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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漆诗歌沙龙】漆五君的诗

漆五君的诗

(天鸟、陈琦、朱山坡、吉小吉、伍迁)

编辑|小小贝  排版|老板娘

漆忠于生活,不做作、不拔高、不去故意歌颂生活,一切发自内心,呈现自我对生活的感受和观察,还原来自生活的真实底色。历经十八年的积累和发展,漆已经成长为广西一个重要的具有自己特点的诗歌团体,以自身持续的写作、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积极的诗歌活动以及出版,极大地改变广西诗歌的版图,形成了广西文坛上今年来“令人瞩目的<北流诗歌现象>”。

一个地方诗社的兴衰

             ——漆诗社纪事

                     作者:朱山坡

     二十多年前,民间诗社像野草一样在大地蔓延,星罗棋布,争奇斗艳。出刊物,办网站,设论坛,办诗会,搞朗诵,空气中无处不弥漫着诗歌的气味。我所在的广西北流市(县级市),一个粤桂边城,偏僻封闭,素无诗歌传统,彼时竟也听到有人在兜售“口语诗”和“下半身写作”,信报箱里不仅被塞进广告单,还有诗歌报。诗歌像粉尘一样飘浮在县城上空,仿佛还被分了行。我忽然觉得,如果诗歌是一个女人,她又一次来月经了。
     读中学时,我热衷写诗,在邑内小有名气。可是,参加工作后我远离了诗歌。那时候,我正在市(县)政府办公室里为“刀笔吏”,咬牙切齿地要成为“县衙第一笔”,盼他日“觅得万户侯,还家着锦衣”。诗人们早已经跟我割袍断义,我也躲避他们,闭门写公文,不问江湖之事,对诗坛“不知有秦,无论魏晋”。但是,有一阵子,不断从门隙窗缝传来声音,说邑内有人在全国诗坛扬名了,你怎么还按兵不动?似乎是,诗坛诸侯,逐鹿中原,胜负就在三五天,机会稍纵即逝。千百年来,在本土,除了远走北京的林白在小说领域风生水起,尚无人在诗坛成名。北流往省城方向,需经过一个真实存在的《辞海》认可的关隘——鬼门关。两千多年来,有几个北流文人走出了鬼门关?即使走出了鬼门关,又能走过冷水滩?多年前,谢夷珊在《星星》、廖毅在《诗歌报》等发过诗算是奇迹。但不断有人告诉我,近来邑内有一个诗社,风生水起,甚是了得,他们走向全国了,成为“南天一诸侯”。我半信半疑,略带惊喜,忙问:“谁,谁呀?”
答曰:“虫儿,又叫吉小吉,本名吉广海。”
     又问:“莫非是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答曰:“也许是,又也许不是,我也说不清,现在诗坛太乱。”

