萨哈尔:求你了,别让我走!我不想去,求你了!请不要让我走!苏阿德正推着萨哈尔下楼,她一只手里拿着萨哈尔的行李,另一只手里还抱着她蹒跚学步的孩子。赞恩朝苏阿德跑过去。赞恩(对他妈妈大喊):你要带她去哪里?你这个混蛋。你要把她送去给阿萨德当女仆吗?苏阿德: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一边儿去!滚开。下去!你再动一下我就宰了你。我知道你都藏了什么鬼把戏。你还打算糊弄我们。苏阿德冲下楼,赞恩跟着她,她就继续打赞恩。赞恩跟着她们下去,抓住妹妹的手。他们在楼梯上厮打。赞恩拉着萨哈尔跑回了家,然后关上门。他妈妈跟着他们,打开了门,一把拽住了萨哈尔的手。萨哈尔:我不想走,妈妈!我不想走!让我一个人待着!妈妈,我求你了!不要让我走!赞恩痛苦地躺在地上。他爬起来,试图继续阻止妈妈把萨哈尔送给阿萨德。塞利姆出来了,开始诅咒和叫骂。塞利姆:把她放上来!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苏阿德把萨哈尔和她的行李放到塞利姆身后。他们周围的孩子们一直在哭泣。赞恩想要拦住机器脚踏车,他妈妈不停地打他,并对着他大喊大叫。赞恩哽咽着,流着眼泪。几个邻居走出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苏阿德:现在这样装得像个男人吗?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赞恩跑开了,苏阿德跟着他并朝他大喊。她拿起一只拖鞋扔向赞恩。塞利姆:这是为了不让她受苦。尊敬的法官,她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希望的。她没有床睡觉,不够吃不够喝,也很少洗澡……从没有看过电视。我想,把她嫁了吧,至少她还能有一张床睡觉。一张真正的床。还有毯子可以盖。她会有东西吃。塞利姆:不,从没想到!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儿子拿刀去捅别人而开心吗?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也许都不是我们的错?我也是这样出生和长大的。为什么要责怪我?我要是有得选,我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好!塞利姆:……我走在外面,会被唾沫淹死。没人把我当人看。我也不想这样。他们跟我说,“如果没有孩子,你就算不上一个男人……孩子会是你的支柱。”但是他们搞伤了我的背,还伤了我的心,使我蒙羞。我当初就不应该结婚。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这样?从公交车里面向外拍摄的天空和云朵的画面。赞恩神情悲哀地坐在公交车上,若有所思。车子停下来了,一个穿着假蜘蛛侠服装的老人坐在赞恩旁边。这位老人是哈鲁特,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赞恩看着他,惊讶于在这里见到蜘蛛侠。赞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赞恩:是的,但是这里应该是一只蜘蛛,而不是一只蟑螂,对吧?哈鲁特(抽着烟):我不需要蜘蛛。我是蟑螂侠。我要蜘蛛干什么?没错,我是蟑螂侠。哈鲁特:去你奶奶家吗?她有你这么个孙子很幸运。没有人真的关心我。我的生活就是……哈鲁特(对公交车司机说):请停车,司机。我想在这里下车。赞恩偷瞄了一眼哈鲁特的目的地。他看到哈鲁特走进了一家游乐场。一个女人达德正在她的售货亭前卖玉米。她不时地吆喝着推销,以吸引顾客的注意。赞恩仍然在四处寻找。他一边拖着他的塑料袋一边观察游乐场的设施。他在一处游乐设施前停下了。赞恩坐在摩天轮的座位上。他眼里满含泪水。日出镜头呈现在电影中。在地面上,哈鲁特正抽着烟抬头向上看。在一处游乐设施的座椅下,赞恩正睡在铺着塑料袋的地面上,手里拿着一袋拉面。他醒来后,把剩下的拉面吃了,然后将空袋子扔在地上。接着,他躺在游乐设施的座椅上,光着脚,面朝一个巨型的女人雕像。赞恩解开女人雕像身上的衬衫扣子,让她的胸裸露出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观察雕像。正在餐厅擦窗户的拉希尔透过玻璃窗看着赞恩的这一举动,她笑了。拉希尔戴着发罩和清洁手套。赞恩拿着他的塑料袋走进餐厅。他看到正在拖地的拉希尔。赞恩在餐桌边吃三明治,喝茶。这些食物是坐在他对面的拉希尔给他的。赞恩(忧伤):什么工作都行,真的。我就要一份工作。赞恩拖着他的塑料袋绝望地在街上徘徊,找工作。他在一家小吃店门口停下了脚步。店员想给他一些吃的,被赞恩拒绝了。赞恩:先生,你这里有果汁或者其他任何只卖两百五的东西吗?卖两百五的食物有吗?赞恩返回游乐场。他盯着那个女人雕像。周围的座椅上坐满了孩子们,他们尖叫着。赞恩因为疲惫和缺觉,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拉希尔在楼上一边拖地,一边看着赞恩。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拉希尔是游乐场女卫生间的保洁员。她坐在洗手池旁边。一位女士走进卫生间,拉希尔站起身来。拉希尔在等这位女士洗手。她拿了一张纸巾。洗手台上摆着装小费的盒子和一个装满糖果的篮子。在厕所马桶盖的上面放着一个当作婴儿床的摇篮,周围用两把椅子围起来。摇篮里是拉希尔熟睡的儿子——约纳斯。