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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客栈来客】西娃 、欧 式林|“西娃诗歌与当代中国女性诗歌写作”访谈实录

“西娃诗歌与当代中国女性诗歌写作”访谈实录

采访对象:欧式林   西娃

编辑:小小贝      排版:飞鸟

访谈地点:槐树街183号作者群

访谈时间:2017年12月27日晚21点(全程1小时)

访谈主题: “西娃诗歌与当代中国女性诗歌写作”

访谈对话嘉宾:

西娃

诗人

西娃,诗人、小说家、佛教徒、玄学爱好者。

1972年生于西藏,六岁时随父母迁居四川江油,现居北京。曾出版长篇小说《过了天堂是上海》《情人在前》《北京把你弄哭了》。2007年开始大量创作诗歌,尝试让不同生命层次的读者在同一首诗歌里有所得,并把自己的玄学经验融入诗歌创作。2010年,被《中国诗歌》评为"十大网络诗人";2013年诗作《外公》《或许,情诗》入选台湾大学国文教材。曾获得《新世纪诗典》"李白诗歌奖铜诗奖"、"李白诗歌奖银诗奖";《诗潮》年度诗歌奖;第二届"骆一禾诗歌奖";《诗刊》第一届"中国好诗歌"奖。诗集《我把自己分成碎片发给你》获首届“李杜诗歌贡献奖”。

欧式林

诗人

欧式林,诗人,环球旅行者。诗歌、散文、随笔与文学评论作品在《诗歌月刊》、《花城》、《华文文学》等刊物发表。国内出版诗集《事故现场》(2012,花城出版社),《跟我说说耶路撒冷》(2013,长江文艺出版社)。作为双语写作者与译者,他创作与翻译的英语诗歌收入多个国家的诗歌汇编。

访谈内容:

主持人:槐树街的各位老师、朋友们、文友们,亲爱的西娃和欧式林老师,大家晚上好!今晚很荣幸地邀请到作为诗人、小说家的西娃老师和同为诗人,环球旅行者的欧式林老师做客槐树街,感谢你们的到来。谢谢!

主持人:首先,我们欢迎今晚的访谈对话嘉宾西娃老师和欧式林老师。

西娃:大家晚上好,我是西娃,问好每一位同行者。

欧式林:群里各位朋友晚上好!

主持人:现在有请西娃老师和欧式林老师开始他们的精彩对谈!

欧式林:西娃好!感谢您接受邀请,作为今晚的对谈嘉宾,谈谈你本人的写作,与国内女性诗歌现状。

西娃:好的,谢谢欧式林。

欧式林:首先再次感谢您接受邀请,今晚的对谈,我们从你的作品《喂养死亡》开始。我先把原诗贴上来,方便大家阅读理解。

喂养死亡

文|西娃

你说:“它死了,我又用死亡

养了一条鱼。这已经是第N条了.”

你喂养鱼,就像喂养你的活

用了粮食,水,悲喜,和不多的爱心

这些年,你不停的看到

亲人,朋友,熟人……一个个

去了死亡那里。于是你疯狂的养花

养鱼,养你的梦想和激情——

把它们当饲料,企图撑破死亡的肚皮

“为什么死亡什么都吃,死亡却不死去?”

我像在远方,不去理会你悲伤的疑问

也不去安慰,鱼,死去的这个秋季的早晨

我什么都不做,愉悦的感受着:死亡

用一条再也活不下过来的

鱼,鲜活地把我们的共同的一天

一点点吞下去

像你一样,除了

喂养死亡,你以为我还能干什么?

西娃:客气了,谢谢你把我这首诗找出来,我都快忘了!

欧式林:前段时间我把你的一些诗歌译成英文,包括这首《喂养死亡》。在美国“星空诗歌”平台推介后,反响很大。直到今天上午,还有读者在平台上留言反馈。有位叫Laila Lawson的读者,是位女诗人,也是我们“星空诗歌”平台的美国编委,读了你的《喂养死亡》后,提出这样的问题:

Laila问题的大概意思是:我理解在不同的文化,或者说不同的语境中,作为诗歌主题里的死亡与爱……等等,意味着不同的体会。作者在诗里对死亡与爱的诠释,体现了中国文化吗?这首诗里蕴含哲学或者信仰的隐喻吗?

