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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电影剧本—西尔克伍德

Silkwood (1983)

编剧:诺拉·伊弗龙、阿里斯·阿伦

七十四号公路上,一辆崭新的白色丰田牌小轿车在疾速奔驰。车窗外的铁索路障、水泥蹲及路标一闪而过。
汽车在一扇粗制溢造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前的木桩子上面安置了一只象扩音器似的木盒子。车里坐着三个人。开车的是凯伦·西尔克伍德。她身段苗条,颇有风姿,上身穿着短袖圆领紧身汗衫,下身是短裤。德鲁·斯蒂芬坐在她旁边。他的面部虽然修得很洁净,但衣裤上却沾满了油污。车后坐着多丽·珮利克——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
凯伦把车窗摇下来,探出头去。
看门人问道:“贵姓?”
凯伦:“凯伦·西尔克伍德。”
德鲁·斯蒂芬也探过头去对看门人报名:“德鲁·斯蒂芬。”
多丽·珮利克也被迫报了姓名:“多丽·珮利克。”然后向看门人吐了一口烟,愤恨地说:“我讨厌这愚蠢的新规定。”
停车场。白天。
凯伦把车停放在车场,三人穿过一排排的轿车和货车,向工厂方向走去。正是交接斑时间,来往车辆和人员很多。有几个工人正从货车上卸下一个个五十五加仑的油桶。油桶上写有醒目的大字:危险——放射性材料。
在通往核动力厂钚元素车间的入口处,黑人门卫对他们进行检查。
凯伦和多丽走进了更衣室,换上了白色长袖工作服、白帽、白裤和白鞋。他们胸前都佩戴着印有照片和姓名的身份卡。
上班的铃声响了。凯伦和多丽跑向工作间。看守人厌恶地看着他们。凯伦向多丽挥了挥手,拐进了烘干车间。
烘干车间。白天。
空气过滤器不断地飞速转动,发出呼啸声。屋里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个大盒子,两只胶皮手套伸进盒里。整个工作程序就是用手将盒子里堆放的钚送进模压机,压制成一个个圆球,然后由传送带输往别的车间。
一位名叫乔治的中年工作人员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于是一个女人从床上起来,穿着一件白色长裙,简直象一个天使。她叫大伙靠近。一个孩子走了过去,向她伸出一只因血液中毒而变得漆黑的手。她把那只手紧紧握住,为它祈祷,顷刻间那只黑手突然变成了粉红色。”
维斯利:“可是它很快就消失了。”说罢,他忍不住,发出一阵滑稽的笑声。
凯伦也跟着笑了。
乔治:“我亲眼目睹,维斯利。”
乔治:“我就坐在这里,这颗老牙运跟我找麻烦。但事后在社交场合,我没有承认牙疼过,整个上午都没有疼过。”
维斯利:“喂,乔治,现在城里有牙医了。”
印地安人摩根在一旁接着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我当兵的时候,曾经看见一个菲律宾人用他的生殖器喝了一杯牛奶。”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
凯伦问道:“后来呢?”
摩根耸耸肩:“可惜我没有跟到他家里去看看。”
这时,工厂辐射防护部的主任莱平走了进来。跟随在他后面的有五、六位参观培训的青年人。莱平边走边讲解道:“这是干处理车间,它是生产程序中的心脏部分。现在你们看到的棕色粉末是钚和铀氧化物的混合物。这些受过训的技术人员正在把它制成燃料球。”他走到凯伦跟前,对她说:“凯伦,你能否把这里的程序给讲讲?”
凯伦简明扼要地介绍道:“我们所干的是按适当的比例把钚和铀氧化物混和、搅拌在一起,然后将杂物筛去,再倒入模压机,制成球粒,最后送入那边的炉里进行烘干。”莱平带着参观的人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炉旁,莱平解释道:“球粒从这里出来。它们要经过试验、测量,然后运行到刚才在旁边房间看到的长形燃料棒里进行包装。这些棒准备运到华盛顿汉福德的增殖反应堆。那是政府作试验用的。”
一个参观者问道:“这些物品的辐射危害怎么样?”
莱平回答道:“大家已看到那位遭受辐射危害后的可怜人。不过,只要小心,辐射这种东西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在全厂范围内都有防范措施——由于这个车间有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因而操作台上有一层很厚的镀铅玻璃罩。”说罢,他领着参观者离开了烘干车间。
凯伦一边操作一边从嘴里吹出口香糖的泡泡,泡泡越来越大,炸开后溅得她满脸都是。她露出一副窘相,向伙伴开起玩笑来:“维斯利,我这里需要一位受过训的技术人员。”
维斯利见她满脸都是泡泡糖,插摇头,用手将她脸上的糖扒了下来,然后又重新塞进她的嘴里。
多丽推着废料车走了进来,将工作台上的废料往车里装。
多丽对凯伦说:“德鲁说,他得加一个小时的班,七点钟才下班。”
凯伦:“他妈的,我忘了去申请批准。”
乔治问吉尔达:“你看看你弄到了礼品没有?”
吉尔达:“我还不知道。不过,柯蒂斯说我是一个女巫。我们准备到市中心的停车场去,那里也不会有空地方的。届时柯蒂斯便会真的发起疯来。这时我会对他说:'现在我要安静,我知道会找到地方的。’结果我们真的找到了空地方。”
凯伦:“是呀,吉尔达,你能告诉我,本周末我是否能离开?”
吉尔达:“恐怕不行。我不能坐在这里就能发现每一件事。我必须等候。”
这时午饭铃响了。
乔治向凯伦招呼道:“吃午饭去。”
凯伦停下工作,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到了门口,她才回头对乔治说了一句:“我得去看看赫尔利。”
凯伦刚出房门,乔治提醒道:“凯伦,你可从来没有给自己査过辐射污染。”
凯伦看了他一眼,乔治平静地看着她。站在他身后的卡尔向他做了个鬼脸。
乔治继续道:“你回来,照我们的作法査査。”
她转身走了回来,开始检查起来,然后向室外跑去。
女更衣室。白天。
凯伦跑了进来,打开自己的衣帽柜,脱掉外罩衣,穿上自已的短袖衫。匆匆忙忙离去。
午餐厅。白天。
厅里有自动售货机、桌椅。厅里有二、三十人在用餐。德鲁坐在工厂警卫汉姆身边,嘴里吃着罐头辣椒。同桌的还有柯蒂斯,他与德鲁是同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与吉尔达在凯伦的实验室里结了婚。一起吃饭的还有布迪、英俊的昆西。
昆西:“他们什么也不能干。你准备把这辆二万五千年的、受到辐射的车放到何处去?”
德鲁开玩笑地:“我们可以把它送入太空,也可以把它送人天体运行轨道。”
凯伦走进餐厅,眼光环视了一下众人,便走到德鲁跟前坐下。她向他要了一支香烟,点着后抽了起来。她没听到大伙刚才议论的始末,问道:“出了什么事?”
黑人汉姆回答道:“他们毁了一辆卡车,因为有一个桶出现了漏孔。”
德鲁问道:“多丽向你们讲过我得工作很晚吗?”
凯伦埋怨道:“整个周末都被搅乱了。我忘了去请假。可现在我是无法找到赫尔利了。”
德鲁:“最好能把他找到。”
凯伦站起身来,一只手搭在德鲁肩上,兴致勃勃地听大伙交谈。
昆西:“听说卡车上的人没有经过放射性污染检查。”
柯蒂斯:“这太出乎意料了。”
德鲁抬起头来,见凯伦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那位陌生人,对她说了一句:“新来的那家伙在进行X光检查。”他们的目光立即同时投向对面那位低头吃饭的人。
凯伦问德鲁:“他叫什么名字?”
德鲁不十分有把握地:“好象叫温斯顿。你喜欢他吗?”
凯伦:“说实话,我顶讨厌这种人。”说完她向那人走了过去,主动搭话:“你吃什么?”
温斯顿:“你想吃点什么?”
凯伦见是三明治,用手指揭开面包,看看里面夹着什么。她失望地耸耸肩,又走到一位黑人跟前,拿起他的饭盒看了看,然后开玩笑道:“怎么又是花生奶油?”
黑人严肃地:“你把我的三明治放下!”
凯伦做了一个笑脸,然后向头戴金色头套的女郎走去。她叫西尔马·格思里。
凯伦:“西尔马,你女儿怎么样了?”
西尔马:“假如你相信的话,她是得到了豁免的人。感谢上帝让我另有六个孩子。”
这时,两个男人走了进来,直接向咖啡机走去。其中一人叫梅斯·赫尔利,是厂里一位监工,方脸盘,留着平头,四十岁上下,身着白色汗衫。另一个人叫亚巴勒,也是一位监工,身穿黄褐色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系着领带,淡茶色的头发,眉毛很浅。
赫尔利走过来问凯伦:“听说你很想周末休息。”
凯伦遗憾地:“可我知道得太晚了……”
赫尔利打断她的话:“我们不会同意的。本厂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这你是知道的。”
凯伦:“要是有人替我,行吗?”
赫尔利耸耸肩:“目前多数人都上两班。”说完,他端起咖啡走开了。
钚元素车间。白天。
凯伦和德鲁穿着白衣衫回到车间。莱平还在给参观的人介绍情况。
凯伦向德鲁说道:“得找个人来替换我,不然我就去不成……”
烘干车间。白天。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交谈。
凯伦:“呃,大伙都不想自告奋勇吧?”
众人沉默了一会。乔治见伙伴们不说话,首先回答道:“凯伦,我们需要恢复一下。”
凯伦明白地点点头。
这时突然警报响了。吉米感到惊惶失措,可大伙却露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吉米不安地:“这是怎么回事?”
维斯利平静地:“这是试验。”
吉米:“你怎么知道?”
正在这时内部通讯广播发出通知:“这是在进行试验,仅仅是试验。”
维斯利冲着喇叭骂道:“你老这样说。可我们知道一定又有一些可怜家伙把屁股给烧了。”
几分钟后警报解除了。
吉尔达:“我弄不明白我们是怎么进行试脸的,并且从来又没进行过训练。如果这里的空气真被污染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摩根:“不能进行训练,否则生产就会停顿十分钟之久。”
凯伦:“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应该把工厂关闭。我也能休息整个周末了。”说到这里,她伤心地哭了起来。
吉尔达同情地:“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继续上下一个班,我可以和你调换。”
凯伦以感激的目光看着她。
吉尔达提醒道:“不过,别告诉柯蒂斯,听见了吗?”
烘干车间。晚上。
夜深。凯伦正在上夜班。看上去她倦意甚浓,走到抽屉跟前,取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晚上。
凯伦走出了工厂,步履沉重地向停车场走去。在月光下,可看见停车场上一排排夜班工人的汽车。这时,从附近不远的地方传出声音。她借助月光,发现前面有一个透明的活动塑料帐篷。突然,她好象发现了什么意外,惊跳起来。原来在她身边站着一个人,穿着皮革式的防风外衣。凯伦被吓得惊慌失措,她问这位陌生人:“发生了什么事?”
穿防风衣的人回答道:“你走开吧,行吗?”
凯伦顺从地:“好吧。”
凯伦卧室。早晨。
凱伦正在梳妆打扮。德鲁已穿好衣服,向厨房走去。厨房里只有多丽独自一人在喝着咖啡。
德鲁:“你去还是不去?”
德鲁给自己倒了半杯咖啡。
多丽:“去那儿干什么?”
德鲁:“什么也不干,没事。”
两人停顿了片刻。德鲁大声地向凯伦呼喊道:“快来呀!”
