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忙年

——风起流年（一）

忙年，是腊月里为新年所做的准备工作，家家户户即使条件再不济，也要准备一些给长辈的拜年礼物，给孩子们准备一身崭新的衣服。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忙忙碌碌着，一直持续到年三十，全家人团聚在餐桌前才戛然而止。

办年货是一项繁冗而漫长的工作，父母亲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开列出一个长长的清单，糖果、点心，红纸、五福、日历、鞭炮……还要带着孩子上街，扯上几尺布，在裁缝店里量好身高，做上一身崭新的衣服。鞋子呢？母亲们在农活之隙，忙里偷闲，已经全家每人准备了一双崭新的布鞋。

赶集，几乎成了母亲每天必做的一门功课。花岗平时因为人流量小，集市有逢集和背集两种日子。只有逢集的时候，人流量大，来买卖的人多，购买的东西更丰富，卖的东西也更容易出手。约定俗成，所以人们常常选择逢集的日子去集市上买卖。

母亲采用蚂蚁搬家的模式，每天早晨出门，午时回来，每次都会打上一些年货，房间里年货种类慢慢地丰富起来。我们平时放养的鸭鹅和家里的鸡这时派上了大用场，除了部分鸭鹅腌制成咸菜，其余的，母亲每天用大竹篮提上几只去集市上卖掉，然后买回过年所需的年货用品。

腊月里，集市上再没有逢集和背集的区别，每天午饭前集市上都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叫声喧天，条条路上几乎都是水泄不通。有时我也会跟着母亲一起上街凑凑热闹，出门之前，母亲一再叮嘱要跟在她的身后，牢牢地盯住她的背影，防止被人流挤散，弄丢了。这时的逛街毫不自由，心里惴惴不安，有时还得在母亲的安排下，在角落里看着东西。站在那儿，内心无比焦急，目光在人群中不断寻觅她归来的身影。

只有和同龄的小伙伴上街的时候，那才是自由的，开心的。我们可以东瞅瞅，西逛逛，买一些自己喜爱的东西，也不外乎几本小人书和一些鞭炮而已。太阳快要午间的时候，几个兴高采烈的身影出现在村口。

打年货较多的时候，母亲会叫上父亲一起去集市，父亲在两只箩筐里装满花生，或者装上一些糯米。中午回家时，沉重的年货压弯了扁担。

孩子的眼里，永远只有吃的，红糖（象征着生活甜甜蜜蜜）、方片糕（象征着仕途步步高升）、麻饼（象征着家庭团团圆圆），还有些散称的糖果，供平时来客时装碟之用。它们堆在房间的桌子上、凉床上，时时吸引着我们的目光。有时忍不住，偷偷再沾上一指头红糖，咂在嘴里，津津有味，有时偷偷拿出几个糖果，出去和伙伴们一起分享。

大人忙种田，小孩盼过年。盼呀，盼呀，腊八的身影刚刚过去，小年的脚步轻轻地走来，年三十在不远处挥着手，孩子们一年中最愉快的时光就要到来了！

2022年1月17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关于亲戚的那些温暖的况味——长河拾萃（八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