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有一首特别有名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编辑这组小文的时候,就不停地想起这首诗:那些“亲切的怀恋”,让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拾遗当年(3)
见着别人写的回忆录生动感人,我也萌生了动笔的冲动。默默回想过去的日子,发现很难有连续的记忆,只好捡印象深刻的几件事说说。
(三)扒矿车
风驰电掣,是矿山子弟扒乘矿车的最大诱惑。
当矿车从身边飞驰而过时,紧跑几步双手一搭两边矿车上沿,身子腾空而起,然后双脚稳稳落在两车之间的碰头上。这种感受,非常刺激,让我屡试屡爽,欲罢不能!看了铁道游击队的小人书,更让我认为这就是英雄行为。
儿时的矿上没几辆汽车,很多建筑工地用的砖瓦沙石还是用马车运输。商店的货物也主要靠马车,有时粮店用骆驼驮粮。汽车在那个年代是高档的象征,别说乘坐,靠近点,都会受到呵斥。
但矿车是拉煤的,没那么高贵。而且速度极快,比那时在山区行驶的汽车要快很多。每个矿车载重原煤一吨,是由一个上口长方,下体∪字型的铁槽放置在有四个铁轮的铁架上。由架线电机车牵引,行驶在比火车窄小的轻轨上。
矿山的煤炭运输线是这样组成的:从工作面采下的煤经溜子、皮带运到井下煤仓,煤仓下口在轻轨上方,煤车来时打开放煤口,下漏到矿车里;矿车从平硐驶出,从位于大山深处的矿场驶向山外的翻车机房,卸载下的煤炭经皮带到达山下的大型煤库;火车站就设在煤库一侧,由火车将煤炭运到全国各地。
我们扒的矿车,下坡时是重车,速度极快,上坡为空车速度较慢。除了开始练手时扒扒空车,熟手对缓慢的空车是不屑一顾的。
随着扒车技术的提高,扒车不只是一种玩乐,而且还是获取炭块的途径。一手提筐,单手搭车,飞身而上。在前后两个矿车上捡不满,还会提筐跳下来。观察哪节矿车表面的炭块多,再飞身而上。待炭块捡满一筐,跳下车来,返回到放置扁担和另一只筐的地方。两个筐都捡满,就挑起回家。
矿山出于安全考虑,在铁路沿线两侧安装了密集带刺的铁丝网,严禁行人靠近。但是,怎经得住好事者的不断破坏。加之那个时期各种管理机构瘫痪,管理松弛。铁路沿线的铁丝网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很方便出入的口子。
那时到处停工停产,但煤矿是不允许停的,甚至加班加点,实行高产。不只工人要多干,家属也被动员起来,去坑口送开水,去食堂帮厨,甚至到坑下去扫浮煤。
我在初中时,就有了几次扫浮煤的经历。所谓扫浮煤并不是清理卫生,而是在工作面上协助生产。采煤机割下的煤是靠溜子——刮板运输机——刮运出工作面的,被溜子运转中挤到采空区一侧的煤,要靠人铲回溜子上。
工人用大锹铲,我们用小锹。这个大锹有一米见方大小,两边各有一个挂环,用钢丝绳连接溜子,工人后边操控方向,将浮煤铲到溜子上。我们用的小锹就是人们正常使用的铁锹,之所以叫小锹,是矿工为了和大锹相区别而起的名。
关于安全,那个年代也是怪了,那么多孩子扒矿车,几乎没出过什么事故,倒是听说井下有矿工扒矿车出事的。我经历最险的一次是因为鞋不合适,那天我穿了一双大人的雨靴去扒矿车。人是上去了,雨靴却蹭到了车下铁轮,时刻有被卷进去的危险。因担心靴子烂了回去挨骂,我拼命用脚尖往回勾着靴子。虎口夺食啊,终于还是让我将靴子勾了回来。事后虽然累得双股战战,但害怕是没有的。(未完待续)
作者:山民
◆山民:【简话素本】拾遗当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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