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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一顶绿帽子,砸死一个国君三个史官……



这是一个狗血烂俗、却又在古代历史上,真真实实发生过的劈腿故事。

西汉刘向在他所著的《列女传》里将16个女人打入了《孽嬖传》,其中有著名的妺喜、妲己、褒姒,也有不太著名的棠姜。所谓孽嬖,是指亡国的宠妾。可是,根据史料,棠姜实在有些冤,因为她原本与帝王无关,是昏庸的帝王将她拉入罪恶之渊。

齐灵公十年,晋悼公伐齐。齐国大败,只得将吕光送到晋国做质子。

十八年后,灵公身染沉疴,崔杼暗中将吕光迎回,并排除异己,立其为太子。同年五月末,齐灵公驾崩,齐国大夫崔杼辅佐公子光即位,成为国君,即齐庄公。

棠姜,又称东郭姜,初嫁齐国棠邑大夫棠公为妻。《列女传》中,赞其“美而有色”。棠公死后,寡妇棠姜被前来吊唁的崔杼看中,很快嫁给了他。史载:婚后,崔杼格外宠溺棠姜,对棠姜的儿子棠无咎也视如亲生,百般疼惜。

让崔杼没想到的是,靠他倾力相助坐上龙椅的齐庄公竟然和自己老婆勾搭上了!

每当崔杼受皇命外出公干时,齐庄公就化妆成路人甲,摸进崔府与棠姜行苟且之事。

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崔杼自然觉察到了蛛丝马迹,个中蹊跷。

思忖良久,崔杼将心一横,憋出了个大招:

既然你为君不仁,淫臣之妻,休怪老子不义。吕光你个贼厮,咱走着瞧!

不得不说,齐庄公的确失德不讲究,每次去崔杼府宅,私会棠姜也就罢了,还把崔杼的帽子拿走,作为礼物赏给他人。

这才是正儿八经、如假包换的绿帽子。

崔杼又如何咽得下这口窝囊气?便心中怨恨。

一转眼,到了齐庄公六年,即公元前548年。

五月的一天,莒国国君来朝见齐君,齐庄公设宴款待。作为朝中重臣,崔杼理应出席,但他托病在家,没去。

欢宴结束,送走了莒国国君,齐庄公便匆匆前去看望崔杼。名义上是慰问,实则意在棠姜。

话说齐庄公语重心长地慰问过崔杼后,便跟在自己家一般,轻车熟路直奔中堂,找棠姜去了。

两下相见,你侬我侬。

“姜,我的美人,快出来呀。”齐庄公心急如火燎。

据传,还隔门唱起了情歌。

唱着唱着,忽听仓啷啷一阵异声响起,眨眼间,几十个士兵亮出刀戟,蜂拥而至:“抓淫贼啊。快关上大门,别让淫贼跑了!”

齐庄公见状,顿时肝颤,撒丫子就跑,急慌慌爬上了一处高台:“喂,别胡来,我是王上!”

都安排好的了,谁管你是王上往下还是王八,抓人!

自知理亏的齐庄公傻了眼,这回插翅也难飞了,想商量商量,请求于太庙自杀,众人不答应。

左右是死,那就拼一把。齐庄公也顾不得脸面了,来了个狗急跳墙。

众人眼疾手快,搭弓射箭,正中齐庄公大腿,齐庄公“妈呀”一声从墙头上跌落。

众甲士一涌而上,嘁哩喀喳,齐庄公就此化作一滩肉泥。

史载,同年五月,崔杼拥立齐庄公同父异母的弟弟杵臼为君,是为齐景公。崔杼出任宰相,挟景公为傀儡,从此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天道好轮回,一报还一报。

两年后,崔杼的儿子们兄弟相残,互相争权,彼此打得不亦乐乎。左丞相庆封趁机起事,一举剿杀了崔氏满门。

崔杼见大势已去,便悬梁自杀了。死后尸体还被齐景公戮曝。

至于前夫身故,丧期未满便改嫁行欢,又罔顾礼数,劈腿上司的棠姜,也与崔杼一同自缢而死。

此后民间有个传说,生性淫荡的棠姜死后,骸骨化作怪虫,名曰“缢女”。

明人张岱于《夜航船》中载:

“蚬,一名缢女。长寸许,头赤身黑,喜自经死。云是齐东郭姜所化。”

至此,这顶绿帽子的故事讲完了。

值得一提的是,《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记载:

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说的就是崔杼杀了齐庄公之后,对弑君之罪十分惶恐,害怕被史官记录在史册上,留下千古骂名,于是“欲盖弥彰”连杀太史两兄弟的过程(有说是三兄弟)。

据说当时下令将专管记载史事的太史伯找来,说道:“昏君已死,你就写他是患病而亡。如果你按我的意思写,我一定厚待于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崔杼拔剑在手,杀气逼人。太史伯抬头看了看崔杼,不慌不忙地拿起竹简,提笔而书。书罢,他将竹简递给崔杼。崔杼接过竹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大怒,挥剑杀了太史伯。

按当时惯例,史官是世袭的。于是,崔杼又召来太史伯的二弟太史仲说道:“你哥哥竟然不听我的命令,我已处决了他,今后你来接任太史之职。你就写庄公是病死的,不然,那就是你的下场!”他指着太史伯的尸体,恶狠狠地说,满以为太史仲会慑于他的淫威而从命。可是只见太史仲冷静地摊开竹简,提笔写道“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怒不可遏,又拔剑杀了太史仲。

接着,他又把太史的三弟太史叔召来,凶狠地说:“你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死了,难道你也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如果改变写法,还有一条活路。”但太史叔平静地回答:“按照事实秉笔直书,是史家的天职。与其失职,还不如去死。”结果还是在竹简上照直而书。崔杼被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把太史的三弟也杀了,令太史季补缺。

太史季把竹简摊开来递给崔杼,崔杼一看,依旧是那几个字,叹息一声,让太史季退下。齐国另一个史官南史氏听说太史兄弟皆被杀害,抱着竹简匆匆赶来,要前仆后继,接替太史兄弟将崔杼的罪状载入史册,见太史季已经据实记载,才返回去。于是史书上便留下了这样的记录:“周灵王二十四年,齐庄公六年,春三月乙亥,崔杼弑齐庄公光于其府……”

太史兄弟坚持原则、不畏强权,秉笔直书,用三条生命的代价在史书上写下了这五个字,将崔杼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他们的义举也永载史册,为历代所传诵。这种刚正不阿的精神已为后世正直史官坚持不懈地继承下来,成为我国史德传统中最为高尚的道德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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