拉希尔用一个拖把从里面抵住了卫生间的门,以确保没人能进来。拉希尔给儿子喂奶。约纳斯看着他妈妈笑了,拉希尔在约纳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拉希尔用布把儿子遮盖好,带着他准备离开卫生间。她把儿子放到一个手推车里,费力地遮住一直在动的儿子,然后离开了。拉希尔看上去很焦虑地走在人行道上,拖着身后的推车,拿着一些塑料袋。赞恩跟着她。拉希尔听到赞恩在身后叫她。拉希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赞恩。然后思考她能不能带他回家。拉希尔家的破旧浴室里,拉希尔正帮赞恩和约纳斯洗澡。赞恩洗完澡后披上毛巾。拉希尔用另一块毛巾帮她儿子擦干身体。赞恩环顾四周。赞恩穿着一件夹克,安静地吃着晚饭。拉希尔坐在赞恩面前,腿上抱着正在咿呀学语的约纳斯。约纳斯把手习惯性地伸到了拉希尔的T恤里,因为他经常在那里喝奶。拉希尔亲了他一下。黑暗中,拉希尔从床头的铜栏杆里拿出了一些现金。她通过手机微弱的光线数着钱。她看上去若有所思。在屋子的另一头,赞恩半睁着眼,不被拉希尔察觉地观察着她的举动。在一家又小又乱的店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正坐在桌边小口喝着咖啡。两位戴着头巾的妇女背着沉重的东西走在非常破旧贫穷的街道上。这里的房子都是用塑料、铝皮和一些木头搭建起来的,没有地基,看上去摇摇欲坠。两个孩子正在周围玩耍。在水池上面,放着一个装满了母乳的瓶子。拉希尔转过身去正在往另一个瓶子里挤母乳。赞恩烦恼地坐在沙发上,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玩耍,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赞恩打开一个能发出声音和光的玩具来吸引约纳斯的注意力,约纳斯听到声音立刻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拉希尔假装准备好了。她用余光从开了一点儿缝隙的浴室门往外看,观察着赞恩。赞恩似乎和约纳斯相处得非常愉快。拉希尔拿起两个装满母乳的瓶子离开了浴室。拉希尔:赞恩,奶在这里。11点钟给他喂第一瓶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11),两点钟给他喂另一瓶(指着钟面上的数字2)……我会在3点钟回来。拉希尔在镜子前穿戴好了。她用黑色的眼影笔在脸颊上画了一个美丽的黑痣。她拿着一张身份证,证件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有颗一样的黑痣。拉希尔点燃了一盘香。她从赞恩的手里接过儿子,亲吻他然后把他放到充气池里。她对儿子小声温柔地说了几句,意思是让他乖乖地听话,不要给赞恩惹麻烦。拉希尔:不要出门,好吗?别让约纳斯哭得太大声,邻居会嫌烦。拉希尔(对哭泣的儿子说):和你的朋友好好相处。我会回来的,约纳斯。这是你的新朋友,好吗?赞恩是你的新朋友。她在走之前给儿子喂了最后一次奶。赞恩转头看向另外一边。她的邻居在外面大叫。拉希尔趁赞恩不注意的时候观察着他。约纳斯哭泣着。赞恩抓了一些饼干放到一个塑料盘子里递给约纳斯,自己也留一些吃。然后,他打开窗户向外望,约纳斯吃着饼干。过了一会儿,赞恩给约纳斯喂了一些奶。拉希尔卖力地清洗着盘子。她和她的一位埃塞俄比亚同事正在讨论她的工作许可证的问题。拉希尔:我跟他说了,但是他说不能少于一千五百美元。我必须办一张新证,现在的证快过期了。拉希尔的同事:尽快去办吧,没有证你会遇到麻烦的。很多女孩都被抓了,有时候就在半夜抓人。赞恩戴着清洁手套给约纳斯换尿布,满脸嫌弃的表情。约纳斯没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站着动来动去。赞恩:你闻起来像坨屎,你个小屎娃。别动!坐下来,快坐下来!约纳斯一直在哭,所以赞恩打开了那个玩具。约纳斯看到玩具就开始跳舞。赞恩敲打着锅底,试图逗约纳斯开心,约纳斯也开始模仿他敲打锅底。拉希尔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洗完了最后一个碟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看着她,她拿出一盒蛋糕,把它藏到一个空的垃圾袋里。拉希尔从游乐场门前走过。她和达德挥手再见,达德请她过来吃玉米。哈鲁特像往常一样穿着道具服,嘴里叼着一根香烟。试图吸引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的注意。拉希尔坐在公交车后排,把蛋糕放在腿上。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里面包裹着一根用过的蜡烛。她把蜡烛插到蛋糕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拉希尔回到家,看到赞恩和她儿子都在充气池里睡着了。在黑暗中,拉希尔坐在点着蜡烛的蛋糕前。烛光照亮了赞恩的脸,赞恩脸上的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悲伤。拉希尔(对约纳斯说):吹蜡烛,吹蜡烛。(对赞恩说)吹灭蜡烛,赞恩。拉希尔为赞恩鼓掌,赞恩看着她笑。约纳斯模仿拉希尔的动作也跟着鼓掌,他们都笑了,拉希尔亲吻她的儿子。他的脸在烛光下闪闪发光。赞恩吃了一块蛋糕。