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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电影剧本—神经近于崩溃的女人

Mujeres al borde de un ataque de "nervios" (1988)

编剧: 佩德罗·阿莫多瓦

在具有特色的抒情音乐中出现了片头字幕。片名的每个字母上都有个女人的形象,然后是女人俏丽的眼睛,戴着戒指的秀丽的手,樱唇,高跟鞋、鲜花、头饰及不同衣着的女人,一幅幅快速切换的具有浓郁广告色彩的宣传画组成的片头字幕衬底。
外景·黎明·旭日映衬下的公寓楼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佩芭住在公寓的最高一层,顶层晒台上还养了鸡、鸭、兔子。
佩芭(画外音):几个月前,我和伊万搬到这座楼的顶层寓所。我周围的世界在崩溃,我想拯救自己和他。我觉得自己像置身于诺亚的方舟。我在晒台上搭了个家禽窝,我喜欢饲养各种动物,每样养一对。尽管如此,却未能挽救我最感兴趣的一对:我们这一对。
内景·清晨·佩芭的卧室
小桌上放着烟缸、水杯和用红、蓝笔勾过的卡片。
伊万(画外音):佩芭,亲爱的,我永远不想听你说:“我是不幸的”。你的伊万。
闹钟的指针指向8点,闹钟旁摆着佩芭与伊万的合影照片及佩芭服用的药片。
佩芭穿着粉色西装套裙,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酣睡。
内景·方格子栅栏墙·走廊(黑白画面)
伊万向自己的嘴里喷爽口液,他手执话筒慢步向前……相继遇到各种女人。
伊万(对一位打扮华贵的女人):如果我的生活中没有你就毫无意义。
伊万(对迎面走来的一位年轻修女):您愿意嫁给我吗?(继续往前走)
伊万(对一位阿拉伯姑娘):一千零一夜还不够。(向前走)
伊万(对一位东欧女人):没有你我无法生活。
伊万(对与之相遇的女嬉皮士):我爱你,我想你,我需要你……
伊万在行进中又见到一位非洲女人。
伊万(对非洲女人):在森林的那个晚上太妙了!(向前走)
伊万(对一位擦肩而过的家庭妇女):我们为什么不再次结婚呢?
伊万继续向前走,迎面走来一位穿和服的日本女人。
伊万(对日本女人):你是我生活中的艺妓,再见!
一位高大健壮的北欧妇女经过伊万身旁。
伊万(对北欧妇女):只要你在我身边,成就便算不了什么!
伊万又迈步向前,他见到了一位身着制服的女警察。
伊万(对女警察):我正准备接受你。
一位头戴高帽、足蹬皮靴,手中舞动指挥棒的美国姑娘走向伊万。
伊万(对美国姑娘):显而易见,我的生活中有美国的东西。
伊万向前走时,看到了一位身强力壮手中挥动绳索的女人。
伊万(对挥动绳索的女人):我听你吩咐。
伊万见到一个有醉意的妓女站在路边的灯柱旁。
伊万(对妓女):我要你,亲爱的。
妓女:那当然好了。
灯柱的灯由黑白转为彩色(黑白画面结束)。
内景·影片配音室
一张嘴对着麦克风,这是伊万对着银幕上的电影画面在为译制影片配音。
伊万(为影片配音):你该忘记多少男人啊?……说点儿高兴的事……
银幕上一个女人在说话,听不到声音,接着一个男人的嘴在动。
伊万(为影片配音):你骗了我……告诉我,你永远等着我……对我说……如果我不回来,你就会死去……
内景·佩芭的卧室
俯瞰佩芭卧室。佩芭仍然趴在床上酣睡,床的两边及地上乱放着各种杂志。
内景·影片配音室·伊万在独自配音
伊万(继续在为影片配音):告诉我,你还爱着我,就像我还爱你那样……
电影画面上女人仍在说话(没有声音),那个男人在喝水,女人打了男人一记耳光……
伊万(配音):谢谢……十分感谢……'
内景·佩芭的卧室
佩芭床头的桌子上放着四五个外型不同的闹钟,时针指着中午11点,佩芭仍在睡觉。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女话务员坐在话务台的后面看书,她嘴里轻轻念着什么,伊万用铅笔写了两个电话号码,并将写着电话号的便条交给了女话务员。
伊万(对女话务员):请给我拨这两个号码。
女话务员咬了一口点心,接过纸条。
女话务员(对伊万):好的,先给您接第一个,然后再接另一个,好吗?
女话务员拨电话。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内景·办公楼的门厅
伊万在电话间用墙上的壁挂式电话向佩芭家中打电话,由于没人接电话,他留了电话录音。
伊万(给佩芭留录音):佩芭,佩芭,亲爱的,你睡着了吗?由于我有急事,没等你来就先工作了。喂,把我的东西放到箱子里,明天我要去旅行。我会去取箱子并向你告别。当然。去之前一定给你打电话。如果你不想见我,就把皮箱放到门房。
摇镜头拍佩芭家的客厅,电话,录音电话,椅子,地上的东西,然后摇向卧室的门口,电话录音中传来伊万的声音。
伊万(画外音):谢谢你那天能理解我,其实,我不配得到你的谅解。好了,亲爱的,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内景·佩芭的卧室,客厅
睡在床上的佩芭在朦胧中听到了电话声,她猛地跳下床冲到客厅抓起电话听筒,但伊万已挂断了电话。
佩芭:伊万吗?
佩芭急忙拨电话。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话务台
话务台的电话铃响了,话务员接电话。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话务台前,他就是佩芭的上司赫尔曼。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在打电话。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女话务员接电话。
女话务员:请讲。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打电话):伊万在吗?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女话务员在接佩芭的电话。
女话务员(接电话):他不在……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打电话):他刚刚给我来过电话……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女话务员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口望去,她看到伊万推门走出了办公楼。
女话务员(与佩芭通话):你看,他刚刚走出门。你的头儿在这儿,因为你没来,他着急了。
赫尔曼用手示意女话务员把电话给他。
女话务员(继续与佩芭通话):好吧,我把电话转给他,好吗。
女话务员让赫尔曼接电话。
赫尔曼(与佩芭通话):喂……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与赫尔曼通话):赫尔曼,对不起,昨晚失眠,我吃了一片安眠药……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赫尔曼(与佩芭继续通话):没关系,我们给伊万录了两份录音带。但你一定要来。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与赫尔曼通话):我马上就去,但我要顺路去取化验报告。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赫尔曼(与佩芭通话):好吧,但你别耽搁太久,好吧……一会儿见!(挂断电话)
女话务员边工作边对赫尔曼唠叨。
女话务员:有些人的运气真好……现在给你接出租车的对讲机……
女话务员(广播找人):谁要与出租车通话?谁要与出租车通话,请马上到话务台来……
内景·医院走廊(诊室门口)
穿着时髦的灰兰格套裙的佩芭面容有些憔悴,一位男医生同她站在诊室的门外谈话。佩芭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医生:要多加注意,不要吸烟,吃得好一点儿。另外,别有精神负担……
佩芭(眼睑低垂,心不在焉地):好吧。
佩芭走出医院大门。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佩芭快步走进办公楼,又急速奔向话务台。
女话务员(广播找人,画外):萨尔塞多先生,请接电话……
坐在话务台里的女话务员见佩芭走来,她一面向佩芭点头示意,一面通知佩芭。
女话务员:正好,他们在7号等你。
佩芭不理会女话务员所讲的话,急切地问话务员——
佩芭:伊万又给我来电话了吗?
女话务员不以为然的望着佩芭。
女话务员(劝佩芭):没有,忘了他吧,姑娘!
佩芭(心情恶劣):我正在努力这样作,可我需要时间。(见女话务员开着话筒的开关)如果不防碍的话,请把话筒关上。
佩芭在与女话务员讲话的时候,偶然在工作台上见到了伊万写下电话号码的纸条。她立即伸手把纸条抓过来,然后转身离去。
女话务员看到佩芭突然拿走了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又气又急。
女话务员(朝离去的佩芭喊):喂!给我那张纸,给我那张纸!
内景·放映室配音室
放映室耸立着35毫米放映座机,通过放映室的观察口可以看到宽敞的配音室,配音演员阿方索、安东尼奥及赫尔曼站在配音室里等待佩芭。佩芭冲入配音室。
佩芭(向赫尔曼等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诸位……
赫尔曼(对佩芭):要是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开始……
赫尔曼转向放映窗口,挥了挥手,示意开始工作。
放映机放片,在配音室的银幕上映出了神父为一对男女举行结婚仪式的画面。
赫尔曼(为神父配音,神父问新郎阿图罗):阿图罗,你愿意娶欧亨尼娅为妻,并终生都忠于她,与她休戚与共吗?
阿图罗(银幕画面):是的,我愿意。
银幕画面上新娘的母亲突然大声哭起来,一个配音演员拿着手绢在配哭声。
神父(银幕画面,神父对新娘欧亨尼娅):你,欧亨尼娅!……欧亨尼娅!
佩芭(为银幕上的欧亨尼娅配音):神父,请你吩咐!
神父(银幕画面,神父对欧亨尼娅):你愿意阿图罗成为你的丈夫吗?
欧亨尼娅(银幕画面):当然愿意,我不想……
赫尔曼为神父配音。
神父:天主把你们结合在一起,使男人不离开你。
佩芭为欧亨尼娅配音。
欧亨尼娅:神父,我们可以接吻了吗?
神父(银幕画面,向欧亨尼娅耳语):我的孩子,你不该相信任何男人。
欧亨尼娅(银幕画面,不解地望着神父):难道连我的丈夫也不相信吗?
神父(银幕画面,严肃地告诉欧亨尼娅):不能,总会防不胜防。
内景·配音室
佩芭、赫尔曼等人配音完成了一组镜头。赫尔曼安排工作。
赫示曼:好了,然后我们再检查一遍……再放一遍……(对佩芭)你一个人排练吧!
佩芭:谢谢。
赫尔曼等人散开,向配音室后面走去,佩芭一个人站在话筒前,她戴上眼镜。
内景·放映室
放映机在放影片,影片随着齿轮的转动沿着片道快速前进。
内景·配音室
佩芭戴上了耳机。
内景·放映室·配音室
放映机的齿轮飞转,放映机的镜头射出一束强烈的光柱,光柱穿过放映室的窗口射到配音室里,透过光柱可以俯看到赫尔曼坐在配音室的后面,沿着光柱向前,可见到正在配音的佩芭。佩芭为伊万配的画面进行合成。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拿着,喝吧!
佩芭(配音的画外音):我不渴。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你喝了这个就能入睡。
佩芭(配音的画外音):我已经试过了,但无济于事。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你该忘记多少男人啊?
佩芭(配音的画外音):那么你要记住多少女人呀!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你别走。
佩芭(配音的画外音):我并没动啊。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对我说点高兴的事。
佩芭(配音的画外音):好吧,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哄哄我,就说你永远等着我,说啊……
内景·配音室
佩芭头戴耳机在配音,放映光线的明暗变化映在她的脸上,只有工作时才戴眼镜的佩芭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她眼里浸着泪水。
佩芭(配音):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着你。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再对我说,如果我不回来,你就会死去。
佩芭(配音):如果你不回来,我将会死去。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再说,你爱我,就像我爱你。
佩芭(配音):我多么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伊万(配音的画外音):谢谢……太感谢了……
佩芭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突然昏倒,透过佩芭跌落在地上的眼镜,可看到倒在地上的佩芭脸色苍白。坐在配音室后面的赫尔曼立即上前呼唤昏倒的佩芭。
赫尔曼(俯身呼唤):佩芭,佩芭……你不舒服吗?
佩芭清醒了,她拿起地上的眼镜,缓缓站立起来。
佩芭(有气无力地):是的,没什么……我去洗手间。
内景·办公楼走廊·话务台
佩芭疲惫地出了配音室,顺着走廊走向话务台。女话务员端着一杯咖啡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她与相遇的同事打招呼。
女话务员(对身边走过的同事):你好!一杯咖啡可以提神……(边说边走向话务台)
女话务员来到佩芭身边,看到佩芭正在抄写刚才从话务台强行夺走的伊万留下的电话号码。
女话务员(气愤地):佩芭,你好大胆子啊!
佩芭毫不在乎女话务员的态度,她把抄好的伊万留的一个电话号码塞给了话务员。
佩芭:请你接通这个号码!
女话务员对佩芭的要求十分恼火。
女话务员:你没权力这么干!佩芭!
佩芭(焦急、强硬地):没什么了不起,给我拨电话。
女话务员(生气、无奈地):你真出丑,佩芭。
佩芭(毫无顾忌又有些伤感):我已经够出丑的了,再添点也没什么了不起。
女话务员(见佩芭眼中含着泪水,便问):你哭了,是吗?
佩芭(坦诚地):是的。
女话务员:你看?你看到了吧?我已明白了,佩芭……
女话务员实在不想替佩芭拨电话,她把电话号码还给了佩芭。佩芭又急又气,她将电话号码硬塞给话务员。
佩芭(发火):听着,你给我拨电话,否则我就到街上去打,他们还在配音室等着我呢!不然你瞧着吧……
女话务员毫无办法,她不情愿地拿着电话号码,一边叨叨咕咕,一边从佩芭身旁走到话务台里面。
女话务员(满腹牢骚地):哎,好的,好的,对不起,鄙人为您效劳……(端着咖啡拿着点心向话务台里面走)咖啡可以等会儿喝。这些年来,我早点吃得太多了……(拿起电话)她没学乖,她没……(开始拨号)她不像那些当教师的女人……(拨号)她……什么也不是。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
女话务员拨通电话之后,佩芭站在壁挂电话机前拿着听筒与对方通话。
内景·卢西娅的家(卧室)
卢西娅是位中年妇人,她家中的墙上挂满了各类蝴蝶标本,身穿花衣服的卢西娅在背后众多彩色艳丽的蝴蝶标本衬托下显得有些滑稽。卢西娅接电话时,露出奇怪的神情。
卢西娅(接电话,态度生硬地):你是谁?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旁
佩芭与卢西娅通话。
佩芭(打电话):我叫佩芭·马尔科斯。伊万在吗?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接电话,冷冷地):不在。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旁
佩芭(打电话,淡淡地):请原谅打扰了你。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接电话,语气强硬):我不想原谅你。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旁
佩芭(打电话):问题是,我必须尽快同他谈谈。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接电话,发火):你怎么敢往这儿打电话?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旁
佩芭(打电话,提高嗓音):夫人,请不要对我大声喊叫,我刚才晕过去了。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接电话,挖苦地):你就是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旁
佩芭(打电话,无奈地解释):你别担心,我和伊万之间已没什么事了!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接电话,谩骂):去你妈的!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旁
佩芭(打电话,发火):去你妈的!但是你要告诉他,我来过电话了……
内景·办公楼门厅话务台
女话务员不时撇着嘴,表示对佩芭的轻蔑和不满。
内景·办公楼门厅的壁挂式电话·话务台
佩芭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女话务员(对佩芭言不由衷地):佩芭,亲爱的,请原谅,我不知道你刚才晕过去了……(佩芭不理睬话务员向里面走去)啊……可怜的姑娘……
女话务员显出假惺惺的同情。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卢西娅的儿子卡洛斯(二十多岁,戴眼镜,书生气)走到她的身旁。
卢西娅(余怒未消):太过份了!
卡洛斯(胆怯地对卢西娅):妈妈……
卢西娅:什么事?
卡洛斯:我想和您谈谈。
卢西娅(举起手中拿着的眼线笔给卡洛斯看并生硬地):这会儿不行,我在画眼线,你使我紧张。
卡洛斯:好吧(转身准备离去)……那么以后再说吧。
卢西娅走向梳妆台。
卢西娅:待会儿吧(坐在梳妆台前)……以后吧。
卡洛斯走出卧室,卢西娅的母亲走进卧室。
卢西娅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画眼线,她的母亲坐在她的床边。卢西娅的母亲已年近花甲,身着红色花纹的连衣裙。她一边看女儿画眼线,一边与女儿聊天,并随手拿起女儿的头巾、帽子。
母亲(问卢西娅):你怎么了?
卢西娅(画眼线):那个同伊万有关系的婊子竟敢给我打电话!