西娃:谢谢你和她,让我重新想起我写过这样两首诗。让它们的生命力在大家的阅读中,又持续一阵子。我对自己的诗歌缺少判断力,当有人告诉我某一首诗歌好,我会有点茫然地说“哦,谢谢”。诗歌有时对我而言,它们就像一个个幽灵,漂浮在每一处,某一天某个幽灵撞醒一位诗人,诗人及时地用文字给它以形体,然后这首诗去到人群,又在某一天它以形体的幽灵撞醒一位读者,这可能能就是诗歌存在的意义之一。

《喂养死亡》这首诗歌写于2014年的夏天,我的一个朋友的妈妈突然去世,她一直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这种面对死亡和无奈与悲痛的心境我经历过不少次,打电话的人像远处的自己,于是我就写下了这首诗。这里面可能有人知道我是佛教徒,对佛经的很多理念已经深入我的生活和心灵,佛学里有个理念,是说一切事物都有它的生老病死(在我的意念中,连词语,声音,意念都是生命),死亡是一个生命现象,那所有的现象也应该都有生老病死的过程,为什么死亡的生命力就这么强烈呢?我里面对“一切现象都有生老病死”产生了本能的怀疑和对抗,这是诗歌没说出的一部分。但我确信有读者能读出来。

我总是相信,我们思考的任何一些东西,都会在某一天出现一个契机,默默潜入诗歌里,成为它的底色。至于说隐喻之类,我没有刻意,我崇尚自然写作,如果一首诗里有隐喻,对我而言也是写作的功力到达某一点时,隐喻,玄迷经验,抽象等等,它们会自然出现在你的笔下,不必刻意。

我更相信写作到最后,是一个人综合能力和素养的体现。

欧式林:诗人的写作可能来自瞬间的灵光闪现,但读者和评论者则习惯于解构。恐怕这是件没有办法的事。我觉得这首诗比较体现你的书写特色。表象和实质之间的内在联系,通过具有巨大冲击力与破坏力的语言与隐喻得以表现。诗歌的整体美感,也建立在贯通表象和实质,很有力度的语言之上。

张执浩对你的诗歌有这样的评价:“她总在审美的模糊地带探索,感受着生与死的苍茫和空濛。”对这个你自己怎么看?

西娃:一首诗歌能出去,撞击不同的人,让大家产生发散思维就好了。我对自己诗歌要求很高但又不那么高。我在读者或评论家的回馈里,享受我不知和已知的那一部分。我谢谢张执浩,他看到了我探索的某一个区域。

欧式林:诗的最后一句也让我印象深刻。“像你一样,除了|喂养死亡,你以为我还能干什么?”

作为个体生存体验,最大的主题莫过于生死。这两行概括性的诗句,我觉得有很丰富的提示:一种从容的预备死亡的态度;对岸的存在和不可抵达;对岸只是现实的另一面,或者反过来也行……。你作为作者,怎样理解其中的内涵?

西娃:诗歌一旦出手,不同经验的读者在里面看到不同的东西,我很多时候看大家对我诗歌的评价,我又茫然又惊喜,所以,读者也是创造者。作为诗人的我,在这个时候该隐身。我理解的是,或者我的本意是:面对死亡,像面对我今天的许多生活,我很无奈。没有答案,面对死亡。连我信仰的宗教也告诉我,死亡是生命的现象,哈哈哈。正视这种现象。

欧式林:同意你的说法。生命智慧人生哲学是个宽阔无边的话题。存在的终极意义,这也许是个很黑暗的问题,也会是个黑暗的答案。作为读者,总会祈求从文本里寻求答案。从某种角度来说,人类存在的本质,就是清偿和告别。这也是我读这首诗时最痛切的感受。无论如何,诗歌和人生一样,是不知所终的旅行。在诗歌的旅行里,修辞的创造性来自纯粹的语言。在这点上,我觉得你的好些诗歌已经做到了。