赞恩:当时有乐队敲锣打鼓,在街上庆祝婚礼。人们从阳台上扔大米和玫瑰花。拉希尔:不,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爱上了一个人……我离开了……拉希尔:我害怕警察会把我儿子带走,然后把我驱逐出境。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怀孕了。法官:所以你工作的时候就把约纳斯交给赞恩照顾。他有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吗?你从来没想过他会伤害你的孩子吗?拉希尔:最开始几天我有一点儿害怕,但是之后我开始信任他了。拉希尔:从没想过。他们就像兄弟一样。但是我不怪赞恩,因为我知道阿斯普罗是个什么样的人。拉希尔穿过露天市场狭小的巷子,这里有卖各种商品的小摊铺,假冒商品、电子产品、手表和廉价内衣等等。来这个市场买东西的大都是贫穷的外来劳工。拉希尔走到一个手机配件店铺门前。柜台后面是40岁的男人阿斯普罗,他有一只蓝色眼睛,一只棕色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怪。阿斯普罗看到了拉希尔,拉希尔看上去又害怕又虚弱。阿斯普罗(尖刻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给你的期限是到今天吗?拉希尔(流着眼泪):但是我和我朋友说了,她说她的证只要九百美元。阿斯普罗:等等,等等,等等。别想糊弄我。别跟我说那么快,让我插一句话。我是在帮你。谁给你用的泰吉斯特这个名字?是我。去找你那个九百美元办许可证的朋友吧。别耍小聪明。阿斯普罗:你看看这个?看着像假证吗?有了这个证没人会怀疑你。办下这个证的女人……嘣!她被炸成了碎片。她没有亲戚朋友。没人认领她的尸体。你不用在脸上画那个黑痣了。阿斯普罗:亲爱的,我己经告诉过你我可以给你节省这一千五百美元。把你的儿子约纳斯给我,工作许可证你就免费拿走了。拉希尔(愤怒):不要再提约纳斯了,那绝不可能发生。绝不可能!阿斯普罗:你儿子像难民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如果他被发现了,你们两个都会被驱逐出境。你让他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他见不到阳光,以后也不能去学校。我可以让他有爸爸和妈妈。他还是你的儿子。你还可以见到他……拉希尔:我知道什么对我儿子来说是最好的,我知道怎么藏着他,我知道怎么喂养他、照顾他。阿斯普罗:我跟你说,你的儿子在出生之前就夭折了!他根本不存在。哪怕一瓶番茄酱也有名字。还有生产和保质日期。阿斯普罗:你还差五百美元?五百美元我都能买一个人了。所以你不要说阿斯普罗欺骗了你,我把价格再降低两百美元。我给你宽限七天。下次来要么你带齐钱来,要么带着你儿子来。不然干脆别来了,不想看到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听明白了吗?快走吧,抓紧时间。一条又脏乱又狭窄的街道,街道上满是水坑和简陋的小房子。流浪狗在街道上四处游荡。约纳斯在抽泣。赞恩看着窗外。他透过开着的窗户看邻居家的电视,电视里正播放一部动画片。赞恩调整了窗户的位置,让约纳斯可以通过窗玻璃上的反射看到动画片。约纳斯开始看着,安静了一些。赞恩坐在约纳斯旁边,从他可怜的日常街头生活中汲取灵感创造了一个有趣的场景,并开始用有趣的声音扮演两个角色对话。赞恩敲打着锅底,约纳斯随着声音跳起了舞。拉希尔家的邻居在屋外大声咒骂拉希尔。邻居:关上你家该死的窗户!你们的食物闻起来恶心死了。拉希尔捂住赞恩的嘴,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俩都咯咯地笑了起来。拉希尔(打电话):够了,帮我把工资要回来就好!你说过你认识那个人的。是你帮我找的那份工作。埃塞俄比亚女售货员:我不是老板,我没法给你钱。我要是能给,我会给你的。面包师(带着嘲讽的语气):你下午再来吧,经理下午会来这里。透过小吃店的窗户,看到拉希尔试图跟小吃店的老板协商。随后,她流着眼泪从小吃店离开了。拉希尔哭泣着。她乞求面包店经理给钱,但是被拒绝了。经理:现在才刚刚月初,我不能给你预付工资。你是非法劳工。我雇用你已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拉希尔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等人。一位年轻的看门人拿着几个垃圾袋和一个碎掉的信封从楼里走了出来。他假装去垃圾桶扔垃圾袋,朝拉希尔走过去。看门人:我不能为你做任何事,拉希尔。你会毁了这一切的。你知道如果我们的事儿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吗?他们会把你和儿子都驱逐出境。快走吧,我只是一个看门的。他们可以随时炒掉我换人。赞恩和拉希尔在家吃晚餐。赞恩唱着歌。约纳斯坐在拉希尔腿上拍着手,咿呀学语。拉希尔看上去心事重重。拉希尔躺在床上无法入睡,陷入了深思中。约纳斯睡在她旁边。拉希尔穿过狭窄的街区,街道上晾着洗好的衣服,一只流浪狗盯着拉希尔看。拉希尔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镜头。理发师拿着剪刀在她发夹的位置把头发剪了下来……拉希尔满脸泪水。理发师称了一下头发的重量。拉希尔离开理发店时,从收银员那里拿了卖头发的钱。在床垫上,约纳斯搂着拉希尔的脖子,摸她的短发。