     1999年秋,天气转凉了。一天,我的办公室来了两个人。一胖一瘦,胖的矮,瘦的高;胖的胖得可爱,瘦的瘦得可笑。他们兴致勃勃地摇晃着一本黑乎乎的小册子,告诉我,他们创办了漆诗社,也叫漆诗歌沙龙,像当年法国的左岸,是在圭江一艘轮船上半夜宣布成立的,这是他们出版的民刊《漆》。那期《漆》,薄得像十八岁姑娘的脸皮,封面是一个本地诗人像。他们说,《漆》,已经名扬全国,在国际上亦有声响,连美国《新大陆》都转载了我们的诗。
     这两个人,胖的那个据说是在中国诗坛有了名声的吉广海。瘦的那个便是笑得暧昧和说话不知所云的谢夷珊。虽不是什么陌生人,平时却也少有往来。道不同,不相与谋,对诗人我刻意保持了疏远感,生怕他们挤兑了我的仕途。
     我对他们给予了几句客气的、官腔的、简单的奉承后,礼送他们出了办公室门口,然后啪一声关上了门。四五个月后,他们又给我送来了还散发着劣质油墨气味的《漆》。这一次,他们坐在堆满资料和旧报纸的长椅上,向我报告上一期《漆》在中国诗坛的影响,哪些诗歌被什么刊物选用了,被谁谁在诗歌论坛上竭力夸奖,说《漆》是中国诗坛的“黑皮书”。我依然希望他们早点离开办公室,因为这里随手翻一下垃圾堆里的文章,署名的都是副市长级别以上。这里并不欢迎诗歌。何况,我的科长、副科长在办公室的另一角落里正襟危坐,苦思苦想,为市长明天的讲话稿搜索枯肠,脸上早已经挂着不耐烦之色。然而,一胖一瘦依然口吐莲花,纵横天下,对中国诗坛的八卦消息信手拈来。谢夷珊对吉广海褒奖有加,坦言他可以进入中国诗人“500强”。也许觉得被低估了,吉广海并不认可,却又不好纠正。更让我着急的是,他们竟然鼓励我写诗,像鼓励大龄青年娶个老婆尝尝人生滋味一样。那时候,我正奔跑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仕途上,而你们却明目张胆地到县政府办公室来公开“策反”我改弦易辙!为了向科长、副科长表明态度,我不客气地驱逐了一胖一瘦。我让他们出去时,门没有完全打开,胖的出去时,门开大一点,瘦的出去时,门开小一点。
     已经是2000年末了。有一天,谢夷珊像北流市的新闻发言人一样,左手拉着吉广海,右手举着《人民文学》,到市政府理直气壮地推开门,向那些懂文学和不懂文学的人宣布吉广海的诗作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然后未等人家反应过来便口沫横飞地向他们解释:有很多人奋斗一辈子在《人民文学》也发表不了一个标点……人家不懂《人民文学》,他就深入浅出地给人家启蒙:《人民文学》就相当于政论界的《红旗》、《求是》,新闻界的《人民日报》,电视界的中央电视台……人家恍然大悟,他咧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笑得满面皱纹。他所推开的门中,有科长们的门,当然,也有副市长的门。我开始对《漆》刮目相看。又过了一阵子,吉广海和谢夷珊又夹着油墨未干的《漆》和我见面了。这一次,他们除了照例兴致勃勃地说到了《漆》在中国文坛引起的“巨大反响”,还恨铁不成钢地批评我自甘坠落为一只井底之蛙,一个可怜的“刀笔吏”。
     “不如跟我们一起玩诗吧。”他们怂恿道。
     我心动了,问:“怎么玩法?”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们说。
     于是,连夜写了一组诗给他,是几首意气、发泄之作,一点也不美,甚至像口水话,他竟赞叹这就是好诗,就差没用“惊世之作”来奉承了,并决定在下期《漆》隆重推出。得此赞赏并受到厚待,令我大为感慨:天哪!天上一日,人间已千年,诗歌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就这样,我被拖上了《漆》。加入了漆诗社。这时候我才知道,“漆”是一辆公共汽车,远未满座,谁都可以上,不会写诗也无所谓,先加入再学,先上车后补票。而这些诗人,个个能量非凡,因此漆诗社搞了不少活动。一时间,漆诗社的活动从民办变成了公办,浩浩荡荡。电视台、报社的记者长枪短炮跟着,甚至警车开路,所到之处,酒肉相待,热闹非凡。此时,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诗人,另一种不是诗人。

漆诗社

     我不再顾忌仕途,开始深度介入诗歌,成为漆诗社的核心成员,像破釜沉舟那样参与北流史上声势最浩大的“诗歌革命”。我们的群体成员越来越多,本县的,周边的,更远的县份的诗人们纷纷涌过来,不分昼夜。市政府礼堂是一个有民国范的旧建筑,门前有一片空地,我们随时在市政府礼堂门前的大排档摆下流水席迎候他们,与他们通宵达旦讨论诗歌,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我们三四张桌子合起来,叫“漆航母”。大家坐下来便互相挑剔对方的诗作,争论中往往阵营分明,唇枪舌剑,声震四周,外人以为醉酒闹事,但好久不见拳脚交加大为扫兴。喝多了,尿急,便走三两步,侧身于一条小巷的断墙处撒尿,哗啦啦的尿液从我们的茶桌后绕道而行,散发着诗味,往大海奔腾。途中有领导电话催促加班,竟常常被他们顶回去,大有“天子呼来不上船”之不羁。在非洲大草原上,如果全是雄性狮子在细嗅蔷薇,那实在无聊。一个诗社倘若没有女诗人,注定存活不了多久。女诗人总是得到更多的关爱,因为此类物种实在稀缺。女诗人琬琦像一头母性狮子,常常是做完家务后从容县连夜赶过来参加聚会和争论。她甚少发言,老是笑眯眯的,好像是一个智者,俯视着我们的千姿百态。但她的在场,能使我们稍安勿躁,粗言烂语少了不少。她也从对诗歌一窍不通迅速成长为诗坛新秀,很快便获得《诗刊》周庄杯诗歌大赛头名,万元奖金让我们惊呆了。我们不仅争论自己的诗歌,还争论全国各地诗人的作品。争辩过后,激情燃尽,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又夜深人静醉意阑珊,各自归去。曾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为张执浩的一首小诗《高原上的野花》拍案叫好,反复吟诵,意犹未尽。下雨了,冷冷的雨打在头上,浑身打着哆嗦,我们还舍不得离开。
     我们经常搞诗歌朗诵会,品牌叫“诗意岭南”,口号是:“有诗的地方更适合生活。”但凡诗会,我们总要搞诗歌诵读。每一次搞朗诵会,我们最不放心的便是谢夷珊。他与普通话有关的故事早已经成为漆诗社的经典。但他每次都自告奋勇地要上台表演一番。勇气来自激情。我们当然会满足他的表演欲。但结果让听众捧腹大笑,诗没念好,却把人笑歪了。