欧式林:谢谢西娃。我们再谈谈你的另一首诗《轮转》。

轮 转

文|西娃

我们在酒后拥抱彼此

指甲陷入对方的白肉里

我们都不出声,疼痛和红酒

把两个身体变成一个

又慢慢虚化成一个巨大的空洞

我失去身体,失去你

在失去方面,我总有多余的闲心和明知

苦痛像黑夜之中的寂静,滋生,浮游

指望在另一个身体上落地

而我希望它选择你,又希望放过你

我在自虐与虐你的臆想中

生出新的爱情,生出新的爱你的方式

你早于我醒过来,你的眼神

比我失去的身体更孤单。你再次用性爱

找回我,找回我没有声音的哭泣

剧烈的颤栗中

你把被我咬破的拇指

再次放上我的牙齿

这首诗的主题是爱情与痛苦吧?

西娃:《轮转》这首诗歌,表面上看来的确是与爱情和痛苦有关,我经常在谈到诗歌时说道一个叫“切入点”的问题。这让我想到我的另一首诗歌“男香”,很多人以为我是在写一场性爱,其实我这是借助它在写一场“禅悦”,也就是静坐状态的喜悦经验。这首诗歌为什么叫“轮转”?我个人对诗歌题目的确定很用心思。

这首诗歌里有我个人的隐秘经验:每次做完爱后我觉得自己特别荒芜,爱人睡着后我总是无声地哭泣……身边与你做爱的人跟你有一个怎样的因果关系?不可能是肉体相悦就能抵达目前的爱与纠缠,而这种看不见的关系却那么深厚地影响着彼此……在写这首诗歌的期间,我在读《前世今生》这套书,书籍对我有影响,我的个人信仰因果论对我有影响,我的爱人对我的承受,对我肉体之外的很多“胡思乱想”一无所知的陌生对我有影响……一种复杂的情绪和对众多的无所知带来的空落,形成了这首诗歌的底色。我的诗歌追求之一是“一阵冷风让树上的枯叶全面哗哗地响动”。

如果它能在我写完后三个月再看它,它依然能我的身心有沉渣泛起的感觉,我把它认为是我写作成功的一首诗。

欧式林:在我的解读里,这首诗的确暗示了爱情里的遥远和陌生,矛盾和挣扎。

第一次阅读,我就感受其中物理和精神的两种暴力,爱情的危险属性。

作为成熟的作者,会受到理论的启发。个人经验会在理论系统里得到彰显。同时我也明白,创作状态下的诗人不会在乎理论是怎么表述的。我也不完全认为你是按照女权主义或者女性主义的理论来写作的。

西娃:肯定有这类情绪在里面,但我拒绝暴力说。

欧式林:或者我用冲突这个词会合适一些。但我还是要问这个直率的问题,你的诗歌里存在女权主义或者女性主义吗?你怎么看待诗歌里的女权或者女性主义?

西娃:说实话,我从不关注女权,我甚至不知女权具体指什么,记得我的诗歌《在玫瑰教堂》,诗人欧阳昱说有女权倾向,我当时很愕然。就如人们从我的诗歌里说读到了什么什么技巧一样,我真的一无所知,这可能有些在无意识状态抵达或契合,或我早已抵达而我一无所知(哈)。也就说,我不是个理论先行者。当然,我脑袋里从没想过要去颠覆男权中心的世界,我也没有要拿什么思想武器去对抗什么,我连这些意识都不曾有过。因为在现实中,我很多时候并没有放大我的女性特质,但我尊重我的女性性别带来的受觉。我觉得男人和女人并没有在二元对立之中。      

不要因为一个概念去写诗歌,这是我对自己的警告。除非我有女权的参与经验,个体感受。但我真的不知道女权具体指什么。

欧式林:我想这是作者与论者的永恒矛盾。

西娃:是的,我们也可以理解为,这是诗歌的巨大魔力:诗者给出一面,读者读到另一面。

欧式林:当代社会,爱情已经不是它曾经是的单一情感,变得复杂且难以言表。有些爱情是我们期待的,有的却是不敢面对或者愧于面对的。比如《轮转》这首诗,我觉得写出了爱的挫折感,写出了感情的丰富性和复杂性。

西娃:当我们生活一旦进入细微,才知道每一件事情下面的根部那么综错复杂。你读出了它的复杂性,谢谢你让它的有这些光辉再现。所以,总是读者让一首诗歌具有这样那样的色泽。读者给予诗歌更多的内涵,有时远超作者。

欧式林:个体生存体验是确实的,以文字做对证,则意味着风险。作为诗歌写作者,我时常觉察到语言的不可靠。《轮转》这首诗,在语言把控方面,你自己还满意吗?