赞恩躺在他们旁边的床上。拉希尔和约纳斯咯咯地笑着,赞恩盯着窗户,满眼泪水。赞恩躺在拉希尔家的床上,回想起和妹妹萨哈尔在一起的时光。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笑着聊天。拉希尔在确保赞恩没有看到她的情况下,数她藏起来的钱。数完后,她把钱藏回了原处。拉希尔在浴室里听着埃塞俄比亚音乐,她洗漱好了准备出门。她梳了头发,编了辫子。在另外一个房间里,赞恩坐在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做鬼脸逗坐在充气池里的约纳斯开心。穿戴好之后,拉希尔在脸上画了一颗黑痣,随后抱起了约纳斯,跟他吻别。拉希尔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约纳斯开始抽泣。拉希尔(对约纳斯说):不用担心,你不是一个人在家,赞恩在这里陪你。你可以和他玩。再见。拉希尔离开后,赞恩迅速起身走到床头的栏杆去翻找藏在里面的钱。他没有找到钱,生气地走回椅子旁坐下了。在一家外国劳工聚集的网吧里,混杂着多种语言。拉希尔的脸被电脑屏幕照亮了。她戴着耳机,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拉希尔(哭泣):这个月我不能给你寄钱了。因为我在学英语,所以实在没钱寄回去。非常抱歉,妈妈。我没办法找女主人要钱。她已经对我很好了,没脸再要了。我爱你,妈妈。赞恩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这么晚了拉希尔还没回来。约纳斯睡在他旁边。赞恩抱着约纳斯,艰难地在街上寻找拉希尔。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打算去拉希尔打工的地方找她。赞恩和约纳斯上车后,坐在车上的一个女人惊讶地看着他们。赞恩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把约纳斯放在腿上。埃及员工:昨天早上就没见到拉希尔了。我还以为她生病了或发生了什么事儿呢。赞恩:她说她要去趟露天市场,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回家。赞恩抱着约纳斯走进露天市场。他穿过各种卖廉价衣服和杂货的摊位。小摊贩们叫卖着。赞恩走进一家卖CD的小店铺,向店主询问阿斯普罗店铺的位置。阿斯普罗(吃惊):你来找拉希尔吗?你和拉希尔是什么关系?阿斯普罗(讽刺):亲戚?让我看看,很明显。你是她妈妈那边的亲戚还是她爸爸那边的亲戚呢?这不是她儿子约纳斯吗?没错吧?约纳斯跟你一起干什么?阿斯普罗:你害怕了吗?我知道关于小约纳斯的任何事情。他和他妈妈一样,都是个小坏蛋。阿斯普罗:亚西尔!给这两个小家伙买两份炸豆泥三明治!阿斯普罗(问约纳斯):你饿了吗?(问赞恩)你没试着给她打电话吗?赞恩抱着约纳斯,拿着炸豆泥三明治走出了露天市场,坐在露天市场门前的人行道上。他把约纳斯放在他旁边,他们吃着炸豆泥三明治。赞恩叫住一个女孩梅苏,把百事可乐瓶子递给了她。赞恩:我们小时候都跟他一样黑,后来……时间久了,我们就变白了。这些纸巾盒卖多少钱?赞恩(对约纳斯说):别再舔你的手了!手刚碰过地面,很脏的。约纳斯躺在赞恩怀里,开始咿咿呀呀,他把手伸进赞恩的衣服里。到了晚上,露天市场的店铺都关门了。赞恩和约纳斯还在那里待着。赞恩站在一家甜品店前,盯着里面的食物。在楼梯上,赞恩坐下来躺在地上睡觉,约纳斯躺在他两腿之间。他们两个看上去都筋疲力尽。拉希尔站在网吧门前哭泣着。她和其他外来工一起被警察逮捕了。警察给他们戴上了手铐。一群被逮捕的外来工坐在开往拘留所的警车上。因为拉希尔流了眼泪,所以脸上画的黑痣褪色了。警察:排好队,埃塞俄比亚人……(问其中一个女人)你怀孕了吗?拉希尔在拘留室里哭。站在她周围的都是被拘留的外来工。她们建议拉希尔不要告诉警察她有一个儿子,否则她会被驱逐出境。此时拉希尔脸上的黑痣彻底褪色消失不见了。埃塞俄比亚女人:别告诉他们!他们会把你儿子带走的。拉希尔躺在其他被拘留的女人旁边。女人们在聊天,拉希尔默默哭泣着。拘留室里挤满了人。拉希尔弯着身子靠近浴室里的水池,一边将乳房里的奶挤岀来一边哭泣。警察喊一名被拘留的人到他办公室去。约纳斯坐在赞恩腿上大声哭泣着。赞恩看上去非常疲惫。赞恩筋疲力尽地回到拉希尔的家。约纳斯非常大声地哭着。赞恩喘不过气来,他把约纳斯放到充气池里,坐下来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了家。在回家的路上,赞恩看到一个3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旧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拿着一瓶奶。赞恩盯着这个女孩看。他把从女孩那里偷来的奶瓶藏到上衣里,然后迅速离开。这个时候女孩哭了。赞恩拿着小女孩的奶瓶回到家里。约纳斯还在哭。赞恩把奶瓶给约纳斯喝,但是约纳斯多次拒绝喝奶瓶里的奶,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喝母乳。那个烦人的邻居又开始大声咒骂了。充满困意的赞恩通过窗户玻璃的反射看着电视,约纳斯躺在他腿上,摸他的脸。赞恩在又旧又脏的冰箱里寻找食物。他发现塑料饭盒和锅里有些发霉的食物。约纳斯坐在充气池里吃着地上的脏东西。赞恩打开冰箱,拿出一个冰块盒,把冰块全都倒进一个盘子里。他在冰块上撒上糖,然后他们开始吃冰块。