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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割舍的老屋

难以割舍的老屋

故乡的老屋,一天比一天陈旧斑驳。

始建于1981年的老屋,距今已经走过了30多个春秋。每每回到家乡,总要绕道回到老屋去,亲手摸一摸门口摆放的石凳,亲眼瞧一瞧爸妈开垦的菜园。院子里,荒芜的杂草掩盖了曾经的整洁,石条铺就的甬道上绿苔遮覆……

谁能告诉我,30多年的路究竟有多长?30多年的时光究竟有多遥远?

30年前 ,父母为了我们姊妹几个有一个比较好的生存环境 ,硬是狠下心来,含泪把祖宗世世代代居住的大杂院土坯房卖给了村邻,并在村子最北边的荒坡上打下了一处宅基。

说是宅基,其实只是一个石头斜坡。宅基地的后边和右边均是辽阔的山坡,山坡上遍布着怪黢的黑石,石缝中夹杂着野生的荆棵,活脱脱一原始地质公园原貌。村子里很多有男孩的家庭,宁可没房也不要这种鬼地方,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建房,要投入很多的劳动力不说,且远离村舍,路面顽石纵横,凹凸不平,吃水距离远,拉粪没人帮。唯一可以欣慰的是,宅基左面与学校毗邻,中间隔着一条并不深的小沟。在那里,学童朗朗的读书声充耳可闻,父亲毅然选择了它,并且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建房工程。

那时候的农村,刚刚实行责任制,请人帮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父亲白天要上班,于是就把下班后、节假日  晚上的时间全部利用上,一点点干了起来。先是平整土地,父亲单枪匹马,用铁撬把大石头一块块撬走,挪到地势低的地方。母亲忙完田里忙家里,忙完家里忙工地。除年幼的弟弟外,我们姊妹几个也在放学后积极地来到工地,铲土,抬石,忙得汗水津津,为的是能够早一天住上新房。忙碌了一个多月,一块平整的宅基地终于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心里那个乐呀,真比当时吃上白馒头都高兴。

要垒地基了。父亲挖了一个又一个大大的石坑,天天蹲在石坑里撬石头,那撬出来的一块块青石板,父亲请石匠给锻成四四方方的料石,精致极了。一车车的料石拉回来堆成了山,再请来匠人将地基垒好。我不晓得父亲用坏了几根铁撬,我只知道父亲曾经光滑的大手已经变得粗糙不堪了——算是大功告成了一部分。

拉土打墙了。父亲和年幼的二姐一人一辆架子车,天天晚上从2里外的高坡上往回拉土,一干就到晚上12点多。二姐也不过是未成年的天天在农家摔打惯了的女孩子,只不过大姐参加工作早,远离家乡,家里大部分的农活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二姐的身上。我不知道他们有多累,我只知道他们的衣服每天晚上都是干了湿,湿了干,脸上满是汗水,头发像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就这样,拉土打墙,打墙拉土,一天天循环着,将近有4个月的时间吧,土墙基本打完。父亲和二姐整个儿都瘦了一圈——新房初见眉目。

要买木料了。还是父亲和二姐拉着架子车,起早摸黑从几十里外的集镇一次次买回直直的椽子、檩条和大梁,然后用削刀一根根刮净,收好,直至木料备全,再请来匠人给盖到房子上。40出头的父亲一脸疲惫,略见苍老——新房指日可待。

接下来,雇大车,买青瓦,请泥匠,终于一点一点地将新房盖好。望着自己半辈子的杰作,父亲涌出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所有的辛苦和劳累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房子盖好后,面临的是粉刷问题。父亲和母亲就担当了匠人和小工的角色,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母亲把我们安顿下来后,急匆匆地来到新家,用事先拉来的水,和灰,铲灰,爬上,爬下,一盆盆端给在架子上抹灰的父亲。夜半醒来的时候,总也瞅不见母亲的踪影,黎明时分,我们要起床上学了,才听到母亲沉重的脚步声一声声地传来……

一年多的苦,一年多的累,一年多的心酸,一年多的汗水,一点一滴无不渗透在房子的角角落落。1981年夏天,我们崭新的、在村里也算首屈一指的新瓦房终于峻工。那铮红的木门,那气派的亮窗,那精致的墙基,那灵活的兽头,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欢欣啊!

母亲不止一次地给我们说过:“孩子啊,妈妈强健的身体硬是毁在了盖房子的过程中……”是啊,母亲身高1米66,一直身康体健,可为了我们这个家,她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够承载的负荷,所以才变得举步维艰,百病缠身!望着母亲脸上纵横交织的皱纹,良久良久,我们只能用无语哽咽来回应母亲的无限酸楚……

搬来新居后,喜爱花草的父亲用篱笆将院落打理成了万紫千红的小花园。五颜六色的步步高,晶莹闪亮的小金桔,摇摇荡荡的倒挂金钟,娇艳欲滴的指甲草,等等,无一不吸引着少孩子的眼球。夕阳西下,村里成群结队的孩子纷纷跑来,围着我们的小花园叽叽喳喳,指指点点,好不眼热。我们也在众多孩子的艳羡目光里,美滋滋地挑水,浇花,快活的心儿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一个周日,母亲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将房后山坡上的一颗石榴树苗移到我们家的屋门口。得令后,我拉着妹妹飞快地跑到山坡上,用小铲小心翼翼地将一颗指头粗的石榴树苗挖了下来,并细心地栽在了我们的屋门口。小树苗一年年长大,开花,结果,收麦的时候,姐姐们不约而同地回家帮忙,那一树红红的榴花曾经多少次醉心地映红了家人的笑脸。石榴成熟的时候,母亲总会耐心地等待我们归来,看我们品尝自己家结下的石榴。那粉粉的榴籽,那个甜啊,永远永远地留在了记忆深处……

曾几何时,家乡挖煤的、炼焦的、采矿的、投机的暴发户像汛期的河水快速暴涨,一座座富丽堂皇的高楼别墅应运而生。此时,我家的瓦房在众人的目光中,显得是那么的低矮和寒酸。它历经了寒来暑往的交替后,已然完成了赋予自己的使命,正在一天天地迅速老去。唯一的弟弟,也在水源充足的地方盖下了水泥平房,老家人走屋空。

2008年底,弟弟打来电话说,我们村要实行新农村规划,老屋将被村委会推倒拆除,限期三天内腾完房内的旧物。听到消息,心里顿时如锥刺心般的疼痛起来。我们的老屋在村子的边沿,怎么也划分不到规划的行列。万般无奈,还是厚着老脸托托关系吧。我宁愿老屋在风雨飘摇中度过余生,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它在震耳欲聋的瓦砾声中灰飞烟灭……

几经周折,老屋总算保住了,忐忑的心儿伴随着老屋也永远地根植在了那儿。“我家住在石头高坡,坡上有大风刮过,无论是东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一生,永远走不出的是老屋的怀抱,她平静,温暖,恬淡,亲切。

作者: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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