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于启齿而又无力招架的忘性

晚上9点半，手机闹铃响了。嘿！赶紧下楼到储藏室去拔电车电源，自为独创的提醒闹铃派上了用场洋洋得意。如果下班放电车时没有设置提醒，晚10点前准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耗费电源是小事，电瓶受损也是小事，怕就怕新闻上说的起火出意外之类，那场面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曾有一个晚上半夜2点多醒来，猛然想起电车电源没拔，慌忙起床，趿拉着鞋子跑下楼，关了电源，万事大吉。谁知经过寒夜里冷风一吹，回到房间，好了，睡意全消，折腾了几个小时，硬是找不到迷糊的瞌睡虫了，那滋味怎一个难受了得？

“人老忘性大。”以前妈妈在我这个年龄时，常问我：“你知不知道哪件东西放哪了？”“我进屋取什么东西来着？”妈妈当时的那种状态，我看着非常好笑：“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明明放在哪哪了吗？”经过我的点拨，妈妈如梦方醒，点头称是：“人老不中用了，看看我这记性，哎！”当时我心里还存着疑问，要知道，妈妈可是村子里有名的整洁、干净的理家能手，每样东西在哪种地方都摆放得有条不紊，家里到处都是井然有序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不知不觉，现在的我也逐渐步入了忘性比记性还要大的年龄，丢东忘西成了家常便饭。只那手机就被“丢”了无数次了，也曾被女儿无数次一脸“嫌弃”地说：“妈，你的手机怎么光忘记放到哪了？你能不能以后只放一个地方？”是呀，口袋里没有，桌子上没有，床上没有，那是放到哪里了？等到女儿“不耐烦”地拨打我的手机，铃声响起，可算找到了，原来手机在抽屉里和我捉迷藏呢。搞得我现在每天一出门，第一拿钥匙，第二拿手机。说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有一次正要去上班，发现手机找不到了，常放手机的几个地方都不见踪影，急得我抓耳挠腮，硬着头皮，一脸懵逼敲响了邻居的家门，让人家打我的电话帮我找找，那叫一个惭愧啊！

更惭愧的是，前段时间女儿单位需要有户籍所在地派出所的一个政审材料，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办理。我把所有的报表装到一个档案袋里，慌忙之中跨出房门，随着“咣”的一声响，心想：“坏了，钥匙忘到屋里了。”公交不方便，电车也骑不成了，那叫一个沮丧，耽误事啊。没办法，直接拿出运动员的赛跑姿势，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地长跑到公交站点，气喘吁吁坐上了车。到达派出所，幸运的是办公的民警在，人家查看了我带的材料，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你的户口本呢？你女儿的身份证呢？没有户口本，没有身份证，怎么办理？”“同志，我有身份证，身份证上的信息可准确了，女儿的身份证女儿带着呢。再说，咱们这儿不是有户籍网吗？您上网查一下，我总不是假冒的吧？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家里的钥匙不小心忘到屋里了，家人中午才能回来，您能不能行个方便？”人家哪有耐心听我解释这些，最后无奈搬出好友，所长直接下令，才把那顺理成章的红戳给盖上。尴尬不？

如此尴尬的忘性，生活中是俯首皆是。记得18年10月份吧，我去菜市场买菜，发现了市场上平时几乎不存在的刚出土的新鲜花生，就毫不犹豫地买了二斤，打算煮熟作为零食消遣。回家后淘洗干净，开火放在了锅内，一边静等花生煮熟，一边坐在电脑前敲打，早把火上的花生给忘得一干二净。起身去客厅时，一股焦糊味从厨房飘出，这才反应过来：坏了，我的花生还在锅上呢。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关掉火源，一大锅的煮花生变得惨不忍睹，剥开最上面看着不怎么黑的一个尝尝，“呸”——那叫一个苦啊。不但美味泡了汤，最悲催的是，煮花生的锅也变成了废品。哎，这样的废品锅已经扔了好几个了。

鉴于自己的忘性大，每天临睡前，厨房里烧水，我一定要把厨房里的电灯打开。有几次，因为烧水时没拉灯，等到用热水时，才发现水壶里的水不知道啥时已经烧干了，水壶变成了空壶，不得不重新烧水完事。

变老是最无奈的事，反抗不得，怨恨不得，而且每天还要小心翼翼地面对它，顺从它。

单位每年的体检，曾经熟悉的同事面孔，记不得名字了，点头微笑招呼；街上碰到的熟人，你可别说我架子大，虽然似曾相识，可我经历的人和事也太多了吧，眼疲呀；看过的中外名著，主人翁的名字也忘得差不多了，故事情节也开始张冠李戴，记不牢靠了；虽然自诩看了五遍《红楼梦》，看的时候自信满满，泾渭分明，可是人物性格、人物关系现在仍然是一头雾水，糊里糊涂；更要命的是，明明一本书的几篇文章已经看过了，翻开再看：咦，这篇文章我怎么给漏掉了？！再一细看，我好像已经读过了呀。

曾经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就这样在下坡路上快速地助我前行，摧毁着我的自信，侵蚀着我的骄傲，盘剥着我的未来，让人羞于启齿而又无力招架。

人不是一天变老的，面对衰老，你准备好了吗？

2019年2月10日。

作者：小薇

 

◆小薇：【律诗】汝州市标瓶（新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