西娃:当一切都变得不可信和无法依次时,我们唯一能坚定的是自己这颗还在跳动的心,以及它的所思所想,如果真的还有可以依赖的,我依赖自己的面对事物的第一反应;当然,正如你所说,看破语言,看它最后的指向,感觉它的气息,这比看语言表面来的实在。所谓听话听音。

这首诗歌,当时写完很满意,现在不满意,我觉得还可以凝练,语言不要这么茂密。

欧式林:谢谢西娃。我们接着谈谈国内女性诗歌这个话题。

西娃:好的。






欧式林:我四、五年前转向英文诗歌写作,虽然离国内诗歌圈子远了,但也一直在翻译国内当代诗人的作品,在翻译过程中了解国内的诗歌发展。国外的生活与阅读经验,倒是给我一个很好的视角和距离,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国内的写作。你的作品外,我也翻译过衣米一、颜梅玖、何冰凌、雪女、苏瓷瓷、刘晓萍等一些国内女诗人的作品。我觉得女性诗歌是中国当代诗歌发展非常快的一个方面,短短二、三十年间,国内已经出现了一批很优秀的女诗人,用异军突起来形容也不过分。撇开生活方式与价值取向不谈,他们在写作上特别注重探索性和先锋性。

西娃:我看到了,里面至少有三个女诗人我很喜欢。

欧式林:女性诗人也许比男性诗人相对更敏感地介入生活。与八十年代与之后一段时间相比,现在的女性诗歌体现更丰富更新颖的生活经验,也更深刻的思想内涵。

西娃:赞成你的说法。

欧式林:我的观察是,在女性意识的基础上,由于东方信仰、文化与哲学的介入,使中国当代女性诗歌更丰富也更复杂。你怎么看?

西娃:我赞成个人生活经验和生命经验的介入和直接显前,使得女性的诗歌显得更富饶。信仰,文化和哲学,以前一代一代的女生们都在读啊,它们可以打开人们闭锁的一层层门,由此带来不少新的题材和不同感受,但我恰好以为,好的诗歌是你说的这一切之间的缝隙中漏下的一部分。我甚至说好的艺术都是如此。我们在很多诗歌里都看到似曾相识的影子,要么在文化层面,要么在信仰和哲学层面。我武断地把这些称为二手资料的写作,比如,一些学佛的人,里面是一些佛语,一些自己不曾融入的经验,站在此案看彼岸的写作。我更看重自己活出来的那一部分东西。

不要让诗歌在女权,信仰,文化和哲学的阴影里。当然,我也在反思我个人的写作,我的很多作品在我现在的判断里,是死作品。

西娃:对整个女性诗歌,这个话题对我无疑太大了,我把控全局的能力非常差,加上我的艰难的生存,我的阅读面很狭窄,在我有限的阅读范围内,我认为女人们最该写好诗歌,因为她们天生敏感,向内,观察个体的变化,情感细密和丰茂,没有男人们那么多野心和雄心的负担。

笼统一点说:众多的女生沉浸在小资和文艺女青年这两个陷进里,写着看似很诗歌的诗歌,就是在语言的表面和小情小绪里做文章。这类写作灭掉了50%的女性写作者;还有一类,这类我不知怎么归纳:就是时常有女性诗歌写作者问我:你怎么敢那么写?比如你的《我遮蔽的丑陋》和《我把自己分成碎片发给你》,你的家人会怎么看,你的爱人会怎么看?我们从不敢像你那样暴露自己的内心,你为什么那么勇敢等等,我的回答是:这些都不是我的问题,我也不是勇敢,我从不活给任何人看,我珍惜个体生命最真实的感念和心跳……我觉得这类写作者很多,这些观念又干掉了5%的女性写作者。

