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从小我就是一个很极端的人。
四五岁的时候,特别喜欢看《西游记》的光碟,尤其是蜘蛛精那集,我大概是为她们着迷,竟每天都会看上两三遍,直到爸妈终于看不下去而把光碟给藏了起来。光碟在机子里无休无止地转着,想要逃脱却无能为力。
上了小学,开始自己看课外书了。养成了十分奇怪的读书习惯——看到喜欢的书,一遍一遍地循环着看,直到看腻了,再换下一本。书页在指尖微微颤动着,轻微的摩擦声仿佛是书在为这周而复始的命运发出一声叹息。
再后来有了自己的MP3,非常自然地,喜欢一首歌就单曲循环直到厌烦,再去单曲循环下一首歌。导致MP3里那么多歌,我往往只会听其中一两首。
我极端地喜欢着我喜欢的东西,热烈偏执且执着,哪怕我知道我很可能会在下一秒变得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东西。
再长大一点,极端开始体现在其他方面。
“昨天是5:15到家的,今天是5:20,晚了5分钟,明天一定要避免。”“上周三我穿了白色的鞋子,那这周三我也穿白鞋好了。”“上学期买了这个样式的笔,这学期我也用这个样式的笔好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到。
我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又固执地踩在昨天的脚印上,一点都不敢偏离。害怕改变,害怕改变带来的未知,害怕改变会带来的不安定感。
但没完,它还有更加离奇的变种。
依然记得某个学期的期末考考得很差,到了新学期开始,我开始默默规划新的作息“上学期有坚持早起,那这个学期开始赖床好了;上学期会每天刷题,那这个学期不刷了;上个学期没有做这科的笔记,那这个学期试着做一下吧……”
为了规避记忆中的失败,我完全地避开了与曾经一切有关的行为,不管好的坏的,不管有没有道理。完全规避、完全地改变在这个时候开始令我安心,倘若硬要我在此时选择之前的老路,我眼中的终点即为显而易见的又一次的失败。
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按理来说我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理性地去分析利弊再去做决定的人;按理来说我已经可以把性格中极端的一面给藏起来,让它在某个角落里孤零零地自生自灭直到我忘了它的存在。
但我依然做不到。
最近忽然惊奇地发现,我还是会将喜欢的电影一遍又一遍地看,即使不会再被主人公的眼泪打动;习惯的听歌方式还是没有多大改变,忠贞地在一段时间里只爱一首歌;还是会小心地延续着一些我认为要被延续的东西,不期望发生改变;也还是会刻意避开某些事情,事实上这个躲避毫无逻辑。
我极端地抵抗着成为一个不再极端的人。
但我还是极端地喜欢这样极端的我。
【推荐语】以对生活的细腻描述,理性而细致地陈述了自己的性格特征,特色鲜明地说出了一个时代难以言说的感受。(刘偌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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