母亲:伊万应该谨慎点儿,不该把这个电话号码告诉她……(看到卢西娅梳妆台上的假发套)你为什么不把它扔掉?
卢西娅(一丝不苟地画眼线):因为爸爸不让这么干!
母亲(不以为然):给我,我可以去店里卖掉它!
卢西娅(画眼线):我喜欢戴它,因为这样我觉得就像时光并未流逝。
卢西娅的父亲走进卢西娅的卧室。
母亲(劝慰):可我要遗憾地告诉你,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父亲(站在卧室门口,对母亲):卡门,你别太不讲理了,她喜欢戴什么就随她去吧!
母亲从床边站起来。
母亲(对父亲):你太溺爱她了,这样下去她永远也康复不了。
母亲说完走出了卧室,画好眼线的卢西娅离开梳妆台走到父亲面前与亲吻父亲。
父亲(慈爱地要帮卢西娅戴假发):让我来帮你。
卢西娅(戴假发):拉住……
父亲(帮女儿整理假发):这儿……
卢西娅戴好假发让父亲看。
卢西娅:你喜欢吗?
父亲(目光慈祥地端详女儿):你很美。
卢西娅(撒娇地):爸爸,你真会哄人,所以我喜欢你。(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打量自己的假发和画的眼影)你不觉得颜色深了点吗?
父亲:不觉得。
卢西娅:我也不觉得太深。
内景·房产交易所
房产交易所的墙上张贴着房屋建筑的巨幅照片,台子上摆着高层公寓的模型,一位年龄不大份己秃顶的职员在专心地制作房屋模型,佩芭走了进来。
佩芭(向职员打招呼):下午好,打搅你了吗?
职员(低头摆弄房屋模型):没有……(抬起头看了看佩芭)你好吗?
佩芭:很好。
职员(仍摆弄房屋模型):房子怎么样?你满意吗?
佩芭:房子很好,但我想租出去。
职员:(瞧了瞧佩芭):没问题,我们给你出个好价儿。
佩芭(高兴地):太好了!因为我还想另租一套新房子。
职员停止摆弄房屋模型,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佩芭坐到职员的对面。
职员(查看桌上的资料):我们来看看。
佩芭(问职员):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职员:当然可以……
佩芭(边拿起桌上的电话,边解释):因为我整天都在外边……
佩芭拨的是自己家里的电话,她想听一听伊万是否来过电话,但电话听筒中传出的只是佩芭自己的录音留言。
职员(翻阅资料):你想要租的房子有什么条件吗?
佩芭(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回答):要有宽敞的阳台,房间小一点儿。
职员:好的……(翻阅资料)你现在的地址是……(抬头看了看仍拿着电话听筒的佩芭)蒙塔尔万街7号。
佩芭(依然拿着听筒):对的,是7A,包括200平方米的晒台。
职员:好的……
佩芭(仍拿着听筒并有意找些客套的话对职员说):你不知道你这个模型有多棒,大家都向我打听这个模型。
职员(高兴地):它的确很好。
内景·药店
药店不大,货架上摆满了各种药,一位男顾客正向售货员结账。售货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顾客:多少钱?
售货员:200比赛塔。
顾客付款后走了,佩芭来到柜台前。
佩芭(问售货员):伊莎贝尔在吗?
售货员:她在,她很忙。
佩芭(漫不经心地浏览柜台里摆着的药品):啊……
售货员(看着佩芭):您要点什么?
佩芭(对售货员):请告诉她,我要见她。
售货员:请等一下。
佩芭:好吧。
售货员转身走了,佩芭毫无目地的看柜台里的药品。片刻间一位涂着面膜的胖女人从柜台里探出头来,她就是药店的药剂师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由于涂着面膜,模样有些可笑,问佩芭):佩芭,你来做面膜吗?
佩芭:不了,今天不行,我有急事……
伊莎贝尔(怂恿地):是免费的(因为涂着面膜,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在里面给我们试用呢!
佩芭(轻声地):可是,我需要的是安眠药(抬头看着伊莎贝尔)……因为我已经用完了。
伊莎贝尔(小声问):你带药方了吗?
佩芭(悄声地):没有,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我送来。如果我不吃点儿,就无法合眼。
伊莎贝尔(悄声):好吧。
佩芭:谢谢。
伊莎贝尔进去之后,佩芭等着拿药。两个涂着面膜的女人,从门后露出脸来,她们对佩芭评头论足。
女人甲(对女人乙):她本人没什么了不起。
女人乙:她比电视上的样子像是瘦了不少。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推门而入,她一进门,目光立即投向沙发旁茶几上的录音电话。她快步冲到录音电话前,坐在沙发上放录音。录音机在转动,佩芭的神态焦燥不安。录音机中传出了伊万的留言。
伊万(录音画外音):佩芭,亲爱的,你在吗?你不在吗?(佩芭两眼直盯着录音机)……由于没找到你,我很担心你。
佩芭(与录音机答话):我还能去哪儿!
伊万(录音画外音):看来,我今天没运气找到你,好吧……
佩芭(对着录音机生气):什么?
伊万(录音画外音):我预感到你在躲着我,但我不怪你。
佩芭(越听录音越气愤,对着录音机咒骂伊万):伪君子!
伊万(录音画外音):我还会给你打电话,我不会放弃……
佩芭(对着录音机,又气又恨):好啊!
伊万(录音画外音):看看我下次是否有运气。
佩芭(对着录音机):是的。
伊万(录音画外音):我非常想和你谈谈,我想念你,你明白吗?
佩芭(按捺不住心头的悲愤,对着录音机):我看到了!
伊万(录音画外音):好了,吻你,一会儿见!
听完伊万留的电话录音,佩芭更加恼怒,她神经质地咒骂伊万,并按下了录音机的关闭键。
佩芭(对着录音机骂伊万):蠢货!
内景·佩芭家的厨房
厨房的桌子上放着水杯,药片和刀。佩芭将一片药扔到水杯里,药在水中溶解产生出一串串汽泡。佩芭端起水杯连药带水一饮而尽。然后,她用刀把桌上的西红柿切成厚片。佩芭下意识地切了一个又一个西红柿,由于心不在焉,差点儿把手切伤。
佩芭把切好的西红柿片放到搅碎机中,搅碎机高速转动,将西红柿搅成汁。此刻,电话铃声响了,佩芭的眼中立即流露出兴奋的光辉,她快步奔向客厅去接电话。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冲到电话机前,电话通过录音机传出了房产交易所职员的声音。
录音电话(房产交易所职员):佩芭,我是房产交易所,明天我派一对恋人到你那去……
由于不是伊万来的电话,佩芭大失所望,她无精打采地走回厨房。
录音电话(房产交易所职员):……因为他们对顶层公寓感兴趣,明天上午去,谢谢!
佩芭又坐回餐桌旁,她目光茫然,手足无措。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安眠药片,取出一粒放到嘴中,又端起刚才榨的蕃茄汁喝了几口。
佩芭下意识地将安眠药一片片地放到餐桌上,随后,她又从餐桌上把药片都抓起来,扔进搅好的蕃茄汁中。她烦恼地自言自语。
佩芭:我讨厌作个认认真真的人……
内景·佩芭的卧室
佩芭越想越生气,猛地拉开衣柜的门,把伊万的箱子拉出来扔到地上,又把伊万的衣服也都扔在地上。她用脚狠狠地将伊万的衣箱踢到窗口。但这并未消除她胸中的愤懑,她走到床头柜前,抓起了香烟和火柴。佩芭陷入了一种难以自制的混乱之中,她的神经近于崩溃,当她点燃香烟之后,突然想起了医生的话。
佩芭(自一言自语):我不该吸烟。
佩芭随手把点烟后未熄灭的火柴及整盒尚未用过的火柴扔到了床上,许多火柴从盒里散落出来,点烟后未熄灭的火柴引燃了散落的火柴,火柴又点着了床单,床上的火苗越窜越高。佩芭手中拿着一枝花走到床前,她痴痴地瞧着床上的火,似乎这与她毫无关系。
佩芭一动不动地瞧着床单在燃烧,火光映在她痴呆的脸上,火越烧越大,烟也越来越浓,烟把佩芭呛得咳个不停,这时佩芭才从痴呆中清醒过来,她转身去取水灭火。
佩芭用软管不停地向床上喷水,火势渐渐小了。佩芭终于扑灭了床上的火,黑色的灰水顺床沿流到地上。
佩芭灭完火后,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一面哭一面把伊万的衣物扔进他的衣箱里。
佩芭(拿起伊万的鞋扔进衣箱,哭泣着自言自语):我终于从这些该死的鞋中解脱出来。(又拿起一件艺术品)这朵花,这么俗……(拿起一只玩具鸭子往箱子里塞)一只鸭子?谁会送给他一只鸭子?只有你会……(胡乱往箱子里塞伊万的衣物,塞完后,坐在箱子上)现在我从这一切中解脱出来……(目光茫然地)那么你呢?
佩芭随手把地上的一张照片撕碎后扔到地上。
外景·大街
孩子们在街上嘻闹,还有些孩子在玩呼拉圈,佩芭从孩子们的身旁走过,走向伊万的家。
内景·伊万居住的公寓梯楼道·家门口
佩芭上楼,身穿过时服装,头戴早以不流行的高帽子的卢西娅正好下楼,二人擦肩而过。下楼的卢西娅放慢了脚步回过头打量正上楼的佩芭,因为她觉得佩芭面熟。佩芭走到伊万的家门口,按了按门铃。卢西娅在楼梯拐弯处停了下来,盯着佩芭。佩芭不见有人开门,她打开背包拿出笔记本和笔写了张纸条,把纸条折叠好插到伊万家门上的信筒口上,然后转身下楼。卢西娅见状,她返身上楼,二人在楼梯上又擦肩而过。
卢西娅回到伊万家门口,取下了佩芭留下的纸条。
卢西娅(念佩芭留下的纸条):发生了与我们俩有关的意外之事,在你旅行之前,我们急需谈一谈。
卢西娅拿着纸条转身下楼。
外景·大街
佩芭拿着一杯饮料站在伊万住的公寓的马路对面的报亭旁边,向公寓门口张望。卢西娅走出了公寓大门,她没有发现躲在马路对面的佩芭,卢西娅把佩芭留的纸条扔进了门口的垃圾筒,然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佩芭冲过马路,从垃圾筒里取出卢西娅扔掉的纸条,看了看,又扔回去,然后也急忙拦了一辆出租汽车。
佩芭(拦出租汽车):出租汽车……(快速坐进了出租车,吩咐司机)跟上那辆车。
外景·出租汽车内
出租汽车司机打扮的像个嬉皮士,他的头发染成金黄色,身穿翠绿色的衬衫。汽车的挡风玻璃前挂满了各式各种钥匙链,汽车里还有各种报刊、杂志及各种罐装饮料。车里录音机播放着欢快的曼博舞曲。
汽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与佩芭聊天):我原来还以为只有电影里才会这样呢!(见佩芭好奇地看着车内摆的报刊、饮料)您可以随便用这些东西,我请客。
佩芭(眼睛盯着前方,无心与多嘴的司机聊天):非常感谢,我希望你别被那辆出租车给甩了。
司机:放心吧。我盯着它呢!(开大录音机的音量)曼博舞曲妨碍您吗?
佩芭:不妨碍。
司机(得意地):我这儿什么都有,严肃的音乐,摇滚乐……抒情音乐、塞维利亚的音乐、霍塔舞……(佩芭目光急切地盯着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叨唠个不停)想听什么有什么。如果您愿意,就不听曼博舞曲了。
佩芭(无所谓地):我很喜欢曼博舞曲。
司机(不无得意地):听曼博舞曲就必须有这种布置……(司机从反光镜中端详佩芭)您是电视演员……(认出了佩芭)啊,您是“凶手的母亲”……(出租司机更加高兴)哈哈……真有意思!
佩芭(无动于衷):是的。
司机(请求佩芭):如果不妨碍的话,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佩芭(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不必了……干吗?
司机(不时回头看佩芭):为我的女朋友签的……(佩芭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求您留点个人的纪念。
佩芭:她叫什么名字?
司机:阿苏塞娜。
出租车司机见前面卢西娅乘坐的出租车减速后停在了马路旁,他也开始减低了车速。
司机(告诉佩芭):我看前边的车停下了。
佩芭从提包中取出笔和本,她乘的车也悄悄地停下来,她透过车窗看到卢西娅下车后,走向路边的一幢公寓楼。
佩芭(边问司机,边在本子上记):这条街叫什么?
司机(向外看):阿尔马格罗38号,但是我不清楚她上了哪层楼……她已经觉察到了!
佩芭:觉察到我了……
司机(问佩芭):好了,现在去哪儿?
佩芭:蒙塔尔万街,谢谢。
内景·佩芭家的顶层晒台
佩芭站在晒台边上向远处眺望,宽敞的晒台上摆着许多花盆,佩芭在花草之中有种轻松感,远方高大的新建筑群及古老建筑交映成趣,佩芭看得出了神。
内景·佩芭项层晒台的鸡笼
晒台上用铁丝网搭的鸡笼相当宽敞,佩芭站在鸡笼里面摆弄她饲养的几只鸡。
佩芭(摆弄鸡,并对鸡讲话):这儿有你们的夜香树。我希望能帮助你们,因为我……(一只鸡乱蹦乱跳)安静点……(喂鸡)这是吃的,(指着木架上的横棍,对鸡讲)这根棍子你们可以用,如果愿意弄脏也没关系……(呼唤地上的一只鸡)你,跳到这儿,跳啊!你讨厌它……(几只鸡并不听从佩芭的指挥)好了,我还要继续去等待……
内景·佩芭的客厅
一双穿着非常时髦的黑色高跟鞋的脚在地上来回走动,虽然不知走动的是什么人,但可让人感到她内心的不安。这个不安地来回走动的人就是佩芭,她心事重重地在客厅里徘徊。
佩芭(来回走动,自言自语):阿尔马格罗38号……(她突然有所悟,立刻从放电话的柜子下面取出了电话薄,坐到沙发上,又从包里取出她在出租车里抄的地址,然后迫不急待地翻阅电话薄)31号……(查电话簿)33号、34号、35号……(查电话薄)38号、电话4100430,(恍然大悟)就是今早在电话里骂我的那个女人。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正在播放由佩芭主演的广告。
电视画面:佩芭扮演一位中年家庭妇女,她向观众展示了一件血衣……桌子上醒目地放着一大盒洗衣粉。
中年妇女(佩芭在作电视广告):你好!我是有名的“四条路”凶手的母亲,当我的儿子干了那些著名的罪行之后回到家里,把他的衣服给了我,真让人痛心啊!(展示血衣,听到敲门声)什么?
电视画面:两名警察进屋,质问凶手的母亲。
警察甲(电视画面):昨天晚上你儿子穿的衣服在哪儿?
警察乙(电视画面):就是作案时穿的。
电视画面:凶手的母亲从洗衣机里取出洗涤干净的上衣,给警察看。
凶手的母亲非常得意(电视画面):在这儿,你看多干净呀!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躺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做的电视广告。
电视画面:警察检验衣服,寻找衣服上的血迹。
警察甲(电视画面,查看上衣并嗅嗅衣服):没有任何血迹。
警察乙(电视画面,查看上衣):的确没有任何印迹。
警察甲(电视画面):好像是谎言。
电视画面:凶手的母亲举起大盒的洗衣粉,洗衣粉的牌子在画面上占有非常醒目的位置。
凶手的母亲(电视画面):这就是Ecce Homo洗衣粉,好像是谎言。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坐在沙发上看完了电视台播放的自己主演的洗衣粉广告。她拿起电视机遥控器,将电视频道调到即将播放的新闻节目。
电视画面:一座石英钟占据了屏幕,时钟的指针正走向八时三十分。
佩芭抬起手腕看手表,与电视台的时钟对表。
电视画面:转动的地球模型及字幕,登出电视台的发射塔,出现电视新闻的字样,然后出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播新闻。
电视播音员(电视画面,老妇人不紧不慢毫无感情地念新闻稿):据警方报告,今天在马德里抓住了一组武装的什叶派分子。(电视屏幕的右上方叠出了什叶派分子的照片)……
镜头由电视屏幕向后拉,场景已由佩芭家的客厅转换为坎德拉家的客厅。
内景·坎德拉家的客厅
坎德拉是个神经质的年轻姑娘,穿着入时,她也正看电视新闻,当她看到电视机屏幕上出现的什叶派分子照片时,变得神色慌张,她在电视机前跑来跑去,慌忙地收拾一些东西,电视新闻仍在播放。
电视播音员(播出新闻的画面):……居住在马德里的什叶派发言人说,他肯定上述突击小组与他们毫无关系,(坎德拉在电视机前面来回奔走,收拾东西)应由小组承担责任。警方已保证,结束审讯之后,在下次节目中,将有更多的消息告诉大家。
坎德拉(非常紧张地):喔,我的天……(慌乱地收拾东西)我的天!上帝!
