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有一首特别有名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编辑这组小文的时候,就不停地想起这首诗:那些“亲切的怀恋”,让我们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拾遗当年(10)
见着别人写的回忆录生动感人,我也萌生了动笔的冲动。默默回想过去的日子,发现很难有连续的记忆,只好捡印象深刻的几件事说说。
(九)买药 挖药材(上)
由于母亲生病需长时间服用中药,抓药也成了我少年时的主要任务之一。我一直不清楚母亲的看病情况,到第一次承担抓药责任才知道,是在省中医研究所看的。
一副药有二十多味中药,矿医院中药房每次能缺五、六味。为了补齐这几味药,我走了很多地方。
我采取先近后远的方法,第一站先去离家七、八里的化客头乡中药铺。从家一路上山,沿乡间小路走三、四里,到达公路,再沿着太原至古交公路走三、四里,到了化客头沟顶,顺着一道山沟下到沟底就到了乡政府所在地。
对于这个化客头的感觉,我有点难以描述。熟悉,但有点缺乏热情。为什么会是这种感觉呢?直到现在我也分析不清楚。因为我的出生地就在这条沟的深处,离乡政府顶多也就三百多米。同一条沟后半截分成了两叉,我的故居就在岔口右侧的平地上,那里有另一个名字叫茭子沟,是根据坑口所在的左侧那条沟命名的。
茭子沟坑口是西铭矿五十年代的一个主要坑口,六十年代前期随着煤炭资源采完逐步放弃了。父亲是在这里参加工作,并获得了一系列的荣誉,也在这里多次工伤。头部、颈椎、腰、蹆均有骨折,其中的颈椎骨折后遗症,折磨他多年,直到一九八零年才在北京北医三院通过手术解除痛苦。
我出生于这里,熟悉这里,六岁时随着父亲调到矿机关工作,全家搬到了大虎沟红楼。可我却对这里没有故乡的感觉,可能是那时太小了,唯一的记忆是去坑口食堂打开水,不慎烫伤了自己,父亲给我买十几个糖人,花花绿绿地摆满了里屋窗台。看来,哪里有亲人,才会对你产生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在化客头中药舖,只补上了两味药材。
中午返家吃了午饭,下午从相反方向下山去与化客头距离差不多的西铭乡中药铺。不过,这段可以省些力气。从家走到山口附近,到了高车房,乘高车(缆车)下山。
在西铭乡也没补全,只好回去凑乎地先煎着喝了。
第二个周日,从高车房坡下的存车舖骑自行车去城里抓药。
那时我的个子还不够高,是用掏的方式骑车。家里的自行车是永久牌的二八式,我从侧面将一条腿从大梁下面伸到另一边踩在脚蹬上,就这样斜着身子骑行。
这次,是我自己第一次单独进城。以前父母带着来多次,家里墙上的相框证明,我十个月大的时候在柳巷开明照相馆有留念。那个没有记忆正常,可五、六岁的时候和伯父、父亲、姐姐也在那里合了影?我只记得“上海饭店”的糖醋丸子特别好吃,别的没什么印象。
虽然不知道路线,但我不怕。平时当我问及不知道路怎么办?父亲总是说:“鼻子下面不长着嘴?”还会补充:“见人不施礼,多走十来里。”这次进城我见岔路口就问人,城外找大爷大妈问,城里找警察叔叔问。一路都得到了热心指导,大大增加了我闯荡太原的信心。
找了四、五家舖子,总算抓齐了方子,主要是因为“龟板”好几家都没有。
由于来时费了时间,几乎没弄清城里啥样就急匆匆往回赶。
随着抓药次数的增多,小学阶段我就熟悉了城里的大街小巷,对各个医院、药店了如指掌。那时随着浪费的时间减少,抓完药还有很多富余时间,我就有意识地找没走过的街巷转。虽然转得多,但对商店基本不知内里,兜里没钱,不讨人嫌。
因为去城里经常路过西铭乡收购站,我有时会带点废铁之类的去换钱。一次偶然发现这里收购中药材,一问价钱,大喜过望。那时我已识得好多中药材,但活的长什么样,还真不知道,所幸收购站墙上贴有部分收购药材的生长图片并附有说明。遗憾的是我不会画画,没法临摹。
从收购站出来,我一路都在计算什么药多少钱,挖多少可以挣多少。我认识黄芩,对面山上有的是。一斤三毛钱,一礼拜还挖不了十来斤?哈哈,我要发财了!可惜,我高兴得太早了。忘记了自己还要上学,一礼拜只休息一天。今天是礼拜天,我还没抓好药,明天要上学这个计划没法实施,真是急得抓耳挠腮。
第二天,一放学就跑回家里。将书包里的课本倒在床上,挎上书包,抓起准备好的一把断了半截把子的镐头就往外走。母亲喊我“怎么不吃饭”?“回来再吃”。没听清母亲又说了什么,我已经跑远了。
上山后才发现,并没有那么多的黄芩。以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也想不起来。好容易找到,挖了七八棵时,天已黑了。白天都难找,晚上啥也看不见,只好丧气地往回走。这样天天下学上山,折腾了近一个月,总算凑够了一书包,约三斤干黄芩。(未完待续)
作者:山民
◆山民:【简话素本】拾遗当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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