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周乃复先生在慈溪小说作品研讨会上
其实,我是没资格来怀念先生的。
最初耳闻先生大名,应该大约在十二年前,风闻曾有好事者把我写的诗词交给先生评论。那天我关心的并不是先生是何方神圣,而是先生是怎么说的。传闻人说:先生说,写得不错,个别地方有出律。然后呢?没然后。当初,我的内心是不服的。我填词都是参了网上QQ驿站所载词谱的,怎么可能会出律呢?传闻人说:人家是慈溪文坛泰斗好不好?我淡然一笑,泰不泰斗的,与我何干?大约八年后,我回想起这一幕,先生大约也是对的。因为在2016年《溪上吟草》用我稿的时候,组稿编辑竹影老师也提出来我的词有出律。我还与竹老师争了小半天,后来竹老师说:可能我们依据的词谱不同,我们一般都按《钦定词谱》。于是我去找《钦定词谱》来核,果然错处不少。自那以后,我都是按钦定来填了。我一向生性孤僻,不与人群,所以孤陋寡闻得很。虽然倚身慈溪作协二十年,至今对圈内的人与事依然知之甚少。当初别人传我先生大名,我并无有如雷贯耳之感——没听说过。但对先生的名字,倒是感觉很好:有古意,该是个有学问的人。2012年,我的长篇小说《城北爱情故事》出版,作为慈溪市政府向人民文学双年奖的献礼文丛,先生有一本散文集《秋斋落叶》入选。那天会场上,我第一次看到先生。不但因为书上有名,而且每个作者面前,都放有一块牌子,容易对应。先生七十开外,脸看上去有些清瘦,但目光深邃。那天我与先生隔了好几个位置,我们并无交谈。●《秋斋落叶》书影
后来终于在文联的某一次活动中,又碰到了先生。那天我与先生同桌,我看到桌上每个人都对先生毕恭毕敬。当别人把我的名字介绍给先生的时候,先生在口里重复了一下我的名字,若有所忆了一下,然后向我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感觉先生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先生的酒量很好,酒风也好,七八十岁的人,倒酒都是来者不拒。大家给先生敬酒的时候,大多都是站起来推开椅子绕到先生身边,先生都会及时拿起杯子,转身与来敬者对碰。我自然也是如此,先生扣了我的姓,只叫我的名字,说:我知道你。自此之后,几年里又碰到过先生几次,每次我以为先生可能早已经忘了我是谁的时候,先生却都能直接叫出我来,这总让我受宠若惊。先生在学界,一向严谨闻名,但在私下,也常不拘小节,率真而随性。有一次酒过三巡的时候,先生开始侃侃而谈爱情。一些似真似假的故事,逗得大家在边上笑得前仰后合。先生说:你们这些写诗词的,都该多谈恋爱,没有爱情,是写不好诗歌的。再次让大家差点笑倒。先生是方志界的大牛,而作为一个古典诗词爱好者的眼里,更令我目光所在的是先生的诗词。既然大家都说先生诗词造诣了得,那我何不翻来看看?但终究还是生性淡然,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并未当真。时光荏苒,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突然有一天,朋友告诉我,是先生走了。我把先生走了的消息,告诉了另一位朋友,朋友后来告诉我说,哭了一下午。先生走了,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拿自己的诗词稿向先生当面请教一二。主要还是身为晚辈,一直心有惶惶。现在看大家的纪念文章,大家都提到了先生对老对小一视同仁,从不摆谱。特别对于后学,甚至提携有加。当初但凡自己胆子大一点,先生也不会不看的罢。悼周老秋斋
满腹经纶溪上名,几番持酒有逢迎。
春花时节先生远,晴日忽倾风雨声。
读方主席《先生、先生》感而慨之再奠周老
风云弹指奈何轻,柴火文章各有情。
三十年来多少事,泫然一揖别先生。
读铁兄《伤秋斋老人》再奠周老
先生驾鹤逐云轻,此地空余金玉声。
千里江南杨柳色,今春尽是送君行。
再奠周老兼寄童老师同怀
一生铁骨著鸿章,两袖清风带墨香。
八十余年真蝶梦,庄生乃复是周郎。
读俞妍缅周老文再题
春去春还岁未停,人逢人散似江萍。
平芜迭雪三冬后,柳色年年一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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