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随想
作者:潘兵华 编辑:刘勤田
我好多年没有感受故乡的早春了,可南国的早春又在哪里呢?
故乡的早春在记忆里朦朦胧胧,只在春天的日子想起它时,它好像随着南国突然而下的一场春雨,在夜里淅淅沥沥敲打窗户,我半梦半醒地怀念故乡的早春了。
故乡的早春比不上阳春三月的娇艳欲滴。它还是春寒陡峭在春风化雨时,在柳梢头,在田埂上,在树林里,冒出一些嫩芽来,瘦弱而纤细,它们把熬过一冬的压抑释放了出来,它们把酝酿了数九寒天的诗章绽放在原野和乡村里头。鸡叫的韵律、犬吠的澎湃、鸟鸣的悠扬,都是在朗诵这大自然的新诗作,村村寨寨顿时传唱起来。
而在南国是听不到春天的脚步声的,冬与春的界限模糊不清。没有北国雪舞的冬之恋,也就感觉不到冬的瘦骨嶙峋的低吟浅唱。在这南国现代化的小镇,你觉察不到秋天过后是冬天的冷静和一切蛰伏的生命,好像一切生命如同我们快节拍的生活无休无眠。没有棱角分明的季节就没有四季的缤纷多彩,也就少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故园家怀来,更体会不到“独钓寒江雪”的意境来。
如果要从树梢头感知南国的冬天的话,那就是林荫道和马路边的簌簌落叶了,枯萎的黄的、红的塞满你的眼眶。只有这时,我们才感知到又是一年了,从故园装进行李箱的早春在记忆里消退已尽。那父母在门前的守望的身影,那小孩被春风吻得绯红的脸和眼睛里的泪水,还有那只小狗围着你打转摇着尾巴,这些模糊了你的视线的情景愈发变得清晰而又让人泪眼婆娑起来。
当海边吹来湿气,夜眠需要加上被子或毛毯时,你就开始收拾归家的心情了。开始留意网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穿的,毫不犹豫地下单以填补家的空缺。于是电话连接了北国的冰天雪地和南国的艳阳高照,老人叮咛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小孩听到买了心意的玩具,咯咯而笑,于是你也笑了。
数着归期,打包着南国的繁华,你走去街里,在夜里寂静飘落的枯叶,已经让道于春天。也就在你和同事同乡买东西回走那落叶里,南国的早春又在枝头上思索新的篇章。 其实南国的早春被我们装进了行李箱,在我们的心里正在发芽。南国登上归途的人山人海,在熙熙攘攘的火车车厢间,在风驰电掣的高铁里,在翱翔蓝天的飞机上,南国的早春随之一起春暖花开。
故园早春在父母倚门远望的眼神中,在小孩时不时去村头路边张望的眼眸里。近了,近了,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在小村像是欢迎贵客绽放的烟花。小狗已经大了,先是似曾相识大声叫着,当你唤着小花、或小黄、小黑时,它愣了一下,好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和你的儿子、女儿一起围着你欢快地叫。你却一脸的泪,思念终于归宁于故园。虽然故园天寒地冻,可你打开行李箱的那一刻,你就把南国的早春绽放在家的盆景上。
谁说不是呢?你看父亲弯着的腰也直了一些;你看母亲暗淡的眼睛也明亮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最高兴应该数那孩子们了,他们穿着花衣服,笑脸像春天的桃花红艳艳。 故园的早春在你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回来了,不是吗?你看寂静萧索的村村寨寨忽然有了活力,有欢声笑语。夜也不那么长了,灯火明亮缩短了夜的长度。明亮耀眼的灯火照亮夜的深处,也照亮了村里的各色树木,原本冬眠枯萎着身躯的树木、小草被唤醒了,在窗外眺望着你。
故园在游子归家的那一刻,就开始准备春天的故事 ,讲述游子一年的酸甜苦辣,讲述失落和收获。当你再次准备出发时,故园的早春又被母亲装在塑胶瓶里,,罐头盒中,塞进行李箱,那是故乡的春,那是家的味道。小孩依依不舍的哭泣像是浇灌着亲情之花的春雨,淅淅沥沥。
离家,思家,回家,我们重复着岁月的节拍,这节拍谱写着南国和家园的早春,一头在这里惆怅,一头在故园张望。春暖花开时,我们不需面朝大海,我们只需回望家园,春已经在我们心里生根发芽,直到长成思念的大树,枝繁叶茂。
作者:潘兵华,湖北省孝昌县人,深圳务工人员。于2017年7月末开始写作,在论坛文学版发布五十多篇文章十几万文字。有数篇散文、小说发表报刊杂志上;公司季刊、报纸也刊登了数篇拙作,参加工业园书友荟征文的随笔《我的2017》已获二等奖(第二名)。记录心路历程,感悟人生百态。用文字敲打心灵,让梦想放飞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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