诗意岭南

     我们创办了一个网上诗歌阵地:漆诗歌论坛。是全国较早的诗歌论坛之一。诗歌论坛吸引了全国无数诗人前来贴作品、跟贴,在论坛上争鸣、争吵。鱼龙混杂,不分尊卑,一言不合,破口大骂。有时候粗话、脏话满天飞,骂得难听。但凡在诗歌论坛混过的人,谁不骂过人,谁没被人骂过?我们轮流当“斑竹”,半夜起来发帖,跟帖。遇到专门来找碴的,“斑竹”就电话叫醒同仁们,群起而攻之。我们也经常去扬子鳄、现代、唐、诗江湖、左岸、第三条道路等诗歌论坛贴作品,结交朋友,也跟人结梁子。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也曾经有一个外省人到漆诗歌论坛找碴,被我们骂得不痛快,口出狂言,叫嚣要连夜杀到北流跟我们决斗,提着某某的头颅离开。我们严阵以待,但始终不见此人来寻仇,后来也就相忘于江湖。为了赶印刊物,我们常常通宵达旦地赶稿、排版、校对,“鞭打”印刷工。有时候,大家一夜之间可以写出几十首上乘的诗作和上万字一篇的精彩评论,效率和质量之高连自己也不相信。现在回头看看,我们的“代表作”和“成名作”都是那时候半夜急就的。印刷费不够,大家翻箱倒柜,骗过老婆把钱凑起来。刊物印出来了,大家弹冠相庆,赶紧往邮政局跑,恨不得让它一下子到达全国最偏远的角落。
     那时候,与全国那些热气腾腾的省份相比,广西诗坛还显得异常沉寂,作为一个离首府300多公里的地方诗社,漆诗社这些“疯子”坐不住了。2002年春雨绵绵的一个夜晚,我们在市检察院门口的茶摊饮茶,有人突发奇想:搞一次广西诗会吧,把广西诗歌气氛活跃起来。大家说好。当即电话与刘春、非亚等广西诗坛的“大佬”们交换意见,获一致支持。当时夜已深,我们激动得像服了五石散,兴奋如公牛,一直讨论到下半夜,散去后各自回家。我刚要睡下还接到了吉小吉和陈琦的电话,聆听他们对诗会激动人心的新灵感、新设想,越说越兴奋。三天后,我们敲定了“第一届广西青年诗会”的方案。一个月后,第一届广西青年诗会在北流举办,这是多年来广西最大的一次诗人集结会。此后几年间,漆诗社主办了第二、第三届广西青年诗会,对广西诗歌发展影响深远。
     我们不满足举办广西诗会。2005年3月,由漆诗社主办的“中国华南青年诗歌研讨会”在北流大容山国家森林公园举行。这是新时期以来召开的专门针对华南诗歌的最大规模的诗歌研讨会,来自华南地区和贵州、安徽等地的70多名知名诗人云集大容山。白天研讨会结束后举办了篝火晚会,大容山的姑娘们盛装而出,火光映红了诗人的脸,每一双眼睛都熠熠闪亮。我们还曾经筹划过国际诗会,但不认识一个外国诗人。李京东提议,请几个越南、老挝、缅甸的诗人,或从广州雇几个非洲穷黑人冒充国际诗人,貌似可行,但最终被我们否决了。
     有一次周末早上,吉广海在市政府值班室值班,我们四五个骨干聚集在政府值班室,群情激昂地商量诗会的事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争论到诗上来了,陈琦、谢夷珊、陈前总竞相诵读起漆诗人的诗歌,那慷慨激昂程度足以震动政府大楼。吉广海三番五次警告说,这里是市政府,隔壁就是市长们的办公室,也许他们正在加班!但我们根本就不管,照样放声诵读,旁若无人。好一会,市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我们目瞪口呆,以为他会骂我们。但他压低声音说:“你们请继续!”
     1999—2009年,是漆诗社的黄金十年。差不多也是中国民间诗歌最活跃的十年吧。漆诗社成为地方社会文化建设的一块品牌,也孕育了一批作家,梁晓阳、谢夷珊、琬琦、马路、安乔子等也从漆诗社走向了全国文坛。北流成为“广西文学五强县”,全国诗词之乡。