凯伦来到厨房:“呃,又不是去出席晚会,不要埋怨我。”
三人出了房屋,向停放在外面的汽车走去。这是凯伦的丰田车。
丰田车在通往德克萨斯的公路上飞驰。德鲁驾驶,凯伦坐在他身旁,多丽坐在车后。
多丽:“德鲁常吃带鱼子酱的馅饼。”
凯伦:“叫菜时,我们让他们把鱼子酱就放在他跟前。”
多丽:“依我看,鱼子酱的味把整个馅饼都给熏臭了。”
多丽埋怨道:“德鲁搬来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这个问题,也不会把什么都分为三份。当你说是三分之一的鱼子酱、三分之一的胡椒、三分之一的素奶油时,谁也不愿去做馅饼。他们会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渗合在一起的。”
汽车离开了公路,向南拐去。
凯伦反驳道:“不过,在德鲁搬来之前,我们也有过别的问题。”
多丽似乎不理解凯伦的意思:“我不记得了。”
凯伦:“没有男人就是一个问题。”
多丽:“唉,倒是解决了你的问题。”
德鲁:“喂,多丽,我们还是分开过吧。你吃素给我们带来很多问题。”
多丽:“素食者的问题不大,只是鱼子酱使我呕吐。”
停顿片刻之后,凯伦开始插话。她笑着对德鲁说:“这位算命先生曾告诉过我,只要看一个人喜欢吃带鱼子酱的东西,我便说他是个好人。”
德鲁:“相信吧,多丽,你要学会吃鱼子酱。”
多丽温顺地一笑:“傻瓜!”
丰田车开进德克萨斯市区。白天。
路标显示这里已是德克萨斯市区。路旁油井林立。多丽好象从梦中苏醒,猛地坐起身来,看看车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儿是臭气熏天!”
凯伦:“这就是家,我离开的地方。”她开始整理衣着,梳理着头发。
活动住房外。白天。
丰田车停放在活动住房外面。旁边有一个小水池。
多丽下车后,来到水池边洗脚。凯伦和德鲁进到了室内。房间里放一张带扶手的睡椅;墙上挂着几幅西方画;枪架上摆着一支步枪。德鲁正用一把猎刀修剪着他的指甲。房间内还有琳达,年龄与凯伦差不多。她的面孔秀丽,下身穿着颜色淡雅的短裤,上身是棉布衬衫。她把一杯杯柠檬水递给在座的人。
琳达客气地:“孩子们快回来了。他打啤酒去了。”
凯伦关切地:“他们怎么样?”
琳达:“很好。”
凯伦:“学校怎么样?”
琳达:“不错。”
凯伦喝了一口,称赞道:“琳达,这味道不错。”
皮特走了进来。他的个头很高,面孔严肃,身穿带油污的工作服,头戴防护帽。跟随他一道进来的是他的三个孩子:老大叫唐尼;六岁;塔米五岁;丹尼斯三岁。
塔米见到母亲,立即飞跑过去,紧紧地拥抱母亲。唐尼和丹尼斯仍站在父亲身旁,不知如何是好。凯伦把塔米抱在膝上,亲吻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来对唐尼和丹尼斯:“你们都长大了。”
皮特对唐尼和丹尼斯吩咐道:“向你们的妈妈问好。”
唐尼和丹尼斯羞怯地微微一笑,小声地说了一声:“嗨,妈妈。”
凯伦用手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唐尼和丹尼斯坐下:“唐尼,丹尼斯。”
丹尼斯走过去,坐在妈妈指定的地方。唐尼也艰着走了过去,站在凯伦面前。
凯伦对丹尼斯赞许道:“你真好看,衣服很漂亮。”
丹尼斯:“这是琳达给我做的。”
凯伦:“是呀,真漂亮。”她用一只手抱着丹尼斯,眼光投向唐尼,关心地问道:“你牙长出来了吗?”
唐尼点点头,显得有些羞怯。
凯伦:“让我看看。”
唐尼把嘴张得大大的。
凯伦:“我寄给你的棒球收到没有?”
唐尼依旧只是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天花板。
凯伦让唐尼坐在身旁,用另一只手抱着他。
凯伦指着一旁的德鲁向孩子们介绍道:“你们都还记得德鲁吧?我见到你们非常高兴。”她紧紧地与三个孩子拥抱在一起。看到此情景,旁边的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唐尼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妈妈,你上哪儿去了?”
凯伦:“宝贝,我在俄克拉何马附近,我已告诉过你了。”
唐尼好象记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凯伦向孩子们解释道:“周末时妈妈准备带你们去海滩,我们去乘船,在汽车旅店过夜,那里可提供纸包的小条肥皂……”
皮特突然打断她的话:“你应该和我谈谈。”
凯伦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
皮特继续道:“周末我有空,准备带他们到我爸爸那儿去。”
凯伦:“我向琳达谈过了。”
皮特:“你应该和我谈。”
凯伦看着他,显得有些害怕。
皮特:“如果愿意,你可以带他们出去走走。”
凯伦点头表示同意。
得克萨斯大街。白天。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大多是父母带着自已的孩子。德鲁、多丽、凯伦和孩子们出现在人群中。
多丽老是绷着脸:“唉,我在这里吃什么呢?”
凯伦:“吃法国炒杂碎。”
多丽:“那简直是大粪!”
凯伦:“多丽,可别这么说。”
得克萨斯一家餐馆。白天。
凯伦与孩子们在餐馆的小间里用餐。多丽和德鲁在邻近的小间里用餐。
凯伦竭力想与孩子们亲近,主动劝说道:
“要是你们来了,有的是地方给你们住,你们还可以到路口去看汽车。”
唐尼:“爸爸带我们去看过摩托车比赛。”
凯伦:“我要带你们去动物园。你们怎么不吃东西?”
唐尼:“我们能去洗澡间吗?”
塔米:“妈妈,我能吃到可口可乐吗?”
凯伦点点头,从钱包里取出一美元,递给了塔米。唐尼与塔米一块儿离去。丹尼斯坐在母亲面前,吃起东西来仍象学步的小孩,牛肉饼的佐料和酱顺着手指流了出来。他们背后的小间里还有一对夫妻带着八个孩子。孩子们玩弄着食物,母亲把其中一个孩子打了一耳光,孩子差点哭出声来。
凯伦见塔米站在柜台前,因个头矮小,不被人注意,便吩咐德鲁:“德鲁,你去帮帮塔米。她在那里谁也不注意。”
德鲁起身往柜台走去。
唐尼见手上有佐料,为难地:“我没法洗手了。”
凯伦:“没关系。”
唐尼坐回原位。德鲁带着塔米回来了,手里拿着可口可乐。
塔米坐下后立即就要开盖,可半天也打不开。德鲁给她开了一个大口。塔米接过可口可乐,说了一声:“谢谢!”
德鲁:“别客气。”
丹尼斯把剩下的一半牛肉饼给了凯伦。
丹尼斯:“我吃好了。”
唐尼问德鲁:“你还跟妈妈睡觉吗?”
德鲁:“是的。”
牛肉饼的作料掉在凯伦的衣服上。
凯伦不高兴地:“啊,简直象大便一样。”
德鲁给凯伦递过去一张餐巾,自己在位子上坐了下来。
唐尼继续追问德鲁:“你打过妈妈没有?”
活动住房外。傍晚。
凯伦开车送孩子们回到住地。孩子们下了车,每人手里都抱着玩具。
皮特和琳达正等侯着孩子们。天色已很暗了。凯伦紧紧地搂抱着孩子们,恋恋不舍地:
“下个月再来看你们,听见了吗?”说着她再次把孩子们搂在怀里。
琳达:“皮特,你把新地址给她了吗?”
皮特:“我所知道的就是得克萨斯,内陆,本公司。”
凯伦不明白地:“内陆?”
皮特:“在新墨西哥州边境附近。”
一辆丰田车奔驰在通往俄克拉何马的公路上。多丽坐在驾驶座上,凯伦坐在她身旁,德鲁在后座躺着,手里拿着班卓琴。
车内出现一阵沉默。
多丽若有所思地:“我怎么也想不到。”
凯伦不明白多丽在说什么,反问道:“想不到什么?”
多丽:“你与他结婚多久了?”
凯伦露出了微笑:“你知道一些可笑的事吗?”
德鲁坐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对凯伦要求道:“讲讲你的经历吧?”
凯伦把烟递给德鲁,回忆道:“为了结婚,我们逃走了。听说能在路易斯安那州为未成年的人弄到结婚证书。但我们没有弄到手,于是我们便回到家里,告诉他们我们已结婚了。实际上我们从未结过婚。”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地笑了。
多丽:“我还以为你们离婚了。”
凯伦:“是的,我们确实离婚了。”
多丽不明白地:“你们从未结婚怎能说是离婚?”
凯伦:“是同居。”
多丽:“讨厌的政府,让你们来去自由。”
丰田车内。夜晚。
凯伦已和多丽交换了位置。
凯伦一边开车一边唱起歌来。德鲁用班卓琴给她伴奏。
多丽在座位上打盹。
钚元素车间。清晨。
德鲁、凯伦和多丽通过停车场,向工厂方向走去。
附近有三位小伙子在装车,其中一位姓乔的大声地向凯伦打招呼:“哦,凯伦!”
凯伦的目光直瞧着他。
乔:“我叫乔,音乐会的。”
凯伦,在这里干什么?”
乔:“好几个晚上都在这里干活,把一辆卡车给拆掉了。”
凯伦:“不错,是拆车。”
乔:“卡车受到辐射,我们把它拆了,装入袋里,送去埋葬。”
凯伦好象记起来了什么:“那是星期五晚上?”
乔:“是的。”
凯伦:“是呀,我看见过。还有几个家伙站在旁边向大家喊叫。”她面带微笑,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走开了,加快步伐赶上德鲁和多丽。
德鲁问道:“那家伙想干什么?”
凯伦耸耸肩:“他只不过是维斯利的一位朋友。”
女更衣室。白天。
凯伦和多丽在更衣。西尔马走了进来,坐在凯伦旁边。今天她戴的不是淡黄色假发,而是红色假发。
凯伦:“西尔马,你的头发好象变了。”
西尔马:“我把好的头套给了女儿了。她头发掉得很厉害,对她可进行一些治疗。你知道,他们是想让我女儿不受有色人的影响。”
凯伦:“不过,我很喜欢你头发的颜色。”
西尔马拿出头套,解释道:“这是我的坏头套,这个不是人的头发,什么都不是。”她停了一会儿,继续道:“你和德鲁应该安下心来。”
凯伦点点头:“别谈论我们了。”
西尔马:“我才不再吸那玩艺儿。”
凯伦:“什么玩艺儿?”
西尔马:“毒品。”
凯伦:“毒品?!”
西尔马:“还有性爱。”
凯伦拍了一下西尔马,然后站起身来,继续干活。
凯伦又碰撞了一下吉尔达,问道:“怎么样?”
吉尔达面色苍白,好象病了。她摇摇头:
“去教堂后我们又不得不去看望岳母。她提供了这口蒸锅,三天来做饭很慢。我们俩病了一个晚上。”
凯伦:“吉尔达,昨天你可能替了我的班。”
吉尔达:“凯伦……他们把工厂关闭了。”
凯伦惊奇地:“什么?”
吉尔达:“我们车间受到了污染。”
凯伦:“什么时侯?”
吉尔达:“在你离开之后。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带来烦恼,而是想让你知道他们说是你干的。”
凯伦:“我干的?”
吉尔达:“是呀,有人是那么说的。”
凯伦情绪很激动:“吉尔达,这太愚蠢了。”
烘干车间。白天。
人人戴着防毒面罩。凯伦进来时,大家都盯着她。有的人向她问侯。她坐下来,立即把防毒面罩戴上,然后把手伸进箱内,开始干活。好象面罩尺寸不合适,她不时地把手抽出箱来,调整面罩。她感到不舒服,干脆把面罩取了下来:“戴上它我什么也看不见。”
她停顿了一会,问大伙:“你们这些家伙不会认为是我干的吧,对吗?”
其中一个工人取下面罩,是维斯利。他从嘴里吹起了一个泡。
凯伦:“我没有干过什么。”
泡泡破了,维斯利满不在乎地:“凯伦,它给我们带来了周末假日。”
凯伦:“给卡尔带来了周末假日,还有我。”她看看周围,然后向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乔治大声地喊道:“出去时,你作一次放射性污染检査。”
加油车间。白天。
德鲁、柯蒂斯、布迪和昆西正在埋头干活。
凯伦从外面走进来,问道:“德鲁呢?”
德鲁仍聚精会神地干活。
凯伦走过去,大声问:“你听见了没有?”
德鲁不高兴地:“我们干吗不在吃午饭时谈?”
凯伦:“我讨厌人们在这种场合谈论我。”
柯蒂斯在一旁插话:“有人把你们的车间给污染了。”
凯伦:“那干吗人们还认为是我干的呢?”