电视机屏幕上老妇人仍然在播音(听不到声音),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水。
外景·郊外的垃极场
太阳早已落下地平线,落日的余辉使郊外的垃圾场披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巨大的垃圾场空无一人,坎德拉提着一个旅行袋出现在垃圾场上,她在堆积如山的垃圾里扔东西,然后慌慌张张地离去。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坐在电话录音机前,打开录音机留言。
佩芭(对着录音机):伊万,我急于要见你谈一件事,在录音电话中告诉我你在哪儿?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现在我就到大街上去找你。
佩芭关闭了录音机站了起来,此时,电话铃响了,佩芭急忙抓起听筒,电话中传出了坎德拉的声音。
外景·街上的公用电话亭
坎德拉站在电话亭内给佩芭打电话。
坎德拉(打电话):佩芭,我是坎德拉,我要见你。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一面接电话,一面从沙发上拿起外衣,她准备出门。
佩芭(与坎德拉通话,有些不耐烦地):我这会儿要出去,你待会儿再来电话。
坎德拉(电话画外音):我遇到了麻烦。
佩芭(与坎德拉通话):我也是,再见吧!
佩芭不等坎德拉讲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外景·街上的电话亭
坎德拉拿着电话,急于对佩芭讲话,但佩芭却挂断了电话。
坎德拉(仍拿着电话不放):佩芭、佩芭,看在上帝的份上,我需要你!佩芭……
外景·街道
幕色苍茫,华灯初照,几个青年人在街上滑旱冰,佩芭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她看了看手表,然后向马路对面的公寓楼里张望。公寓楼上的一个窗户开着,明亮的灯光从窗口射出来,一位只戴胸罩、穿三角裤的姑娘在做韵律操,姑娘不仅年轻,充满活力,而且毫不在乎地对着窗外做韵律操。佩芭坐在马路对面的长椅上看姑娘做操,她对姑娘的大胆有所感触,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佩芭又向姑娘家的楼上望去,她看见一个小伙子悠闲地站在阳台上向街上望着。
佩芭的目光又投向路边停着的一辆汽车,汽车里坐着一个女人,但看不清脸,她回头向楼上张望,佩芭随着姑娘的视线把目光又移向楼上,她看到在一个敞开阳台门的房间里,卢西娅正情绪激动地和儿子卡洛斯讲话,卡洛斯弯着腰在收拾箱子。
卢西娅(动情地从屋内走向阳台,又从阳台走回屋内):同你父亲……(收拾箱子的卡洛斯抬起头)你别和我谈他!别向我提他(气愤地来回走动)……同你父亲……(发火)没错!
卡洛斯(低声辩解):不是,我不是和父亲一起去。
卢西娅(不容解释,专横地):你肯定在骗我,你骗我……(来回走动)你背叛了我……(对卡洛斯喊叫)走吧,滚吧!我的上帝!我生了个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儿子。你别和我提你父亲,别提他!因为我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恶狠狠地)你父亲!但愿我从来都不认识他!
佩芭看见卢西娅向卡洛斯发火,由于距离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佩芭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她走向卢西娅公寓门前的公用电话亭。
外景·卢西娅公寓门前的公用电话亭
佩芭走进公用电话亭,电话亭的灯光映在佩芭的脸上。佩芭心绪不宁,她拿起电话拨号并把录音电话的解码器放在了电话机的话筒上,听筒里传来佩芭家录音电话的留言。
坎德拉的录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佩芭,是我!
佩芭(对着话筒自言自语):天啊!这个女人真烦人!
坎德拉(画外音,听筒里传出的讲话):佩芭,拿起电话机,我知道你在。我的处境十分艰难,看在上帝的份上……(站在电话亭里的佩芭无奈地听着坎德拉的录音,突然电话亭剧烈地晃动起来,佩芭扔下电话听筒冲出电话亭,垂在半空的电话听筒来回摆动,听筒里仍传出坎德拉的声音)好吧,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外景·公用电话亭外
佩芭跑出公用电话亭,她发现是公寓楼上扔下来的衣箱砸在电话亭上,箱子里的衣物散落在地上。佩芭发现了一个像框,里面的照片是伊万与卡洛斯的合影。佩芭好奇地端详着照片,并念照片上的题字。
佩芭(念照片上的题字):“不配你的父亲,伊万。”
佩芭困惑地看着伊万与卡洛斯的照片。这时,刚才坐在汽车里的女人走过来,她叫玛丽莎,是卡洛斯的未婚妻,她在公寓外等候卡洛斯。
玛丽莎(走到佩芭身边,拾地上的东西,她问佩芭):你在干什么?
佩芭(不认识玛丽莎,向她解释):我要打电话。
玛丽莎:那你打吧!
佩芭:好的。
这时,卡洛斯从公寓楼里走出来,他蹲到电话亭旁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佩芭。
玛丽莎(质问卡洛斯):你真出丑,你母亲让我丢脸!
卡洛斯(不好意思地):对不起,我很遗憾!
佩芭仔细地端详着卡洛斯。
玛丽莎(帮助卡洛斯收拾衣物):那个骚货在窗前跳舞,走吧!
卡洛斯(茫然不解地):什么窗户?什么骚货?
佩芭发愣地瞧着玛丽莎和卡洛斯收拾东西,玛丽莎看了看站在他们身边的佩芭。
玛丽莎(不客气地问佩芭):你不是打电话吗?
佩芭:是的,是的,就打……
玛丽莎(粗野地问佩芭):那我不明白你在等什么。
卡洛斯(叫玛丽莎):我们走吧!
玛丽莎(和卡洛斯拿起衣箱,她发泄对佩芭的不满):脸皮真厚!……(又吩咐卡洛斯)快点,都拿好……
佩芭为了应付玛丽莎,转身进了电话亭。她拿起听筒,但没有拨号码,佩芭愣愣地站在电话亭里。伊万有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卡洛斯突然出现在佩芭面前,使她惊愕。过了一会儿,佩芭挂上了电话。
外景·深夜·伊万公寓楼前
清洁工人往汽车上装垃圾,然后又把空的垃圾桶放回伊万公寓楼前的马路边上。一个清洁工人发现地上有张纸条,他拾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念上面写的话。
清洁工人(念纸条上的字):“发生了一件与你我都有关的意外之事,在你旅行之前,我们急需谈一谈,佩芭。”
佩芭走到公寓楼门前按门铃,她听到清洁工人念的正是自己留给伊万又被卢西娅扔掉的纸条,她心中非常生气。
佩芭(命令工人):把纸条扔到垃圾堆里!
清洁工人把纸条扔进垃圾车里,他跳上了垃圾车,垃圾车顺着马路向远处驶去。
佩芭继续按门铃,没有回音,佩芭的目光露出呆滞的神情。
外景·街道
夜已深,马路上万籁俱静,佩芭孤身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走着,街道两旁的路灯灭了,深蓝色的天空有了黎明将至的微光。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面带倦色的佩芭推门而入,但眼中流露出希望的光茫。
佩芭(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天啊,但愿他来过电话了!
佩芭奔到录音电话前,打开录音机。
坎德拉(电话录音):佩芭,现在是凌晨5点钟,我就在你家对面……(佩芭按动录音机的快进键,然后再放,仍是坎德拉的声音)我上去了,又下来,不知如何是好,我没法给你留个便条,佩芭,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真不明白……(佩芭又按动了快进键,让录音带快进了一段,再放录音,依旧是坎德拉的声音)如果我出了问题,你一辈子要后悔的……
佩芭从录音中知道伊万根本就没给她打电话。她怒火中烧,她恨伊万,由于得不到伊万的消息又迁怒坎德拉。
佩芭(气愤地、自言自语地责怪坎德拉):这个烦人的女人!
佩芭越想越气,压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她狂怒之下扯断了电话线,然后举起电话机把电话机摔出了窗外。此时,门铃响了,佩芭不顾一切地跑向门口,她急忙打开门,坎德拉站在门外。佩芭见来人不是伊万情绪立刻低落下来。
佩芭:啊,是你呀!
坎德拉(站在门口):我给你打了上千次电话。
佩芭(心烦地):是的,我听到了,你真讨厌!
坎德拉(不快地):不许你这样说我!我现在就走!
佩芭(无可奈何):进来吧……(坎德拉走进佩芭家)我整夜在外边。
坎德拉(和解地):我也是。
佩芭(与坎德拉走向客厅):这么说来,我们都应该喝咖啡。
坎德拉(见佩芭穿着外衣):你要走吗?
佩芭(与坎德拉边走边聊):都是因为伊万,他抛弃了我。
坎德拉(安慰佩芭):那么我们俩在一起好了。
佩芭(向坎德拉解释):在我们分别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这一切。
坎德拉:我也是。
佩芭(问坎德拉):你去外地工作了吗?
坎德拉: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在电话里无法对你讲。
坎德拉提到电话,佩芭一惊。
佩芭(机械地):电话!
坎德拉:是啊!
佩芭(猛然悟到自己把电话机摔了,惊慌失措地):我刚刚把电话机摔了,天啊!(佩芭飞奔到沙发前拎起皮包,又快速冲向门口,边跑边说)我得给故障修理部门打电话。
坎德拉(问已跑到门口的佩芭):佩芭,我能留在这儿吗?
佩芭(在门口停下来):可以,可以留下……(佩芭准备出门)
坎德拉:唉,我遇到了大麻烦,佩芭。
佩芭(急欲离去,劝坎德拉):那你就给我讲讲,你得先去煮咖啡……(打开房门往外走)你今天真让人讨厌!
坎德拉(见佩芭要走了):佩芭!
佩芭(出门):干什么?
佩芭冲出了家门。
坎德拉(仍对着门口大声说):你别再说我讨厌,我感情很脆弱,啊,上帝……(坎德拉发现了打碎的玻璃片)简直像恐怖主义者干的事……(坎德拉走向门外的晒台,发现窗外的地上有几只鸡围着佩芭扔出去的电话机)……(她拾起扔在地上的电话机,看着几只鸡在地上跑动,她对鸡讲话)今天,你怎么样,可这儿很反常……(门铃响了,坎德拉神经立即紧张起来,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她自言自语)是警察,我完了!
门铃响个不停,坎德拉手里抱着电话机慌恐地向门口蹭去,她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坎德拉悄悄地开启了门上的窥视孔,见到了站在门外的卡洛斯的脸。
卡洛斯(站在门外打招呼):早上好!
坎德拉:啊!
窥视孔中又映出了玛丽莎的脸。
玛丽莎(对着窥视孔):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坎德拉(紧张地):你们想干什么?
卡洛斯(对着窥视孔):我们来看房子。
坎德拉(疑惑地):什么房子?
卡洛斯(对着窥视孔):就是这栋房子。
坎德拉(追问):为什么要看这栋房子?
玛丽莎(对着窥视孔):为了租它。你干吗这样?
卡洛斯(对着窥视孔):乌尔比斯代办处让我们来这儿的。
坎德拉(疑云未消):不管怎么说……
玛丽莎(对着窥视孔,已经不耐烦了):行了,该开门了吧!
坎德拉只好打开了房门,让站在门外的卡洛斯和玛丽莎进屋。
坎德拉:请进吧,进来吧。我不住在这儿,房间的女主人刚刚出去。
卡洛斯和玛丽莎进入客厅之后四处打量,玛丽莎身材高大,样子丑陋,古怪,说话粗鲁,像个男人。
玛丽莎(命令地):卡洛斯!
卡洛斯(走到玛丽莎身边温柔地):是,亲爱的。
玛丽莎(打量周围环境):我不喜欢这儿,太高了。
卡洛斯(和言悦色地劝玛丽莎):亲爱的,你还要等什么?这可是顶层公寓啊!
玛丽莎(挑剔地):但价钱太贵了。
坎德拉(想让卡洛斯、玛丽莎尽快离去,便随声附和):很贵啊,相当贵啊……
卡洛斯(劝玛丽莎):这可是个很好的地方呀!
玛丽莎(继续四下打量):我要的是自己的家,这可不像个家。
坎德拉(立即附和):这个姑娘说得有理,我看你们可以走了。
玛丽莎(粗鲁地):用不着你来说我有理,也别叫我姑娘……(她向卧室里面走去)卡洛斯!
内景·佩芭的卧室
卡洛斯(立即跟过来):来了,亲爱的。
玛丽莎让卡洛斯看佩芭床上烧出的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
玛丽莎(讽刺地):这儿你也认为很美吗?
卡洛斯(瞧着烧得不成样子的床,大吃一惊):天啊!
坎德拉(也颇为吃惊):佩芭怎么搞的。
玛丽莎(对身边的卡洛斯):我们走吧,走吧……(卡洛斯突然看到佩芭床头柜上摆着的照片,照片是伊万与佩芭的合影,他走向床头柜,拿起照片,玛丽莎想叫住他)卡洛斯!
坎德拉见卡洛斯拿佩芭的照片,有些着急。
坎德拉(对卡洛斯):放下!你是警察,对吗?
玛丽莎见坎德拉错把卡洛斯当警察,感到很好笑。
玛丽莎(嘲笑地):我的卡洛斯是警察?真是胡说八道!
卡洛斯(也赶快解释):不,不,我不是警察。
玛丽莎(从卡洛斯手里拿过照片,她看了看照片,吃惊地):这是你父亲呀!
卡洛斯:是的。
坎德拉(对卡洛斯):你是个有教养的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能乱动的。
坎德拉边说边拿回照片。
玛丽莎(生气地):住嘴……(夺回照片)他的照片怎么在这儿?
卡洛斯:我不知道。
坎德拉(对玛丽莎不满地):是个粗鲁的女人。
玛丽莎(拿着照片指着佩芭问卡洛斯):你认识她吗?
坎德拉(插嘴):这是佩芭……(反问玛丽莎)干什么?
玛丽莎(问卡洛斯):你认识佩芭吗?
卡洛斯(摇头):我不认识她。
佩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她对卡洛斯等说:“我在这儿……”三个人回头看佩芭,她走到卡洛斯面前,问:“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坎德拉(迫不急待地插话):佩芭,你发现你的床了吗?
卡洛斯(仔细端详佩芭):我现在知道了,那您知道我是谁吗?
佩芭(不理睬坎德拉,只同卡洛斯谈话,从卡洛斯手中拿过照片):我昨天知道的,尽管我可能是你的继母,但你也别称我为您。是伊万让你来拿箱子的吗?
卡洛斯:不是,我们在找房子。
佩芭(似有所悟地):是这么回事,真巧!尽管在这种情况下,可我很高兴认识你。
卡洛斯(向佩芭介绍):这是玛丽莎。
佩芭:谁?
玛丽莎(对佩芭):我。
佩芭(对玛丽莎):很高兴认识你。
玛丽莎(向佩芭作自我介绍):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佩芭(面带笑容):我真高兴!我是佩芭,卡洛斯的父亲原来的情人。
坎德拉(对佩芭):我们要谈谈,佩芭。
佩芭(向卡洛斯介绍):这是坎德拉,我的朋友。
坎德拉(主动与卡洛斯握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玛丽莎(略有不快地):卡洛斯!
佩芭把照片放到床上,看到床被烧的不成样子。
佩芭(不好意思地):啊,请你们原谅,这儿有点儿乱,因为这几天……(坎德拉把手中一直拿着的电话机递给佩芭,佩芭拿着电话机问卡洛斯)你会修电话吗?
卡洛斯(谦虚地):我可以试试。
佩芭(招呼大家):来吧,跟我到这儿……(佩芭挽着卡洛斯的手臂走向客厅,玛丽莎和坎德拉跟在后面,佩芭对卡洛斯十分亲切)电话机坏了,可我在等你父亲的电话。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卡洛斯:是吗?
