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为魂，史为镜——读从维熙《我的黑白人生》

文/张存

作家从维熙一生坚持“以真为魂、以史为镜”的创作风格。在他出版的《我的黑白人生》一书中，我读到了他解剖自己、正视历史的勇气和信念，如出鞘之剑，力透纸背。

▲《我的黑白人生》书影

1979年，四只黑天鹅——从维熙、刘绍棠、邓友梅、王蒙重返文坛。从维熙1957年打成右派，历经二十年的劳改生活，回到人间。他的小说《大墙下的红玉兰》在《收获》杂志2月号发表，一石击水，掀起了惊涛骇浪。作品中展现的历史魂魄与人性美丑的人间万象的感悟，都是苦难生活的赐予。他为此被文坛誉为“大墙文学”之父。

▲1979年刘绍棠，邓友梅，王蒙，从维熙（从右至左）重逢

继《大墙下的红玉兰》《远去的白帆》之后，从维熙又写出了苦难知识分子的系列中篇小说《风泪眼》《阴阳界》《断肠草》《野浮萍》《方太阳》《雪落黄河静无声》《死亡游戏》和长篇小说《龟碑》，以及纪实文本《人与马的咏叹》《挖火者》《浪人王臻》《昨夜萤火》和《走向混沌》等作品，影响深远。

▲从维熙《大墙下的红玉兰》手稿

“作家不是明星，是人类精神的创造者，只有作品才是他们的全部肖像。太多自我标榜，太少青灯冷对的自律，对作家来说或许是一种毁灭。”这段话，对于文学创作者而言，有忠告和警示的作用，震耳发聩。

作家李辉这样评价：从维熙先生有发自骨子里的善。无论他处境怎样，他敏感的、念念不忘的，还是人性的善。无论生活如何对待，他永远用善的方式来看待。

▲从维熙   李辉 摄

“当年曹雪芹面壁寒窗写《石头记》，陀思妥耶夫斯基写《死屋手记》时，心态大概时最纯净的。而我们面对的时一个喧嚣的商业时代和动感无穷的电子时代，文学在这样的潮汐吞吐中，如果想保存独立的生存的品格，时非常艰难的。唯其艰难，才激励文学弄潮儿浪里行舟之乐。”这段话，时从维煕对于钟爱的文学写作，最深情的告白。

那年从山西归来，惊闻从维煕离世的消息，扼腕叹息。晋阳大地，曾赐给他第三次的文学和人生，没齿难忘。他在这本书中写到了闻鸡起舞的晋人祖逖，写到了接他“上岸“（离开劳改监狱）一身侠骨的革命欧仁郑怀礼。这里的文字，都充满了感恩，令人动容。

在回忆的几篇文章里，他写了胡适、萧红、巴金、孙犁、吴祖光、刘绍棠、陆文夫、浩然等前辈和友人，字字珠玑，情真意切。

在他八十岁时，写下了《秋赋》诗：无须苦吟秋山，以满脸皱褶，多少支浪里囚歌，深埋在大山之谷，只需笔尖向内钻探，大珠小珠，倾刻落满玉盘，声若游丝的时驿路飞雪，山呼海啸的时垂天瀑布。他的黑白人生，已近收尾。

这本书，有慰藉知识英魂的匡威，读来感慨良多。作家是人类精神的创造者，作品才是他们的全部肖像。时尚的炒作，对于作家或许是毁灭。从维煕所表露的心迹，对于文坛笔耕者，也是警醒之语，不会由了他的离开而褪色。

“文学是纯净的水，文学是炽热的火。”从维煕做到了，他用文字点燃自己，照亮别人作家李辉说，他有发自骨子里的善。无论处境怎样，敏感的，念念不忘的，还是人性的善。无论生活如何对待，他永远用善的方法来看待。这是文人对另一个文人中肯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