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桑葚又熟了。那紫色的芳影，在碧绿的桑叶间，躲藏或是张扬，在朋友圈里看到它们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多年前摘桑葚的事情。
“听听，外面还下雨吗？”这是女儿读三年级时五月的一天早成，之妈在床头推我，“我俩摘桑葚去吧，完成姑娘的小小愿望。”我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隐约中听到雨棚上似乎有滴滴答答的声音。抓了件外套到后窗一看，路面是潮湿的，5点20分的天空已经极其明亮。匆匆的洗漱，我拿塑料菜篮，她则是一塑料脸盆，抓了雨衣出发……
还是上周五放学到家，女儿说，上课的时候老师问谁知道哪里有桑葚啊？她就高高地举起了手，我爸那里有一大片桑树林。老师说，那好啊，要是天气好和家长一起去摘些来，每个同学分几颗，大家一起享受桑葚的味道。为此，女儿郑重地说，你们一定要帮我，给同学们一个惊喜！
单位隔壁的那大片的桑树地，是农科所前些年专门栽种。曾经在半个月前的一天，我带她出去吃饭时，一起去看过那桑葚，在枝桠间寻寻觅觅了半天，看到还是青青的果实，像毛绒绒的青虫，偶尔一两颗红色的，她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颗塞进小嘴巴，好酸啊！望之兴叹，约好过段时间再去摘。
周六下午，小姑娘约好她的好朋友同学一起去摘桑葚，我则全程陪同。矿泉水，小菜蓝，还有旅游帽，在灿烂的阳光下，我骑着自行车带她前往。她快乐地在我身后晃着双腿，我随着她的晃动抓紧龙头左摇右摆：别晃了，倒了！她更兴奋了。
她同学已经到路口等着了，同行的还有其他两个差不多的小女生。硕大的桑叶，绿意盎然，在一人多高的桑树林里，小小的身材很快被绿意淹没，她根本不需要帽子，只能我傻傻地戴着。成熟的桑葚肥嘟嘟的，饱满的小颗粒凝聚着晶莹剔透，像紫色蚕宝宝一样，附在枝桠间。伸手轻轻的过去，就落在手掌心了，肉乎乎地真舒服。桑葚真多，每根枝条上都有，二颗又三颗的，像一串省略号一样，趴在枝条上，一捋过去就是一大把。鲜美的桑葚却是娇嫩的，略微不注意碰到一下，就直落草丛中，一阵惋惜。雨之说，没事，给蚂蚁吃啊！
我拎着菜篮站在桑林里，边摘边往前找。我高她低，我左她右，搭配着很快让那些赏心悦目的桑葚在菜篮里堆积着收获的喜悦。夏日阳光的热情，枝桠间的桑葚乌紫的，红色的，绿色的都有。她们几个人在桑树地里大呼小叫起来：好大的桑葚啊，管它呢，先吃一个。我随手也扔一口进嘴，微甜中带着桑叶的清香，再来一颗……
眼前的好景，逐渐在菜篮里有了分量，看看也差不多了。她的头发被枝叶撩得凌乱，小脸通通红，吴迨聪脸上挂满了汗珠汗衫都贴在背上。看看各自的收获，都是满当当的，回吧，采摘桑葚的快乐已经在其中了。
到家后，把桑葚摊放在电饭锅盖、果盘合里，看着紫盈盈的一堆，真是快乐。只是，这酷热的天气，桑葚根本就没法摆放。周日早上起来，好多都长了一层细毛——发霉了，到晚上时更甚，垫的白纸上渗出了紫色的果汁，这样的桑葚怎么给同学吃啊？小姑娘愣着了，脸色沉了下来，唉！之妈劝慰说，没事啊明天早上去帮你摘，到时给同学就是。那一份小小的心愿，做父母的总该可以实现。
于是，虽还蒙蒙细雨，我俩还是满怀期望的骑电瓶车去那桑树地，为了小姑娘的梦想。桑树地边已经有了摆放的三轮车，听到妇女聊天的声音，她们是来摘桑叶的。我和之妈各寻了一垄桑树去摘桑葚。
有着前天摘桑葚的经历，径自钻入桑树林深处。肥厚碧绿的桑树叶上，并无多少的积水，那可爱的桑葚淋了雨，显得安静而温和，似在等待我的到来。一棵树一棵树的寻过去，一颗一颗的摘着，脚下可以不管，我是眼里只有桑葚。雨似乎渐渐的大起来，伸出的手显得略微冰冷时，左手拎着的塑料篮里已堆成一小山。
喊了之妈，她是在绿叶深处回答着，钻过去一看，也半脸盆。够了吧？我俩一看共同的成果，想想还得烧早饭洗衣服上班上学。她的头发沾满了水，一绺一绺的水滴了下来，浑然不知，为着女儿的心愿，吃点小苦根本没啥。
到家6点10分，雨之还在梦中睡着。我摇醒她来看桑葚够不够，很快就起床兴奋地笑着去洗脸。我因急着上班，早早就离家了，之妈把桑葚分成两份，说多的给全班同学，少的给老师。
中午接小姑娘时，她手上用白纸抱着几颗桑葚，她的好几个同学手上都有小小的纸包，老师发的每人十颗，还剩两颗，我自然要吃的，雨之笑眯眯的说。那是，那份有福共享的经历委实值得快乐，“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我只希望小小的心愿，能成为她人生中难忘的经历和不菲的友情财富。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桃花，紫了桑葚。那片桑树林已经成为苗圃，姑娘也成为高二的理科女生，她或许已经忘记当年冒雨摘桑葚的事情。可在朋友圈里看到紫色的桑葚时，总是不由想起当年的岁月。
（本文图片来自江秋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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