布迪:“不管是谁干的,有什么可笑的。”
德鲁:“凯伦,昆西在这里,你找他谈谈,他是工会的头,应该给你作主。”
凯伦:“是呀,对,一定得这样。”
昆西:“凯伦,公司会埋怨人的,不然就是他们错了。”
德鲁:“我与你作个交易。要是他们为你污染实验室的事召集听证会,我保证不把骗局讲出来。”说完,他笑了起来。
凯伦住宅。夜晚。
周围不断传来蟋蟀的叫声。德鲁轻轻地拨弄着班卓琴。凯伦躺在垫上。
凯伦:“依我看,人一生不介入别的事是很困难的。”
德鲁:“这想法很好。”
凯伦:“我正设法解決。”
德鲁:“瞧,你在厂里到处炫耀,这会使人们讨厌的。”
凯伦:“昆西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他。他干的是工会的事。大家厌恶他,他是不在乎的。”
德鲁:“我才不在乎呢。”
凯伦:“你不在乎是因为夫家都喜欢你。而大家喜欢你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干。”
德鲁忍不住地笑道:“是呀。”
凯伦:“你对斗争是怨恨的,对吧?”
德鲁:“我不怨恨斗争。你喜欢斗争,那是你唱的调子。”
工厂走廊。白天。
西尔马被别人扶着走了出来,眼睛歪斜着,帽子和头套也掉了,嘴里不断地喊叫:“我害怕!要是完蛋了该怎么办?”
一位护士和健康检查部的负责人厄尔扶着她,试图劝说她平静下来。
多丽推着小车来到烘干车间门口。进门处的地上有一箱防毒面罩,她从箱里取出一副防毒面具,戴在脸上,往车间走去。这里人人都戴防毒面具。她向凯伦走过去,将面罩从脸上取下,对她说:“西尔马出事了。”
烘干车间外的走廊。白天。
凯伦冲出车间,向消毒间跑去。她迅速地跑进一间小屋,里面没人。她突然听见邻近房间里传来西尔马的突泣声。这是卫生治疗管理人厄尔·莱平的办公室。凯伦匆匆忙忙进来。厄尔正坐在办公桌旁,见凯伦闯入,他立即站起身来,上前阻挡她。
厄尔厉声地:“你不能进去!”
凯伦:“让我进去吧,厄尔。”
凯伦进到里屋门口,听见从里面传来水声和哭泣声。
淋浴室——消毒间。白天。
西尔马在喷头下面,一位护士在帮她擦洗着身子。西尔马难以忍受,埋怨道:“疼死我了。”
凯伦刚进室内,后面跟来了厄尔。
厄尔命令道:“凯伦,你给我滚出去。”
凯伦大声地吼叫道:“她需要我!”
厄尔投有再哼声,往门外走去。凯伦见护士把西尔马弄得怪难受的,她向护士发脾气:
“你这是在干啥?”
护士:“这是在给她消毒,去污除钾。”
西尔马:“我在干传输,戴的是这些手套。我不知道这些手套是破的。检查时发现我遭到强烈放射性物质的辐射。”
淋浴室——消毒间。白天。
几分钟后,西尔马裹着一块浴巾,坐在一张凳子上,仍在小声地抽泣。她身上红肿得很厉害。凯伦坐在她身边,紧紧搂住她。
厄尔站在她们面前:“你受到的辐射是身体能承受的。”
凯伦劝说道:“你没事,听厄尔的,你没事。”
西尔马悲观地:“我会得癌症的。”
凯伦:“不,你不会得癌症的。听厄尔的劝告。”
西尔马:“凯伦,有些事我是清楚的。我完蛋了。”
凯伦:“厄尔是清楚的。”
西尔马:“他怎么会清楚?他是位兽医,他学的就是这个。”
厄尔:“西尔马,没事,身体内部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表面有点伤。我们已采取措施处理这个问题。”
西尔马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的皮肤疼得很厉害。”
凯伦:“宝贝,不要哭了,盐会便眼睛更糟糕的。”
西尔马点点头,闭上眼睛,凯伦把她紧紧搂住,轻轻地摇动着。
凯伦住宅厨房。白天。
凯伦在水池边清洗。多丽拿着一袋大麻烟卷走进来,把烟卷往桌上一扔,坐在桌旁,开始用筛子筛烟卷,弄得满桌都是。
凯伦仍在埋头清洗杯子。
德鲁带着他的朋友兰迪从外面进来。兰迪留着一头长发,系有束发带。
德鲁:“你可以在离城不远的住何地方挣钱。熟悉运动车的机械师是不会太多的。”
兰迪:“你准备上哪儿去弄这笔钱?”
德鲁:“你以为我会去卖身吧。”
多丽:“我愿给你五块钱。不过我想把它作为慈善捐款。”
两人对笑起来。
多丽:“你准备怎样称呼这笔钱?”
德鲁想了一会儿,答复道:“德鲁的款。”
多丽:“真是独到的见解。”
德鲁:“你的看法呢?”
多丽:“与莉莲的看法一样。”
德鲁:“德鲁汽车修配兼售活钓饵。我想留几条蚯蚓作为附销品。”
多丽:“德鲁汽车修配兼售活钓饵!赶快闭上你的嘴巴。”
凯伦从冰箱内取出一铝箔包,打开一闻,做出了难闻的样子。
凯伦问道:“这是什么?”
多丽:“细条面。”
凯伦不高兴地:“我自己能看得见。你把它包上铝箔,就无法看清装的是什么玩艺。放在那里会长虱子的。”
多丽:“冰箱的三分之一是属于我的,只要我高兴,我就能让它长虱子。”
德鲁:“是呀,不过你要是这样的话,虱子的三分之一便属于我了。”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凯伦注视着地板,满地都是烟卷残渣。她埋怨道:“多丽,你瞧瞧地板!”
多丽:“那是子粒。”
凯伦:“不管是什么都应清除。”
多丽:“我整日干的全是清洁活。”
大伙沉默了一会儿,多丽点燃了烟卷。
凯伦:“西尔马说,她得了癌症。”
多丽:“假如这里有人得上癌症,这个人便会是我——多丽。”
凯伦住宅外。后院。夜晚。
凯伦坐在地上,嘴里抽着烟,沉思起来。
德鲁从住宅里走了出来,往垫上一坐,眼睛直瞧着凯伦。
凯伦:“德鲁,我到这里有多久了?”
德鲁:“到十月份就有两年了。”
凯伦点点头,继续抽着烟。
德鲁:“你刚醒悟过来?我们在这里工作,你是怎么想的?”
凯伦:“我只是提出一个问题。”
凯伦痛苦地看着德鲁。
德鲁起身:“行了,睡觉去。”
凯伦同意道:“睡觉去。”她捻灭了手里的烟卷,坐在垫子上。两人开始亲吻、拥抱……
凯伦的厨房。夜晚。
凯伦从卧室出来,见多丽独自一人坐在桌旁,眼睛望着窗外,桌上摆着三罐啤酒。
凯伦从冰箱里取出一些汽水,向多丽走去。
凯伦问道:“你怎么啦?”
多丽:“没事?”她用手抚摸着凯伦的腰部。
多丽:“凯伦,我爱你。”
凯伦:“我也爱你。”
多丽:“我不是说'我也爱你’。”
凯伦:“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不过那是我的意思。”
德鲁从外面进来,大声喊道:“我们走吧!”他看见她俩在一起,问道:
“怎么回事?”
凱伦:“没什么。”
烘干车间。白天。
凯伦、维斯利、乔治、卡尔、吉尔达、摩根和吉米正在工作台旁操作,没有戴防毒面罩。维斯利正在看一份地方报纸。
吉尔达:“我一直为他感到遗憾。”
吉米:“为尼克松?”
维斯利:“好吧,吉米,报上说你们在经济上将会走红运的。”
吉米反感地:“讨厌。”
维斯利:“你对'将会’是怎么想的?”
吉米:“我只能指出一件事来,那就是你死了,我就不必支付欠你的那笔钱了。”
吉米刚才的话逗得大伙都笑了。
维斯利问吉尔达:“你生日快到了吧?”
吉尔达:“下个礼拜。”
凯伦:“你怎样过生日?”
吉尔达:“柯蒂斯通常带我进城去吃饭。”
凯伦:“他送你什么礼物?”
吉尔达:“一片马蒂科叶。”
凯伦:“一片马蒂科叶?”她摇了摇头。
维斯利:“吉尔达,不是说这里不谈爱情,而是把运动员看得过重吗?”
凯伦:“这可能意味着浪漫。”
凯伦继续道:“有这个可能,不过要在一定的条件下。”
卡尔:“我顶喜欢埃德·麦克马洪的。”
凯伦:“你喜欢他是因为他是公司的忠实雇员。”
大家都注视着卡尔,看他有何反应。
吉尔达:“今早晨看见西尔马了吗?”
大伙都摇摇头。
乔治:“自从她女儿生病以后,西尔马对自己的工作便心不在焉了。”
凯伦:“擦洗治疗太可怕了。”
卡尔解释道:“我是过来人,没有那么可怕。”
吉尔达:“是外部损伤还是内部损伤?”
凯伦:“是外部损伤。”
吉尔达:“他们给西尔马鼻上涂抹什么没有?他们说内部损伤都需要鼻敷。”
凯伦以肯定的语气:“我看不会。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知道他们应该给她鼻敷。”
吉尔达:“你也不能什么都知道啊。”
凯伦:“可是他们根本没有给她鼻敷。”
卡尔故意挑逗:“你为什么如此感兴理?说呀,为什么?”
凯伦没想到卡尔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想不到如何回答才好。她目光不停地看着他。
摩根滔滔不绝地发表议论:“凯伦,我到是给你找到了一个答案。大家可能记得这位印地安人首领是负责给所有在部落里出生的孩子取名的。一天,一位勇敢的人来到他跟前,对他说:'首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你是如何给孩子们取名字的?’这位首领回答道:'这很简单。假如孩子们出生时天正下着雪,我就会把你取名为缓缓漂落的雪!假如孩子出生时我看见了一只鹰在天空飞翔,我就会把你取名为飞翔的鹰!’不过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公狗与母狗之间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他的话音刚落,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工厂停车场。白天。
下班时间到了。凯伦站在车旁等候同伴。柯蒂斯和吉尔达的车停放在凯伦车的旁边。他们临上车前才发现了凯伦:“听说我给你的马蒂科叶印象不太好。”柯蒂斯问了一句。
凯伦:“柯蒂斯,你干吗不给她弄一件黑色睡衣?”
柯蒂斯对凯伦的反问感到很尴尬:“有的人不具备你对事情所采取的那种态度。”
凯伦:“我只是想设法帮帮忙。”
柯蒂斯拒绝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凯伦故意取乐道:“你不是常问德鲁我们在床上干些什么吗?”
柯蒂斯:“哎,凯伦,我只问过他一次,而且听起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凯伦一时没有言语,柯蒂斯便上了汽车。
西尔马和德鲁从厂里出来,凯伦立即向他们招呼:“喂,西尔马!”
西尔马:“喂,凯伦!”
凯伦:“他们给你鼻敷没有?”
西尔马摇摇头。
见赫尔利从厂里出来,凯伦又继续议论起来:“你要是让他们给你鼻敷,他们会这么做的。你要是让赫尔利做,叫他告诉你一个数据,他肯定会讲实话的,但周围尽是撒谎的人。”
见德鲁走过来,赫尔利恨恨地瞥了凯伦一眼。
德鲁:“走吧。”
凯伦向赫尔利耸耸肩便上了车。
烘干车间。白天。
多丽和凯伦从塑料袋里取出什么东西。车间里的同事们正注视着她们俩,等候她们把东西拿出来。
突然,凯伦和多丽从袋里取出一块大蛋糕,高兴地向吉尔达祝贺生日。大伙唱起了生日歌。车间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歌唱完后,吉尔达把另一件礼物打开,原来是一件黑色短睡衣。吉尔达兴奋地看着睡衣,说道:“柯蒂斯简直使我着了迷。”
多丽开始用剪刀切生日蛋糕。因刀不快,蛋糕被撒得满地都是。
突然,实验室的门开了,工厂经理之一的梅斯·赫尔利出现在他们面前。
多丽向凯伦呼叫道:“嗨哟!”便推着垃圾车往门外走去,把蛋糕都留给了凯伦和别人。
凯伦:“赫尔利先生,今天是吉尔达的生日。你想来点蛋糕吗?”
