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山及渭河

——陕西行系列之宝鸡印象一

这次陕西行，原本以宝鸡为主。

没去之前，只知道宝鸡是一座不算小的城市，有一条渭河，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一直没想过去宝鸡，因为我出门犯晕，就在出发前，我好像都不相信我真的会去，结果，去了，一呆就是好几天。每天脚步不停，把能看的地方都看了一番，越看，心中的感觉越清晰，越贴近，我不由自主喜欢上了那个地方。

回忆一下曾经有过的类似感觉：我喜欢过沧州，因为我在那里读过书，那里有一条大运河；我喜欢过青岛，因为那里空气清爽，海水蔚蓝；我还喜欢我任教的那个村子，因为那里有河滩和好多好多的树林，有纯朴善良的乡亲。可这一次，我喜欢宝鸡的感觉是独有的，和以上的喜欢相比，没有谁高谁低，但真真实实是深刻的，我想在这里记述一二。

小时候就听奶奶说：宝鸡是个盆地。虽然知道，我站在盆地中四处仰望，还是在新奇里感受到了盆地的美好。那天是清晨，站在渭河边，站在小公园里，放眼远望，四周的山像一双多情的臂膀，把这座美丽的城市温柔地揽在怀里。东边是起伏的丘陵，北面是高大平缓如屏障般的山壁，西边的山遥远些隐隐约约，南面的峰峦层层叠叠幽深秀美在一片迷蒙之中，问身边的姑姑，回答说那就是秦岭。

秦岭，那只在地理课本和古诗里给人无限想象的著名山脉，原来就在这里。看那山，在清晨的天色里深深浅浅明明暗暗，就像一幅名家的水墨山水画，让人直想着飞到群峰之中，看看山腰的人家，看看流动的白云。从秦岭方向流过来一条河，水浅浅的，清清的，汇入到渭河中，姑姑告诉我，那条河叫清姜河，河里的水都是山上的泉水，这是我第一次见山里的水。

有渭河在城市里安然地穿过，而且是汇进秦岭泉水的古老渭河，这个城市就平添了一份妩媚、一份厚重。河里的水并不深，有的地方还是涓涓细流，但遇到下降的河床，河水就哗哗哗哗，昼夜不息，我坐在河边，怎么也听不厌这水流的声音。由于方向感不发达，我完全处于错乱的方位状态，出门也是昏头昏脑一片生疏，跟着姑姑姑父走，但无论走到哪里，总走不出渭河的影子。或者是桥，或者是河滩，或者是公园的湖，我一直想，宝鸡不是威尼斯般的水上城市，但也是被古老河水滋润着。它的花草是香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也是沉实而文雅的，不然，为什么我在这里极少听到高声大嗓，为什么这里的街道能透出浓浓的周朝遗韵。

这座被山围着、被水滋润着的城市，冷峭的冬风吹不进来，深厚的黄土不缺水分，一天的风都温和凉爽，一年的气候都温暖宜人。去陕西前，河北正遭遇连续的桑拿天，暑热让人们无处躲藏，一有点雨就纷纷在网上谢天谢地。而在电话里，姑姑告知他们那里才二十多度，最多三十度。走在宝鸡的街上，衣服基本上都是清爽的，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树郁郁葱葱，空气也是安详的。买菜的老姐妹见了面，互相都说你看这天气多好啊，不冷不热。上天厚待宝鸡，宝鸡人就知足而感恩，用自己的劳动建设这座城市，用自己的言行美化这座城市。这一代一代人的质朴，是不是来源于山的厚重和水的温情。

有河就有鱼，有河就有桥。渭河岸边，从天明到傍晚，总有斜杆垂钓的人。在我们太平河，也是钓者不断，但都是寸长的小鱼，还得半天才钓一条。那天我在渭河边看钓鱼，一个老者把钓钩甩到水里，不消几分钟就是一条，几指宽，而且都是肥肥胖胖，有一条还多半尺长。看他连钓好几条，我禁不住赞叹，老者微微一笑，继续一杆一杆地进行，没有欣喜也没有急躁，看样子这样的钓鱼对于他极为平常。

从河边走过的几次，每看到稀稀散散向远处排开的钓竿，我就想起那位姜太公，他的直钩钓来了一代君王，钓来了周室八百年江山。他的子孙们不再用直钩，因为他们没有位列王侯的欲望，他们只想让流淌的渭河水，带走他们劳作的风尘，送给他们纯净的淡然。

渭河上的桥有好几座，都坚固而且宽阔，把两岸衔接起来。最喜欢那座新世纪桥，桥两边红色半圆形的钢管拱，像一条条彩虹落在大桥上，入夜更是灯光璀璨，流光溢彩，难怪被叫成彩虹桥。（待续）

作者：一蓑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