佩芭:是的。(吩咐走在后面的坎德拉)坎德拉,准备点咖啡。
玛丽莎:不用了,我们呆不住。
坎德拉(非常希望卡洛斯和玛丽莎离去,她趁机提出):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走吧,走吧……
佩芭(生气地):坎德拉,别撒野,这是在我家里。
坎德拉(坚持己见):佩芭,我们该谈谈。
佩芭(不以为然地):等等,我不认为这么紧急。
坎德拉(提高声调):就是急。
卡洛斯(拿着摔坏的电话,问佩芭):你有工具吗?
佩芭(对卡洛斯余切地):有,在厨房里,现在我去取。
佩芭亲切地用手摸了摸卡洛斯的脸。
佩芭走向厨房去取工具,坎德拉也跟了进去。
在客厅的卡洛斯脱下外衣,准备动手修电话机,玛丽莎坐在了卡洛斯身边。
玛丽莎(不悦地问卡洛斯):你认为这是修理的时候吗?这会儿?你不认识她吗?可我认出来了,她就是昨晚在电话亭里打电话的那个厚脸皮的人。
卡洛斯:是吗?我没发现……
内景·佩芭家的厨房
佩芭在厨房脱下了外衣。坎德拉站在她的身边。
坎德拉(央求地):佩芭。
佩芭(把外衣递给了坎德拉):给你。
坎德拉(强忍心中的焦虑):佩芭,如果你不愿意我留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佩芭从厨柜里取出了工具箱。
佩芭(不以为然地):谁说我不愿意你留下了……我刚刚发现和我一起生活的男人有个儿子,而且出现在我面前。我优先招呼他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坎德拉(急切地):可是我遇到大麻烦了。
佩芭(口气缓和下来):好吧,我们这就谈……(佩芭拿着工具箱走出厨房)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玛丽莎仍在劝卡洛斯。
玛丽莎:当你决定走时,请你告诉我。
卡洛斯(劝慰玛丽莎):只要一会儿。
玛丽莎见佩芭提着工具箱走来,便起身离去。
佩芭(把工具箱放到卡洛斯身边):在这儿。
卡洛斯从工具箱中取出螺丝刀,开始拆电话机,佩芭站在卡洛斯身边与他聊天。
佩芭:伊万在哪儿?
卡洛斯(边修边回答):我不知道。
佩芭(继续问):为什么他不给我打电话?我必须和他谈谈。
卡洛斯(对佩芭):你知道吗,我很少见到他。
佩芭(不相信卡洛斯的话):你别骗我了,他要同你母亲去旅行。
卡洛斯(吃惊地):同我母亲?怎么可能呢!我母亲以为他跟你呢!
佩芭(有所悟):这么说来,他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当然了!这就可以解释晚上他没在配音室……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客厅另一侧的一块破碎的玻璃板上映出了玛丽莎的面孔,这张映出的面孔是扭曲的、滑稽的,玛丽莎在远处听佩芭和卡洛斯谈话。
卡洛斯(画外音):你怎么这么肯定?
佩芭(画外音):因为整个晚上我就从你家到配音室,又从配音室到你家。你一定以为我疯了。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坎德拉站在晒台边上,向楼下面张望。
卡洛斯(画外音):没有,你只是有点精神紧张,但很正常,因为你没睡觉……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和卡洛斯仍站在客厅里谈话。
卡洛斯(问佩芭):伊万从没告诉过你,他有个儿子?
佩芭(真诚地):从没讲过,我连想都没想到。同你父亲在一起也很难了解什么。我是偶然发现这一切的。比如昨天晚上,我在电话亭里,你的箱子掉下来,盖开了,掉出来一张签有“不配你的父亲,伊万”的照片,这样我就知道了。他历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承认,从他嘴里也听不到指责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欺骗了我?(卡洛斯认真在听佩芭讲述)一年前,我们有了矛盾,这他很清楚,但他忍着。我想和他客客气气地谈一谈,可没用……(玛丽莎站在客厅另一边,听佩芭讲话,她不以为然地摇头)因此,我对他说,最根本的是你别欺骗我。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就告诉我。一个星期前,他对我说了,他说不爱我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不知道工作多让我费心呀!
内景·客厅的另一侧
玛丽莎全神贯注地听佩芭和卡洛斯谈话。
佩芭(画外音):谢谢你让我讲出了心里话,因为我不能同你父亲讲。
卡洛斯(画外音):没关系。
玛丽莎轻轻地摇头。
佩芭(画外音):你不知道,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等电话的时候,真想用电线把人勒死……所以我把电话摔了。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坎德拉在搬动晒台上的花盆。
卡洛斯(画外音):你做得对,在受到伤害之前,需要这样。
站在客厅另一侧的玛丽莎不以为然地轻轻摇头,她的目光又转向窗外的晒台。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坎德拉把晒台护墙上的花盆搬下来,她爬上了护墙。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打开了自己情感的闸门,不停地向卡洛斯倾述自己的苦闷。
佩芭(对卡洛斯):我总是讲求实际的。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是这样。
站在客厅另一侧的玛丽莎注视着窗外坎德拉的举动,她看到坎德拉爬上护墙,感到要发生意外。
玛丽莎(不安地,对佩芭):我看到你的朋友要往下跳……(窗外的坎德拉爬到晒台的护墙上向楼外探出身体,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要跳了……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坎德拉在胸前划完十字,闭起双眼。
佩芭(同卡洛斯讲话的画外音):可有时……(坐在晒台护墙上的坎德拉向楼外跳下去)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目睹坎德拉从晒台跳下楼的玛丽莎冲到了佩芭、卡洛斯的面前。
玛丽莎(大声对佩芭喊):她往下跳了!
佩芭、卡洛斯、玛丽莎立即奔到晒台上。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跳下晒台的坎德拉并没有掉下楼去,她身体悬在空中,她的双手却死死地抓住了晒台的护墙。坎德拉处于危险之中。佩芭喊叫着和卡洛斯奔向坎德拉。
佩芭(呼叫):坎德拉!坎德拉!
佩芭抓住坎德拉的手腕,用力向上拉坎德拉,卡洛斯抓住坎德拉的腰往上拉,悬在空中的坎德拉惊慌失措。
坎德拉(恐惧万分):佩芭,我的天!快点……(佩芭等人向上拉她)别松开我!
佩芭(用力拉坎德拉):我不会松开你!我不松开你!
坎德拉(央求着):别放开我……(卡洛斯抓住坎德拉的腰和大腿,全力向上拽)佩芭,我的天啊!佩芭!不,不,我不行了!佩芭,别放开我,别松开我!
在佩芭、卡洛斯、玛丽莎的努力下,坎德拉被拉上了晒台。佩芭救起坎德拉之后,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她把坎德拉向晒台里面推。
佩芭(推被救起的坎德拉):过去,过去……(用力推坎德拉)你不知道这么干会死吗?
坎德拉挣扎着,在卡洛斯搀扶下走向晒台里面。坎德拉死里逃生之后,神经又陷入了混乱。
坎德拉(声嘶力竭地):我就是想去死,这样一下子就了结了。我彻底绝望了。
佩芭(跟着坎德拉走向晒台里面,边走边向坎德拉大声喊):我也一样!可我并没有从晒台上往下跳!年轻人不懂得同遇到的事情拼搏,你们以为生活全是欢乐,其实并不是!应该忍受巨大的痛苦。
卡洛斯让坎德拉坐在躺椅上休息,他转向情绪激动地佩芭。
卡洛斯(神情严肃地):佩芭,求你,这会儿不是说她的时候。
佩芭意识到自己对坎德拉有些过份,尽量平息自己的激动。
佩芭(对卡洛斯和坎德拉):好的,有道理,请原谅。坎德拉,因为你吓了我一大跳……(坎德拉泪汪汪地一副可怜像,佩芭也眼中含着泪水)伊万……(由于紧张,佩芭将卡洛斯错叫成伊万)
卡洛斯:是的。
佩芭:这……卡洛斯……请你……
卡洛斯:是的。
佩芭(吩咐卡洛斯):你去厨房给我们拿点镇静剂。
卡洛斯:好吧。
卡洛斯和玛丽莎一起进屋去取镇静剂。佩芭坐在坎德拉身旁。
坎德拉(对佩芭):佩芭,我遇到大麻烦了。
佩芭(同情地):我猜出来了。
内景·佩芭家的厨房
卡洛斯在厨房里找镇静剂,玛丽莎站在卡洛斯身旁。
玛丽莎(问卡洛斯):卡洛斯,你爱我吗?
卡洛斯(有些不安地):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卡洛斯转身走了,玛丽莎感到无趣。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坎德拉坐在躺椅上对佩芭讲自己遇到的麻烦。
佩芭(关切地):给我讲讲,到底出了什么事?
坎德拉:三个月前,我认识了一个家伙,我们共度周末。当他走后,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我忘不了他,老想着这件事。
佩芭:你们怎么度周末的?
坎德拉:没什么特别的……(可以看见玛丽莎在屋内走动)我们就是不停地做爱……(卡洛斯端着水杯走出来)就这些……(坎德拉让佩芭看自己的手臂)你看他给我弄的……(卡洛斯把水杯和镇静药送到她们面前)疤痕。
佩芭(看坎德拉的手臂):真的。
佩芭和坎德拉各自拿起水杯和药片,她们服下了卡洛斯送来的镇静剂。
坎德拉(继续讲):你看,就像一次揭露,就像第一次做爱……(卡洛斯收起水杯)我喜欢……
卡洛斯把水杯交给玛丽莎,玛丽莎拿着水杯走进屋去。
佩芭(画外音):像你这个年龄,就这么迷恋性生活,真不幸。
坎德拉:这要看每个人,如果是恐怖分子,由于他们生活在危险中,那他们比任何男人都更会顺从你。我相信他肯定会回来,并实现对我的许诺。
佩芭:他回来了吗?
卡洛斯坐到佩芭身边,听坎德拉讲述。
坎德拉:是的,两个星期前,他同另外两个家伙一起回来了。
佩芭:你给他们开门了,准是这样。
坎德拉:他们跟他一起来,我能怎么样……
佩芭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卡洛斯交换了一下目光。
佩芭(对坎德拉):有点过份,不是吗?
坎德拉:等等……(看了看佩芭和卡洛斯):当安顿好他们之后,我觉得有点怪,他告诉我,他们是什叶派恐怖分子。啊,我的上帝,我怎么办呀?我预感到自己有危险,但那时也没多想。直到两天之后,我发现他们有武器,他们像是准备去干什么,这时,我就对他说,你早该告诉我的。我发现这一切都是谎言,他并不爱我,只是利用我。
佩芭:你没叫警察吗?
内景·佩芭家的厨房
玛丽莎打开厨房里的冰箱,她看到冰箱里有蕃茄汁做的凉汤。
玛丽莎(自言自语):凉汤……(打开冰箱,拿出来喝了一口)真好喝!(拿出凉汤关上冰箱门)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佩芭、卡洛斯在听坎德拉讲述。
卡洛斯(对佩芭):她怎么能叫警察呢!
坎德拉(继续讲):是啊,如果我在家里被绑架的话……(看了看卡洛斯)我必须等到他们走了……
佩芭(有所悟地):就是昨天抓住的那些人吗?
坎德拉:是的。
佩芭:在电视上出现的那些人?
坎德拉:就是他们。我把他们的东西全扔了,消除了痕迹。如果他们讲出在哪儿住过……(看了看佩芭和卡洛斯)因为在审讯时肯定会打他们的。
佩芭(言不由衷):最好他们什么也不讲,因为恐怖分子是很能忍耐的。
坎德拉(紧张地):如果他们招供了,就要来找我这个合作者,也要找你,因为你没揭发。
佩芭(安慰地):你别为我担心,在我家里,我愿意和谁合作就同谁合作。
坎德拉(有些六神无主):佩芭,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可怜地看了看佩芭)我不能拿着这个包去马拉加……(可怜巴巴地瞧着卡洛斯)我只是个模特儿……(卡洛斯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你说什么?
卡洛斯(认真地):在警察抓到你之前,应该找个律师。
佩芭(看了看卡洛斯,然后转向坎德拉):我来负责这件事。你不能离开这里。
卡洛斯(更加认真):你可以同保利娜·莫拉雷斯谈谈。
佩芭(对卡洛斯):女权主义者?
卡洛斯(严肃地):是的。
坎德拉(看着卡洛斯):女权主义者?
佩芭(想了想):如果是个女人最好不过了,这样她就会把你的事看作是自己事情的一部分。我去换衣服,(对卡洛斯)然后你把地址给我。
卡洛斯(点头):好吧。
佩芭起身,她无意中向厨房望了一眼,看到放了安眠药的番茄凉汤摆在餐桌上,她奇怪地向厨房走去。传来了坎德拉的声音(画外音,她与卡洛斯在晒台上聊天):为什么你们男人是这样的!我不能理解……真的……
佩芭走进厨房,看到玛丽莎趴在餐桌上昏睡。
佩芭(自责地):都怪我疏忽了!(仍能听到晒台上坎德拉的声音)
坎德拉(画外音):对任何人我都没有吸引力……
佩芭扶起昏睡的玛丽莎,用全身的力气架起了她,由于她太重,只好拖着她走。佩芭边拖玛丽莎,边喊在晒台上的卡洛斯。
佩芭:帮我一下。
卡洛斯和坎德拉跑过来,他们一起抬着毫无知觉的玛丽莎。
卡洛斯(惊奇地问佩芭):出了什么事?
佩芭:没什么,只是睡着了。
坎德拉(奇怪地):这么快就睡了?
佩芭:是的,很快,奇怪的事情是一下子就会发生的。凭经验,你应该知道,坎德拉。
坎德拉(不知所以然地):这是真的。
三个人抬着玛丽莎把她放到晒台躺椅上。
卡洛斯看着昏睡的玛丽莎。
卡洛斯(不解地):她刚才……
佩芭:刚才……(看了看卡洛斯)只是一会儿。刚才她想去街上,由于你没理会她,她到厨房喝了凉汤。
卡洛斯(困惑地):啊,这样就睡着了吗?
佩芭:是的,凉汤里放了安眠药。
坎德拉(惊愕地):佩芭!
佩芭(对卡洛斯):对不起。
坎德拉帮助卡洛斯照顾玛丽莎。
坎德拉(对卡洛斯):卡洛斯,如果你愿意,我们去叫医生。
佩芭(制止):不用。
卡洛斯(问佩芭):你放的哪种安眠药?
佩芭:Morfidal。
佩芭边说边走向客厅里。
卡洛斯(问佩芭):放了多少?
佩芭(已走到客厅门口,头也不回地):25片或30片。
佩芭走进客厅。
卡洛斯(惊呼):我的天啊!
坎德拉(向卡洛斯):就在这儿休息吧!
卡洛斯(看了看昏睡的玛丽莎):好吧……
内景·佩芭的卧室
佩芭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卡洛斯和坎德拉走进来,卡洛斯站在佩芭身旁,坎德拉站在佩芭身后。
卡洛斯(问佩芭):怎么会发生这事呢?难道你也想自杀吗?
佩芭(边化妆边回答):不是,我这是为你父亲准备的,他喜欢喝凉汤。我清楚,我并不是在解释,但我一直在等他,有时一个人是会干蠢事的。
坎德拉(梳妆台的镜子中映出站在佩芭身后的坎德拉的面容):和我干的一样。
佩芭(化好妆,离开梳妆台,又到桌子上拿了些钱,边走边说):这种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坎德拉。你们别往坏处想,我并不想害死他,只想迫使他留下来……(卡洛斯看着佩芭)后来,我想把凉汤倒掉,但你们一来,我就忘了。
坎德拉(对佩芭):我完全理解你。
佩芭(走到坎德拉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谢谢。(转向卡洛斯)女律师的地址在哪儿?
卡洛斯:卡斯德利亚纳大街31号。
佩芭(问卡洛斯):等我回来之后你再走,行吗?这么大的顶层公寓住的都是女人。
卡洛斯(对佩芭):你需要的话,我就留在这儿。
佩芭:谢谢,你顺便修修电话机。(转向与卡洛斯并肩而立的坎德拉)你真的好点了吗?
