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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人物志(一)——麻爷(上)

编者按: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就是说“阴阳的交替变化就叫做道。相继不断就是善,成就万物的是性。仁者从自己的角度看,把它叫做仁;智者从自己的角度看,把它叫做智。”那么“道”在哪里?正是“百姓日用而不知”。所以,莫小瞧了小村小人物,从来“多少热血在山林”。

村人物志(一)

——麻爷(上)

麻爷是我小时候一个有趣的老头儿。

记忆中麻爷个子不高,圆脑瓜有点秃顶,头顶下花白的头发稀而且乱,总不洗的样子,和他常年背的大筐一样散发着柴草味儿,短而粗的花白眉毛,很滑稽很乖顺地趴在一对小眼睛上面,而那对眯眯的小眼睛也和翘着的鼻尖也总似要照应眉毛的乖顺,微撅的嘴,下巴上一撮微翘的乱而稀的胡子,身上一件洗去了颜色却洗不掉糙色的半大袄。 这么说吧,在我眼里,麻爷身上每一处都有特质,都有让人快乐的因子。麻爷就是麻爷,他和别的任何老头都不一样,虽然脏兮兮油腻腻,却从没让人生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吸引人的目光和想象。可是,怎么说呢,麻爷不是我的族亲,只是街上常常看见的老头而已,我只是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对这个脸上总是笑眯眯表情的老头做旁观或围观,再大一点就听大人讲了些他的故事。

麻爷并没有什么麻子,有人说他死去的老婆是个麻脸,原名叫什么女,被人们喊成麻子女,连带着就有了麻子爷,简称麻爷。村里人就是这样,他们的联想力自然运用无须商量,媳妇傻便给男人名字前面也加个傻字,西街老杨头年轻时置了一架扇车,大约炫耀过一两回,他的大半辈子就被喊成了“大扇车”。

麻爷在我记事时就已经是爷爷年纪,很少见他去大田出力气,他每天的事情就是背个筐拿个铲,一条大街来回转。那时常有胶皮马车叮当着路过,赶车的汉子扬着大鞭子,去拉生产队运出或买进的各种物什,村里人管这叫“拉脚”。那些高大的马和骡常常边走边拉出一溜粪蛋子,这在当时是宝贝:可肥田,交给队里能换工分。一个半大小子骑一辆破自行车到县城大马路转一天,挣的工分让一村精壮汉子眼红。麻爷做不了这个,他只拾村里的,没多有少,有粪就捡,没粪就在亮堂地方晒会儿太阳。有时见他瞅见指节大的硬狗屎,也会十分珍爱地捡到筐里,本就笑眯眯的眼更现出快乐满足,似乎那压根不是又丑又臭的便便,而是能生金的疙瘩。说实话,看着麻爷当时的表情,我差点受了他的误导。

麻爷在村里出名,主要是下面几宗事。

其一是人看着蔫乎,却对村里各家各户媳妇闺女来向去向了然熟记,张口就来。村子虽然不算很大,加一起也有不少人家,谁家娶了哪里的媳妇,谁家闺女嫁到了哪里,前推多少年后至当下,只要在着,他都能一一数点。这项功能虽然无用,但毕竟是好多人所不及,有个别人表示不信,专门验证,一群闲汉当裁定,结果是问一个答一个无一出错,那人说我服了,其后再无人怀疑。

其二是麻爷不会当领袖当知客,却会编顺口溜。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村里多少知名点的男人都编了个到,而且极其切中特点,念着上口笑点不断,堪称一幅幅活画像。这顺口溜,大人们念,背书包的孩子们也念,有时背着当事人,有时说不定胆大了又会当面念,惹出一阵哄笑和一个个脸红耳赤。比如,在别家都是摇辘轳浇地又累又慢以雨为盼的那时,有一家添了架水车,可谓豪华展扬,小富的兴奋加爱地本能,没事就给庄稼浇水,生怕地皮晒干,他就编“张家地,在村南,一年四季晒不干”;再比如,有个叫李黑小的,用他哥哥的抚恤金买了辆当时属于稀罕的自行车,他就编“李黑小,实在好,骑着哥哥到处跑”;还有,王老二赶车摔了自家新买的大翁,心疼得不行,他就编“王老二,不划算,一下摔了八块半”。别的诸如“铁算盘,张老常,爱骂人的李老强,好放屁的王老江”,爱骂人的李老强生气了,见了他就骂:“你奶奶的麻子,咋不编编自己哩?”麻爷随口就念:“好编人的李麻子。”(待续)

作者:一蓑烟雨

◆一蓑烟雨【简心诗苑】这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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