赫尔利见地上撒着蛋糕,生气地质问道:“是谁把蛋糕带进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无人答话。
赫尔利愤怒地:“我们的合同延期了三个月。我们已损失了一百万。他们决不会同意再次修改合同的,若不抓紧,我们都别想在这儿干活了。”
他扫视了一下地上掉的蛋糕屑,命令道:“维修房里有架吸尘器,下班后把这里打扫干净。”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门。屋里的人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烘干车间。白天。
凯伦用吸尘器清除地上的渣屑。她忽然感到吸尘器发出与往日不同的声音,她立即关掉电源,但奇怿的声音仍然能听见。她发现墙上有监视器,于是走过去把手贴在监视器上,计数器上发出滴嗒滴塔的声音。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放射性污染。
淋浴室——消毒间。白天。
凯伦站在喷头下面,忍受着与西尔马一样的治疗痛苦。一位护士在为她进行擦洗治疗,她十分难受,但又无可奈何。
淋浴室——消毒间。白天。
凯伦表情痛苦地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裹着浴巾,面部和身子泛着红色。厄尔走过去,手里揣着一个纸食,里面装着四个小瓶子。
厄尔:“你必须每个星期取出一个,然后把它放在储藏室门口的架子上,我们要对放射性污染进行监视。”
凯伦:“你是要我往瓶子里装尿吧?”
厄尔:“对了。”
赫尔利的住宅。夜晚。
凯伦驾驶着丰田车,在一所郊区的住宅门前停了下来。门口还停放了几辆孩子们的自行车。她按了一下门铃,一位小男孩将门打开。
凯伦:“你爸爸在家吗?”
小男孩点点头,走开了。不一会儿,赫尔利从屋里走出来。他刚要说什么,被凯伦抢先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吸尘器被辐射污染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赫尔利勃然大怒:“疯了,你这个骚货。”凯伦转身上了自己的车。赫尔利忿恨地望着她的背影。
凯伦卧室。夜晚。
德鲁坐在床上弹着班卓琴。这是一个燥热的夏夜,蟋蟀在屋子周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凯伦从浴室出来,用毛巾裹着刚洗过的头发,身披一件睡袍。她的脸上涂抹了许多油膏,皮肤仍然显得很红。她在椅子上坐下,取下头巾,梳理着潮湿的头发,深情地望着弹琴的德鲁。
凯伦:“我的头发越来越糟了,真想有些护发的东西。”她想了想:“我准备给妈妈打电话,叫她寄些过来。前两天她曾来过电话。”她学着母亲的德克萨斯口音:“凯伦,我很想念你的孩子,他们怎么样了?你打骂他们还是爱护他们?”她又变成自己的语谪:“我对他们照料得很周到,妈妈。”
德鲁关心地:“但愿我能更好地照顾你。”
凯伦:“记得我上高中时她对我说:'你选学科学到底图个什么?那个科学班里没有女学生。你为什么不选学家庭经济,那样才能找到理想的男人。’我回答道:'妈妈,家庭经济班里没有男学生,男学生都在科学班里。’当我否定她时,她气得够呛。我父亲是无话可说的。”
他关切地:“脸还疼吗?”
凯伦摇摇头,温情地望着他,吻吻他的手。
德鲁:“我不能离开你,这你是知道的。你是上帝创造的尤物,出现在我身旁,使我惶惶不可终日。”
凯伦:“不是这样的,德鲁。”
德鲁:“我很了解你,真的。”
凯伦:“你了解我吗?可怜的德鲁。”
两人轻柔地亲吻起来。
凯伦住宅卧室。夜晚。
德鲁已经酣然入睡。凯伦仍然心事重重,难以入眠。她披上睡袍,下床,轻轻地往门外走去。
门廊。夜晚。
凯伦坐在门廊的摇椅上,轻轻地摆动着。
门廊。黎明。
凯伦仍然穿着睡袍,仰在摇椅里,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多丽坐在门廊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德鲁从屋里走出:“哦,你们在这儿。我今天要连续上两个班,我开自己的车。”
凯伦没有抬头,继续低头看小册子。
凯伦:“这里说,所有的材料达到可以接受的标准——这全是废话。”
多丽:“说什么?”
凯伦看着小册子:“这里说钚元素给你带来了癌症。”
多丽:“你从哪里弄到的小册子?”
凯伦:“从华盛顿弄来的,工会搞的。你已有一份了,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多丽:“赫尔利在那儿工作。你想想,假如会得癌症,他还会到那里去干活吗?”
凯伦念小册子:“你听我念。这里说还有遗传性的破坏。”
多丽:“这是什么意思?”
凯伦:“意思是说,它将传给你的孩子,造成严重的身体和精神缺陷。”
多丽开起玩笑来:“我已经得上了。”
工厂食堂。白天。
凯伦与一群工人坐在饭桌旁吃饭。大伙郁郁沉思。
工厂停车场。黄昏。
下班时间。停车场上人很多。凯伦和多丽向自己的车走去。路上,凯伦遇见了乔,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凯伦指着乔对大伙说:“他就是那位弄坏受辐射污染的卡车的家伙。他们不得不把卡车弄走,送到老远老远的地方,把它埋掉。”
凯伦问乔:“你埋的另一辆车呢?”
乔笑了。一位穿着风衣的人突然出现在凯伦面前。那天晚上,凯伦见到他时,他正在破坏卡车。
他不耐烦地对凯伦说:“你走吧。”
凯伦十分愤慨,大声吼道:“喂,你都干了些什么?操作中太粗心大意了吧?不应该往克尔·麦吉身上推。你身上的包袱由你自己去扛吧!你们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笑,大家都在在嘲笑你们。”说完,大伙都上了各自的车。
凯伦住宅洗澡间。早晨。
凯伦在洗涤槽边梳妆一番。门猛地被推开,德鲁出现在门口。他好象有什么事要对凯伦讲。凯伦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真想念你。”德鲁走过去,吻吻她。
凯伦:“你还要上多少个夜班?”
德鲁:“两个。你被调动了。”
凯伦:“什么?!”
德鲁补充道:“今天早晨我离开工厂时贴出来的布告。你被调到金相实验室了。”
凯伦道:“是真的?”
德鲁:“布告上通知的。”
凯伦:“金相实验室?这样一来,需要三个月才能把加时的时间调整过来。真卑鄙,他们简直是一群畜牲。我要找工会的人谈谈。赫尔利对我们把合同拖延了时间很恼火,于是把我调出。实际上我是他最好的人之一。”
多丽的卧室。白天。
多丽正在梳妆打扮。凯伦没有敲门便突然闯了进来,好象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凯伦:“我被调到金相实验室了。”
多丽也感到有些意外:“真的吗?与温斯顿在一起?”
金相实验室。白天。
凯伦站在温斯顿身旁。温斯顿向凯伦介绍情况:“你们生产出来的这些棕色小丸被放进一个长的燃烧棒里。而这些燃料棒又捆成捆,然后由德鲁和布迪做一个接头,将部分削掉,形成横切面。你的工作就是爬上横截面,把表面磨光,然后照相,在喑室里冲洗。我是检查底片的,截面是否有不合适的地方。如果照片可行,我们便把它交给别人,由他们送走。”他们来到暗室。
温斯顿:“你对冲洗的过程熟悉吗?我已积压了不少照片。明天我们将进入磨光过程。”
金相实验室。白天。
凯伦从暗室里出来。温斯顿坐在桌前,从盒里取出一张底片,在X光上划上点。当他抬头往上看时,发现了凯伦在盯着他。
凯伦:“你在干什么?”
温斯顿:“在瞧你。”
凯伦:“你是在进行诊断吧?”
温斯顿:“我不是在诊断,而是在美化。”
他站起身来,在她脸上划上了一个符号。
凯伦:“是不是还有人检査合格不合格?”
温斯顿:“由我来检查。”
凯伦:“是呀,不过——”
温斯顿:“你瞧,你照的相常常出现白斑,我必须把这些白斑弄掉。”
凯伦:“你怎么能说它们只是些斑点呢?它们可能是接头处出现的毛病。”
温斯顿:“接头处不会出问题的。”
凯伦不再答理他,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咖啡馆。下午。
建筑物上飘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门牌号。昆西站在门口,身穿运动衫,上面缝着他们的名字。站在他身旁的还有摩根和十来个厂里的工人。
凯伦刚上了自己的汽车,便听见昆西的讲话声:“最近我只想带带你们。上次你们有的人不在,而上次在的人今天又缺席了。三周前,公司搞到了一份请愿书的名单,要求召开一次撤销选举的会议。我知道你们大家不了解这件事。它是说,全国劳动关系委员会准备来这里举行选举,由大伙投票决定是否让工会留在厂里。这样做对吗,摩根?”
摩根听完昆西刚才的一席话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昆西继续道:“这是说,我们处于逆境。如果我们在选举中失败了,本工厂就没有工会了,也不会有人为了我们起来向克尔·麦吉公司进行斗争了。报纸上说,公司今年准备拿十五亿美元。正如你们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们需要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从现在起到十月的选举期间需要我们做许多工作。我们从总工会收到了小册子,必须找很多人谈话。自从去年没有搞罢工以来,我们失去了不少成员。因此,我想知道究竟谁能助我一臂之力。”
昆西的目光向全屋扫了一遍,只见凯伦举起了一只手。
凯伦卧室。夜晚。
德鲁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凝视着天花板。
凯伦(画外):“他们说,如果你担心,欢迎你介入——你可以成为委员会成员。”她从厨房走了进来,嘴里正吃着烘馅饼。她的皮肤已显得不那么粗糙了。
德鲁:“什么委员会?”
凯伦:“谈判委员会。”
德鲁:“你是——”
凯伦:“是呀。”
德鲁:“参加工会谈判委员会?”他开紿沉思起来。
凯伦解下衣服,在床上躺下。
德鲁开始劝说道:“凯伦,我想向你提醒一下,不要太出风头了。”
凯伦:“那就靠你了。”
德鲁:“是呀,不过我不是搞管理的。”
凯伦:“我与赫尔利一样的聪明。”
德鲁接过话茬:“并且也一样的老练。”
凯伦开玩笑道:“听起来倒象是我母亲。”
德鲁:“不过你不能只是与别人并排站在一起,或者到处走走。”
凯伦:“我记住你的话了。”她顺手把灯关掉,屋里一片黑暗。
凯伦:“德鲁,自从我出事以后,你发现我有变化没有?”
德鲁停顿了一会,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凯伦:“你明明知道。”
德鲁想了想,点点头:“是的。但我仍想骗骗你,不过我再也不能去骗西尔马了。”
谈话间,两人并心地笑了起来。这时,屋外传来开门声,他们听见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凯伦的厨房。白天。
德鲁和凯伦都在厨房。德鲁倒了一杯咖啡。多丽进来了,也给自已倒了一杯咖啡。
德鲁问多丽:“你想过自己制造的杂音没有?”
多丽:“你们俩可一点也不安静。”
凯伦发现,在通往厨房的过道里坐着一位年轻的女郎。她身材矮小,然而漂亮。她头发卷曲,女性十足。大伙都注视着她。
多丽介绍道:“这是安吉拉,一位美人。”
安吉拉与大伙招呼道:“嗨,好啦。”
凯伦的厨房。约一小时之后。
德鲁解释道:“就我个人来说,我没有什么过错。”
凯伦:“我也一样。”
德鲁:“依我看这是一个迹象,对吗?”
凯伦:“我能对付。”
德鲁:“我也能对付。”
凯伦耸耸肩:“那我们还谈论它干吗?”
凯伦住宅。白天。
凯伦和德鲁正从车上卸杂货。他们突然发现多丽提着两个大箱,先进了屋,后面跟着安吉拉,推一辆小车,上面堆放着头发催干器。
凯伦厨房。白天。
安吉拉和多丽坐在桌边。桌上放着化妆用品,其中有一面大镜子,镜子四周挂着小灯泡、刷子、笔、口红和胸衣等。安吉拉小心翼翼地在给多丽装饰打扮。
外面传来德鲁修理汽车的声音。凯伦正在厨房里打电话:“给他们写封信,你看怎么样?写信给总工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也许还能得到点帮助……只靠我们自己是不会获得这次选举胜利的。我们必须想想办法。厂方正在竭力声辩。工会无权干预我们工段的事情。昆西,我们必须争取时间。他们总认为,能够逃脱一切责任。好,就这样,早晨见。”她放下了电话。
安吉拉:“看起来他们是在避开你。”
凯伦:“他们越这样,我就越不放过他们。”
安吉拉:“凯伦,你去过闹市区吗?那里有两条大街,全部都是他们的财产。他们拥有这个州,拥有这个州的每个人。”她又为多丽整理了一下头发,满意地打量着她的脸,得意地问凯伦:“你看怎么样?”