     然而,好景不长。疲惫、虚无感抑制了我们。我们突然厌倦张罗活动,甚至厌倦了诗歌。跟全国的活跃诗歌论坛一样,持续了几年的漆诗歌论坛也很快变得门前冷落鞍马稀,只有三两个“慢热”的访客在上面喃喃自语。兄弟论坛上那些叱咤风云、言辞犀利的诗人突然销声匿迹,不再冒泡。我们试图力挽危局,苟延残喘,互相催促、鼓励着,却也懒得在论坛上多说一句,变得百无聊赖,半个月没有更新。有时候被病毒或怀恨者攻击,论坛崩盘,几经恢复,仍不理想。最后,我们的诗歌论坛也悄悄关门谢客。我们收到的民刊也越来越少。我们要出版诗刊,却发现无法凑够稿件,即使以断交相威胁也无法让彼此再连夜赶写,即使硬写出来,连自己都不满意。想谈论诗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聚在一起,也就喝口酒而已,而酒里面缺少了诗味。我们终于发现,这一届诗歌狂热分子已经老去,像老顽童厌倦了玩弄泥沙,像玩摇滚的人再也没有激情和力气扭动肥大的屁股。现在,漆诗社很久不聚会,很久不出版刊物,很久不谈论诗歌,很久不仰望星空……无可奈何花落去,仿佛我们重新适应了没有诗歌的生活,之前我们说过的“没有诗歌,生活连狗屎都不如”、“不追逐权势,只专注于给生活上漆”、“没有诗,宁愿死”统统作废。我们之中的核心成员也已经各奔东西,除了微信偶联,很少往来。
     陈琦,荷尔蒙分泌指数与年龄不符,他的爱情诗为少女们所热爱,长期霸占诗歌朗诵会榜单。现为玉林市文联副主席,几乎十年不写诗。
     吉小吉(吉广海),近年被我们批评“越写越差,泯然众人矣”,像一个退役运动员,心宽体胖,无力回天,竞技场离他越来越远。
     陈前总,“80后”白衣少年。调省城久矣,除了对诗歌“拳打脚踢”,再也不寻求“有所建树”。
     方为,一个经常以鹰为书写对象的80后诗人,早已羞于“诗人”的称谓,对漆诗社敬而远之。
     伍迁,一向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与诗歌若即若离。现居南宁。
     梁践,曾骑摩托走新疆西藏,不问“漆”事好久了。
     李京东,这个常常突发奇想的策划者,已经远走广州,创办“京东智库”。除了偶尔看到他在漆诗社微信群发红包“说明还没死”,基本处于失联状态。
     琬琦,是漆诗社从头坚持到最后的唯一女诗人,也是目前广西杰出的诗人之一。
     谢夷珊,漆诗社诗歌创作成果最丰硕的成员。目前他仍在不断地写诗,“老树”努力发新芽,并创办“漆诗歌奖”,“引诱”和“启蒙”本土中青年妇女写诗,英雄迟暮,廉颇老矣。
     我调省作协多年了,主要写小说。
     琬琦、马路、安乔子、李一鱼、梁晓阳、吉小吉等仍在艰辛地写诗,产量极低,质量也难以突破瓶颈,但依然保留着微弱的诗歌火种,不至于让漆诗社那么早便寿终正寝。然而,与当年的狂热和活跃相比,现在只能用“沉寂”来形容了。但话说回来,当年风光一时的民间诗歌团体,还有几个不烟消云散、名存实亡?只是我希望兄弟们经常聚聚,哪怕把酒不论诗,谈谈风月总可以吧?

