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生活】五月油菜黄

五月油菜黄

（图片选自朋友圈）

虽在小城，却也为生活奔波忙碌，忘了关注路边的风景。中午走路去学校时，突然看到路外的油菜，高高的秸秆、苗条的菜荚已经由绿转黄，泥土与杂草开始显露。我的手碰到了菜荚，隐约听到菜籽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是一个收获的时节。

油菜花开，石潭的风景已经美丽了许多年，成为春天摄影的天堂；菜油飘香，土榨菜籽油，从徽城郊区的油坊飘上了“舌尖上的中国”。电视热播的菜花、菜油，在人们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

我所谋生的单位在城郊，电瓶车既载着生活的梦想，常平静从容地看着路边的风景。在紫经大道两侧路外，勤快的农人见缝插针种了许多的油菜。看着它们在空荡荡的乱石堆、沙土地上成长，开始是零星的绿意点缀着泥土，慢慢地开始着张扬着青葱的身体。

闲暇之时，在暮色中步行疾走锻炼，时常得以走近它们。大道上的灯光很是明亮，让油菜花分不清日夜，我是看着那蜜蜂在冷冷的寒风中，依旧忙碌着。我感谢手机的自拍功能，与油菜花合影，孤芳自赏。

菜秆越长越高，菜叶开始变小变少，然后入眼的都是一片绿！油菜秸秆枝繁叶稀，瘦长的油菜荚，是鼓鼓囊囊是大孕有身。它们翠绿着，枝枝相覆盖，荚荚相交通。它们竞相成长，遮住了土地，杂草在荫蔽中只能委屈着匍匐在地。当所有的油菜叶枯黄飘零，化作春泥；当菜籽荚开始淡绿微黄，脚下的泥土清晰可视，属于它们成熟的季节也就来临。

白天，是匆匆忙忙的路过，花开了花谢了，只能是“惊鸿一瞥”；晚上，偷得浮生一时闲，拔节了荚结了，更是心有灵犀。我只是我，一个步行疾走锻炼的路人，也是一个在山村里长大在小城的异乡人。它们安静的在路边生长，虽然触手可及，却也是常常忘记它们的存在。只到有一天，那尖尖的菜籽荚，不经意间戳疼了我的手，也就触醒心底的记忆。

   在深山的故乡，油菜是家家户户都栽种的，家庭厨房所需菜油靠的就是勤劳。平时的一日三餐，七月半煎茶馓，过年煎豆腐油粿，哪儿能少了它们？当土地里的山芋玉米收回家，油菜也就紧跟着找准了自己的位置。除草、下肥、移栽，它们自顾生长。等到寒冷的冬日结束，油菜一觉醒来时，茶农们更关心的是毛峰或是绿茶。

   那修剪的茶棵是低矮的，茶篮不留神就会刮倒拽断油菜秆，大人的叮嘱和喊骂，孩童们的小心翼翼，菜籽、茶叶，都是农民的希望，都需要认真对待，不能有闪失。油菜花瓣开始飘零，沾在茶篮上，落到茶叶里。油菜花香的时节，是蜂舞蝶飞的时候，《采茶扑蝶》是一首乡村名曲，那能想象到是该是茶棵地里油菜花开的美景吧？

   茶季结束，修剪茶棵，种玉米插山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农忙开始。茶农们不经意间发现，都淡忘的菜籽已经挺直了腰杆，鼓鼓的菜籽荚、秸秆开始变黄，成熟。割菜籽和采夏茶是同时到来的，同时来的还有初夏不可捉摸的暴雨或是阵雨，真正的农忙也就如期而至。

   镰刀在农民手里挥舞，枯黄的油菜秆顺势躺下，它也累了，怀着身孕站着不容易。夏日的阳光很舒适，暖暖的感觉，菜籽在菜荚里开始成熟脱离，小小的黑色的圆球，粒粒珠玑，长大了，该有着独立的空间和想法，做着自己美美的梦。在天气晴好的某个下午，家里最大的床单铺在靠后磅平整的土地上。村民抱上一大捧一大捧的菜籽秆放上，走上去轻轻踩着，听着菜籽那细细的声音从脚下传出来，“沙沙”的声音，是菜籽脱离了菜荚，兄弟们团聚的欢欣。

   轻轻拍打的棒槌，缓缓抖动的竹筛子。菜籽从筛眼里呼啦啦的下来，那“哗哗”的声音，清晰入耳，满满的是幸福。筛下堆积着的菜籽，渐渐的聚成一家人的希望，在化肥袋里鼓起着，沉甸甸的肩部酸疼却是丰收慰藉。

菜籽装袋，歇口气。那空空的油菜秸秆，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带回家放猪栏里，怕扎疼了猪，还是哪儿来到哪儿去。切碎了，抱起它们撒在地里，铺了大半块地，从泥土里出来的它们，又重新回到泥土，肥沃着丰盈着泥土。菜籽挑回家，晒干，搬到村里的油坊里存那，想吃油时，带上油卡油壶，喷香的菜肴，似乎就在眼前飘香。

……灿烂的阳光落在紫经大道上，我一如既往路过。几日后，路外的油菜很快被割倒放平，三五寸的秸秆茬直直的挺立在那，是油菜曾经存在的标志，更是它们一度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