赞恩:说实话,这难道不比沙瓦玛三明治好吃吗?别把它整个吞下去,你会生病的!嘿!你都吞下去了?赞恩抱着约纳斯在房子周围游荡。然后他把约纳斯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让他自己走。赞恩试着去抓一只鸡。赞恩精疲力竭,他坐着,双手捂着脸。约纳斯在家里到处走。赞恩抱着约纳斯站在一家鱼铺门前。赞恩一直盯着鱼看。赞恩在一个废金属桶上烤鱼。约纳斯开心地坐在赞恩旁边的旧锅里。赞恩将约纳斯放在腿上坐着,开心地吃着烤鱼,他也给约纳斯尝了一点儿烤鱼。约纳斯尝了一口后,喜欢上了烤鱼的味道。赞恩走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是浑浊的水,然后水流越来越小,一滴一滴地流出来,最后停水了。赞恩拿着卷尺自言自语。拉希尔的儿子坐在充气池里吃地毯上的土。赞恩(指拉希尔):难道她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吗?不关心儿子还好吗?有没有生病?(对约纳斯说)你妈妈比我妈妈还差劲!赞恩抱着约纳斯筋疲力尽地在拉希尔家房子周围游荡。他转身看到上次被他偷奶瓶的那个小女孩坐在一个破旧的滑板上,女孩的哥哥站在她旁边。赞恩从他们那里偷走了滑板。女孩的哥哥开始尖叫,于是赞恩拿着滑板迅速地溜走了。赞恩在滑板上放了一个盆子,把约纳斯放在盆子里,然后用绳子拉着滑板走。约纳斯坐的盆子周围绑着几件厨房用具:罐子、锅和盖子。赞恩拖着滑板车走进露天市场。他听见梅苏在身后喊他,便回过头去。梅苏在市场上卖花圈。梅苏:易卜拉欣!易卜拉欣!易卜拉欣!你来这里干什么?梅苏:这是葬礼上用的,蠢货!我可以在两秒钟内把这些都卖掉,全都会卖光的。梅苏:我也想要肉卷和希什巴拉克饺子……我得坐着吃,但不能是随便一盘,得是好大一盘……赞恩:你是从哪里领到的救济食品?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可以领救济食品的吗?梅苏:不行,你是黎巴嫩人,不是和我一样的叙利亚难民。赞恩和梅苏坐在露天市场外面的一个角落里,约纳斯仍然坐在滑板车上的盆子里。梅苏:去瑞典。那里有一个全是叙利亚人的社区。没有人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没有纷争。我会有自己的房间,不敲门不准进的那种。我可以选择让谁进来,不让谁进来。那里的孩子们,不会莫名其妙地非正常死亡。梅苏:这是他组织的旅行。他给了我这张纸。我在他的报价边上画了一艘船。挂着彩灯的大船……还有美味的食物。可以听到约纳斯哭泣的声音。赞恩站在镜子前练习叙利亚口音,这样他就可以到梅苏提到的食品救济站领救济食品了。他自言自语地组织了一段他去领救济食品的对话来练习叙利亚口音。赞恩(用悲伤的语气回答):纳乌拉斯。他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赞恩艰难地抱着约纳斯站在联合国给叙利亚难民发放救济食品的地方,那里十分拥挤。但是还能听到赞恩的声音。赞恩:我妈妈在怀他的时候喝了很多咖啡。她过去每天喝一壶。赞恩和约纳斯站在许多难民前面,他们排队等待发放救济食品。志愿者们递给难民救济食品袋。赞恩正和一个坐在桌子对面的志愿者交谈。赞恩周围都是等待领取救济食品的戴头巾的妇女。约纳斯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赞恩(没有把握):是的,我滑倒了,然后卡掉进了河里。我跳到河里,但是没找到卡。赞恩:我们在叙利亚的家里,我觉得可能是隔壁邻居告发的我们。我不确定……但我怀疑是他。炸弹击中了我们的房子……然后我们开始四处流浪……赞恩一只手拉着滑板车,车上的盆子里装着一袋救济食品。他另一只手牵着约纳斯。约纳斯因为饥饿看上去非常虚弱,没有力气,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也不能走。赞恩和约纳斯坐在街边。赞恩给约纳斯喂干奶粉,就像他妹妹以前那样吃。他们身后站着几位妇女,一个小女孩走在街上。赞恩把热水箱放在滑板车盆子的后面,约纳斯坐在盆子里,他艰难地拉着滑板车。他们来到阿斯普罗的店铺前。阿斯普罗(讽刺):真棒的兰博基尼!把你的车开过来给我看看,孩子。拉希尔还没回去吗?赞恩:没有……我的意思是回了,拉希尔吗?她不久前回来过。阿斯普罗(讽刺):好的,不错。你拉的是什么玩意儿?核弹还是火箭?阿斯普罗(讽刺):那么这台全新的、顶级的水箱多少钱呢?阿斯普罗(讽刺):两万?亚西尔!给我拿三万来,给这个要价两万的小伙子。阿斯普罗:约纳斯……约纳斯怎么瘦成这样了?你们没吃东西吗?他看上去生病了。天哪,你们俩闻起来真臭!(降低音量对赞恩说)我之前和拉希尔说过了,有一户不错的家庭愿意收养约纳斯,照顾他,给他衣服穿……然后你可以得到五百美元。不错吧?你怎么说?阿斯普罗:你自己随便选。我甚至都可以送你去月球。你只要说服拉希尔把孩子交出来。成交吗,小伙子?阿斯普罗:拿着钱,告诉拉希尔,阿斯普罗给她问好。明白吗?在加油站的后面,赞恩和约纳斯用洗车的水管洗澡。他用肥皂给约纳斯擦洗头发,然后用水管里的冷水帮他把头发冲洗干净。赞恩用脚踩洗脏衣服。加油站的一位工作人员给他的衣服上加洗衣皂,帮他擦洗头发。赞恩喜欢水管的水喷到脸上。他笑得非常大声。那位工作人员还帮约纳斯擦洗头发,然后用毛巾把他擦干净。赞恩帮约纳斯穿好衣服,然后拧干湿衣服。那位工作人员陪着约纳斯。赞恩站在一个旧木头椅子上,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拉希尔家门前。