剩下的一些,例如尹丽川,巫昂,宇向,唐果,衣米一,雪女,君儿等,都是我尊重的写作者们,还有80后的春树,苇欢等。

独立精神和自由精神的缺失,我觉得障碍了不少女诗人的诗歌写作。当然,我这种说法可能非常粗燥,我觉得还是看个人文本说更实在些。

欧式林:我想以颜梅玖的一首诗《刺青》作为例子。

刺青 

文|颜梅玖

当那个夜晚重现,我会低下头

满怀羞愧。这些病态的刺青,已经深入骨髓

每一处的疼痛,并非来历不明。其手法低级

不过是鲨鱼的牙齿,蘸上了生活的污水

反复被锤子敲打,再嵌进我的身体。我甚至爱上了

它们的暗淡,忧郁,这暴力学的美。亲爱的

请小心褪下我的衣服,请不要蒙上眼睛或者泪涌

多么好啊,我的体温,皱纹,塌陷的乳房

还在蓝色的河流上忠实地活着

愉悦与苦痛、寡欢或者自恋、爱的陶醉与迷失……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女性诗歌的相关情愫,在她们的书写里被朦胧地表达。这首《刺青》 ,我翻译成英文在平台上推介后,在国外的诗人朋友与读者间引起很大的反响。他们感到惊异,是很少从以往的中国当代诗歌里读到这样的情感冒险,这样的叛逆性幻想。我一直惊异于颜梅玖诗歌的现代感,对生命的感性直觉,她诗歌语言的创造性和实验性。

西娃:嗯。

欧式林:我们再看看雪女的《乌镇百床馆》

乌镇百床馆

文|雪女

她用半生时间消磨在床上,仅仅是

不让身体倒在其它地方。

当睡意来临,病痛与情爱

需要一张新床铺,

她选中了红木制作的。

漫长的岁月中,她不擅出双入对,

跟男人分居多于跟自己分居。

在曾经喜爱的松木床、桦木床或樟木床上,

她不断把自己放平,放低,直到

彻底放弃。模拟幸福表情,现出痛苦状。

闭上眼睛的样子,形同死去。

昏睡,生病,做爱,形同死去。

而她不屑于将这些卧具

称之为坟墓。

是否有一张床,让她

得到过安歇?中年以后,

她爱上了一丝不挂的裸睡,

并渴望缩小成婴儿。

西娃:这首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雪女刚写出来不久,我就告诉她,我很喜欢这一首!

欧式林:中国当代女性诗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忌讳、不逃避表现最隐秘的情感领域。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生危机渐深,有的诗歌里流露出对爱的怀疑与绝望,迟暮的悲伤。诗歌里隐现孤独的愁绪与凄凉。这是她们写作的一个方面。

欧式林:我们再读读衣米一的《今生》。

今 生

文|衣米一

我需要一间房子

来证明我是有家可归的。

我需要一个丈夫

来证明我并不孤独。

我需要受孕、分娩、养孩子

来证明我的性别没有被篡改。

我需要一些证件

红皮的、绿皮的和没有封皮的

来证明我是合法的。

我需要一些日子

来证明我是在世者,而不是离世者。

我需要一些痛苦,让我睡去后

能够再次醒过来。

我需要着。我不能确定,我爱这一切

我能确定的是

我爱的远远少于我需要的

就比如,在房子、丈夫、孩子、证件、日子和痛苦中

我能确定爱的,仅仅是孩子。

还有一种爱,在需要之外远远地亮着

只有我知道,它的存在

我并不说出

爱被捂住了嘴巴

爱最后窒息在爱里。

我觉得《今生》是典型的女性写作,有非常清醒的女性立场,看待世界的方式也是女性思维。

西娃:是的。衣米一的很多诗歌我都喜欢。

欧式林:我注意到你对衣米一的诗歌评价。你认为衣米一在她的诗歌里敞开自己,披露自己的的内心,她有温度的爱情和绝望。我尤其注意到你的这样一段话,在这里直接引用你的原文:“我赞成在诗歌语言上的各种尝试,而以个人写作经验和阅读经验,我越来越明确,诗歌背后的指向越坚硬,越言之有物,语言就越澄明……”可以展开谈谈吗?

