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是《朱子家训》的开头，意思是，天刚亮就起来，打扫庭堂院落。每读此句，就心生温暖。如今住在城市单元房里多年，早无庭除洒扫。可与洒扫有关的人和事却历历在目，温暖人生。
小时候在乡下，“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是小山村每天生活的开端。天刚蒙蒙亮，家家户户就在庭堂院落洒上清水，扫地除尘。沙沙地扫帚声，带来清脆的鸟声，鸡的鸣声，狗的吠声，猪的哼哼声，还有左邻右舍清晨第一次见面
那时我的家住在小山村的中间， 自家院落的前面是生产队的稻场，稻场往前就是村里取水、洗衣的小河。父母或是我，每天扫完自家的院落，就扫稻场，和左邻右舍汇合，一块把村里的道路、场地洒扫的干干净净，每天都是一个整洁的小山村，每天都是和和美美的山里人。
后来和父母搬回城里，住在一个有十来户人家的大院里，没有自家的院落，和大家共用一个大院。隔着一户，住着一个老八路，洒扫大院基本上都被他包了，别人很难插上手。每天黎明他从自家的门口扫起，一直扫到大门口，扫到大门外的街道上。我们院里的年轻人都喊他王大爷。王大爷一边扫地，一边还爱唱抗日歌曲。
“起来吧，起来吧，中国的孩子们!”在王大爷的歌声里，年轻的我们从不睡懒觉，天蒙蒙亮就去跑步锻炼。三十多年过去了，王大爷也早就去了天堂，可他扫地的身影永远存放在我的心底。
工作后，曾经在一个离火电厂很近的单位工作，每天电厂的烟囱飘落很多烟尘在单位大院里，但大院却始终很清爽很干净，就是因为单位里的一个老职工不停洒扫的原因。
我对这位老职工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不是专职打扫卫生的，洒扫是他的义务。听别人说，他被打成右派多年，平反后，十分珍惜工作，除干好本职工作外，总是义务干许多本职以外的活。
我在那个单位待的时间很短，多年后，对那个单位的人与事都已十分模糊，可那位老职工乐乐呵呵、勤勤恳恳扫地的身影，却还十分清楚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读过一则故事，说在一座小城里，有一位老和尚，每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扫地，从寺院扫到寺外，从大街扫到城外，一直扫出离城十几里。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小城里的年轻人，从小就看见这个老和尚在扫地。那些做了爷爷的，从小也看见这个老和尚在扫地。
有一天，老和尚安然圆寂了，可小城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岁。后来，一位长者根据老和尚遗留的度牒记载推算，他享年137岁。
据说，军阀孙传芳的部队中有一位将军在这个小城扎营时，突然起意要放下屠刀，恳求老和尚收他为佛门弟子。这位将军丢下他的兵丁，拿着扫把，跟在老和尚的身后扫地。老和尚心中自是了然，向他唱了一首偈：“扫地扫地扫心地，心地不扫空扫地。人人都把心地扫，世上无处不净地。”
这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这位老和尚给小城扫出了一片净土，为自己扫出了心中的清净，扫出了137岁高寿，扫的军阀放下了屠刀。
认识一官员，草根出身，成为一市之长后，因贪腐锒铛入狱，在狱中写下忏悔书：感叹自己“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要求把自己当作反面教材，以警醒后人。
是的，“扫地扫地扫心地，心地不扫空扫地。人人都把心地扫，世上无处不净地”。让我们用勤劳和坚持来扫除环境的垃圾，保持环境的清洁；用耐心和智慧以扫除心灵的灰尘，保持心灵的纯净。
“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这个内外，既指庭除内外，又指心灵内外；让我们内外整洁，身心俱净！干干净净做事，明明白白做人。
松生空谷【禅音】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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