凯伦审度了一下:“你用的化妆底色是什么?”
安吉拉指着桌上的物品:“我常用的那种。”
德鲁走进厨房,脖颈上吊着班卓琴。他打开冰箱,见里面仅剩下一瓶啤酒,十分不悦。他责问道:“喝了我的酒干吗不给补上?”
凯伦:“你最近怎么总是小题大作。”
德鲁:“事事不顺心。”他气愤地关上了冰箱门。
凯伦:“是因为没有啤酒了?”
德鲁反驳道:“是因为你白天黑夜地打电话。”
多丽正在照镜子:“颜色深了点。”
德鲁:“你在脸上涂了什么?”
安吉拉:“难道这不好看吗?”
德鲁讥讽道:“看起来象一具僵尸。”
安吉拉:“这不好。你不能取笑别人。”
德鲁:“假如是个美人,我就会特殊对待了。”
凯伦:“德鲁,安吉拉是在塞耶干事。”
德鲁:“是在傧仪馆?”
凯伦点了点头。
德鲁看了一眼多丽,问道:“呃,你干吗不讲出来?”
这时,他十分开心地笑了。
安吉拉恼怒地:“你要明白,德鲁,我能随时说出我整容过的死者何时为克尔·麦吉干过活。因为所有的人都是死前的模样。”说完,她起身往外走去,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多丽难过地哭泣起来:“你把她赶走了!德鲁,听见没有?”多丽起身去追赶安吉拉。
德鲁大声呼叫道:“我的天!”他眼光直盯着凯伦。
凯伦:“我敢肯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德鲁不明白地:“什么事?”
凯伦:“人在死前的模样,钚元素和别的什么。”
德鲁看着她,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他心里很烦恼,顺手拿起一瓶啤酒往自己头上浇。
凯伦卧室。早上。
凯伦、德鲁躺在床上。凯伦已醒,为不惊动熟睡的德鲁,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城市大街。白天。
店内顾客熙熙攘攘。凯伦、摩根、工会领导人昆西正在用早点。店老板奎尔顿在一旁开玩笑道:“一伙共产主义分子不知要把我的店变成什么样子。”
昆西:“你这老驴头闭上嘴,给我们添些咖啡来。”
查尔顿提着咖啡壶给他们添上咖啡。
凯伦一人正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查尔顿对凯伦说:“听我说,凯伦,你如果真想干,就把弗里曼来这里的时间记下。另一件事是公司想把盖格的钱放入我的账里。”
凯伦:“那是出于什么动机?为了安全?”说着,她马上在本上作了记录。
査尔顿:“弗里曼是怎样离开工厂的?难道没有人知道他很激动?”
摩根:“他简真无法控制自己了。”
昆西:“我们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去年我们给工会写了一封信,结果没有发生什么事。”
凯伦:“如果国家不支援,地方也不会有钱。不过,我敢担保,你还没有把这事告诉过他们。”她从信封里取出一些小日记本,递给昆西和摩根,“我想大家应该把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例如……”她一面发日记本,一面解释。这时有两个人走进店来,昆西喑示她冷静,凯伦抬头一看,那两个人已经坐了下来,眼光注视着他们。接着又进来了几个人。
凯伦压低嗓门继续道:“例如,我已查过卫生医疗室的辐射污染治疗情况。他们告诉我,今年有十四例。但据我所知,数字比这还要大。我认为他们不会把记录报告给原子能委员会的。我们唯一能查的是记录。你看怎么样,昆西?”
昆西:“依我看,我们应该在别的地方召开这样的会议更合适。”
凯伦住宅。白天。
安吉拉和多丽都坐在门廊上。德鲁在门前劈柴。凯伦从屋里出来,穿着一身牛仔衫和裙子。她站在门廊上问道:“德鲁……你是什么意见?”
德鲁抬起头来,想了想,回答道:“不错。另一条意见也不错。两条都很好。”说完,他又开始劈柴。
凯伦:“德鲁,实在太重要了。这是一次与总工会和原子能委员会的会晤。总工会负担我们的机票费和住宿费。”
德鲁对凯伦刚才的话毫不感兴趣。
安吉拉:“哦,他是在吃醋。”
德鲁仍不停地劈柴。
安吉拉:“这次会晤是在华盛顿州还是在华盛顿市?”
凯伦:“在华盛顿市。”
安吉拉建议道:“穿方格花纹衣服为好。”
凯伦:“好,我就穿方格花纹的衣服去出席会议。你看在飞机上穿什么衣服好?”
安吉拉:“不起皱纹的就行了。”
德鲁开玩笑道:“可能象寿衣那样。”
安吉拉阻止道:“不想听你的玩笑。”
德鲁继续劈柴。
通往机场的公路。白天。
德鲁开着自己的车去机场。路标上写着:通往威尔·罗杰斯机场。凯伦坐在驾驶座旁。
德鲁:“那个女人使我发疯了。”
凯伦指着车外:“往前是出港。”
德鲁:“我自已能看见。”
凯伦看出德鲁不高兴,问道:“怎么回事?”
德鲁:“我不愿看见你装模作样的。”
凯伦:“朋友,我们俩确实很难融洽相处了。”
两人一直保持沉默。到了机场,德鲁先下了车。凯伦也跟着下了车。德鲁打开车尾行李箱,把一件行李交与凯伦。
德鲁:“祝你会议开得愉快。”
两人互相点点头,德鲁上了汽车,一声不吭地把车开走了。见车走远,凯伦才从地上提起行李向机场检票口走去。
飞机上。白天。
凯伦坐在昆西和摩根之间,昆西脖子上挂着相机,正忙着寻找镜头。乘务员推着餐车来到他们跟前,把一盘食品递铪了凯伦。凯伦有些犹豫,忙问道:“多少钱?”
乘务员:“机票里已包括了。”
凯伦这才把盘子接了过来。
华盛顿市街头。白天。
一辆出租车往城里开去。凯伦、昆西和摩根坐在后排,中间是凯伦。昆西仍在向车外寻找感兴趣的镜头。
坐在司机身旁的是一位叫保尔·斯通的英俊黑人青年。他在石油化学和原子能工人工会作事。
往外望去,车正经过华盛顿市第十四街大桥,前面是华盛顿纪念馆。
保尔解释道:“我们现在去工会总部,先见见华盛顿办事处的头头马克斯·里克特,熟悉一下明天要向原子能委员会反映的问题。”
昆西:“公司准备调查这个问题吗?”
保尔:“看来不会。”
昆西:“每次当原子能委员会视察者来工厂时,谁要是向他反映了情况,公司总是要把这个人找去。”
保尔似乎早知道了,以肯定的口气:“这是千真万确的。你们可以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凯伦注视着车外,建议道:“喂,我们可以在这儿停一会儿吗?”
华盛顿纪念馆。白天。
凯伦、昆西和摩根站在纪念馆面前,保尔在给他们拍照。
石油化学和原子能工会会议室。白天。
中央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方坐着一位年近五十岁的男人,秃头、精力充沛、两袖高高卷起。他叫马克斯·里克特,是石油化学和原子能工会的常务主任。保尔坐在桌子一边,紧挨着凯伦。昆西和摩根在桌子另一边。
昆西在阅读小日记本:“博比将自己的手套撕了一个小孔……让我瞧瞧能否在这儿念念这些。我看,上面写的是七月二十三日。对吗,摩根?”
摩根点头表示赞同。
昆西继续道:“那么是凯伦回来之前。他们竭力把辐射污染归罪于她。钚元素透过他的工作服,到达他的手臂上。现在麻烦的是我们去找博比提供材料,但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他们这伙人来去都很迅速。”
摩根:“简直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昆西:“是呀。有不少关于防毒面具的情况。你们知道,我们受到了辐射污染。有时我们一周或十天里,有时是一天十二小时都得戴上面具。”
看来,里克特对工厂的情况是无知的。听到刚才的介绍,他好象感到好奇:“怎么,工作十二小时?”
保尔:“按照合同他们是晚了。他们现在是两个班轮换。”
昆西:“他们让我们戴着防毒面具,说实话,戴着它很热……”
凯伦插话:“这些面具都不合适。没有一个面具合适……”
昆西打断凯伦的话:“在他们查出污染的根源并清除之前的两周内,我们一直要戴上防毒面具。”
摩根补充道:“不可能得到清除。”
昆西把笔记本合上。克里特看看手表,笑道:“你们今天带来的情况太好了。”
保尔:“如果我们坚持这种材料确实与放射性有关,就好了。”
凯伦:“卡车的事怎么样?要知道,被污染之后,他们便以公司财产名义将卡车拆掉。”
保尔提醒道:“你在信里说过了。”
里克特站起身来:“我得去赶飞机。保尔会照顾你的。要想得到足够的选票来维持贵厂的工会,唯一的办法是解决健康和安全问题……我们准备请一两位辐射方面的医疗专家出面讲话,因此你尽量把每有的情况都告诉保尔吧。”说完他与在座的人一一挥手告辞。
保尔向大伙打了个招呼,也跟着里克特走了出去。会议室内只剩下昆西、摩根和凯伦。大家都感到有些别扭。凯伦起身追了出去。
办事处走廊。白天。
里克特和保尔已来到电梯门口,凯伦追上了他们。
凯伦:“还有一件事。我在有X射线的金相实验室里工作。坦率地说吧,我们发现燃料棒的焊接上有毛病。”
她反映的这一情况立即引起了里克特和保尔的注意。
里克特:“你谈的是燃料棒的X射线?”
凯伦点点头:“这些燃料棒正运往汉福德反应堆进行试验。”
里克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凯伦露出没有把握的神情:“不过,我只知道他们不该这么做。”
里克特:“一般的原子能发电厂都会有毒气死人的现象。不过,和原子反应堆的过失相比这就算不了什么了。原子反应堆出现过失就会引起爆炸。如果你把有毛病的燃料棒放进反应堆,整个都会爆炸。”
听到刚才里克特的介绍,凯伦大为吃惊。里克特继续向她提出:“你看是否能弄到这方面的材料?”
凯伦:“我不知道有关人员上报的事。”
里克特:“名字倒不是太重要。”
电梯门开了,里克特把手一直按在电钮上,电梯门忽开忽关。
里克特继续道:“重要的是已有两百万人被炸。这是非常要紧的事情。”
他进了电梯后又回过头来补充一句:“你确实是一位正直的姑娘。”他一直盯着她,直到电梯门关上为止。
会议室。白天。
摩根和昆西在等侯凯伦。凯伦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露出一副难堪的神色。
保尔从外面进来,对昆西和摩根交待:
“好吧,你们去看看原子能委员会的会议文件,”然后转过身来对凯伦说,“之后,你和我再看看你们的报告。”
华盛顿酒吧间。夜晚。
保尔和凯伦坐在桌旁饮酒。凯伦着迷似地凝视着保尔。
保尔:“关于钚元素,它是从来没有过的。一九三九年他们对原子进行分裂时获得了成功。那是人造的。它是宇宙里毒性最大而且很难办到的事。要是屋里太多,那就很危险,本身会引起爆炸。假如尔到城市商业区去,站在议会大厦最高处,把它从你手指上吹出去,你能使十五里内的所有人受到污染,杀害很多人。不是当即发生,而是迟早会发生的。”他向服务员招了招手:“凯伦,我不想在这里谈论炸弹的事。”
服务员走了过来,问道:“你还想喝一杯吗?”
凯伦点点头。
原子能委员会会议室。白天。
昆西正在发言:“包括我们在内共有二十三人。由于会议在进行之中,我不能拍照。”
凯伦紧接着昆西发言:“不过你们可以想象得出你们看见所有在座的这些老家伙和大水罐——我们把自己从麻烦中解教了出来。所有这些,好象他们以前都听到过。不过,工会倒真是想帮助我们。”
公路。夜晚。
德鲁驾驶着汽车,凯伦坐在他身旁。
德鲁:“昆西和摩根知道你进行间谍活动?”