坎德拉: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欲言又止)……
佩芭(拿起外衣穿在身上,安慰地):会过去的。别再往晒台上探身。
佩芭:再见。
佩芭走向门口。
坎德拉(目送佩芭):不会的。我已经不……
卡洛斯深深地舒了口气。
内景·楼底层电梯门口
一位身穿黑色皮夹克嬉皮士打扮的年轻女人在等电梯,她叫安娜,也住在这栋公寓楼里。佩芭走出电梯,她向安娜打招呼。
佩芭(向电梯外的安娜):你好,安娜!
安娜不理睬佩芭,气呼呼地进入电梯,佩芭奇怪地望了望她。
外景·公寓门外
佩芭走出大门,见到女门房坐在门外,女门房在端详手中拿着的一只皮鞋。
女门房(把手中的皮鞋举给佩芭看):你看,我在街上拾到的,从天而降。
佩芭(拿过皮鞋):这是我的,谢谢。
女门房(惊讶地):只有一只鞋,有点怪。
佩芭(走下台阶):是的。
女门房(站起来,有些不满,向着离去的佩芭):你要特别小心啊!安娜和她的未婚夫吵嘴了,他可能是故意惹她生气。你要小心啊……
外景·街道
佩芭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一辆白色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出租车挡风玻璃窗里挂着一串串钥匙链,开车的恰巧是拉佩芭追卢西娅的司机。
佩芭(上车,对司机):又是您!
出租司机(十分兴奋):希望没打扰您。
佩芭:去卡斯德利亚纳大街31号。
出租司机(面带微笑地开车):我非常高兴又见到您。我的女朋友很喜欢您的签名。如果我对她说,您又上我的车了,她会以为我们俩……
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佩芭看到司机这么热情,感动的泪水夺框而出,佩芭从车上的口袋里取出餐巾纸,抹掉泪水,又擤鼻子。
佩芭(带着哭腔):正巧,你有眼药水吗?
出租车司机见佩芭伤心落泪,也莫明奇妙地跟着伤感起来,他的眼里含着泪水。
出租司机(悲声地):没有,对不起。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去药房。
佩芭(忍住了悲伤):不必了,不需要了。
出租司机(充满同情地):您在想什么?……上次您让我经历的事怎么样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子!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卡洛斯在修电话机,坎德拉坐在旁边看画报。卡洛斯修好电话,试了一试,电话已通。
卡洛斯(高兴地):好了……(他看见身边的坎德拉心不在焉地翻阅画报,便劝她)别去想他们了!
坎德拉(放下画报,脸上挂着愁容):问题是什叶派分子想劫持今晚10点钟飞往斯德哥尔摩的飞机,然后改变航向飞向贝鲁特,因为那儿关押着他们的同伙。
卡洛斯(焦急地):这班飞机上有很多人呢!
坎德拉(忧愁地):是啊。
卡洛斯:应该通知警察。
坎德拉(担心地):通知警察?为什么?让他们来抓我吗?
卡洛斯:别让他们查明打电话的位置。我可以快速把情报告诉他们。
坎德拉(目光一亮):是的,你口齿这么伶俐。
卡洛斯决定向警方报告这一情况,但又得保护坎德拉。他拨通了报警的电话号。
电话听筒里传出了警察局值班员的声音:这里是警察局,请讲。
卡洛斯(神情紧张,拿腔拿调地):一些什叶派恐怖分子想要劫持今晚10点飞往斯德哥尔摩的班机。谢谢。
电话听筒中传出警方的声音:喂,你是谁呀?
卡洛斯立即挂断了电话。
卡洛斯给警察局打了报警电话,坎德拉百感交集,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号啕大哭起来。卡洛斯不知如何是好,他索性去吻坎德拉。坎德拉被吻之后,呆了片刻,然后又哭起来,卡洛斯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卡洛斯(劝慰):坎德拉……
外景·街道
透过31号门牌的反射可以看到佩芭乘坐的出租汽车在门前停下来。
出租司机(看了看门牌号):我们到了。
佩芭(情绪不高):别告诉你的女朋友,别说看到我哭了。
出租司机(觉得意外又有些受宠若惊):放心吧,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
佩芭:太好了。
佩芭下了汽车,走向律师事务所。
内景·律师事务所前厅
一位航空公司的小伙子正将机票交给律师事务所的女秘书,他让女秘书在收据上签字,佩芭走了进来。
女秘书(指着收据问送机票的小伙子):这儿吗?
小伙子(指点着):这儿,下面,你要签字的地方。
女秘书在收据上签字之后,从小伙子手中接过了机票。
佩芭(问女秘书):我能见保利娜·莫拉雷斯吗?
女秘书(不冷不热地):今天下午她很忙,不可能见你。
佩芭(央求):事情很急,只要10分钟就够了。
小伙子(对女秘书):你去跟她说一声,我肯定她会见的。
女秘书(不十分情愿,对佩芭):好吧,请进吧!
佩芭(对小伙子):谢谢。
佩芭向里边走去。
小伙子转身出门。
女秘书(向小伙子):再见。
小伙子(向女秘书):再见。
内景·秘书办公室
佩芭和女秘书走进办公室。
女秘书(指了指办公桌旁的长沙发请佩芭坐下):在这儿等一下。(佩芭坐到沙发上,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女秘书接电话)什么?好的,我来了。
女秘书放下电话听筒准备走进律师的办公室。
佩芭(问女秘书):我可以打电话吗?
女秘书(考虑了一下):可以。
女秘书走了,佩芭坐到女秘书办公的椅子上,准备打电话。此刻电话铃响了,佩芭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听筒。
佩芭(接电话):什么事。
电话的听筒中传出了伊万的声音:我能和保利娜讲话吗?
佩芭听出电话是伊万的声音,她十分惊讶。
佩芭(惊讶):伊万?……(伊万听到接电话的是佩芭,他立即挂断了电话,佩芭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她认为自己听错了)我简直疯了……(佩芭立即给伊万打电话)
佩芭在打电话时无意识地看到了办公桌上放的机票,她打开机票看了看。
佩芭(自言自语地读出):斯德哥尔摩。
虽然电话听筒中传出了不通的信号,佩芭挂断电话准备再拨的时候,女秘书回来了。佩芭只好放下电话。
女秘书(告诉佩芭):你可以进去了。
佩芭:谢谢。
内景·保利娜的办公室
佩芭推门而入,保利娜的办公室里乱糟糟的,像在收拾东西。保利娜是位中年妇女,体态微胖,神情严肃。
保利娜(见佩芭进来,既惊异又不满地):你怎么敢来!
佩芭(瞧了瞧杂乱的办公室,理直气壮地):他们让我进来的。
保利娜(冷冰冰地):对不起,我有急事。
佩芭(边说边走向保利娜的办公桌):你放心吧,我只耽搁你几分钟……(她看了看办公桌对面的扶手椅,问保利娜)我可以坐下吗?
保利娜(无可奈何):可以,当然可以。你要谈什么?
保利娜并未坐下,她拿着文件走向文件柜,显然她想尽快结束与佩芭的谈话。
佩芭(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非谈不可的架式):我的女朋友遇到了麻烦。
保利娜:一个女朋友……(在文件柜前头也不抬)
佩芭:她爱上了一个什叶派恐怖分子,和他发生了关系……(佩芭很随便地从保利娜的办公桌上拿起保利娜的香烟)我可以吸烟吗?我很想……(佩芭把香烟放到嘴边,拉开手提包找打火机,她从提包中取出一只鞋,这只鞋是她在公寓门口从女看门人手中要回的,她毫不在乎地把鞋放到保利娜的办公桌上。保利娜惊奇地看着桌子上的鞋,鞋子是她的。佩芭又从提包里找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又把鞋收回到提包里)一个星期前,他同另外两个什叶派分子回来了。
保利娜(站在书柜旁,抬起头问):那就是三个什叶派分子了!
佩芭:他们住在她家里,后来,警察抓住了他们。当然,她就害怕地想到警察会以同谋犯来找她。总之,她需要一个律师。
保利娜(在文件柜上查卡片):啊,是吗?你为什么想到我?
佩芭(吸烟):因为你是女权主义者。
保利娜(冷冷地):那又怎么样?
佩芭:我认为这件事显然与大男子主义有关。
保利娜(坐到办公桌前收拾桌上的文件):我要去旅行,把这件事托给一个同事来管。尽管如此,我不认为有多少事可做。你的朋友应该去自首,关进监狱,在法庭审判时,由法官作出判决。
佩芭:我不明白。
保利娜(严肃地):你的朋友犯了罪。
佩芭(有些激动):她唯一的罪过就是像白痴那样相爱,而且胆子小。我要是她也会这么作的。
保利娜(冷淡地):我相信。
佩芭(激动、眼里闪着泪光):好了,我不相信。
保利娜(挖苦地):我们把话说清楚,你是为谁流泪?是为了你的朋友吗?
佩芭:不是,不是为她。
保利娜(言语锋利):你看?你不是也被人欺骗了吧?
佩芭(坦诚地):是的,我也被人欺骗了。
保利娜(嘲讽地):一个恐怖分子……
佩芭(略带挖苦地):你可以这样称呼他,但他不是什叶派,是这儿的人,马德里人。
保利娜(反唇相讥):那么你找错地方了,这不是情感咨询处。
佩芭(站起来,对着保利娜大喊):你不是个律师,是狗崽子!
保利娜(十分恼火,也站起来朝佩芭喊):你滚出去!不然我要叫警察了!
佩芭突然动手打了保利娜一耳光,保利娜被佩芭的粗野举动震住了。她挨了打之后,愣愣地跌坐在椅子上。佩芭不再理采保利娜,昂首走出了办公室。
内景·保利娜办公室的走廊
佩芭像个胜利者似的大步向前走,女秘书迎面走来,女秘书不知道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她友好地向佩芭打招呼。
女秘书(问佩芭):怎么样?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佩芭(面带微笑、洋洋得意地):是的,我现在很平静了。
女秘书(看着佩芭离去):我很高兴。
外景·佩芭住的公寓楼门口
佩芭在公寓门口发现了伊万的皮箱,她有些激动。
佩芭(气呼呼地问女看门人):这个箱子干吗放在这儿?
女看门人(解释):一个小伙子拿下来的,他告诉我伊万先生要来取它。
佩芭(生气地拉走箱子,大声喊着并用手比划着):如果先生要拿箱子,让他到上边来取,要亲自来取。
女看门人(顺从地):很好……(佩芭拉着箱子上台阶)我对他讲……(看到佩芭吃力地拉箱子)要帮忙吗?
佩芭(气恼地拖着箱子上台阶):不必了,我不用帮忙。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卡洛斯站在客厅里看明信片,他背后的墙上挂着大幅的世界地图。他正在念伊万给佩芭的明信片。
伊万(画外音):“佩芭,我在马德里和你在一起,别的我就一无所求了。伊万”
卡洛斯又念佩芭给伊万的明信片。
佩芭(画外音):“我在马德里也和你在一起,看到你的这些,我感到非常幸福。佩芭”。
佩芭提着箱子气呼呼地进了客厅,她把箱子放到地上,立即问卡洛斯。
佩芭(迫不急待地):他来电话了,对吧?
卡洛斯:是的,我接的电话。
佩芭气愤地一脚把伊万的箱子踢出了很远。
佩芭(问卡洛斯):你拿的什么?
卡洛斯(不好意思地):请原谅,我在看明信片。
佩芭从卡洛斯手中接过明信片,用力把明信片撕碎。
佩芭(并不生卡洛斯的气,对他很友善):没关系,他对你说什么了?
卡洛斯(略感不安):他本想来这儿,但当他得知你已发觉我的身份后,他觉得没脸见你了。
佩芭走到伊万的箱子前,她打开箱子把撕碎的明信片扔进箱子,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信也扔到了箱子里。
佩芭(生气地):多谨慎啊!我也不想见他了。(向卡洛斯)但我向你发誓,如果他想取走这个箱子,他必须上楼来拿……(向四面看了看,问卡洛斯)姑娘们呢?
卡洛斯(表情有些不自然):一切正常。
佩芭:坎德拉呢?
卡洛斯:在你的房间里。
佩芭(敏感地):你们有什么事吗?
卡洛斯:没有,没有,没什么……(佩芭转身走向卧室)你见到律师了吗?
佩芭(走向卧室):见到了,等会儿告诉你。
卡洛斯一个人站在箱子旁望着箱子发愣。
内景·佩芭的卧室
佩芭走进卧室,她见到坎德拉穿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坐在梳妆台前。在低领连衣裙的衬托下,坎德拉的脖子显得更加漂亮。坎德拉见到佩芭,有点不好意思。
坎德拉:我穿了你的衣服,你不在意吧?
佩芭:你留着它吧……。
坎德拉:你见到律师了吗?
佩芭(坐到椅子上脱掉高跟鞋):见到了,你准备一下,我们去旅行。
坎德拉(吃惊地):像两个逃犯似的逃避审判?
佩芭:别太夸张了……脱下外衣,我们最好离开马德里去度假,直到混乱过去,我们需要这样。
坎德拉(恐惧地):我知道要把我关押起来,你也会因为当了窝主而被抓起来。
佩芭(安慰坎德拉):坎德拉,什么事也没有。过一个星期我们就回来,然后同你的律师出现在法官面前。除了那些鬼混的事和小事之外,你可以向他们讲清全部经过。
坎德拉(高兴地走到佩芭身边坐下):真的吗,佩芭?你别骗我,你很清楚我是无辜的。
佩芭(换上便鞋并同情地看着坎德拉):没骗你,律师告诉我的,说你没必要担心……(站起来)走时还要同她取得联系……
坎德拉(非常感动):我给你找了多少麻烦啊!何况你自己又有那么多要操心的事……(也站起来)
佩芭(尽量装作高兴):我们去给花浇点水,让小动物们活动活动。然后就准备行李。
内景·佩芭家客厅
卡洛斯坐在桌旁看佩芭的化验报告。
卡洛斯(画外音):何塞·马利亚·巴尔多大夫……患者佩芭·马尔科斯的化验结果……
卡洛斯:……天啊!
卡洛斯又把化验报告放回信封里。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佩芭和坎德拉在晒台上拉水管子准备浇花。
坎德拉(问佩芭,怎样把盘在一起的水管子理顺):这些我们怎么办?
佩芭(用力拉水管子):不知道。
坎德拉(目光投向客厅):你情人的儿子大概不信任我,因为他整天都在窥视着……
佩芭(拉盘在一起的水管子):这很自然,但他找不到多少东西。
卡洛斯来到晒台上,帮助佩芭和坎德拉弄水管子。
卡洛斯(主动地):放下,我来,你休息吧!
佩芭:为什么?
卡洛斯(关切地):你还好吗?
佩芭(对卡洛斯的关心感到意外):我很好。你们去整理家禽窝,我去浇水。(佩芭独自给花木浇水,不停地自言自语)可怜的小家伙们,你们想我了……(向花木喷水)你们觉得无聊吗?不想我吗?……(给各种花木喷水,拉着水管向前走)我要是离开这儿就把你们带走。我可不能把你们孤独地留在这儿。(看到睡在躺椅上的玛丽莎)她还没醒,让我看看……(向玛丽莎身上喷水,玛丽莎毫无反映)没有什么……(又去浇花木)无所谓……
内景·晒台上的兔笼
有几只兔子在笼子里不安地动了动,卡洛斯提着水壶为兔子的饮水槽中添水,坎德拉喂兔子。
坎德拉(对卡洛斯):啊,兔子!你看,它们渴了……(卡洛斯加水)佩芭养的……(把手伸进兔笼中喂兔子)当然了,好几只。……(让卡洛斯加水)再来点儿水……你从来没养过兔子吗?
