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的神话故事之——
不见黄河心不死
黄家庄有家大户人家，黄员外老年得子，取名“黄河”，员外对其格外疼爱。桑家庄大户桑员外有一女儿桑小姐，生得如花似玉。两家门当户对，两员外又是好友，从小给两个孩子结下了娃娃亲，来往密切。黄员外把儿子安排在桑家读书，两孩儿一起玩，可算青梅竹马。
几年后， 黄员外突发急病而亡，树倒猢狲散，黄家只剩下一个受过员外恩典的佣人和年幼的黄公子母子，黄家落魄了。桑员外见黄家衰落，起了不良意——赖婚，就轰走了黄河，之后不准黄河再进入桑家，两家绝了交。桑小姐不满父亲的为人，为此，父女产生了隔阂，继母自然是站在了桑父一边。
几年过去了，已经到了两个孩子成婚的年龄。每年七月十五，按惯例是桑小姐赶庙会、上香的日子，也是两人一年一次偷偷见面的日子。虽然桑家父教森严，但是桑小姐性格刚烈，已打定生米做成熟饭的主意，冒死与嫌贫爱富的严父抗衡。这一年庙会上两人约好，晚上人静时，让黄河从角门进院，绣楼上相会，小丫鬟很同情两人，也乐意帮忙。开始他们十天半月约会一次，后来天天见面。一来二去，被大总管发现了。总管为息事宁人，没有向员外汇报，悄悄地把角门换了锁。小丫鬟没办法开门，黄公子等半夜也不见开门，听丫鬟隔着门缝说明原因，心情郁闷地回了家，失望极了。
光阴似箭，转眼间进了腊月。桑员外过生日那天，不见女儿来拜寿，心中好生奇怪。送走亲朋好友后询问小丫鬟，小姐为什么不来拜寿？丫鬟支支吾吾地说，小姐病了。员外上了绣楼，不看便罢，一看桑小姐无法遮掩的怀孕五个多月的肚子，气炸了肺。女儿跪地拉着父亲的衣襟苦苦哀求：“看在父女一场，饶我一命，看在和黄家多年交情，给黄家留条根苗，把我送到黄家吧。”黄父挣脱了女儿的手，气呼呼地下了楼。桑小姐求丫鬟快到黄家：“让黄河来接我，说不定父亲发慈悲，能放过两条命。”丫鬟说：“还是求员外，他不放你，黄家接不走的。”丫鬟去求员外，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是丫鬟的帮忙败坏了他桑家的名声。天已黑，院已静，桑员外手拿三件东西上了绣楼：绳子、刀子和一碗毒药八步断肠散，让小姐三更后、五更前，自选一种方式结束生命。小姐绝望之下，脱下一只绣花鞋，对丫鬟说：“最后一次求你，快送黄家，他若能来，死前我想见公子一面。否则，见绣鞋如见我。”丫鬟和另一佣人急忙赶到黄家，说明情况，黄河接到鞋，“哇”的一声昏死过去，几个人一阵忙活，公子才慢慢地苏醒过来。丫鬟回来一说，桑小姐知道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就把一个包袱递给丫鬟，说：“你我情同姐妹，这是我答谢你的，我死后你快离开，我父不会放过你的，黄公子就托付你多照看了。”
小姐端起那碗毒药一饮而下，没走几步就倒地身亡，两条性命就这样死于心狠手毒的桑员外之手。丫鬟眼睁睁地看着小姐死在面前，欲哭又不敢放悲声，抹着眼泪离开了桑家。三更过后，楼上没有动静，蜡烛也熄灭了，窗上没了亮光，员外上楼一看，小姐早已气绝身亡。他用钱雇了几个佣人，用被子包裹着，抬到荒郊野外。冬天的夜晚，黑灯瞎火的，地冻得挖不了坑，那几个人就用石块、树枝等简单地压巴后，趁天黑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一伙儿变戏法的艺人在附近的路上，捡到一串心肺，很新鲜，心肺叫上水，肠肚叫下水，他们很高兴，准备到村里炒着吃。到了村里，一通锣鼓响，召集村人来看表演。表演快结束时，打下手的支锅做饭，接了一盆水，把那串心肺放进盆中准备清洗。突然，盆里长出一朵莲花，渐渐伸出盆外一尺多高，莲花上半坐着一个女人。做饭的人惊叫：“快来看！”班主一看：“天助我也！这是我们的新戏法。想看，拿钱来！”来看表演的人越来越多，钱收得比以往多得多。班主看表演的时间可以了，就伸手一提，莲花又还原成一串心肺，交由专人看管。第一天场场爆满，一传十，十传百，消息越传越远。
第二天到了黄家庄，很多村民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等着看那新戏法。丫鬟听到消息，来到黄家，和黄家佣人搀扶着黄公子来看变戏法，只见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都等着看水中出莲花。村人看见病弱的黄河来了，主动让开一条路，让他到了最前边。卖艺人一通锣鼓响过后，大盆水中放进一串心肺，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盆里慢慢升起一支莲花，莲花上半坐着一个美女子，两条腿下垂，莲花和美女比往次显高大，近处看得特别清楚。小丫鬟说：“好美啊！长得像桑小姐一样，她穿着一只鞋。”黄河振作精神，揉眼一看，果真是桑小姐，她落泪哭了。黄公子想靠近莲花，被卖艺人挡住了。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绣鞋，说：“看，和她那只一样。”就在艺人比鞋的一瞬间，黄河大喊一声扑向美女，一头扎进水盆。众人拉起公子后，盆里只有心肺，艺人赶紧换水，连换三次，仍是一串心肺，再也看不到莲花美女了。艺人不干了：“揍他！”“让他赔钱！”但，都被班主制止了，因为事情太蹊跷了，他劝散了看热闹的人。此时，黄公子已是神志恍惚。丫鬟心里明白，她给大家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在场人明白了：人已死心还活着，只为再见公子一面，见了黄河心也死了。这凄婉的爱情故事，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再说桑小姐死后，桑家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晚上佣人从绣楼旁经过，都不敢停留，绣楼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哭声。真是人死如虎，虎死如羊。晚上，桑员外一闭眼，就见女儿死状出现在面前：仰面倒地，口、鼻流血，两眼圆睁，面色铁青，双手抱腹。吓得他毛骨悚然，不敢闭眼。偶尔睡着了，也常在恶梦中惊醒，梦见女儿披头散发，怀抱着疑似小孩又不像小孩向他走来。如此惊恐的日子，没过没多久，桑员外一命呜呼。
作者：王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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