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不带水（二）

过了些时日，托尼再联系我打球。我正在市里办事，就让小山去接托尼，说办完事再去球馆。小山年纪不大，大概有二十八九，打球时间很短，进步却很快。他也拿过球馆季赛的冠军，只不过那天有事没有参加。

下午四点多，我来到球馆。里面人挺多，不光有常去的人，还有许多不错的外来好手。其中，我更是看见了磊。磊是县里屈指可数的高手，多次在全县业余乒乓大赛夺魁。他放弃倾向防守的推挡，完全致力全方位摩擦造旋，把进攻几乎玩成了艺术。现在他基本不和人比试，专心钻研和教球，所以人们习惯称呼“磊练”，龙龙和小山都是他的弟子。

球馆是食堂改建的，分里外两间，各自摆着一张球台。里间曾经是厨房，被改为一个专门比赛的场所；外间以前是餐厅，现在南半边打球，北半边放着几排椅子，以备开会。北墙主会桌旁边，就是外间的东北角，有一个饮水机。

我来得可能有点晚，所有跟托尼的比赛应该结束了。人们正在球馆里，分别寻找对手，相互切磋球技。看似热闹无比的空气中，悄悄弥漫着一丝压抑和不甘。而冷清的饮水机旁，托尼独自坐着，慢慢呷着杯里的水，目光下视，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没有去找托尼，我直奔磊而去。磊正坐着椅子给小山讲球，小山则站在一旁认真倾听。磊说:“托尼的球不错！不然怎么能赢这么多人？看上去赢得艰难，那是人家有意相让。外国人的想法跟咱们不一样，你说大老远跑过来，为啥要赢那么难堪，找那么多麻烦呀？其实他的水平在基地也不算好的，基地把球员分成三个组。一组最厉害，个别具有征战全国乒乓联赛甲B的水平；二组稍次，也可以轻取县级业余冠军；三组最差，就只好虐虐县里的二流球手了。以托尼的能力和表现，应该属于基地三组的。”

我问小山跟托尼的比赛结果，小山说一比三输了，外来的球手也全败给托尼，不是一比三就是二比三。看得出大家都觉得憋屈，心里充满忿忿不平。后来不断有人跑过来，说想看看磊练和托尼对决，想让磊练给大伙出出气。磊都一一含笑婉拒，不作深入解释，不予更多理会。我开始找人玩球，球馆也慢慢恢复以前景象，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灯光也亮了起来，球馆还是依然繁荣，但是曲终人散的时刻似乎即将到来。托尼招呼我，说该回去了。我们收拾装备，打算离开球馆。

这时候，磊走过来，手里提着球拍，笑着问托尼能不能跟他再打一场。托尼痛快地答应，两人走进里间球场，开始练球热身。听见这个消息，人们一下子兴奋起来，里间的椅子迅速坐满观众，没有座位的则站在椅子两边，那些进不去的，就挤在外间，透过相隔的墙窗，往里张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变得忧虑担心，或许在害怕托尼太不堪一击吧。 （未完待续）

写于于2020 年5月18日。

作者：海风长拂

◆海风长拂：“托尼”不带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