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起眼的植物做成的玩具

——草木吟风（八）

曾经的我们，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很多人没有买过玩具。但农村广阔的天地里，只要你肯开动脑筋，并不缺乏制造玩具的材料，那些不起眼的植物就是我们很好的朋友。

春风拂面，杨柳轻拂，又是一个万物复苏、充满希望的季节。村庄里的池塘边，没人留意就会长出几棵柳树来，它们悄悄地绿了。柳谐音留，是故乡的象征，记忆着人们对家园故土的眷恋和对家的依恋，此曲夜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曾经的家乡，很少看见垂柳，池塘边生长着枝条向上的青竹柳，它柔软的的枝条可以编筐编篮。孩子们有时砍一根光滑细长笔直的柳枝，间隔拇指长一段段剥去青皮，不大会儿一根青白相间的花棍就制作在手。模仿着戏曲中的人物舞来舞去，好不得意。有时带到学校偷偷地用老师讲桌上的红墨水，把白色的那一段段染成红色，这样的花棍青红相间更加漂亮。偶尔被老师发现，老师说这样的棍子这么漂亮，不如留给我做教鞭吧。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看到老师拿着它指挥课堂的时候，一丝丝骄傲之感不由从心底溢出，荡漾在脸上。

柳枝还可以做柳哨。

折取一段顺溜溜的柳枝，用小刀截取粗细适中、一寸多长的一段，在两个掌心中使劲地搓呀搓；搓软了，再轻轻地转动树皮，在枝干上滑动，慢慢地皮和枝干分离；用牙齿咬住稍粗的一段枝干，捏住树皮，一边捻动，一边轻轻地往外一点点拉，慢慢抽出白嫩的枝干，留在手里的就是一个空空的柳皮。用手捏扁，再用小刀刮去外面厚厚的皮，只剩下内层的软皮，含在嘴里使劲地吹气，柳哨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能做出响哨的不只有柳皮一种，麦杆也可以。

拔一根麦杆，掐去下面最嫩的一段，用小刀尖或者尖尖的指甲在麦杆上轻轻地划出一条长长的缝儿，对着尾部小小的孔洞使劲地吹，麦秆就发出清脆的哨音。不过麦子是庄稼，孩子们轻易不会拔取，爱护庄稼的意识，孩子们从小就铭刻在了心底。

麦田里的野燕麦也可以做响哨，正好一举两得，既可以拔除害草，也可以做成清脆的麦哨来。野燕麦的秸杆很细，做时必须要小心，不然容易折断。抓住野燕麦的花穗，把它从植株上拨出来，掐去下面最嫩的一段；再从花穗中撕下一根带穗纤细的杆，尾部正好有一点结巴，可以卡在管中不会滑出来，插入细细的秸秆杆中向下慢慢地拉，秸秆上就会出现一条长长的细缝。从尾部对着小小的孔洞，使劲地吹，清脆的声音，响彻在田野之间。

河边的臭蒲草也可以做出哨笛。

拔一片扁扁的蒲草叶，再轻轻地抽去包在中间的嫩叶，嘴巴含住薄薄的边缘，鼓起腮帮一吹，清亮的哨音立时在河边响起。

走在村里，随手摘一片槐树叶，薄薄的叶片衔在嘴里，开合嘴唇就能发出宛如鸟鸣般的声音。

牛筋草成熟的时候，场地的边缘、田埂上时常都可以发现它们的身影，一丛丛静静地簇生在那儿。捋一些牛筋草的种子，那细小的近乎椭圆的种子，有一条毛茸茸的小尾巴，把它们放在一张平坦的纸上，贴在嘴边，一边“阿唠唠”地呼唤着，那些小小的种子，便在纸上不停地游走。

现在有些植物已经不见踪影，有些植物虽然时常和它们相见，但再也没有以它们为玩具的兴趣，相见之时，相互凝视，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顿时回荡在心头。

2023年3月15日。

作者：大漠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