约纳斯坐在盆子里,给赞恩递晒衣夹。赞恩对着手吹气,让手暖和起来,约纳斯也学着他这样做。赞恩无意间发现他裤兜里有一张皱巴巴的纸。他打开来一看,这是之前在药店给药剂师看的那张曲马多的处方。赞恩将拉滑板车的绳子拴在人行道的柱子上,约纳斯坐在滑板车上的盆子里。药剂师手里拿着处方。处方非常皱,而且上面的墨水有些模糊了。药剂师:我先给你一小盒……你付清三千后,我再把剩下的药给你。赞恩拖着两桶海水,艰难地走回家。他累得喘不过气来。赞恩将曲马多药片放在一张旧报纸上,像他以前在家里那样将曲马多药片碾碎。约纳斯坐在地上,他抓起一片药片想要吃下去,被赞恩喝止住了。赞恩把约纳斯放回充气池里。赞恩碾碎药片,约纳斯好奇地靠近赞恩,看看他在做什么。赞恩把碾碎的曲马多粉末倒进装满水的罐子里。他用一个大木勺搅拌。约纳斯的一条腿被绳子拴在床边。约纳斯哭泣着,赞恩将搅拌好的水倒进了水瓶里。赞恩抱着盆子,约纳斯坐在盆子里面。他们周围放满了水瓶和咖啡杯。赞恩在一个车库前看到几个年轻人在闲逛。这个年轻人走回去问他的伙伴们,赞恩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赞恩:嘿,帮我抬起来。过来帮帮我吧!老兄,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儿。赞恩去了另外一群年轻人那里。他们正在抽烟,看上去很瘦弱。约纳斯仍然坐在盆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咿呀学语。他旁边放着一个曲马多水瓶,赞恩拿起水瓶摇了摇。赞恩向街道上的路人售卖曲马多水。约纳斯还是跟着他一起,坐在盆子里。赞恩递给不同的顾客装了曲马多水的咖啡杯。赞恩数着钱,然后像拉希尔那样把钱藏在床头的金属栏杆里。赞恩和约纳斯互相倚靠着躺在床上。赞恩看着梅苏给他的那张纸,笑了。赞恩:这里,选一个。你想去哪个国家?我们去瑞典吧!那里最好。我们和梅苏那个傻子一起去。赞恩坐在地上抽着烟,自言自语。约纳斯在房间里到处走,咿呀学语。赞恩:到了瑞典,没有哪个混蛋会出现在你面前烦你。你甚至可以在阳台上撒尿,没人会管你。约纳斯坐在盆子里,把杯子放进嘴边。一群年轻人看着赞恩。赞恩也盯着他们看,然后继续走着。其中一个年轻人从赞恩那里偷了一瓶曲马多水藏了起来,另外一个年轻人打了那个偷瓶子的年轻人,把瓶子还给赞恩。一群年轻人围着约纳斯。其中一个人对着约纳斯坐的盆子踢了一脚。贫穷街区的镜头。所有破旧楼房的屋顶上都有很多轮胎。赞恩拉着坐在盆子里的约纳斯,约纳斯正拿着两个咖啡杯拍着玩,嘴里咿呀叫着,约纳斯周围都是空水瓶。忽然,赞恩看到约纳斯的东西都被扔到了拉希尔家门口,他紧张起来。赞恩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了一把锁,他尝试着撬开锁。赞恩生气地踢门,但是门没有被踢开。他捡起一块大石头,试图把锁砸开。邻居抱着孩子惊恐地跑出来,对着赞恩大喊大叫。赞恩:是哪个混蛋把锁换了,还把我们的东西都扔了出来?邻居:你为什么不找她回来?要是你再继续砸那个门,我就叫管理员了。赞恩(嘲笑):好啊,你去叫啊,告诉他,我跟他问好。在炎炎烈日下,赞恩和约纳斯坐在街边一个卖二手旧鞋的小摊旁。他们的衣服、手和脸都很脏。赞恩看上去很失望。约纳斯大声哭泣着,赞恩抱着他,哄他别哭。赞恩的眼睛因为疲劳、饥饿、缺觉而布满了红血丝。他站起身来,放下约纳斯,然后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盆子里。约纳斯天真地看着他。赞恩迅速离开,消失在街角。他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约纳斯。约纳斯在后面蹒跚地跟着赞恩,满脸无辜的样子。约纳斯四处走动,对着赞恩笑,朝他挥手。赞恩走回去,试着让约纳斯坐下来,这样他就没法走动了。赞恩转身走了。他再次转身,看到约纳斯朝汽车跑去。赞恩迅速跟上约纳斯,一把抓住了约纳斯的手。汽车司机在按喇叭。约纳斯倒在地上。赞恩感到很为难,他拉起约纳斯,牵着他的手。他把约纳斯放下来,用绳子把他的一条腿拴在墙上。然后赞恩又拿着塑料袋走了,还看了一眼约纳斯。约纳斯想要移动,但是动不了。赞恩坐在街对面的人行道上,用痛苦的眼神望着约纳斯。他看到约纳斯在哭泣。赞恩擦干眼泪,迅速走到约纳斯旁边,解开他腿上的绳子,然后打开一袋薯片给他吃。赞恩坐在公交车上,约纳斯坐在他腿上。赞恩看着约纳斯。赞恩看上去很无助。约纳斯一脸天真地抚摸赞恩的脸。赞恩拖着约纳斯朝阿斯普罗的店铺走去。赞恩看上去遭到了挫折,神情沮丧,筋疲力尽。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我们从远处看到赞恩在跟阿斯普罗说话。赞恩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阿斯普罗摸着他脏兮兮的头发。阿斯普罗(打电话):是的,朋友。听我说……我要送个小孩过去。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只小狗,你给他拾掇得像个人样。你能做到吧?我要把他送出国。好的。阿斯普罗:我们谈好了这事儿。你有证件吗?身份证或者出生证明?阿斯普罗:我需要你的证明文件。身份证、注册信息,哪怕是一份有你照片的报纸也行,都可以……这样我才能从贝鲁特港口把你带出去,明白吗?你能做到吗?阿斯普罗:不用担心约纳斯。我这么喜欢他。我会给他找一户好人家的。跟你一起去的人会照顾好你的。你还记得为我工作的亚西尔吗?你去找他。他会带你去理发店。