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谢苍天,在我而立之年,恩赐一款‘’潇洒走一回‘’的职业——在中国最权威旅游新闻媒体采编。27年来,基本走遍全国知名景区以及少为人知的奇美地。闲来回顾,让我10余次前往感知、意犹未尽之地,便是江苏的镇江与扬州。
这两座饱含历史趣事、走出多位名家、留下万千佳作、美如画卷的城市,傲立大江南北,对视千年。在2005年,实现了一桥飞渡、江南江北可瞬间往来。那年,我在参加润扬大桥开通新闻发布会期间,走入镇江,再次浏览了一番枕波襟山、水陆相连、茶香醋美、格调高雅的江南古城!一代风流,显著功业,虽伴史潮东去,其人其事,仍被人们畅叙。
人生,无奈的是时光荏苒,难控的是时运变数。那次与镇江重逢,已是‘’故地重游‘’。第一次是1994年,仅游北固山。那座主峰直插江中、峭壁如刀劈斧斫,史话生动的名山,虽不高,但古今高居“天下第一江山”之名。记得血气方刚的我,在北固楼凭栏留照,图片印于首次出版的散文集扉页。
这次去镇江,已过不惑之年。在曹刘比马之处的茶亭,品南山翠芽、读名流碑帖。之后,再次登楼遥看暮色中云天帆影。勃发之态,仍存几分牵黄擎苍的气韵。然而,独自徘徊,面对旧曾相识的遗迹,不得不认可渐入老境、双鬓染霜,虽重复体验“满眼风光北固楼”,却深感岁月无情、精力不似以往。怅然之余,我躲开媒体采风人流,走出北固山景区,来到形似浮玉、在风浪推涌下势若飞动的焦山。深谢热情接待者!请我进入临江依山的别峰庵院小坐,点一款品相清丽的甜品——焦山无心糖白果。
白果,也被人们称为银杏。通常而言,酒店餐厅席面上,以白果入馔上桌的名菜寥寥无几。我依稀记得,在山东曲阜采访时,见到孔府宴中有一道“诗礼银杏”,取料为孔府诗礼堂前两株银杏树,做法讲究火候与煨汁程度。因鲁菜大多偏重菜色和浓味,加之官府菜以华美滋养为特色,以致这道本来口感富含个性、颇具鲜亮感的白果佳肴,被重油一炒,经蜂蜜、白糖煨烂,起锅前淋上一勺明油,竟然变得口感糯酥、滑腻奇甜、本味尽失。因此,对这道菜,我实在不敢恭维。
别峰庵院的无心糖白果,似乎与焦山禅境相得益彰。品味之后,我走入庵院,见那株数百年的白果树,与焦山众多白果树有别——碧荫若云舒、果实小如珠,更奇的是果内无心。百年前,寺里僧众已能熟练烹制无心糖白果这道佳肴。其做法,倒也简单:去壳皮,将果拍扁,(留裂纹入味)放沸水里略煮片刻,加糖再煮片刻,放桂花勾芡,装碗即食。
尽管白果是去年深秋存储,由于保存良好、制作简约,至今依然鲜亮可人,尤其是本味突出,甜香适度。看似“无心”实则心在天外。在历史名城的江心岛上,品一杯甜点中的绝品,然后闭目遐思,轻嗅雨前茶移来的清馨。虽然感知落红无数、蛛网丝絮,但延伸的春意,却久萦心头……
院里一方花坛,数株桂花,一池小荷,一抹竹影,令人有些忘我感。一代奇才郑板桥当年在此读书,不知是否每日用一杯无心白果,每日品一道江南新茶?总之,远离官场、远离是非的散逸之士,多是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我似乎看到几百年前的情景再现——清晨,克柔先生品白果、用新茶之后,笑容浮现,手书一联。文意看似平平淡淡,却能解析一番人生滋味:“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那日,我品了无心糖白果之后,若有所思。忽想到焦山碑林东侧有座盆景园,便生发“一览众山小”的念头。于是,迎着春花袭来的香气,走近“无言诗、立体画”,的意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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