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编的时候，特意遵循了作者原来的章节，感觉线仿佛拉得长长的。小说散文诗一般的优美，人生却是小说一般的迭宕，长乎？短乎？
莠草青（10）
10
健苗和女服务员结了婚，婚后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因为街道扩建，杂货店被拆除了。这段小生意经历，让健苗不愿再受家乡的束缚。健苗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便考了个驾照，跟人跑起车来。
其实，健苗很喜欢开车。
十来岁时，小康家买了台拖拉机，把健苗羡慕得够呛，做梦都想开。小康怕家里人骂，从来不让健苗开。有一次健苗帮小康往家里拉粮食，车上只有他俩，健苗又开始磨起小康。当时正在村外，道上没什么人，小康经不住磨，让健苗开了一回。健苗开得很快，拐弯时也不减速，拖拉机就向道外冲去。健苗急忙踩刹车，却一脚踩住油门。于是地里干活的人，便看到这样一幅场面：一台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加速度地冲出道外，然后向着田野深处奋力挺进。人们停止了劳动，抻着脖子远远地眺望，说：“嘿！真够带劲的。”
健苗常常把车开回村子，一些老人足不出户，闭着眼也能猜出，是健苗回来了。因为只有健苗的车，才会把街边垂下的树枝，挂得噼啪乱响。健苗很少开慢车，即使开，也是在偶尔的晴天里。假如是雨天，旁边恰好有行人经过。那么健苗的车，一定会开得更快更疾。健苗喜欢看水花四溅里，狼狈逃窜的人们。那会让健苗产生一种身处云层的高度，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意和享受。至于那些愤怒的面孔还有听不到的骂声，健苗觉得跟抛在车后的泥水们，没有什么区别。
健苗很快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马路杀手，几年间接连伤了几个人。有一个还是机关开小车的，不知怎么和健苗认识了。健苗提出试试小车，那人同意了。结果小车撞到树上，健苗一点事没有，那人坐在副驾驶上，却当场死了。
后来，车老板们再也不敢用健苗开车了。
三十多岁时，健苗当了一名雇警。那时的健苗，身体已经开始发福。穿上警服，显得很威武很有架势。
炎热的夏天，健苗穿着警服戴着警帽，在村里的大街漫步。
街边有张台球案子，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子在打台球。一个小子看见了健苗，就喊：“呦嗬！民警同志呀！”
健苗张嘴就骂：“娘了个x！不是你小子在局子里，开口闭口叫叔叔的时候啦？！”
那小子赶紧陪了个笑脸，搬来把椅子让健苗坐下。
健苗很受用，开始大讲特讲起警察故事。
正讲着，另外一个小子插了一句：“你是正式的吗？”
健苗又骂：“娘了个x！你拿十万，我立马给你办个正式的！”
小康骑着摩托，满面灰尘地开过来。城里那家厂子已经倒闭，现在小康在一家乡镇私企里干活。
健苗把小康截下来，递上一根好烟，然后让小康看挂在腰间的锃亮手铐。健苗问小康：“怎么样？康师傅！让我铐你一下吧？”
小康并不接话，只是冷淡地说：“见天跟一帮孩子们，瞎说什么？”
健苗说：“哥哥！这你就不懂了。给小家伙们一点适当的尊重，小家伙们就会对你万分的尊重。”（未完待续）
作者：海风长拂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