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龙湖（组诗）

月光里的凌霄花

谁在城墙上吹号

谁把美丽借给一轮明月

泻下紫色的光

紫月亮，坐着喜鹊抬的花轿

扔下一只布老虎

偷走哥哥额头上的王

折东门的柳，拧西门的槐

摇摆的腰肢敲响皮鼓

羡煞追风的舞娘

拜云中的山，跑天宫的庙

高高的花茎点亮星空

留下一束心香

爬墙的贼

你的歌声落满龙湖

为何还要与明月对唱

拿不走你的温柔

化作梯子搭乘夜色

小喇叭吹走古巷深处的霜

旖旎而去的月影

可否将这颤抖的火焰

投入那扇敞开的窗

水墨龙湖

一片清水，落入中原的眉心

擎天的荷盖撑开黄土

羊毫披散，倒竖，收拢

深入泥土的黑

翻开内心的绿

一卷春，一卷夏，半卷秋，筑水而居

年年坦陈犁刀的柔软

淡墨为云，积墨成雨

从株林到泽畔，红叶秋风晕开五彩的人世

独立寒波的女子，护着一片蛙鸣

如风，如马，如烟，如鹤

泼墨湖心，拨开上善之水

从鱼的尾流寻找龙的行迹

万物共存

生的缁衣不断加厚

而君子就在眼前

不着朝服，不佩珠玉

默守一方净水

替风行浪，素心如洗

背靠青牛

青牛前行，你的目光向后

牛蹄一只踏着东海的洪波，一只留在雪山之巅

你嚼青草，淡然跨过生死

离去的背影恰似来时的箴言

函谷关太狭小

有人以烽火开道，有人徒留仁义礼信的叹息

你将黄叶反复揉搓，枯荣映在水里

出关之道自然而然

一面雷达，勤心搜索过去未来

探幽微于天地之外

一枚银针，舍身拔出病毒

明懿德至大朴之初

水流无声，真的无所损耗吗？

树高千尺，难道无所增加吗？

鹰击长空，真的不足畏惧吗？

鱼潜水底，难道没有忧患吗？

物多为贱，物少为贵，谁能平均分割？

不谋农事，不学耕种，怎能获得温饱？

毁人为恶，誉人为善，岂知他人善恶？

不树新风，不立榜样，如何传承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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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牛不语，目光伸向渺远的星空

斯人，斯物，斯景，斯地

看不见一粒微尘

青牛前行，带走你的目光

从影子的边缘后退，一直退到大道的内心

祖先的电波

你有多少化身，风、雨、雷、电

他们就在身边

在古老的堤岸搓绳，结网

抛开原始的石头，欢呼

伏羲！

先于文字制造的火焰

在你的掌心安静，洞烛畜养的秘密

正如眉间的红痣，盛满祭祀的盛德

在东方，率先拨响琴瑟的翅羽

来自大地的智慧导演醉人的喜剧

舞蹈的子民，是龙，是凤

是五彩的交媾与融合

在百花之洲，百草之谷，生的光辉被遴选成药

敷在黑暗的时空

祓除野性的绒毛，自然的肿块植入人性

你的目光变异，消解，成为飞翔的神

现在，大工业的轰鸣盖住黄土

而蓍草依然排列有序

织锦的鸽子，一端执白线，一端执黑线

爱恨情仇织进山川草木

你用法术分出捆绑自然的对错

然后安睡，将眉间的红痣传给后人

——就像传递幸福的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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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蔡鹏飞，笔名鱼之山，湘山。湖南益阳人。多次在国内诗歌大赛中获奖，作品散见于《天涯》《绿风》《诗潮》等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