凯伦摇摇头。
德鲁:“人们快要失业了。”
凯伦:“唉,很多人都会失业的。”
见德鲁不说话,她又继续道:“这是道德上的专横。”
德鲁:“你准备在报纸上刊登新闻吗?”
凯伦:“在纽约时报上。”
德鲁:“在纽约时报上?噢,这笔交易是用蝴蝶结连接起来的,对吗?”凯伦没有理会德鲁这句带讽刺的话。
凯伦住宅门口。夜晚。
德鲁把车停在住宅前,下车后:“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把凯伦一人留在车上。
凯伦住宅内。夜晚。
安吉拉和多丽正在看电视新闻节目。德鲁猛地把门推开,顺手拿起一瓶酒,然后用力关门,差一点碰在正要进门的凯伦的头上。
多丽见德鲁有些反常,问凯伦:“他怎么回事?”
凯伦:“我该把华盛顿那位朋友告诉他。”
多丽:“就这点事?”
凯伦颓然倒在睡椅上,露出茫然若失的神情。
后门门廊。夜晚。
德鲁独自一人坐在门廊上,凝视着夜空,手中的酒瓶只剩下半瓶酒了。
凯伦走近,问道:“你怎么啦?”
德鲁:“在思索!”
凯伦:“思索!饮酒!”
德鲁:“你想想,你是否准备辞职,然后离开我?”
凯伦:“德鲁,我目前不能辞职。”
德鲁:“是真的吗?这正是我曾想到过的。”
凯伦:“干吗不进屋去?”
她站立起来,准备进屋。
德鲁用低沉的语调说了一声:“我已辞职了。”
凯伦感到十分吃惊:“你说什么?”
德鲁:“今天下午向我发了通知。”
凯伦似乎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你辞职了?!”
德鲁:“我已经说明白了。”
凯伦:“今天下午?你干吗不早告诉我?”
德鲁:“我不想告诉你。”
凯伦:“你干吗辞职?”
凯伦:“如果厂里的工人都受到了污染,我们就完了。”
德鲁:“凯伦,请不要提我无法解答的问题。”
凯伦的卧室。早晨。
德鲁和他的朋友兰迪正在收拾行李。
凯伦起居室。白天。
安吉拉和多丽坐在睡椅上。凯伦从厨房进来。德鲁手里提着一个纸箱从卧室出来。兰迪拖着一袋装得满满的行李袋。
德鲁转身走了出去。凯伦又坐了一会才走出去。两人一齐装车,两部车都装得满满的。
凯伦深情地望着他,近乎以哀求的口吻劝说道:“德鲁,别离开了。”
两人不断交换目光。最后还是德鲁狠了一下心,打开车门,把车发动起来。凯伦呆呆地望着他,德鲁跳下车来,走过去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他轻轻地推开她,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金相实验室。白天。
凯伦一个人坐在桌旁翻找着什么。
温斯顿走了进来。见凯伦背向着他坐在桌前,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凯伦听见有人进来,立即转过身来,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温斯顿:“你坐在我的桌前干什么?”
凯伦慢馒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以恳求的口吻:“能否告诉我,你保证不把此事泄露出去?”
温斯顿没有答话。
凯伦指着抽屉:“我把药丸放在这个抽屉里。我有过敏症,可是他们又不允许把药物带进厂里。我只好把这些药丸藏在这里。”
温斯顿向她走近,用手拧拧她的脸:“谁信你?”他把抽屉打开,草草地查了一遍。
凯伦:“我认为在有些事上你应该相信别人。”
温斯顿在抽屉里发现一瓶药丸。他仔细地瞧了瞧:“看起来不象是抗过敏药丸。”
凯伦把瓶子从温斯顿手里接了过来,取出药丸一看,都是胶囊包着的。她把胶囊打开,将药倒在手掌上,有黄、红两种颜色。
凯伦指着手里的药丸问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是非常小的胶囊丸,在电视上可以看到。它能使你鼻腔畅通十二个多小时。”说完,她用眼光盯着温斯顿,双方都保持沉默。
会议室。夜晚。
这是一间布置得很简朴的会议室。出席人有凯伦、昆西、摩根、西尔马、柯蒂斯、吉尔达、温斯顿、吉米等。房间前面站着两位医生。
皮尔逊医生:“多年前,煤矿工人通常把金丝雀带进矿井去。如果金丝雀死了,他们便马上知道有煤气漏出。这是一项崭新的工业,你们就是金丝雀。你们如果受到污染,他们便会告诉你们这种污染是能够承受的。我说不会有这种事的。但有的人肯定是有疑问的。”
医生讲完后没有人插话。过了好一阵,西尔马才举起手来问道:“假如钚元素进到了肺里,还有办法把它弄出来吗?”
特里布勒医生回答道:“可以把肺取出来。不过这是极端措施。”这时,在座的人都把手举了起来,好象有很多问题。
会议室外。夜晚。
凯伦与保尔·斯通一道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凯伦:“太棒了。依我看,工会现在是团结的。我们不用担心。”
温斯顿追了上来:“我们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情况?他们决定通过这次选举来抛弃工会。在这之前,怎么也见不着你们。如果你们对我们表示担心……”
保尔插话:“瞧,我们要说明的是,你必须有自己的人对你的健康和安全表示关注。公司的人说了,他们会对你们表示关照的。你相信吗?”
温斯顿:“是的,我确实相信……”
保尔:“那你是会议室里唯一相信他们的人了。”
温斯顿有些激动地对保尔说:“我告诉你别的情况吧。如果你们在钚元素车间工作,吃的又是狗食,但又不可能去别的地方,他们也就不打算给你们增加什么了。这难道也没有关系?你们找来了麻烦,克尔·麦吉会把工厂关闭的。这样一来会有什么情况呢?你将会调到华盛顿市的,我们将会变成无业者,到下层去。你的癌也只是一个可能性——就这么回事,只能说是可能。”说完,他加快步伐走开了。
凯伦搂住保尔的腰,兴奋地:“这次会议的确非常重要。”
保尔对这次会议没有表态,而是说:“我得去赶早班飞机,凯伦。”
凯伦:“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尔:“我真的认为此举是高明的,把我们都给卷进去了。”
凯伦看着他,用肯定的口吻:“我们已经卷入进去了。”
保尔上了汽车,车刚一开动,录音带响了:“喂,这是保尔·斯通。现在我在外面。如果电话机里发出嘟嘟声之后你能留下口信,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凯伦住宅。白天。
凯伦正在打电话:“我是凯伦。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以80对61的比进行工会选举。我是非常高兴的。如果你不在那里,要想通过付费电话给你通话是很困难的。我有事与你谈谈,希望你给我打个电话。因为我有压力。我们赢得了很大的胜利,各方面的胜利。不过,我真的面临很大的压力,我有点……”电话再次发出嘟嘟声。她继续道:“……孤独。我想你大概没有听到我最后的话吧。”说罢,她把话筒挂上,走开了。
洗澡间。白天。
凯伦吞下九粒药丸,开始刷牙。她又从不同的瓶里分别取出几粒药丸,放进嘴里。她从地上端起装有尿样的冰淇淋盒,走向厨房,把盒放在桌上,开始做早点。
多丽也跟着进来了。她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安吉拉跟随在后。
多丽:“昨晚我想做玉米花,可是没有油。”
凯伦:“你去弄点吧。我不负责买油,不能每次都由我去买东西。今天我得参加工会会议,不能去采购了。”
安吉拉:“我们不能去采购,除非你把钥匙交出来。”
凯伦:“你的钥匙呢?”
多丽:“要是我们知道,还要你的干啥?”
安吉拉:“我把它给丢了。”
凯伦开玩笑道:“你把钥匙给丢了?如果因为你丢了钥匙,让人进屋来把我强奸了,我看你怎么办?”
多丽:“只要你不上当,谁能把你强奸了?”
凯伦不愿再继续这场舌战,拿着三明治便往外走去,生气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多丽和安吉拉见凯伦离开,两人互相看看对方。
突然门又被推开了,凯伦进屋来,把桌上的尿样端走。
钚元素车间。白天。
柯蒂斯和凯伦进车间前都把尿样放在一个专门架上,上面标着各人的名字。
西尔马进来时也端着尿样。
凯伦见西尔马进来,主动招呼道:“喂,西尔马,你干得怎么样?”
西尔马摇摇头:“我正设法给我女儿弄些血。赫尔利说,向厂里的人提出献血是违背工会制度的。”
凯伦:“他是这么说的吗?”
赫尔利办公室。白天。
中间有张桌子。昆西和摩根坐在桌子一边;赫尔利和亚巴勒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昆西:“本厂的工人已经授权我们作他们的代表。我看我们还是开始洽谈吧。”
赫尔利心平气和地:“我已和城里的律师谈过了,他说他星期一才能到这里来。”
凯伦带着一个大纸袋进来了,坐在昆西和摩根的身边,取出了笔记本。
昆西:“你上周就是这么说的。”
赫尔利:“他还没有回来。”
凯伦质问道:“赫尔利先生,你是否向一位职工说过,工会有一个制度,反对人们献血?”
赫尔利:“你是指西尔马吗?”
赫尔利接着又说:“我不记得说过这话。”
凯伦:“那好吧。我已给流动收血库去过电话了,他们下星期二能来。”
凯伦住宅。夜晚。
凯伦正在打电话:“你就告诉他们,我打过长途电话了,行吗?琳达?”
琳达(画外):“当然可以,凯伦。”
凯伦:“告诉他们,妈妈还好,我很爱他们。”这时,多丽从外面进来。
凯伦继续打电话:“告诉他们给我来电话,行吗?我不会老在这里。不过多丽会给我留话的。”
琳达(画外):“那当然。”
凯伦打完电话,看着多丽。多丽好象有心事,一言不发,离开了厨房。
凯伦卧室。夜晚。
多丽猛然往睡椅上一躺,心里很不痛快。
凯伦也随后来到卧室,问道:“怎么回事?”
多丽毫不隐瞒地:“没事,我想德鲁。”
凯伦:“那你把他叫来吧!”
多丽榣摇头:“安吉拉回到她丈夫那里去了。”
凯伦开始明白过来,安慰道:“噢,多丽,我很抱歉。你没事吧?”
多丽:“你应该在你的第十九次神经崩溃之前想到这些。”
凯伦:“不要指望我会放弃工会活动的。有人要把安吉拉赶走。”
多丽:“只要德鲁在,你是不会这样的。”
凯伦:“你以为安吉拉的离去应由我负责?”她突然恼怒起来:“我告诉你,德鲁的离开应由你负责,由你和安吉拉两人负责。”
多丽:“如果你相信你比大家说的还要疯狂,你对德鲁应象对待你自己孩子那样周到。”
凯伦的脸色苍白,气愤地往外走去。
门廊。夜晚。
凯伦坐在一张长靠椅上,来回摆动,嘴里含着一支烟。
多丽也跟着出来,坐在凯伦身边,安慰道:“我知道你对孩子是照顾得很周到的。”
凯伦点点头,眼泪烦着脸颊往下流。
凯伦委曲地:“大家说我办的第一件傻事便是与你住在一起。”
多丽:“你是说与一位喜欢姑娘的人住在一起?”
凯伦:“我是说与一个她喜欢的、专跟死人抹口红的、全身散发着甲醛味的人生活在一起。”
多丽辩解道:“她可没有甲醛味。”
凯伦:“有!”'
说到这里,两人都笑了。
凯伦:“也许德鲁是对的,我们必须放弃,离开这里,到更卫生的地方去。”
多丽:“你和我一道去。”
凯伦摇摇头。多丽哭了,但没哭出声来,牙咬着下唇。
午餐厅。白天。
凯伦坐在桌前抽烟。她身旁坐着吉尔达、维斯利、布迪,汉姆和一对男女。摩根背靠自动售货机坐着。卡尔和厄尔也在他们中间。
吉尔达关心地:“凯伦,还是吃点东西吧。选举获胜了吗?”
