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誉参半的狗

——长河拾萃（七十一）

农村有“猫来穷，狗来富”的说法。

这句话不能从表面上来理解，不然，凭中国人的心理，每家每户不得养上一群狗才怪！本来的意思是：因为家里穷，茅草屋土坯墙，到处大洞小眼，藏老鼠啊，所以猫来了，抓老鼠；狗呢，因为富人家有肉吃，有骨头啊，所以狗闻香而至。

还有一句俗语，“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些个话把狗道德品质提升了一个层次。

是呀，谁不说俺家乡好，自己的孩子都是宝，农村里一根草都得往家里拾，何况是一条狗，更是重中之重。

确实，狗与主人的关系不一般！主人走在哪里，常常可以看见他后面跟着一条狗，形影不离。见到主人归来，更是摇头摆尾，直往上蹿，在腿上蹭来蹭去，尽显亲昵之意。

出远门时，狗总是会跟在身边，跑前跑后，兴奋不已，送上一程又一程，依依不舍。再三呵斥下，狗总算停下送别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慢慢地远去，才慢慢走进农村青翠的原野中。看着它孤单的身影，有时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们不让狗跟随，是担心它会迷路，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狗的心里清楚着呢。

狗有时也很可恨，那是别人家的狗！狗仗人势！都住在一个村子，不是没见过，你家也不是第一次来过，可那狗就是不近人情。看到我们走进院门，猛地从窝里蹿出来，喔喔（这里是去声，与公鸡的抑扬顿挫的叫声不同，带有严厉警告）叫着。这时千万不可转身逃跑，弄不好真的被咬。眼前一个跌倒的小孩被狗咬着屁股的场景历历在目，好在那是个冬天，只是咬破棉裤，孩子吓得哭天抢地。有经验的人听见狗嚎叫，只需慢慢地走去，不要和它对视，没有威胁，狗并不会真扑上来。调皮的人只要猛地一蹲，狗瞬间吓得转身逃之夭夭，它以为你会捡东西打它呢。

狗龇着牙，咧着嘴，仰着头，夹着尾巴，好像就要扑上来的样子。我们可不怕它，我们眼里，它只是色厉内荏而已。和它对视着，学着它的叫声，张开双手，躬着身，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你进一步，它退一步，你退一步，它进一步，它总和你保持几步远的距离。小伙伴听到叫声出来，一声大喝，有些狗转身回到窝里，有些狗却更起劲，仿佛要在主人面前展现它的忠勇，这样的狗，有时会得到主人一脚赏赐，也让我们记恨在心里。

有时，瞅到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就想到去教训这恶狗一下，总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去打吧，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兜里揣着些土坷垃，或几块石头，走到院门前，故意踏响脚步声，狗立刻喔喔叫着蹿出来，正中下怀。土坷垃、石头一齐招呼上去，狗被砸“嗷嗷”叫着逃回来窝里，再不敢疯狂。下次再去小伙伴家的时候，只要眼一瞪，脚一跺，那狗只有低眉顺目，“呜呜”地夹着尾巴溜回窝里，不敢乱叫。

俗话说，“吠狗不咬人，咬人狗不吠”。不过，有些咬人的狗命不会长久，或者被长绳牢牢地拴在树上，见人也只好拼命地挣动绳子，乱叫上一气。

狗在我们眼里毁誉参半，在动物里，它也算是忠诚的，在这一方面，好像比那些自诩为人的人应该强上一些吧，他们见到狗时，会不会心里打鼓，有些汗颜呢。

2021年10月18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所谓怕鬼——长河拾萃（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