西娃:我前面谈到过,我不喜欢二手写作,也就是一些观念带来的写作和书本知识带来的写作,我觉得一个个体独立的面对世界和事物,身体和心灵的受觉最为重要,正是这些东西把你区别于其他人。每个人最独特的部分,可能是自己最本真的部分(但绝不是为了独特而独特)。而在语言上,如果一首诗歌有坚实的诗核,我们的语言就会稍微退后,不要让太多的丰茂语言阻碍诗歌的诗核。有一类诗歌,语言玩得再好,也是二流,里面没物可寻。正因为没物,才在语言上纠缠,我把它们称为语言诗。我以为好的诗歌语言诗明澈的。

直视内心和我们真实的想法与生活,是一种能力,诚实的说出它们,更是一种能力,一切有体温的诗歌绕不开个人生命的真。

我认为衣米一的很多诗歌有我前面说的好特质,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衣米一《壳》的文章,里面写了很多我的读后感,尊对每首诗。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欧式林:谢谢西娃!

POEM

诗歌

因为有你才精彩

主持人:

非常感谢两位老师的精彩对谈,让我们对西娃诗歌与当代中国女性诗歌写作有了进一步理解,可谓受益匪浅!

下面进入自由提问环节,大家可以提出与本次访谈主题相关的问题。

第一个听众问题:

西娃老师,我想问问,诗歌和散文诗有什么不同和相同之处?打扰了!

西娃:散文:一句话能说完的事情,散文非要用100句来说,诗歌,1 00句话诗歌用一句来说。一个是精炼的艺术,一个是婆婆妈妈的艺术;我个人不喜欢散文,特别是国内的散文,意识非常老旧。诗人们总是在不断的更新自己的意识,写作方式和叙述方式。以及视觉等等。如果要说好的散文,推荐大家看看拉瑟尔.安德森的,我推荐过很多次,现在依然喜欢。

欧式林:同意西娃老师的说法,国内散文写作的模式化,已经非常不堪。

第二听众问题:

西娃老师好,请问在您的诗歌写作和生活中如何理解女性的命运和情感?一般认为女性的心路历程,多少都有作者自叙传色彩的成分,您是如何理解的?

西娃:自传色彩有什么不好,心路历程有什么不好?这是我很看重的一部分。我不停地提到,个体生命经验,这个很重要。正视这一部分,正视自己的每一分钟心跳。

第三个听众问题:

西娃老师,您对90后新一代女性诗人怎么看?

欧式林:关于90后新一代女性诗人的问题,我可以从我的角度谈谈。90后新一代女性诗人的崛起,是一个很大的群体。我在国外平台上推介的几位90后女诗人,以她们的年龄,她们表现出来的思想成熟,文字的娴熟与张力让海外读者非常惊讶。语言的张力归根结底来自思想的张力,这跟诗人生活在其中的社会形态有关。这是个另外的话题。我比较熟悉的庄凌、文西、胡游、蝶小妖和高短短等90后女诗人的写作。我似乎已经看到90后新一代女性诗人已经出现她们的代表,写出了一代人的高度。她们的语言轻盈富有活力但不乏深刻,平淡里偶然藏着诡谲。

西娃:我很看好90后的写作,他们的起步不同,他们不像老一辈诗人,给诗歌那么多负担,他们更直接,更有现代意识,我知道的吴雨伦,易小倩,余幼幼,玉珍……都非常好。

西娃:谢谢欧式林,谢谢大家。对我说的一切,大家不必在意。每个人的写作都不同,生命经验不同,诗歌在任何处,遵从自己的那一部分。别人的一些说辞,有些能帮助我们,有些对我们的写作会产生干扰。大家切记!

主持人:因为时间原因,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谢谢两位老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做客槐树街,再次表示衷心感谢,也对到场的各位老师和文友们表示感谢。谢谢,我们下次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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