卡洛斯:没有。
坎德拉:我养,我家里有许多兔子……(逗兔子)我认识许多种兔子……(喂兔子)卡洛斯……(语气温和)我的孩子,你看,它们多么喜欢萝卜呀!(看了看卡洛斯)卡洛斯,请你谅解我,我有些结巴,有时我很粗野……
卡洛斯(老实地):没关系。
坎德拉:不管怎么说,你有点过份了,我知道很多男人总是利用我,我感觉到了,可知道得太晚了。假如我过去就知道这一点有多好啊!可不能走得太远了!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待我的!可我不应该这样的……(传来电话铃声)
卡洛斯和坎德拉都转向电话铃声传出的地方,他们看到佩芭不慌不忙地向客厅走去。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拿起电话,语气平稳):哪一位?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打电话语气友好):我是卢西娅,我需要见你。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接电话):不行,我马上就要去旅行。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打电话,语气强硬):在你走之前,我们必须谈谈,有些事我们俩都感兴趣。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接电话,冷冷地):如果是关于伊万的,我已不感兴趣了。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打电话,生气地):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接电话,有些不耐烦):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伊万之间除了痛苦之外,已没有任何联系了。
内景·卢西娅家
卢西娅(打电话,固执地):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见你。我知道你住在哪儿,而且我早就知道了。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接电话,语气强硬):绝不可能!两天来我遇到的都是些不顺心的事,现在该我说“不行”了。
内景·卢西娅家
占西哑(打电话,更加固执):伊万走之前我要见他。
内景·佩芭家客厅
佩芭(接电话、发火):那就到别的地方去找他!让我安静吧!
佩芭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卡洛斯和坎德拉走进客厅。
卡洛斯:是我妈妈?
佩芭:是的。
卡洛斯(语气温和地):请你别对她那么厉害……
佩芭(解释):你不知道她怎么对我讲话呢!
卡洛斯(严肃地):她病得很重,是神经问题。
佩芭(辩解):她威胁着要来,你说该怎么讲?
卡洛斯(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
佩芭(告诫卡洛斯):最好不要让她看到你。
坎德拉也走过来。
坎德拉:我干点儿什么?
佩芭(对坎德拉):去煮点咖啡,看看能不能让玛丽莎清醒过来……(坎德拉离去,佩芭低声对卡洛斯)你跟我来,我们得谈一谈……
内景·佩芭的卧室
佩芭在卧室内更换衣服,卡洛斯站在纱帘外,他们隔着纱帘讲话。
佩芭:保利娜的表现糟糕透了,我们刚刚吵过架。
卡洛斯(站在纱帘外):那么她不为坎德拉辩护了?
佩芭(气愤地):那个女人,她只会揭发坎德拉!(问卡洛斯)你怎么认识她的?
卡洛斯:她是我母亲的律师。
佩芭(一面更衣一面讲):你母亲神经不正常,这我就不奇怪了。
卡洛斯(站在纱帘外):在我出生之前,伊万和妈妈断绝了关系,妈妈分娩后精神就失常了,于是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我是由外祖父、外祖母带大的。他们甚至不让伊万见我。
佩芭穿好胸衣,开始穿外衣。
佩芭(叫纱帘外的卡洛斯):你可以进来了。
卡洛斯走到佩芭身后。
卡洛斯:一年前,妈妈被准许出院。当她从医院出来后,就又看到了伊万。妈妈好像并没经过这段时光。但是伊万和你在一起。
佩芭穿好上衣,她的上衣是背后拉拉链的。
佩芭(叫站在身后的卡洛斯):帮我拉上拉链好吗?
卡洛斯(帮佩芭拉上衣背后的拉链):好的。(拉好拉链)就这样,妈妈告发伊万,是伊万使她在医院里呆了这么久,她要求赔偿她亿万比塞塔作为损失和伤害的费用。她把这件事委托给保利娜来办理。
佩芭:你母亲倒是直截了当啊?
卡洛斯(从佩芭背后走到佩芭左边):保利娜要告伊万,但没成功。
佩芭(愤愤不平地):多么痴呆的故事!
卡洛斯(注视着佩芭):妈妈恨我,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她失去了伊万、住进医院的时候。
佩芭(深情地看了看卡洛斯,吻他的脸):可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伊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留下的好东西。(此情景被端着咖啡进屋的坎德拉看见了。佩芭突然见到坎德拉站在门口,对坎德拉)噢,你刚才在这儿?
坎德拉(站在门门未动):是的,我没打断你们。(问佩芭)你换好了衣服要去哪儿?
佩芭(拿起外衣穿上):上街,一会儿就回来。(低声叮嘱卡洛斯,不让坎德拉听到)关于保利娜的事,你什么也别说。
卡洛斯点了点头。
坎德拉(好奇地):什么?
佩芭(把话岔开):没什么,(对卡洛斯)你给玛丽莎弄点咖啡,看看她是否能醒过来。
卡洛斯:她要是醒不过来呢?怎么办?
佩芭(准备出门):我无所谓,我是为了你母亲才这样讲的……
坎德拉(插嘴):再说,我们就要去旅行了。
卡洛斯(惊奇地):怎么?
坎德拉:我们要走了。
卡洛斯(不解地):去哪儿?
佩芭(打断卡洛斯):你最好别打听。
坎德拉:我们是两个逃亡者。
佩芭(制止、批评坎德拉):别这么说。(对卡洛斯)可是,你最好不知道这件事。(从外衣口袋中取出耳环)
坎德拉(不理解佩芭的用意):可是他都知道了……
佩芭:行了……(戴上耳环,走出卧室边走边说)走吧……(一面走一面戴好手表)
内景·佩芭家客厅
卡洛斯、坎德拉跟随佩芭由卧室走入客厅,佩芭拎起包走到放在地上的伊万的箱子前。
卡洛斯(与坎德拉站在卧室门外,问佩芭):如果伊万再来电话,我对他说什么呢?
佩芭(蹲在地上打开伊万的箱子,从里面取出她放到里面的信,又把箱子关上,扣上箱子的扣带):你告诉他,我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唯一留在我这儿的就是这只箱子。现在我就去把它打发掉。算了,最好你什么也别对他说,别接电话,别开门。
佩芭说完之后,提着伊万的箱子向大门走去。
卡洛斯(站在原地未动):好吧。
佩芭(走到了大门口):我马上就回来。
佩芭出门后,坎德拉与身边的卡洛斯聊天。
坎德拉:卡洛斯,你看,我刚才听到你母亲的情况,我感到非常遗憾,非常难过……(卡洛斯无心听坎德拉讲话,他摘下眼镜亲吻坎德拉,坎德拉被吻之后问卡洛斯)你有吻所有的人的毛病呀!(卡洛斯并不感到不安,坎德拉叫他)走,我们去给她弄点咖啡,来吧!
内景·楼道电梯口
佩芭在等电梯。她把箱子放到地上,把从伊万箱子里拿出的信封撕碎后扔进了放在电梯口的垃圾桶。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玛丽莎在晒台上的躺椅中睡得很香甜,卡洛斯和坎德拉看见玛丽莎的头在摇动,像是在做梦。
卡洛斯(问坎德拉):她怎么了?
坎德拉(似乎猜到玛丽莎所做的梦):没什么,她在享受。
卡洛斯(见到玛丽莎的身躯也微微扭动):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玛丽莎面色潮红,头在摇动)
坎德拉(对卡洛斯):是的,最好我们不要叫醒她,因为她很好。你没看到她的面孔?她很好……(玛丽莎的身体在扭动)
卡洛斯(仍不解):你这么认为?
坎德拉:是的,你看那面孔……(玛丽莎面色潮红)是的,……(玛丽莎的嘴像在亲吻)再看嘴……你看,噢!
内景·楼道电梯口
佩芭仍在等候电梯。
内景·公寓楼门房
伊万向门房的女看门人打招呼。
伊万(和颜悦色):你好!我来取箱子。佩芭小姐告诉我,箱子放在这儿。
女看门人:真怪,当佩芭小姐上街时,一个小伙子把箱子拿了下来。小姐回来后,看到箱子在这儿你猜不出她怎么处理的?
伊万(急切地):她怎么了?
女看门人:她把箱子又拿回去了。她逐字逐句对我说(用手比划着),如果他想要箱子,就让他上来取。
伊万(感到不妙):啊,是吗?
女看门人:你不是听到了,她现在在上边了。
伊万(想尽快离开):这会儿我不能上去,有人在汽车里等着我。(伊万扭头就走)
外景·公寓楼门口
女看门人追到公寓楼门口。
女看门人(对急于离去的伊万):她刚刚上去,我肯定她已经相当平静了,当然我也不能完全担保。
伊万(急于脱身):我明天再来,你别告诉她我来过了。
女看门人(随着伊万下台阶):对不起,先生,可是,我是信仰耶和华的,我的宗教禁止说谎,我只能讲实话,全部实话。
伊万(无奈地):如果她不问,你就别说了。
女看门人:可是,她要问我,我就必须详细地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伊万(快步离去):再见。
女看门人(看着伊万的背影,自言自语):我是喜欢说谎的,但讨厌的是耶和华,我们不能说谎……(转身进门房)要不然,我早就胡说八道了!
女看门人哼着歌儿进了门房,这时佩芭拎着箱子从大门走出来,她俩谁也没有看见谁。
外景·离佩芭家公寓不远的公用电话亭。
伊万站在公用电话亭里给佩芭打电话,听筒里传出了佩芭的录音。
佩芭的电话录音:伊万,我急于要和你谈点儿事。在录音电话里告诉我,你在哪儿?什么时候能见你?再见。
透过电话亭的玻璃看到伊万在打电话,同时也可以看见佩芭提着伊万的箱子向电话亭的方向走来。伊万专心在打电话没有发现走过来的佩芭,佩芭也没看到电话亭里的伊万。
伊万在电话亭里给佩芭留电话录音:佩芭,我不能来取箱子。我很想和你谈谈,但我怕你不愿意。(佩芭从电话亭旁走过,她和伊万谁也没有看到对方)过几天等你平静些,我们再谈。(离电话亭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汽车,保利娜坐在汽车里,她无意中从汽车的反光镜里看到佩芭提着箱子走过来,保利娜大吃一惊,她立即伏下身子,躲起来)我想让你知道,我们在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是我生活中最美好的年代……(透过保利娜的汽车窗,可见到保利娜紧张地躺在车座上,佩芭把伊万的箱子和他的杂物扔到停在路边的垃圾车上,然后返身回去,她没有发现保利娜)啊,我不会同任何女人去旅行的……(佩芭快步走向公寓,仍未看到伊万,伊万也没注意佩芭从电话亭旁走过)再见,我亲爱的。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回到自己的家,一进门听到了歌声。唱片在唱机上转动,委婉哀怨的歌声在客厅中回荡。这歌声使佩芭顿生凄凉之感。
外景·街上的电话亭
电话亭里的伊万突然神色紧张起来,原来他看到卢西娅正朝这个方向走来,他慌忙挂上电话,蹲在电话亭里躲避卢西娅,卢西娅没有发现伊万。
保利娜在佩芭走后,从汽车里出来,把佩芭扔到垃圾车的箱子拿下来,她看到伊万躲在电话亭里不出来,有些生气。
保利娜(自言自语唠叨伊万):这家伙在电话亭里干什么呢?你看他吓坏了……
内景·佩芭家客厅
凄楚的歌声让佩芭感到心烦意乱,她从电唱机上取下转动着的唱片,挥手把唱片扔出窗外。
外景·街道
从佩芭家窗口扔出来的唱片像飞盘一样飘落下来,唱片正巧打在保利娜的头上。
保利娜(勃然大怒,她抬头向佩芭家的窗口吼叫):这家伙不知道我是谁!瞧着吧,佩芭!我让你也陷入三个什叶派分子那样的麻烦之中!你要倒霉的!(朝伊万喊)伊万!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卡洛斯、坎德拉三个人围在录音机旁听伊万的录音电话。录音机里传出了伊万的声音:我不会同任何女人去旅行的,再见,我亲爱的,衷心祝愿你……
佩芭听了录音之后,怒火中烧。
佩芭(站起来,气愤地):说谎!
卡洛斯(劝慰地):最好是真的。
佩芭(气恼地):他什么都可以骗过我,但他的声音骗不了我。我熟悉他背诵台词的语调。
佩芭越说越气,她用力把录音机上的电线扯断。
卡洛斯(制止佩芭):佩芭!
佩芭疯狂地拆录音机。
坎德拉(制止佩芭):佩芭!
佩芭(边拆电线边叫喊):我和他工作这么多年,(咒骂录音电话)该死的工具!我受不了!
佩芭举起录音机,要把录音机仍出窗外,坎德拉、卡洛斯拉着她,想阻止。
坎德拉(着急地):佩芭,看在上帝的份上!
狂怒的佩芭不顾一切地把录音机摔出窗外。
外景·街道
伊万和保利娜坐在汽车里。汽车停在佩芭公寓的楼下。
保利娜(气呼呼地问伊万):你躲在电话亭里干吗?
此时,从天而降的录音机砸在保利娜汽车的前盖上,录音机摔碎了,保利娜和伊万都吓了一跳。
保利娜(发火、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婊子养的!
伊万(劝解):保利娜!走吧,我们去取你的行李。
内景·佩芭家客厅
卡洛斯手中拿着被佩芭弄坏的电话,想再修理好。
佩芭(余怒未息):你不用再修了。
坎德拉(劝佩芭):佩芭。你该平静点儿。你看看(指破碎的玻璃窗)玻璃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佩芭家的门铃响了,坎德拉立刻紧张起来)啊,警察来了!
佩芭(告诉坎德拉):镇静点,坎德拉,过来。(叫坎德拉坐到沙发上)
卡洛斯(有些兴奋):一定是伊万,我就知道他不是个胆小鬼。
佩芭(和坎德拉坐到了沙发上,对卡洛斯):是你母亲,你忘记她了吗?
卡洛斯:没有。
佩芭和坎德拉相对而坐。
佩芭(对坎德拉):我们来下棋。
坎德拉(惊魂未定):我不会。
卡洛斯(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我去开门吗?
卡洛斯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穿上西服上衣。
佩芭:是的……(把说明书给坎德拉,她自己也拿一份,她让坎德拉举起说明书装样子)你来看看说明……(二人装成无事的样子)
坎德拉(慌乱地):战略棋。
佩芭(让坎德拉自然一些):不,不对,在下边,看看是否能猜出谁来了……(见坎德拉胆战心惊,劝慰她)你装着点儿。
卡洛斯见佩芭和坎德拉装成无事的样子之后,把大门打开了。他看到他的母亲卢西娅站在门外,她身后还有两个男人。他们是便衣警察。
卢西娅(见开门的是自己的儿子卡洛斯,顿时起了疑心):你在这儿干什么?叛徒!
卡洛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因为……
佩芭(装成无事的样子,语气像是背诵台词):卡洛斯,谁来了?
卡洛斯:我不知道。
警察甲(站在门外,威严地):警察。
卡洛斯(回头对佩芭):他们是警察。
佩芭(故作平静的样子):他们要干什么?
坎德拉紧张地在胸前划十字。
卡洛斯(对警察):你们要干什么……
警察乙(毫不客气地打断卡洛斯的话):不需要你给我们翻译,我们听得懂,我们进去吧。
卢西娅:好的。
卢西娅和两位便衣警察走进佩芭家,他们四下打量,审视佩芭的家。坐在沙发上的坎德拉十分害怕,她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捂着脸不敢抬头,她的嘴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佩芭(悄声对坎德拉):你住嘴,否则给你两个耳光……(佩芭用手按住坎德拉的腿,不让她发抖)来吧,掩饰着点……
卡洛斯见坎德拉的情绪过于紧张,立即坐到她身旁,搂住她的肩膀。
警察乙(对佩芭):你好。
佩芭(对警察乙笑了笑):她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警察乙(看了看卢西娅,然后告诉佩芭):不是,我们是在电梯上碰到的。
二位警察走向佩芭和坎德拉,坎德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哭起来。
警察甲(看了看哭泣的坎德拉,感到很奇怪):怎么回事?
佩芭(掩饰):没什么,我们在评论夫人的衣服。
坎德拉(抬头瞧了瞧警察,又用手捂着脸,异常紧张):真可怕!
坎德拉说完又哭起来,卡洛斯马上紧紧地搂住她,警察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卡洛斯(搂着坎德拉,装模作样地):好了,坎德拉,只是一件衣服。
坎德拉(神经质地对警察强挤出笑容,但立刻又捂住脸哭了):太可怕了!