然后你回家去,带什么东西过来?你的证件。阿斯普罗(数钱):明白了吗?这里有……一百,两百,三百,四百。拿着吧。阿斯普罗:你还以为吃喝不要钱吗?一百美元是你的饭钱,明白了吗?亲一下。照顾好你自己,好吗?走吧。阿斯普罗把约纳斯从盆子里抱出来,放在他的桌子上。赞恩靠近约纳斯,抱着他亲了亲。阿斯普罗:好了,你该走了。我说了我会照顾好他的,行了吗?赞恩看了约纳斯最后一眼,然后拖着装着空盆的滑板车走进了市场的一条小巷子里。约纳斯坐在阿斯普罗的桌子上。他一脸天真地看着赞恩离开。赞恩坐在公交车上,悲伤地看着约纳斯的安抚奶嘴。他的指甲里满是污垢。理发师在给赞恩理发。赞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擦着眼泪。赞恩下了车。他把装过约纳斯的空盆扔到了垃圾桶里,好像扔掉了他生命中的一章。但是他还拿着他的塑料袋。赞恩爬着楼梯,他重新审视这个带给他噩梦的地方——一根漏水的排水管,发霉的墙壁,楼梯上两个孤独的孩子。他来到家门口,发现门半开着。他慢慢地推开门走进去。家里很安静。赞恩的父亲在沙发上睡觉,抽了一半的香烟放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桌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苹果、一包香烟、一个打火机、面包、一个盘子和一杯威士忌。赞恩熄灭了香烟,盯着他熟睡的父亲。赞恩走进卧室,打开抽屉找他的证件。赞恩在抽屉里翻找证件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妹妹们的声音、婴儿的哭声和他妈妈的声音。赞恩转过身,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妈妈。苏阿德:你到底跑去哪里了?这些日子你都跑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去哪里了?该死的!赞恩:反正我不是回来看你和沙发上那个混蛋的。我是回来拿我的证件的。苏阿德(讽刺):哦!当然了,我的宝贝儿子!塞利姆,快醒醒,你儿子要拿他的证件。塞利姆:不关我的事?你要证件干什么?想当收垃圾的工人吗?塞利姆:谁在乎你?谁在乎我?谁在乎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塞利姆:这个是医院的证明。它可以让任何人伤心。我们就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我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就是寄生虫。你要么接受没有证件地活着,要么你也可以从窗户跳下去。明白吗?滚出去,不然我杀了你!塞利姆:去告诉让你回来拿证件的人,“我父亲从来不在乎!也从来没有给我们办任何证件。”你这个小畜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该死的!赞恩(问他的妹妹们):谁去了医院?谁去了医院?谁在医院?塞利姆(大吼):在我把他撕成碎片前,让他滚!该死生了你!赞恩(对他妈妈说):告诉我!谁去了医院?(擦着眼泪)那个混蛋对她做了什么?塞利姆:我要把你活埋了!赶快回来,你这个狗娘养的!我空手就能杀了你!心意已决的赞恩拿着刀坚定地朝阿萨德的杂货店跑去。他的爸爸妈妈跟在他后面。赞恩来到阿萨德的杂货店门口。有几个人站在那里,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位警察押着戴手铐的赞恩走进警察局的办公室。赞恩的脸上和手上都沾了血。赞恩面朝墙站着,手放在墙上。赞恩脱掉衣服。一位警察正通过检查赞恩的口腔和牙齿来判断他的年龄。囚犯们按照国籍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他们面无表情,看上去有气无力的。过道里有几台换气扇。栏杆间放着一些塑料水瓶。阿布·阿萨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阿萨德来到法官面前。法官:11岁。你觉得11岁的女孩适合结婚吗?她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阿萨德:我觉得……是的,她知道……她己经成熟了,她己经到了那个阶段……赞恩(愤怒):真的吗?我还真不知道她像土豆或者西红柿那样会成熟!阿萨德: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死。我们附近很多女孩都是这个年纪结婚的。我岳母也是这个年纪结婚的……她现在就在这里,健康地活着。阿萨德:一开始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是后来,她开始流血。大出血。阿萨德:我和她父母一起把她送到了医院。她死在医院门口,医院不让她进去。苏阿德(哭着说):我一辈子像狗一样生活和干活,为的是让你站在这里审判我吗?你凭什么审判我?你过过我的日子吗?你吃过我吃过的苦吗?你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受那些苦!你做噩梦都想象不到那些苦。如果你过着像我一样的日子,你没准儿早就上吊自杀了!想象一下你只能给你的孩子们喂糖水,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给他们吃。