朱山坡

朱山坡,本名龙琨,1973年生,广西北流市人,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早年写诗,2005年开始发表小说。著有长篇小说《我的精神,病了》和小说集《灵魂课》等。曾获首届郁达夫小说奖、第九届上海文学奖、广西文学奖等奖项,有小说被译介到俄、美、英、日等国。现供职于广西文联,广西作家协会副主席,“八桂学者”广西民族大学文学创作岗团队成员。

伐木者的

黄昏

天鸟

我从下河赶往水湄寻找父亲那个黄昏

是乘北流河上溯大双林区

运木材的机船,朝着沱沱岭进发。

激流淹没机船苟延残喘的嘶鸣

落霞与墨黛河水融入沧茫暮色

巍巍群山偶现片片枫林。

我身影愈加渺小,全然不觉得饥饿

森林如此壮阔,昭示我勇敢寻找亲情

我仰望山岚高处,传来伐木叮当

一间落叶飘舞的小屋,一群黑鸟停泊的山崖。可惜这次

我依旧没见到流放此地的父亲

看不清落日下那些伐木者灰黯的脸庞。

陈琦

很坏的女孩

爱你

是我的

壮举

无力的警告之后

她仍然没有放手

后来,嗯,后来我们相爱了

很多很多年前

在一个可以装上马车拉走的小镇

那个很坏的女孩

就这样出现在我寂寞的生命里

停电的晚上

我常常会在微弱的烛光下给她写信

那时候我的内心,江山万里

一朵一朵地开着桃花。

我在不长不短的信中

和她谈了很多美好的事物

呃,那时候在我们乡下

到处都是我喜欢的白色的蝴蝶

其实我一直没能忘记

这段不为人知的爱情

它曾经那么满地占据过我的青春

柔软而顽固

虽然,后来我们慢慢就淡了

打工的九凤

——朱山坡

 
乡下黄麻地
将九凤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就这样度过了我甜蜜的童年
  
现在什么都变了
我学会了写诗居高临下地做着诗人
九凤在深圳低声下气地端着菜盘
我的回忆在九凤的娇喘里鲜活
九凤的好梦在我的诗里枯萎
  
深圳是什么地方
好多人的梦遗在那里
九凤就带着梦想
结果前后让三个男人捣得支离破碎
那些男人我将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们将在我的诗里受尽煎熬
  
那次我在深圳
九凤在我的怀里痛哭了三天三夜
我的诗歌在深圳找不到水土
便种在九凤的泪眶里
往日的黄麻地已变成楼房
乡下的日子如芝麻开花
九凤我们一起回乡下过日子
乡下很快就会变成了繁华的深圳
  
九凤说等不到乡下变深圳了
在深圳开片黄麻地吧
我轰然大笑
我的诗歌在深圳
顿时如泪雨纷飞

霜降

吉小吉

并不仅仅是农业天气

它还是一床被子

母亲踮起脚,从土栀子最高处

把它取下,在稻草铺就的床上

把被子抚平

母亲抚平被子的手

一直抚到我的额头

粗糙、长茧,有点冰凉的暖

霜降其实饱含热泪

会让日子长出思念的白霜

还有一阵阵寒风

呼呼,呼呼,越吹越远

即使天暗下来

空空的路上

也没有人能够

再背一床温暖的月光走回来

在我们的目光中,漆即是诗,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

想起一个有点雀斑的姑娘

伍迁

想起一个有点雀斑的姑娘

在去文印店的路上

她牵着一条白色的狗

目光有过一次短暂的对视

.

好多年之后

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更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

直到有一天

我在微博上看见一个人

很眼熟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李小静

.

她好像也是有一点雀斑的

就像我们16岁那年的那一次相见

关于槐树街每月的评奖

     为了感谢作者和读者一贯的支持,进一步营造良好互动的文学氛围,槐树街自改版后将进行每月评奖。

一、奖项设置:

      1、“槐树街之星”人气奖:根据作者投稿平台栏目的作品阅读量、赞赏量、留言量、点赞量等评选出最佳人气王五名。(每个栏目每月限评一名,每位作者每月只参加一个栏目的评选。)

      2、“最佳阅读”奖:根据读者阅读作品总留言量、赞赏量等评选出最佳阅读王五名。(不分栏目。)

      3、获奖作者和读者的奖品均由邯郸市“石简书店”和北流市“好店员”友情赞助。

      4、评选结果最终解释权归槐树街所有。

二、投稿要求:

      1、投稿作品体裁为散文、小说、诗歌、杂文等原创,未公开在网络平台发表的首发作品,禁止抄袭及一稿多投,经发现一律作废处理。

      2、除诗歌外文章字数控制在2000字左右。

      3、投稿邮件请注明投稿栏目标题,如【周一散文街】等。

“我们无法为生活镀金,但可以给生活上漆”

小小贝邀你进入周三【漆诗歌沙龙】与【客栈来客】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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