卡洛斯(更加用力地搂着坎德拉,解释着):她有权利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佩芭(佯装生坎德拉的气):坎德拉,在警察先生面前别像个孩子似的。
卢西娅从床上拿起一个像框,照片是伊万与佩芭的合影,警察乙好奇地凑到卢西娅身旁看照片。
警察乙(念照片上的题字):我爱你,我需要你,我想你……
卢西娅(看了看身边的警察乙,说出了照片题词的签名者):你的伊万。
佩芭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警察甲面前。
佩芭(问警察甲):我能不能知道你们来访的目的。
警察甲:我们接到一个从这里打来的电话,谈到与恐怖分子有关的事。
坎德拉差点惊叫起来。
佩芭(惊奇地问警察甲):对不起,你说什么?
警察甲:我们接到一个电话,从这里打来的,谈到与什叶派恐怖分子有关的事。
坐在后面沙发上的坎德拉对卡洛斯低声嘀咕。
坎德拉:你看到了吧?我对你说过的。
卡洛斯立刻捂着了坎德拉的嘴,不让她出声。
佩芭(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对走过来的警察乙):啊,这些小伙子们!我看你们是搞错了,今天早上我的电话就坏了。
卡洛斯举起茶几上的电话让警察看。
卢西娅(大声地):是刚刚才坏的,20分钟前我和她通过电话。
佩芭(对警察):别理她!这个可怜的女人神经不正常。只是出于好奇,我想知道你们控告我什么?
警察乙:没控告你。我们只想知道是谁打电话告诉我们的情报,而这情报又是怎么得来的。
警察甲(巡视在场的人):谁弄坏的电话!
佩芭(极力装出很坦然的样子):今天早上我弄坏的,所以今天下午没人从这里打电话。
坐在后面沙发上的坎德拉全神贯注地看着佩芭与警察周旋,她对佩芭的应变能力十分佩服。她的表情已恢复自然。
坎德拉(低声对坐在身边的卡洛斯):佩芭真会说!
警察乙(追问佩芭):你为什么弄坏电话?
佩芭(故作轻松地):我正在等电话,但电话总不来,我有点儿神经质。
卢西娅(插嘴,语气严厉):你在等谁的电话?伊万吗?
佩芭(毫不隐瞒):是的。
卢西娅(急切地):他在哪儿?
警察甲(对卢西娅不满地):夫人,请住嘴。这里应该我来提问。好吧,我们……
警察乙(打断自己的伙伴):不,不,小伙子,很好,接着问,问他伊万是谁?
警察乙怀疑佩芭所讲的话,他向晒台走去。
警察甲(盯着佩芭):谁是伊万?
佩芭(在回答警察甲的问话时,目光投向幼德拉):是这些事情和混乱的制造者,你的同事马上就会发现这些的……(她面向坎德拉)。
坎德拉(回头看到警察乙在注视着昏睡的玛丽莎时她又陷入高度紧张状态,她靠在卡洛斯身上,语无伦次地对卡洛斯讲):另一个……(恐惧地)就会发现她了……(卡洛斯把手放在自己的嘴上,示意坎德拉住口)
警察甲(对佩芭):请你解释。
佩芭佯装轻松地走到沙发旁,准备坐下。
佩芭(对警察甲):我坐下不碍事吧?如果要推心置腹,我希望坐得舒服点,今天我太不得安宁了。
佩芭边说边坐在沙发上,从佩芭身后的玻璃窗可看到警察乙在晒台上巡视,他仍在观察躺椅上昏睡的玛丽莎。
警察甲(对坐在沙发上的佩芭):很好,现在舒服了吗?
佩芭:我要与朋友们下“战略棋”会更舒服的。
在窗外晒台上的警察乙拉了拉玛丽莎的手,玛丽莎毫无反映。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警察乙(面向客厅):有时不能什么都十全十美,夫人。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神态安祥):我同意这一点。
警察甲(对佩芭):好了,你愿意告诉我谁是伊万吗?
佩芭(语气平和):一个星期以前我们一直是情人,(目光投向卢西娅)过去他与这位夫人有关系。
卢西娅(生气地将佩芭与伊万的合影照片扔到地上):他是我儿子的父亲。
卢西娅走到卡洛斯身边坐下。
警察甲(注视卡洛斯):这个人吗?
坎德拉(精神紧张地):是的,是他。
警察甲(怀疑地看着卡洛斯,问坎德拉):他在这儿干什么?
卡洛斯刚想开口,佩芭立即抢先回答。
佩芭:我要出租这套顶层公寓,他是来租房的。
卢西娅:这我以前不知道……
警察甲(语气严厉):我感到你们在嘲笑我……
佩芭(反唇相讥):我对敲我家门的人讲述隐私,你以为我会痛快吗?你错了!这种情况是很丢人的。
卡洛斯(想岔开话题):妈妈,你给了我一卷坏的……
佩芭(吩咐坎德拉):坎德拉,给我拿点儿喝的……
坎德拉:你想喝什么?
卡洛斯(机警地向佩芭递眼色):有凉汤。
佩芭(有所悟):啊,对了,凉汤!
卡洛斯(起身,拉坎德拉):走吧,坎德拉。
卡洛斯与坎德拉走向厨房,警察乙感到奇怪。
警察乙(问卡洛斯):去哪儿?
佩芭(插话):去取凉汤,你来一碗吗?
警察乙(严肃地):我们正在工作,可为了不使你难堪……
佩芭(对已走出客厅的卡洛斯):大家都要喝凉汤……
卡洛斯(画外音):好的。
警察乙走到佩芭的身后。
警察乙(问佩芭):晒台上的姑娘(盯着佩芭的眼睛)……是在睡觉吗?
佩芭(平静地):她睡得很沉,她叫玛丽莎。是卡洛斯的未婚妻。她累了,睡了一会儿了,你要我叫醒她吗?
警察乙:不必了,还用不着。
佩芭(尽量若无其事地):你为什么不坐在这儿舒舒服服地来问我,你站在那边。我脖子痛。
警察乙:好吧……(他从佩芭身后走到佩芭对面的沙发旁坐下来)夫人,我们没有任何与你过不去的意思。
佩芭(故作傲慢):谢谢。
卢西娅坐到警察乙旁边,警察甲过来坐在她的旁边,卢西娅突然起身坐到佩芭身旁,警察甲又坐到了警察乙旁边。
警察乙:我并不想调查您,但您不能否认这儿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您的房间起火了,电话和玻璃都碎了……
佩芭:当然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情,我也希望能理解这一切。
警察乙:好吧,我们从头开始,请您简单明了地回答。
佩芭(装腔作势):我不知道是否能作到。我太伤心了,要作到简单明了和准确……
卢西娅(冷言冷语地):真会说……
警察乙(耐心地):你只讲事实。
佩芭(若无其事):好吧!我和伊万住在这里,我们相爱,至少我是爱他的。几个月前有了变化,我竭尽全力维护我们的爱情……一个星期前我们的关系破裂了。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准备好留在这里的皮箱,因为他要同另一个女人去旅行。
卢西娅(奇怪地):你怎么知道?他对你说的吗?
佩芭(心平气和地):伊万不会一个人去旅行。
内景·佩芭家的厨房
卡洛斯和坎德拉在倒含有大量安眠药的蕃茄汁凉汤。
卡洛斯(对坎德拉):记住,这两碗是给警察的。
坎德拉:好的。
卡洛斯(拿安眠药片加在两个汤碗中):我再给他们加点。
坎德拉:你别过头了……(坎德拉也把冰块往盛蕃茄汁凉汤的大杯中放)汤在这……(她神经质地不停向凉汤中放冰块)佐料调好了……(神色紧张,神不守舍地)啊,卡洛斯……(卡洛斯与她接吻)看在上帝的份上,面对这种情况……警察,你母亲……你未婚妻,你就不害怕吗?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警察乙、佩芭、卢西娅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谈话。
警察乙(问佩芭):你的朋友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佩芭:他们大概在不停地接吻,他们喜欢这样,你明白吗?
卢西娅(问佩芭):那玛丽莎怎么办?
佩芭:她应该清醒清醒。
卢西娅:他的性格和他父亲一样。
此时,门铃响了,警察甲起身去开门。
佩芭(奇怪地):这会儿谁会来呢?
警察甲开了门,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他是电话故障公司的职员。
警察甲(问年轻人):什么事?
职员:我是故障公司的职员,你是谁?
警察甲:我是警察。
职员(不信任地):看看证件。
警察甲:也要看你的!
职员:好的。
警察甲、职员各自从身上掏出证件,并交换证件。当他们查看了对方的证件之后,又还给对方。
警察甲(对职员):进来吧。
职员走进客厅,佩芭立即起身,她拿着坏电话机,满面笑容地迎向电话故障公司派来的职员。
佩芭(高兴地):你好!
职员:您好!今天早上是您打的电话吗?
佩芭(把坏电话机递给职员):是的,电话在这儿,接线设备在里边,在绿色小桌上……(领着职员走向沙发旁)我陪你去……
卢西娅:我坚持在20分钟前,我曾通过这个电话同她讲过话。
佩芭(嘲讽地):她简直见鬼了!
警察甲(不信任地):是故障……
佩芭从地上拾起她与伊万的合影照片。
职员(手拿坏电话,站在沙发后面,对卢西娅等人):用这个电话,我不相信,夫人……
警察乙(站起来走到佩芭身边,不耐烦地问):好了,我们直截了当吧!你认识一些什叶派恐怖分子吗?
职员(站在后面插话):是电视上报导的哪些人吗?
警察甲(严厉地):住嘴!在问小姐!
佩芭(装出无辜的样子):我连在马德里有什叶派恐怖分子都不知道。
只有卢西娅仍坐在沙发上。
卡洛斯和坎德拉端着凉汤进入客厅。
坎德拉:凉汤……
警察乙(问卡洛斯和坎德拉):你们认识他们吗?
卡洛斯:我不认识。
职员(从卡洛斯端的托盘中拿了一杯凉汤):谢谢。
坎德拉(己不像先前那么紧张):我不认识,我不懂政治……
职员(对坎德拉):就是今天下午电视中出现过的那几个人。
警察甲(发火):你还不立即住嘴!
坎德拉(端着托盘,托盘上有几杯凉汤):佩芭,我们打开电视吗?
佩芭(站在桌子旁,手中拿着她与伊万约合影照片,不高兴地):我对那些什叶派分子毫无兴趣。
卡洛斯走到两位警察面前,将又放了安眠药单独用碗盛的凉汤分别给了他们。
警察甲(手端盛凉汤的碗,问卢西娅):您认识他们吗?
坎德拉(将一杯凉汤递给卢西娅):夫人……
卢西娅(向警察发火):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安静?佩芭和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谈。
警察甲(挖苦卢西娅):关于男人,不是吗?
卢西娅(反唇相讥):难道还有更重要的吗?
警察乙(喝凉汤):很好,我们来谈谈男人。你认为伊万同恐怖分子有点儿联系吗?
卡洛斯走到佩芭面前,将一杯凉汤递给她。
卡洛斯(对佩芭低语):镇静点……(转身离开佩芭)
佩芭(对警察):伊万吗?我不知道……(迈步走向警察,两个警察都在喝凉汤)他对我隐瞒了那么多的事……
警察乙:把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我可以吗?
两个警察继续在喝凉汤。
佩芭:他没有电话,又不在家,我刚才说过了,他要去旅行,这会儿该在机场。
警察乙(警惕地):在机场,去哪儿?
佩芭来回踱步,陷入沉思。坎德拉和卡洛斯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目视着佩芭。急于想知道伊万下落的卢西娅也盯着走来走去的佩芭。站在沙发后面修电话的职员,由于一口气就喝光了含有安眠药的凉汤,悄然倒在了沙发后面。
卢西娅(焦急地追问佩芭):他到哪儿去?
佩芭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突然悟出了伊万的行踪。
佩芭(停下脚步,果断地):去斯德哥尔摩,今晚同保利娜·莫拉雷斯一起走。
坎德拉(惊慌地):去斯德哥尔摩!
卡洛斯(与坎德拉交换目光,他十分紧张):可是……你怎么不早说呀?
佩芭(脸上仍挂着思考的神情):我刚刚才觉察到……(思考)把各种情况凑到一块儿……(走向坎德拉和卡洛斯)
坎德拉(慌乱地):把情况合到一块,是的……(佩芭坐到卡洛斯身旁)
佩芭(彻底领悟地):当然,现在我什么都明白了,电话,卡洛斯,我多愚蠢呀!我过去怎么没发现?……(面向卢西娅)夫人,这是你的律师耍的滴水不漏的花招。
警察乙(问佩芭):你不知道什叶派分子想要劫持这班飞机吗?
坎德拉和卡洛斯神色慌张,他们装作喝凉汤,借以掩盖自己的不安。警察甲露出了倦态,坐到了地上。
佩芭(惊讶地望着坎德拉和卡洛斯):什叶派分子?
警察乙(气愤地):是的……(他把碗里剩下的凉汤一饮而尽)整个西班牙全都知道了,电视刚刚播出过。但在这之前,你们当中有人知道,我要你们告诉我这件事……(坎德拉和卡洛斯神色不安,他们回避警察的目光,佩芭此时彻底明白了警察来她家的原因,她又望了望坎德拉和卡洛斯)我不再陪笑脸了……(他越说越气,但他却无法克服困意,大打哈欠,无力地坐到地上)
电话故障公司职员已昏睡。
佩芭:那你们在这儿干吗?怎么不到机场去?
警察乙(有气无力地):在机场的警察比旅客还多,不必为此担心……(对身边的警察甲)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可他们不承认,那就要把他们带走……
警察甲(毫无气力):头儿,他们往凉汤里放东西了。
警察乙(掏出手枪,对准佩芭,语气无力):凉汤里有什么?
卡洛斯抱着坎德拉躺在了佩芭坐的沙发上。他们即将入睡。
佩芭(语调缓慢):有西红柿、黄瓜、辣椒、洋葱、一点儿蒜……(两个警察同时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佩芭若无其事地对卢西娅继续讲)油、盐、醋、硬面包和水……(卢西娅的目光投向昏迷的警察)它的奥秘在于要把这些掺合均匀。伊万喜欢我做的凉汤,我是为他而做的……
卢西娅起身走向倒在地上的警察,然后她转过身用两把手枪对准了佩芭。
佩芭(惊奇地对卢西娅):你想收集武器吗?
佩芭站起来,面对两支手枪她感到不安。
卢西娅(用枪瞄准佩芭):你别过来,你到那边……(佩芭站着未动)我不想伤害小伙子们……(佩芭紧张地盯着卢西娅)这会儿伊万真的要去斯德哥尔摩了吗?
佩芭(极力保持镇静):是我的直感,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没有错。
卢西娅(质问佩芭):你非要和他谈的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佩芭(渐渐镇静下来):没什么,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忘掉他,你也应该这样。
卢西娅(依然左右手各握一支手枪,并用枪对准佩芭):在医院里我不记得他了……(卢西娅痛苦地讲述)当然,我什么都记不得了。直到有一天,晚上看电视时,又听到了他的声音。我认不出他的脸,但我熟悉他的声音。他对一个女人讲,他爱她。我从内心感到一种震撼,我想起了他每次对我说的同样的话……(佩芭在认真听)我恢复了理智和记忆,从那时起,我开始表现的像是已经痊愈的样子,于是他们让我出了医院。
佩芭(认真而又紧张地):如果你痊愈了,就别用枪对着我……
卢西娅不仅未放下枪,反而更逼近佩芭,佩芭越发紧张。
卢西娅(得意地):问题是我并没有痊愈,我是装成痊愈的,他们就相信了。只有杀死伊万,我才能忘掉他!
佩芭:你打算怎么干?
卢西娅(直言不讳):我要去机场。
佩芭(想劝阻卢西娅):机场布满了警察,这你听到了。
卢西娅: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她把一支枪放到手提包里,用另一支枪对着佩芭,她端起一杯凉汤)现在你都知道了,我们喝吧!(佩芭举起手中的凉汤,把杯子放到嘴边,她和卢西娅相互对视,谁也不肯先喝手中的凉汤)哎,喝下去!
佩芭(杯子放在嘴边盯着卢西娅):你也喝,啊!……(卢西娅佯装要喝,她突然把手中的凉汤泼到佩芭的脸上,佩芭的眼睛里、身上都洒上了凉汤,趁佩芭睁不开眼,卢西娅离去。佩芭痛苦地叫起来)我的眼睛……(她跌跌撞撞地由客厅走到厨房,用自来水冲洗眼睛)啊,我的眼睛!
