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膏药·痛悟

贴膏药

今天是师太贴上膏药的第十六天，除了指根和指尖很小一部分老皮没有褪去外，师太的手指已经拥有了比婴儿的肌肤还要娇嫩、伸蜷可破的崭新的皮肤。后遗症是，全身已经持续四天左右，以后还要持续大约一个月才能慢慢减轻的狂烈的过敏。

这种叫做武力拔寒散的膏药，师太1997年贴过左膝盖，是师太表大爷从东北带回来的，记得膏药上标注的日期是1990年。可能放置时间长了，包装纸上都有黑色油状的痕迹，然而效果还是不错的。

以后，多方打听这种膏药，但就没有在药店见过。这种膏药鲜有人用，师太觉得可能不是因为疗效不够好，是因为几乎没有人敢用。

师太没买到这种膏药之前的无数次揭皮疗骨，用的是芥末。因为是直接可入口的食品，少了某些成分，贴上后罪一样受，也有效果，但持续的时间不长。

膏药是网购的，每贴的价格甚至比不上普通的伤湿止痛膏。

膏药是中午12点半贴上的，下班回家后才将膏药揭下。使用说明上要求贴三个小时，师太自己觉得反正受一回罪，干脆延长时间，也许好得会彻底一些。

师太照例一晚上不能安睡，第二天整个手背红肿，手指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泡。穿刺放水，放出来的水有浓浓的药味。开始三四天水泡里流出的水清亮一些，针孔堵得慢，第五六天的时候就变成了浓稠的黄水，需要不停地穿刺引流。整整七天以后，水泡才开始干瘪，红肿慢慢消褪，手指像套在一个密闭的铁桶里面，触觉完全消失。第十一天以后，结痂可以一点一点揭下，由于揭得过急，新生皮肤开裂，二次受伤，此后几天再也不敢了。

此时过敏从双脚开始，扩散到全身，是全身在刷木蛺子（诸普：一种身上毛刺引起皮肤红肿疼痒的毛毛虫）上打个滚儿一样的痒。疼可忍，这种痒叫人崩溃。

整整半个月，师太的手指已习惯随时翘起，肌肤娇嫩不敢触物，但包手指的布可以除下了。

半个月，师太锻炼停止，为转移注意力，闲时看了几部电影，把老眼累得更加昏花了。

1997年师太左腿膝盖第一次贴这种膏药的时候，每顿饭母亲都给师太端到炕上，看到那些硕大的水泡，母亲问痛吗？师太咬着牙说不痛。后几天痒痒开始的时候，母亲问怎么样了，师太记得师太说没事儿，眼泪却哗哗地流。

这些年再贴膝盖，师太每每到了饭点儿还要拄着网购的拐杖给女儿做饭，痒了自己嚼上把生绿豆。手腕和手指贴了膏药，还能笑容满面地去上班……

只要不被时间抛弃，就会有可能被时间治愈，还能不得不在时间里百炼成钢。

备注：关节有炎不得不使用本膏药的亲，本图片可提供参考。水泡穿刺的针要做好消毒，创口最好不要用双氧水清洗，因为双氧水清洗创口后，创口会堵塞，不利于水泡里的水外流。记得一切交给时间，慢慢捱。

本文写于2018年6月。

   

痛  悟

师太关节处的痛点又一次扩散转移，自右膝转到左膝……

正艰难地上楼梯……

三四个四五年级的孩儿们从师太身边蹦蹦跳跳地上楼，经过师太身边时居然都不约而同变成单腿跳——此时极度脆弱敏感的师太神经质地以为他们是故意的。

他们哼着小曲，像梅花鹿一样轻快地跳跃而上……

剩下师太扶着楼梯扶手独自喘息。

真叫人羡慕、嫉妒、眼红、到眼珠子儿发热啊！

羡慕归羡慕，可假如生命可以从头来过，打死也不回去了，走过的每段路，都用尽了全力，自觉着无愧，所以无悔。

年少时看香港拍的电视连续剧《八仙过海》，有一场景记忆犹新：铁拐李得道成仙归来，他的童子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铁拐李要求童子跟他一起修仙，长生不老。童子居然要求只愿做个凡人，拥有平常人的生老病死。

从此偏执地以为，《八仙过海》中真正修练成仙的只有不妄自菲薄、痴心妄想的童子一人。

生命只有长度，没有质量，不会是积极的。

本文写于2018年5月。

作者：末道茶

◆末道茶：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