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故乡夜路中的那些回忆

——长河拾萃（七十七）

几颗星星从深蓝色的天幕缝隙中探出头，眨着眼睛，好奇地瞅着这个世界。

夜，像黑色的巨人惬意地躺在黑色的夜幕里。

纵横交错的田埂是它的脉络，这些忽隐忽现的田埂，从眼前一直向远方延伸着，在黑夜中渐渐消失踪影。我知道，它们一定会通向某一个温馨的村庄。

在这些宽宽窄窄的田埂上，依然有一些隐隐约约的人影，脚步急急匆匆，他们就是勤劳的村人。他们或许是着急着收割庄稼，和季节赛跑，抢收抢种；他们或因为外出归来迟，担心家里的孩子们，焦心的他们不由地加快了归程的脚步。

在匆匆忙忙的人影中，依稀看到我上学、放学回家的身影。

或许有人说，走夜路的时候难道不怕鬼吗？哈哈，其实这个世界上原本没有鬼，只因为人的心里有了鬼，所以也就有了鬼。小学的学习课文中，曾学习过鲁迅踢鬼的故事，其实，那何尝是一个鬼呢？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而已。

或许有人会问，难道走夜路时不怕出什么意外吗？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喝凉水也有呛到的时候，只是出意外的时候并不多见，因为走的那些路都是我们很熟悉的路途。在陌生的外地走夜路的机会，很少很少，除非迫不得已，人们都会尽力避免。

我们走的夜路，哪一条不是走踏过千百遍，在上面留下无数的脚印？每一条田埂，都无比熟悉。哪里有沟沟坎坎，哪里有坑坑洼洼，哪里补补缺缺，在心目中都无比的清晰。

另外，我们的心中还有一些走夜路的窍门呢。

晴天，走白不走黑。乡村中许多道路，因为常年累月有人走过，道路中间寸草不生，灰白坚硬的泥土路面在幕色的映衬下是雪白的。如果路中间有一堆黑色，有可能是一只夜游的癞蛤蟆，一不小心踩上去，脚下一软，一定会吓得浑身冒汗，心脏狂跳不已。或者是一堆野狗留下的粪便，踩上去一滑溜，一股臭味翻腾上来，令人恶心，留下一头的懊恼和晦气。

雨后的晴好天气里，走黑不走白。雨后路面稍干，偶尔路中间的凹洼中还存有一些积水，在夜幕下闪着白光。如果一不小心踩下去，踩进湿滑的泥水里，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弄不好还会摔上一跤。

俗话说：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走夜路尤是如此。必须时刻紧盯着前方的路面，防止出现意外。

有了这些个技巧，再加上我们对故乡路途的熟悉，所以走夜路的时候，基本上很少有发生意外或者摔跤的时候。

偶尔，被我们的脚步声惊吓，水田中憩息的夜鹭“哇”地一声飞入夜空，路边田沟里的鹌鹑（我们又叫它们吓人鸟）从身边“扑噜噜”地窜入夜色里，或者一只夜游的猫儿，受到惊吓，从身边一闪而过，钻进旁边的草丛……这些突然而来的遭遇，让心瞬间狂跳不已，但并不影响我们前进的脚步。

如今，行走在城市的路灯下，没有发生意外的危险，但我依然想到行走在故乡夜路中那些快乐的回忆。

2021年12月9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不想埋怨这个冬天——长河拾萃（七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