凯伦:“我们还得商谈合同。”
吉尔达奉劝道:“唉,你们干吗不集中力量谈谈提高工资的问题,与你无关的事就不要过问了。”
凯伦倔强地:“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吉尔达:“凯伦,我是喜欢我的工作的。”
电话间。夜晚。
这是一间靠近煤气站的电话间。通过微弱的灯光,可以辨认由是凯伦在打电话。
凯伦:“好吧,这事发生在上星期。我在餐厅听说的,他们短缺了一公斤钚元素,为此我进行了调查。”
保尔(画外):“弄到了吗?”
凯伦:“维修人员比别人接触放射性材枓的机会更多。”
保尔(画外):“凯伦,你是很重要的。我们已进入协商合同阶段。我们想让《泰晤士报》的人于十一月中旬来。”
凯伦:“我正在搞材料,但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相实验室。夜晚。
凯伦独自一人在室内翻阅档案。突然间,房门被推开,她吃惊地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摩根。
凯伦:“你吓死我了。”
摩根:“我是有意的。”
凯伦:“我干的是件好事。”
摩根:“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是你不是干这项工作的人,太危险了。这就是我要说的话。”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凯伦一直目送他离去。
加油站。夜晚。
凯伦坐在汽车内,沉思起来。德鲁的朋友兰迪在给车加油。加完油后他走近车窗,站了一会儿。凯伦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见兰迪站在车窗前,立即把支票递与他。
兰迪:“有人在找你,凯伦,想听听你的意见。”
凯伦:“是谁?”
兰迪只是耸耸肩,没有说话。
通往住宅的公路。夜晚。
凯伦独自一人驾车返回住宅。下车后,她刚走上门廊,突然听见什么声音。紧接着又从门廊角落处传出一阵声音。原来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小孩,手里提着万圣节盒。小男孩身后是他母亲和另一个魔鬼打扮的小孩。
凯伦:“哦,今天是万圣节,我真抱歉。我想冰箱里不会剩下什么东西了。我去看看是否有你们需要的。我的伙伴上夜班去了,我又没有功夫采购。”
母亲:“没关系,吉米,我们到邻近一家去。”
凯伦:“你多大了,吉米。”
吉米:“六岁。”
凯伦:“我有一男孩,六岁了。”
母亲催促道:吉米,走吧。”
更衣室。白天。
凯伦已解开上衣,多丽已穿好衣服,准备下夜班。她以抱怨的口吻对凯伦说:“我真讨厌上夜班。”说完,她就离开了更衣室。凯伦从架上取下一套工作服,然后把柜打开,发现柜里放着一张她在加油站电话间打电话时的8X10的黑色照片。她立即把柜门关上,扣上上衣,往外追去。
工厂门口。白天。
凯伦出了厂门,赶紧向停车场跑去。她看见多丽正要上车,立即追了过去。
凯伦:“你没把东西放进我的柜里吧?!”
多丽解释道:“我没有你柜的钥匙!”
凯伦:“你看见过别人放东西没有?”
多丽:“没有。”
凯伦失望地返回工厂。
更衣室内。白天。
凯伦返回更衣室,又重新把柜子打开。一看,使她大吃一惊,几分钟前看到的那张照片居然不见了。
金相实验室。白天。
凯伦走迸实验室,温斯顿、柯蒂斯和赫尔利已经在干活。她向大伙点头招呼后,便来到自己的操作台工作。
赫尔利向她走过来:“你怎么不向你们的工会反映你是如何经常迟到、如何晚下班的?我想你大概会在十分钟以前就到了,而且不是呆在你原来呆的地方。你干吗不向华盛顿淡谈?”他说了这番话后没等凯伦应答便离开了实验室。
烘干车间。白天。
凯伦走进供干车间,发现吉尔达、乔治以及几个她从未见过面的人。
凯伦向大伙招呼道:“我是顺便进来看看大伙的。”她见到了几位陌生人:“啊,上帝,我怎么不认识你们。”她走近吉尔达:“吉尔达:你有时间吗,我能否在你休息的时候与你谈谈?”
吉尔达:“不行,凯伦。”
凯伦:“就几分钟时间。”
吉尔达:“也许在下个礼拜。”
凯伦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便向门口走去。
乔治主动招呼:“自我保重,凯伦。”
凯伦:“好的,乔治。”
卡尔也插上一句:“希望你每次都把它记在小本子上,把其他人的情况也附带写上。”
淋浴室。白天。
凯伦与厄尔坐在一起。一位护士在旁边屋里。
厄尔:“他们还没有发现手套是否有洞口。不过,现在还在检查。”
凯伦似乎不感兴趣。
厄尔继续道:“是轻度的内部污染。”
凯伦接着补充道:“是能够承受的程度。”
厄尔知道她这是在挖苦厂方。
厄尔:“现在你被消毒了,你带尿样没有?”
凯伦:“每周都带。”
厄尔:“开始时每天都带来,离开厂时再顺便把容器带回。”
凯伦:“到了不再向罐里撒尿的那一天便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公路。黄昏。
天色已渐喑黑。凯伦驾车返回。从反光镜里,她看见一辆车从背后追了上来。当对方在超车时,她好象突然发现前面有什么东西,立即来了个急刹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刺耳声,车滑进了路旁沟里。
几秒钟过去了。另一辆车开了上來,到了跟前停下了。司机下车,看见一辆小车已滑进沟里。他用手电筒照着车,凯伦吃力地从车里爬出,用手擦擦前额,低头一看,手上流着鲜血。
陌生司机问道:“你没事吧?”
凯伦点点头:“没事。你能帮我找个人来吗?”
公路。夜晚。
凯伦一人坐在路旁石头上等候来人。不一会,一辆小车开到她跟前停了下来,从车内走出德鲁。他走近她,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凯伦解释道:“我撞上了一只鹿。”她指了指沟里:“鹿还活着。”
德鲁顺着她指的方向,向沟里走过去,掏出手枪,朝着受伤的鹿开了两枪。凯伦听到枪声立即把眼睛闭上,几秒钟后,她又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掉进沟里的车被德鲁开上了公路。德鲁跳下车,坐到她身边,得意地:“车前面有个凹坑,对付它太容易了。”
凯伦心事重重地:“我又遭到辐射了。”
德鲁将手搭在她肩上,关切地:“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凯伦摇摇头:“我不知道。”
德鲁严肃地:“我不能再让你在那里工作。我本不愿要求别人去做什么,但我不愿让你在那里工作。”
凯伦:“我乐意听你的吩咐。”
两人静静地坐在地上,沉浸在重逢的幸福之中。
凯伦深情地:“我真想念你。”
凯伦卧室。清晨。
德鲁和凯伦正在床上熟睡。这时,多丽推门进来,发现德鲁,高兴地叫喊道:“哦,德鲁,你回来了,我真高兴。”她扑跃在他身上,紧紧地拥抱。
凯伦睁开眼睛,一看钟,发现上班时间已晚了,赶紧下地穿衣。
多丽兴奋地:“你可回来了!可回来了!”
德鲁笑道:“不,不。”
多丽:“工会那家伙和她难以继续干下去。这简直是在进行交易。你已经回来了,就搬回来吧。”
德鲁:“我自己有个地方,多丽,你们俩可搬到我那里去住。”
凯伦披上衣服,进了盥洗室。
厨房。清晨。
几分钟后,凯伦从盥洗室出来,手里端着两个容器,急急忙忙来到厨房。
德鲁正在烧水。凯伦从冰箱里取出一些黄油和香肠,看了看,不满意地摇摇头,又把黄油和香肠扔回冰箱。看样子,她确实很着急。她平淡地对德鲁说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回来了,我非常高兴。”她没再说什么,取下皮茄克便往外走去。
德鲁看看多丽,问道:“她没事吧?”
多丽:“没事。”
德鲁:“我明白了。”
工厂门外。白天。
凯伦驶车来到工厂停车场,在急忙中把茄克衫忘在车里了。她小跑步到了门口,让卡片过了一下打孔机,刚一通过计录器,钤就响了。她脸上露出一副紧张的神情。
淋浴室。白天。
厄尔在一旁等候。一位护士在给凯伦涂抹药物。看上去她心里很不平静。
厄尔:“我们现在进行原因检查。”
凯伦:“不是在工厂里。我进来时就带上放射性了。”
多丽卧室。白天。
多丽正在床上睡觉。电话铃声将她惊醒,她拿起话筒:“喂。”
凯伦(画外):“你听我说,多丽,你醒了这太重要了。你醒了吗?”
多丽有气无力地:“是呀,醒了。”
(画外):“我遭受到辐射污染了,他们要来检査我们住宅。你明白了吗?”
多丽挂上话筒,从床头柜里取出一袋大麻烟叶,来到盥洗室里,将它扔进抽水马桶里,然后放水冲走。
凯伦住宅。当天晚些时候。
厄尔、赫尔利、一位穿防风衣的人和一位带射线计数器的人走进住宅。多丽没有穿衣,只是身上裹了一件睡衣。带射线计数器的人打开机器,到各房间进行了检查。他推开盥洗室的门,还能听见抽马桶的排水声。
凯伦住宅。当天下午。
这里是一片混乱。有几位身穿登月服的人进进出出,忙着将住宅内所有的东西,包括家具、地毯、挂毯都搬到院内。其中一位穿登月服的人正把搬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地扔进一个大圆桶里。旁边还有一位女人在对物件进行登记。
院里停靠了一辆卡车和好几辆小车。厄尔和赫尔利等六、七个人在住宅前指挥。
凱伦身穿工作服,坐在一棵树下,神志已经恍惚。
穿登月服的人在清点物品:“三包无糖口香糖、十支大鼻子笔、一包垃圾袋、三幅带框架的照片。”
凯伦听到要把这些物品拿走,忙恳求道:“喂,别拿走这些东西。”
穿登月服的人继续清点东西:“一把粉红色的梳子。”
凯伦继续恳求道:“喂,这些是我孩子的照片。”
厄尔从屋内走出,手里拿着不少东西。凯伦见到厄尔,立即起身恳求道:“厄尔,不能让他们把我孩子的照片拿走。”
厄尔取下头罩:“凯伦,如果你想看看这些东西,你就离远一点。”
穿登月服的人补充道:“所有这些东西都受到了辐射污染,你必须退远点。”
凯伦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失望。见赫尔利拿着书写坂向她走了过来,她求援道:“赫尔利先生,他们要拿走所有的东西。”
穿登月服的人继续清点道:“一个电扇,一个爆玉米花器具。”
赫尔利:“你听我说,我们从洗水槽、马桶座、梳妆台、香肠、黄油等你触摸过的物品上弄到了计数。可是我们从德鲁和多丽触摸过的物品上弄到很少乃至没有计数。不知你对此作何解释?”
凯伦无法解释赫尔利提出的问题,只是压低嗓子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赫尔利:“好吧,你考虑考虑,凯伦。”
凯伦纳闷起来:“钚元素究竟是怎样带到家里来的呢?一定是有人放的,厂里的人放的。”
赫尔利:“是你放的吧?”
凯伦:“是我放的?你疯啦?你认为是我放的,就是说我是被自己辐射污染的?你认为我愿意这样?”
赫尔利:“我认为你是想作点什么来伤害我们的公司。”
凯伦:“有人使我受到了辐射污染,赫尔利先生。你干吗不指出是谁呢?你干吗不指出他们是怎么干的呢?”
赫尔利:“我正要问你这一问题。”
凯伦反问道:“你认为我会干这个?”
厄尔:“我们只是想帮助你。”
凯伦:“有人可能把钚元素放进了我的尿样容器里。”
多丽来到凯伦身后,对她说:“凯伦,我得走了。”
凯伦:“你上哪儿去?”
多丽:“我得跟他们去。”
凯伦:“不要让他们带你到任何地方去,多丽?”
多丽:“没事,凯伦,我能控制自己。”
凯伦回过头来面向赫尔利和厄尔。
赫尔利欢悦道:“喂,凯伦,你要留神。”
凯伦:“他们可能把钚元素放进了我的尿样容器里。”
赫尔利:“谁有可能性?”
凯伦:“我不知道。什么人都有可能。只要在架子上,谁都可能把钚元素放进去的。这个厂有很多人都恨我。”
赫尔利:“整个房屋都遭到辐射。不知是怎么搞的?”