为了让我的孩子们活下去,我可以犯各种罪!他们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中的宝贝!没有人有权利审判我,我是我自己的法官。他们是我的血肉。你明白吗?一群囚犯排成一排。三位警察站在办公室里,其中一位警察拿着一张纸大声念名字。从扬声器里能听到一位警察念犯人的名字。一个外国女人笑着跳舞。一群乐手免费弹奏吉他。他们唱着歌走过监狱走廊。赞恩安静地坐在牢房里,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外面。这群人继续走到隔壁的牢房,几个不同国籍的女人挤在一间牢房里,拉希尔也在里面。她坐在一个角落里沉思着。她的脸肿了。乐队的演奏让几个女人觉得有趣,但是拉希尔对此不感兴趣。乐队在不同的牢房前停下来,给这些被关押的人带去一些欢乐。赞恩无语地看着这荒诞的场面。一群男囚犯在祈祷。赞恩坐在那里,满脸冷漠地看着他们。女牢房里拥挤不堪。她们试图在酷热的中午躺在仅有的几张床垫上入睡。拉希尔也躺着,陷入沉思。一个斯里兰卡女人吃着三明治。通过扬声器,可以听到警察叫赞恩的名字。一位警察把赞恩带出牢房。拉希尔迅速起身走到牢房铁栏杆处,往外看是不是赞恩。戴着手铐的赞恩跟在警察后面走过拉希尔的牢房前,拉希尔绝望地看着赞恩。拉希尔:赞恩?赞恩?赞恩?赞恩!赞恩!你怎么在这里?赞恩,约纳斯在哪里?赞恩!赞恩,约纳斯在哪里?赞恩!我的儿子呢?约纳斯在哪里呀?在哪里呀!你把他交给谁了?我儿子一个人在家。拉希尔牢房里的其他人都震惊了。赞恩回头,看到了拉希尔。拉希尔开始疯狂地尖叫,敲着牢房的栏杆。她的狱友们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拉希尔一边喘气,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话。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少年犯们正在看一档关于丑闻和各种小故事的脱口秀节目。他们抽着烟。赞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节目。观众:我看你的脱口秀节目有段时间了……我知道你总是谈论社会问题……苏阿德穿着花裙子坐在探视区里抽烟。赞恩在入口处看到了她,盯着她看。苏阿德站起来亲吻赞恩。他们坐下来说话。苏阿德:我给你带了些糖果。吃吧,赞恩。你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呢?我也无能为力。她是我的女儿,我也失去了她。赞恩拿起袋子,当着他妈妈的面愤怒地把袋子扔进垃圾桶。孩子(电视上):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我再也没笑过……节目主持人(电视上):本周关于虐待儿童的特别报道带给观众很大的触动……节目主持人(电视上):如果您有什么看法,请拨打09658856……节目主持人(震惊):警察?赞恩,你是从哪里打的电话?其他囚犯们正在观看电视节目,其中一个人听出了赞恩的声音。节目主持人:赞恩,你为什么给我们的节目打电话?我们能帮你什么?囚犯们大喊大叫,他们敲着门以引起其他牢房囚犯们的注意。大部分少年犯们把衣服伸到窗外挥舞着,他们大喊大叫。节目主持人(电视上):这是现场直播。你想说些什么?赞恩(画外音):我想让大人们听我说。我讨厌那些养不起孩子还要生孩子的父母。我的父母都给了我什么样的生活?只有辱骂、拳打脚踢?用链条、软管还是皮带?我听过最好听的话是:滚开,你这个狗娘养的!滚开,你这个混蛋!赞恩(和节目主持人通电话)(画外音):生活就是狗屎。比我脚上穿的鞋还要肮脏!我生活在地狱里,受着煎熬,就像我想吃的烤鸡一样。赞恩(画外音):生活就是个婊子!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位好人,一位受人尊敬、受人爱戴的人。但是并不是这样。赞恩走在通往法院审判室的走廊上。画面的背景音是赞恩在电话里说的话。赞恩(和节目主持人通电话)(画外音):我们是地上的垫子,被人踩在脚下。法官和赞恩的父母默默地看着赞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法院书记员走进一间档案室,把一份卷宗放到一堆卷宗中间。这间档案室里堆满了卷宗。警察突击搜查了阿斯普罗的家。他正和一群人坐在家里抽烟。阿斯普罗看上去很震惊。一位警察抓住阿斯普罗,把他推到墙上。另一个人也被警察抓住,站到阿斯普罗旁边。警察们用手电筒照明,通过仓库门上的洞眼往里看,寻找被困在里面的人。警察们破门而入,看见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坐在黑暗中,情况糟糕。他们也找到了约纳斯,他哭得非常大声。一位警察走过去抱起了他。拉希尔和其他几个女人在机场里等待着,她们周围都是警察。拉希尔左顾右盼。忽然,她看到一位社工手里抱着约纳斯,微笑着朝她走来。拉希尔疯狂地朝她儿子跑过去。她一把抱住了约纳斯,不停地亲吻他,满脸幸福的泪水。赞恩被一位狱警押送着,走在监狱的走廊上。他的双手铐在后背。摄影师:站在线上,赞恩。往右边偏一点儿。不,往左边。太多了,再往右边点儿。摄影师:微笑,赞恩。这是你的身份证照片,不是死亡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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