内景·楼道电梯口
佩芭满脸是水,她一面按电梯一面胡乱地用毛巾擦脸,但电梯毫无动静。
佩芭(焦急地拍打电梯口的按钮):她没关门……那扇门!
佩芭匆匆忙忙地冲下楼梯,在楼梯转弯处遇到了安娜。
安娜(对急忙下楼的佩芭):你好!
佩芭顾不上答理安娜,直向楼下奔去。
安娜好奇地望着满脸是水,头发乱糟糟的佩芭。
外景·公寓楼门外
卢西娅冲出门外,手里依然紧握手枪。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骑车人身穿皮夹克,戴着太阳镜,他是安娜的未婚夫安比德,他在等候安娜。卢西娅走到安比德面前。
卢西娅(对安比德):请把我带到机场。
安比德(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客气地):不行,我已经……
卢西娅(用枪对着安比德严厉地):我说过了,带我去!
安比德(糊里糊涂地):喂,夫人,你干什么啊?
卢西娅(强行坐上摩托车,用枪逼着他开车):枪正对你,我们走……
佩芭也冲出了公寓楼的大门。
安比德(向卢西娅解释):我是来接女朋友的,她要生气的……(卢西娅用枪顶着他的后背,佩芭向他们奔来)
卢西娅(威胁地):如果你再不开车,生气的就是我了!
安比德(发动摩托车):好吧,好吧……(摩托车启动了)
卢西娅(在摩托车启动后,语无伦次地喊):快点,去斯德哥尔摩,快点!
佩芭冲过来时,摩托车飞驰而去,安娜正好走出门,看到了安比德载着卢西娅离去,她十分气恼。
安娜(发火):他怎么敢这样!就在我的鼻子底下。
佩芭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佩芭(向出租车招手):出租车!出租车!
安娜(赶到佩芭身边):佩芭,你看到吗?
一辆出租汽车停下来。开车的刚巧又是与佩芭相识的那位司机。
佩芭(让安娜快上车):快点,出租车来了,看我们是否能追上他们。(二人上车,佩芭认出了司机)啊,又是你,运气真不错。
出租车司机(颇为得意):我们相互惦记着,对不?……(佩芭擦眼睛)好了,现在我们跟哪辆车?
佩芭(用手指前方):跟上那辆摩托车……那辆摩托车……
安娜(插话):那辆Harley牌的摩托……
出租车司机:好吧……(晚上,马路上车水马龙)看看我是不是能跟上。
佩芭(告诉司机):他们去机场了。
安娜(奇怪地):你怎么知道?
佩芭(眼睛睁不开,她对安娜):给我吹吹眼睛,那头母驴弄疼了我的眼睛……(她把脸贴近安娜,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了佩芭。他找出了眼药水)和你未婚夫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疯子。她有一支手枪,对了。两支手枪。
安娜从司机手中接过眼药水,往佩芭眼中滴药水。
安娜(边滴药水,边问佩芭):她为什么带走我的安比德?
佩芭:因为她着急去机场……(安娜把药水滴入佩芭的眼中,佩芭感到舒服)啊,眼药水!
出租车司机(十分得意地):还需要什么吗,夫人们?
佩芭(高兴地拍了拍司机的肩):不要了,你太好了,开快点!(司机更加得意)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到达。那个女人是个危险人物……
出租车司机(从反光镜中看了看佩芭,殷勤地):只要有人对付她,就没有危险……
透过出租车的风挡玻璃可以在汽车丛中看到一辆向前奔驰的摩托车。
安娜(认出了摩托车):看,他们在哪儿……
出租车司机(加大油门):我就要追上了。
佩芭(揉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
安娜(盯着前方,余怒未熄):肯定是那个女人让安比德带她走的,他不会拒绝她……
佩芭(极力睁大双眼,气乎乎地抱怨):安娜,那个女人拿着两把手枪!你看我这样子!她把凉汤泼进我眼睛里,把眼睛弄得半瞎,我还光着一只脚,你以为我想以此引人注意吗?不是!……(司机从反光镜中看佩芭)那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安娜(看了看前方飞奔的摩托车):我说过了,在坐那辆摩托车的人当中,只有我最迷恋他!
佩芭(心不在焉地):好了……
安娜(对佩芭):我累死了……(看着前方,又面向佩芭)你看,我想做个“交易”,想挣钱,给他买摩托车,然后就闭门不出!(越说越生气)我干吗需要有摩托车的家伙呢?
佩芭(不停地揉眼睛):了解机器比了解男人的心理要容易得多。你可以熟悉摩托车,但永远不能了解男人。安娜,永远不能……
出租车载着佩芭和安娜在夜色笼罩的大街上飞驰,明亮的路灯投射在宽广的马路上。一排排路灯一闪而过,汽车离摩托车越来越近,卢西娅坐在安比德的身后,死死地抓紧他,摩托车飞奔向前。
安娜(看清楚了摩托车,对佩芭):你看她抓住他了!她搂着他的腰了!
佩芭(也看清了前方的摩托车):我不那么认为……(摩托车高速行驶)她抓住他是怕掉下来。她刚从医院出来,骑在摩托车上好像度过了一生。
出租车全速追赶摩托车,两车的距离越来越短,很快成平行状态。卢西娅发现了佩芭,她双手紧抱着安比德的腰。
安娜(将身子探出车窗,向驾驶摩托车的安比德喊):安比德,小心点,她是个疯子!她带着枪呢,快追呀!……
卢西娅见汽车紧追不舍,她一手搂着安比德,一手举起手枪向身后的汽车瞄准。
佩芭(见卢西娅要开枪,十分紧张,大声喊叫):小心点儿……(卢西娅举枪瞄准)小心点儿……(卢西娅开枪射击,未击中)救命啊……
安娜(对卢西娅大声喊):放了他!放了我的未婚夫!啊……(卢西娅又开枪)
佩芭(对安娜):弯下腰!她疯了!
佩芭把安娜的头往下按,两人在车上伏下身体,躲避卢西娅的射击。
卢西娅坐在摩托车上对出租车里的佩芭、安娜一面用枪威胁,一面喊叫……
卢西娅(疯狂地大叫):你们住嘴!怪吵的……(用手枪瞄准)为什么不让我安静。
安娜(焦急地):她疯了!……(卢西娅开枪)她会杀了他,弯下腰!
佩芭(按住安娜):弯下腰。
卢西娅(威胁安比德):开快点。(摩托车加速冲向前方)
安娜(疯狂地喊):婊子养的,放了我的未婚夫。
摩托车与出租车拉开了距离,摩托车、出租车在隧道中风驰电掣般地飞奔,摩托车和汽车转入不同的岔道。
出租车司机(见前面的摩托车转入另一个岔道之后,对佩芭):不,不行……(转入其他岔道)他们逃出去了。
摩托车在隧道中狂奔。
卢西娅(对安比德):你不能再快点吗?
安比德(驾车飞驰):夫人,我已尽全力了,这是辆旧车。
卢西娅(不信任地):旧车?……(晃动手中的枪)你别忘了我有这个……
安比德(害怕地):好的,好的,你别开枪!
安比德载着卢西娅驶出了隧道,在通往机场的公路上急驰。
出租汽车在隧道的另一条岔路上飞驰。
安娜(问司机):你在超级市场上不带手枪吗?
出租车司机:我不需要枪!
安娜:如果别人袭击你,你怎么自卫?
司机流露出惊慌的神色。佩芭坐在安娜身边。她惊魂未定。狼狈不堪。
佩芭(心有余悸):真吓人,我的天,真吓人!
出租车司机(严厉地):我们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汽车由隧道的左边的出口驶出)很遗憾,夫人们,从现在起停止追逐。
佩芭(央求地):别……求求你,送我们去吧!尽管咱们不追了,从另一条路走,可得把我们送到机场,我们必须到那儿……
出租车司机(兴奋情绪一扫而光,不情愿地):夫人,我只是司机,而不是猎人。
佩芭(对安娜):我一上车就提醒他,这是个危险的女人,可他对我说,他会对付……
在佩芭对安娜讲话的时候,安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酒瓶,用嘴对着瓶子一口又一口地喝酒。
外景·夜晚的马路
卢西娅坐在摩托车上,她昂着头,直视前方,风吹起了她的长发,长发如同风帆一般向后飘扬,灯光在她的身旁闪过,她的表情庄严、神圣,如同一尊复仇女神的雕像。
外景·机场外的广场
安比德把摩托车停在机场国内航线门口。
卢西娅(下了摩托车,把手枪放入手提袋里,对安比德):到了,谢谢。
卢西娅昂首阔步走向候机楼。
惊魂未定的安比德仍旧呆坐在摩托车上。
内景·机场候机楼
卢西娅走进候机楼,候机室内冷冷清清,卢西娅向迎面走来的一位小姐问路。
卢西娅(问一位小姐):请问去斯德哥尔摩的入口处在哪儿?
小姐:这是国内航线,国际航线在里边。
卢西娅:谢谢。
卢西娅在走廊上目不斜视,昂首向前……
卢西娅站在扶梯上,虽然只露出了头部,但仍然可看出她毅然向前绝无反顾的神态……
卢西娅乘自动扶梯上楼……
内景·国际航班候机室
国际航班候机室有许多人等候登机,开往斯德哥尔摩航班的检票口外人们排着长队等候检票。伊万和保利娜排在队伍中。
保利娜(对伊万):你是个软弱的人,伊万。
伊万(无所谓地):是的,亲爱的。
保利娜(有些不高兴地):别对我说,是的,亲爱的。
此时,卢西娅出现在候机室内,但他们都未发现对方。
伊万(对保利娜):可你说得对。
保利娜(无奈地):有时,我真希望没说对……
外景·机场外的广场
佩芭乘的出租汽车停在机场国际航线门口,佩芭和安娜下了汽车。
安娜(慌忙大声呼喊):安比德!
佩芭急忙冲进候机楼。
内景·国际航班候机室
佩芭推门进入候机室,由于她只顾寻找卢西娅和伊万,而没注意门口堆放的一些行李车,她被行李车拌倒了。
卢西娅站在候机室,她的目光投向人丛中,伊万和保利娜在讲话,卢西娅从手提袋中取出了眼镜,她戴好眼镜之后掏出了手枪向伊万瞄准。
就在卢西娅向伊万即将开枪的一瞬间,倒在地上的佩芭急中生智,她推动一辆行李车,行李车撞向了卢西娅。卢西娅被行李车撞倒之后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枪虽响了,但未伤人。
机场上的保安警察冲上来,制服了卢西娅。卢西娅毫无慌乱之色。佩芭由于心力交瘁而昏迷过去。伊万看清了刚才发生的险情。
卢西娅(坦然地对保安警察):把我送到洛佩斯·伊保尔医院,我住在那儿。
此时,警车的呼啸声传入了候机室,手扶着保利娜的伊万突然撇下保利娜,冲到了佩芭面前,抱起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佩芭。
伊万(呼叫):佩芭……佩芭!(保安警察押着卢西娅向外走去,当他们走到伊万面前时停下来,伊万和卢西娅无言相视,伊万的眼中流露出困惑的神情,伊万对卢西娅轻声说)卢西娅!(卢西娅欲言又止)
保安警察(押送卢西娅):我们走吧……(警车声不停地传入大厅)
保安警察带走了卢西娅。
佩芭在伊万的怀中苏醒了。
伊万(充满柔情):佩芭,你觉得怎么样?
佩芭(推开伊万):放开我!
伊万(面有愧色):你救了我的命,亲爱的。
佩芭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佩芭(有气无力,但坦然地):你别担心,我不会求你改变什么的……(看了看伊万)好吧……(看见保利娜走过来也站在身旁,她对伊万)让她走开……(保利娜看了看伊万,不想离去)走开……(保利娜只好走开了)
伊万(用惯用的配音的语调):佩芭,我感到羞愧,我对你不好,你不知道我感到多么对不起你呀!
佩芭(内心不平静地):原先我只想和你谈谈,我等了你两天两夜,在全马德里到处寻找你,到处给你留话。
伊万:今晚我们可以谈谈,去斯德哥尔摩的旅行可以等一等。
佩芭(冷冷地):不必了,已经晚了。
伊万(哄佩芭):你别生气了,我去更换机票,我们到咖啡店去喝点儿东西。
佩芭(冷静地):不必了。昨天,还有今天早上,甚至在中午都还有可能,但现在已经晚了。两小时前就已经晚了。
伊万(不解地):既然你不是来找我谈话的,那么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佩芭(神态安详):我得知卢西娅要杀你,我追赶到这儿来阻止她。你现在没有危险了,我要走了……(转身离去,十分平静地对伊万)再见……
佩芭头也不回地朝候机楼的大门走去,伊万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佩芭离去。一位在机场工作的小姐跑过来,向佩芭致谢。
候机室恢复了正常,乘客又排好队等候领取登机牌,站在队伍中的保利娜喊伊万。
保利娜(喊):伊万里……伊万!
伊万转身走向保利娜。
内景·佩芭家的客厅
佩芭推门而入,她心情异常平静。
佩芭(自言自语):啊,终于到家了,真高兴!(走到躺在地上的酣然大睡的两个警察身旁)客人们……(看了看警察)他们很舒服……小伙子们呢!(看到坎德拉和卡洛斯在沙发上相拥而卧,熟睡未醒)坎德拉真有恢复的本事!……(给坎德拉和卡洛斯盖了件衣服)我希望她比和什叶派分子在一起有运气……(看了看乱糟糟的客厅)瞧这一切!……明天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女佣人……(穿止鞋子)我得穿上鞋防止踩在玻璃上……
佩芭由客厅向晒台走去。
佩芭(仍自言自语):假如我在凉汤上出了错或者被玻璃划破,我不知怎么办好……出点事让我感到高兴,但对可怜的玛丽莎来说更好了……
内景·佩芭家的晒台
在躺椅上睡了很久的玛丽莎苏醒了,她睁开了双眼,佩芭来到她的身边。
佩芭(看到玛丽莎苏醒了,向她打招呼):你好。
玛丽莎(茫然地看了看佩芭):我睡着了。
佩芭(坐在靠近躺椅的木凳上和气地):是的,你觉得怎么样?
玛丽莎:像是换了个人……(瞧着佩芭)你怎么样?你的精神不好。
佩芭:因为……我怀孕了。
玛丽莎:我不知道。
佩芭:你是第一个听我讲这件事的人。
玛丽莎(关心地):恭喜你……(她从躺椅上站起来,让佩芭坐在躺椅上)你坐到这儿……(扶佩芭坐好)你要坐得舒服点儿……(站起来后,向客厅看,客厅里的情景令她吃惊)啊……
佩芭(对玛丽莎的惊愕并不感到意外):明天我会向你解释这一切的……(她让玛丽莎坐到自己的身旁)
玛丽莎(困惑不解):可是……(仍向客厅里张望)
佩芭:你坐下……(玛丽莎坐在佩芭身边的椅子上)你刚刚醒来,可我已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两只鸭子在她们的脚边走动发出呷呷的叫声)我想我不出租房子了,我喜欢这儿的景色。
在佩芭家的晒台上可将城市的夜色尽收眼底,建筑物的灯光使城市像星光灿烂的苍穹。
玛丽莎(观看晒台外的夜景):是的,应该承认这儿很美……(沉思了一会儿)我这样睡了多久?
佩芭:很久了,你气色很好。
玛丽莎:你知道吗?我作了个梦。
佩芭:愉快的梦吗?
玛丽莎(坦诚地):我不清楚,我看是。当我从那扇门进来时我是个处女(看了看客厅通往晒台的门),但现在,我感到已经不是了……
佩芭(平静地):别对我说你那些不知羞耻的事……
玛丽莎:没有的事,那只是梦啊……(沉思)……作梦……
佩芭(超然地):那太好了!那你就对我说吧。你知道吗,现在你己经没有了老处女所常有的那种刻板,因为老姑娘是令人讨厌的,你知道吗?
佩芭和玛丽莎亲密地闲聊着,音乐声越来越大,只看到她们的嘴在动……
片尾字幕。
(全剧终)
傅郁辰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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