凯伦:“我当时把我的尿样溅在地上。一定有人往容器里放入了东西。尿被溅在盥洗室的地板上,我把尿擦掉了,我的手便受到了污染,然后我再去接触水槽、梳妆台以及冰箱里的物品。”
厄尔指着一张纸:“那不能解释我们从你鼻药上弄到的数据。”
凯伦:“我的天啊!我身体内部居然也遭受到了辐射。这就是它的所有解释,不是吗?”
厄尔:“我还不知道作何解释。”
凯伦惊惶失措,呼吸也感到困难,好象有些明白过来了:“所有解释郁是对的。”说到这里,她难过地哭泣起来。
赫尔利安慰道:“凯伦,你要冷静。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住下来。我们已给多丽找到了一间房子,我们还要帮助你。”
厄尔:“凯伦,现在不要紧张。”
凯伦否认道:“我一点也不紧张。”
赫尔利:“我们可以找到住宿地方,凯伦。我们可以想出办法的。”
凯伦:“但首先我得签发一份声明。这行吗?我得去签一份声明,说明所有这些都是我干的。”
赫尔利:“按你的话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凯伦:“按我的话去说,我受到了辐射污染,快完蛋了。”说完,她上了汽车,把车开走了。
凯伦住宅。白天。
屋子里显得很零乱。看上去这里好象已荒芜很久了。德鲁从屋里走出,正巧遇上刚到达这里的温斯顿。
德鲁冷淡地:“你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温斯顿:“只是走走,与你一样。”
德鲁的眼光。直盯着他,脸上露出了冷笑。他走近温斯顿,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他应声倒在地上。
德鲁的公寓住宅。夜晚。
在住宅前面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德鲁修车店。”前院已停放了数辆小车。德鲁回来了。
德鲁的公寓内。夜晚。
凯伦坐在一张旧沙发上,身着工厂的白色工作服,外披皮夹克,脚穿胶拖鞋,手提棕色包,样子很可怕。
德鲁进屋后发现是凯伦,走过去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她竭力想挣脱。
德鲁:“他们没有拿走你的茄克衫?”
凯伦:“被我忘在车上了。德鲁,他们把孩子们所有的照片都拿走了。”
德鲁:“他们拿走你的手提包没有?”
凯伦摇摇头。
德鲁:“你有止痛药吗?”
她点点头。德鲁走过去将她手提包打开,取出一些药丸,然后往杯里斟上一些酒,连同药丸一起递给了凯伦。她接过杯子和药丸,先将药丸放进嘴里,喝了一口酒,将药丸吞了下去。
凯伦:“由你拍的那些照片冲洗没有?”
德鲁:“我搬走时把那卷给丢失了。”
凯伦伤心地哭泣起来。
德鲁:“听我说,我们到洛斯阿拉莫斯去进行一次身体全面检查。大家都查査。”
凯伦:“哦,德鲁,我感到害怕。”
德鲁安慰道:“会好起来的。我和保尔谈过,他已作了安排。”
凯伦感到意外地:“你和保尔谈过了?”
德鲁:“是真的。”
凯伦又喝了一口酒。德鲁将手搭在她肩上,安抚道:“明天我们给你弄几件衣服和一只手提箱。我们七点钟出发。当我们返回时,就会有一次原子能委员会的听证会,那时我们就有了不起的材料了。”
凯伦:“是呀,那是确定无疑的。”
德鲁:“有位记者打过电话来,他想采访你。你将成为有名人士了!”
凯伦:“言过其实了。”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喜色:“噢,德鲁,这你不要相信。他们在抄家时,多丽赤裸着身子站在那儿,向他们大声嚷叫。他们便把她的颠震器扔了出去。于是她便向赫尔利扔过去一把钳子。”
德鲁听到这里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凯伦:“她跟他们走了。”
德鲁:“你说什么?”
凯伦重复一遍:“多丽跟亚巴勒走了,干扰了我。”
凯伦看到德鲁的手已肿了,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德鲁解释道:“我揍了温斯顿一拳。”
凯伦:“是吗?”
德鲁:“是的。”
凯伦突然感到头昏眼花,忙说了一声:“德鲁,我不知道现在我在何处了。”
德鲁:“在这里,你在这里。来,我领你到床边。”他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梳理着她的头发。
凯伦激动起来:“谁干的?是谁干的?简直要把我逼疯了。”见德鲁没说话,她又继续道:“大家都以为是我自找的。”
德鲁:“是呀,你可以告诉德鲁,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凯伦不停地呼喊:“哦,德鲁,德鲁。”
德鲁:“我很抱歉。”
凯伦激动地:“你不是哑巴吗?”
德鲁安抚道:“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凯伦理直气壮地:“我什么也没干过。”
飞机舱里。白天。
多丽坐在靠窗的位子,德鲁坐在中间,凯伦坐在靠过道的位子,翻阅着当天的报纸。她和多丽都穿上了牛仔服。
凯伦:“听说全国各原子能工厂都有钚元素丢失的现象。”
多丽:“呃,究竟是谁干的?”
德鲁:“任何一位傻瓜都想要它。”
凯伦指着报纸上的一篇文章:“这家伙是保尔带来让我见过的,德鲁。”
德鲁:“是谁?”
凯伦解释道:“写文章的人来自《纽约时报》。”
多丽:“如果你想让你的名字出现在报上,我也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上。”
凯伦:“多丽,你向他们谈过《纽约时报》吗?”
多丽:“这方面的事我已记不清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凯伦:“你向他们谈过X光吗?”
多丽没有回答。
凯伦又重新问了一声:“多丽?”
多丽慢条斯理地:“没有。”
凯伦:“是真的吗?”
多丽:“凯伦,他们对我们的什么事都是一清二楚的。”
凯伦:“但他们不知道有关X光的事,对吧?”
多丽摇摇头,态度不明朗。
洛斯阿拉莫斯健康研究室。白天。
德鲁躺在一张桌上,半裸着身子。一位女医生在给他抽血。看上去,德鲁感到紧张害怕。检查完毕,德鲁、凯伦、多丽都坐在椅子上。一位老练的医生和另两位医生面向他们坐着。
医生甲:“德鲁先生和多丽小姐,你们两位的检查结果很好,低于人体许可的极限。不过凯伦小姐,你现在显示出最低的探侧活度。在你肺的两叶,胸腔两边都有探测镅。在钚元素分裂的时候便产生了镅。根据你身上镅的测量推断。我们估计你的体内已被钚元素污染。人体对职业曝露的最大负荷量是四十,明白了吧,你还不到这个标准。”
凯伦:“我还不到这个标准?”听到这个消息,她心情似乎轻松多了。
医生甲:“我们所能断定的就是这些。”
医生乙补充道:“这些设备都是最先进的。我们常采用这些方法。不过它的精确性在这个标准的百分之三百上下。”
凯伦听到医生后一句话感到莫明其妙:“百分之三百上下?”
医生乙:“是这样。”
凯伦:“你是说我体内的钚元素量可能比你想象的少三倍?”
医生丙平静地:“或者是高出三倍。不过,即使这样,也不到人体最大负荷量。”
凯伦:“人体负荷量?”
机场。白天。
凯伦正在电话间里与保尔通话。多丽和德鲁在外面等候。
保尔(画外):“你要继续下去?”
凯伦:“我看,你还是来一趟,到俄克拉何马市来一趟,把《纽约时报》的记者也带来。”
保尔(画外):“他的准备作好了吗?”
凯伦:“作好了。”
保尔(画外):“文件弄到手没有?”
凯伦:“你就来吧。”
机场。飞机。白天。
一架飞机起飞了。从飞机上往下看是一派新墨西哥乡村的景象。凯伦坐在靠近窗边的座位上,德鲁在中间,多丽在边上。
德鲁往窗外望去:“我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乡村。你愿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凯伦心情沉重地:“医生们都在说谎。”
德鲁的卧室。夜晚。
德鲁躺在床上,凯伦正在解衣。
德鲁:“这里的地皮便宜,我读到过这方面的材料。你可以建立印第安人式的住所,砖、泥和草的结构,再挖一口井。找一群伙伴,互助帮忙,以物易物。我们可以把房间造成任何形状的,可以是圆的。我们为你的孩子们准备了房间。”
凯伦点头赞同道:“嗯。”
德鲁:“我们还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听到这话,凯伦立即摇头表示反对。
德鲁不明白地:“我们不是都相爱吗?”
凯伦默默地点点头。
德鲁:“那为什么不行?”
凯伦摇摇头,过了一会才说:“他们投错了胎。”
德鲁:“我就投错了胎。”
凯伦:“你没投错胎。”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伤心地哭泣起来。
德鲁轻轻地抚摩着她。
德鲁卧室。清晨。
闹钟响了,将熟睡中的德鲁吵醒。正在穿衣的凯伦以抱歉的口吻解释道:“对不起,我忘了把闹铃关掉。”
德鲁:“我以为你不出去。”
凯伦:“我必须去。”
德鲁:“你应该请医生来看看。”
凯伦:“不用,真的。”
德鲁由床上坐起身来,认真地:“我说,你真的应请医生看看。”
凯伦:“我得去办点事。”
德鲁:“上厂里去?”
凯伦没有答话,急急忙忙地走下楼梯。德鲁追了出去,喊道:“你干吗穿我的衬衫?”
凯伦停下脚步,看看身上,回头对德鲁说:“你不必起床了。”
德鲁走到她跟前,劝说道:“别从厂里去取东西,凯伦。”
凯伦走到车前,回头向德鲁说了一声:“如果下班给拖延了,你愿到机场去接几个伙伴吗?”
德鲁不高兴地:“去他妈的,不行!”
凯伦解释道:“德鲁,我真不知道有多晚才……”
德鲁打断她的话:“我根本不愿让你去干那件事。”
凯伦:“我已干上了。”
德鲁:“你又欠工会什么了?”
凯伦:“我们还是别干架了。”
德鲁激动地:“你也不见《纽约时报》什么。”
凯伦劝阻道:“我们现在别干架了。”
两人开始平静下来,久久地看着对方。
德鲁:“好吧,我们以后可以老干架了。”说完,他转身注回走。
凯伦叫了一声:“喂,德鲁。”德鲁回过头去,看见凯伦掀开外衣,露出了德鲁的衬衫。她转身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汽车已经远去。
这时传来德鲁的画外音:“下班后,凯伦召开了一次工会会议。会后,她可能到饭店见了《纽约时报》的记者。她是七点钟离开工会会议的。”
咖啡店。夜晚。
凯伦从咖啡店出来,手里拿着包裹。她向西尔马招手致意,便上了自己的车。车行驶在七十四号公路上。后面紧跟着一辆车。凯伦好象发现了什么,但反照镜里射出的强烈车灯使她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说话的瞬间,传来了两辆汽车碰撞的声音。凯伦的车被撞入路旁的排水沟里。凯伦扒在方向盘上,满脸是血,一只手臂垂在车窗外。
德鲁(画外):“凯伦死于当晚七点十五分,警察将她的死断为车祸。”
咖啡店。白天。
留着长胡须的德鲁,正在同两位记者交谈。
记者向德鲁询问凯伦的死因:“你相信吗?”
德鲁否认道:“不相信。”
记者:“报道说她在车轮旁睡着了。”
德鲁:“她根本就没有在车轮旁睡过觉。有人想把她推出马路,也许不是想杀害她,但凯伦必须呆在马路上,因而被撞进了排水沟。”
记者:“人们对她携带的文件有不少推测。你认为他们会发生什么事吗?”
德鲁:“我不知道。”
记者:“你能推测是谁杀害她的吗?”
德鲁:“我不知道是谁杀害她的。”
记者:“你以为我们知道是谁杀害她的?”
德鲁:“我们可不这样认为。”
记者:“你认为,凯伦·西尔克伍德的名字对很多人都有意义吗?”
德鲁:“过去不这样。她象个傻瓜,生活很糟,我还常对她发火。不过,我也很想念她。”
记者:“对她的结局你有何感想?”
德鲁:“她生活的目的是什么?我是不太清楚的。大约一年以后,这家工厂关闭了。这很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是件好事。这个厂太脏了。”
记者:“我的意思是指别的事。”
德鲁:“我印道,她参与而且干的都是我们这些人不愿干的事情,可我们还活着。”
坟地。白天。
墓碑上刻着:“凯伦·西尔克伍德1946——1974。”
(全剧终)
杨杰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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