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切如雪 编辑/幽梦
家乡的老槐树
我的家乡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村子里面的那一棵老槐树。
不知道老槐树究竟有多粗？反正小的时候三个小伙伴联起手来才能围抱过它，到底有多大的树龄呢？连村里的老人家都讲不清楚呢。
老槐树在饥饿的年份曾经救过乡亲们的命，人们用叶子充过饥，孩子们用槐花饭解过馋。
小的时候，爷爷常常领着我到老槐树下去玩，他是我们生产队的队长。夏天的时候，爷爷在树下纳凉，给我讲故事，或者顺手抓一块泥巴，三下五除二，就捏成小猪、小狗的模样，栩栩如生，憨态可掬。那时候老槐树最低的树枝上吊着一口钟，清晨或者午后，爷爷一荡钟绳，钟声响彻方圆四五里，是用来催乡亲们下田干活的。爷爷敲完钟，从腰间抽出尺把长的大烟袋，慢条斯理地往烟锅里装旱烟叶，有滋有味地吧嗒起来，通常要等两袋烟的功夫，人们才懒洋洋地聚拢来。每每至此，爷爷总是将烟灰在老槐树干上磕尽，站起来，象往常一样提醒人们：“该下地了，干活去，干活去····”乡亲们才很不情愿地散开，稀稀拉拉地向地里走去。
这一切，老槐目睹过。一阵风吹来，它的树叶“哗哗”作响，象是在嘲笑这些穷庄稼汉们。
大人们都下地了，老槐树又迎来一群大大小小破衣烂衫的孩子们。在它的浓荫下，小点的玩“过家家”，大点的玩“捉特务”，这群孩子中最瘦最高的就是大哥，排在第二的就是梅姐啦。
梅姐家的房子没有院墙，以前的房子好多都没有院墙或者院墙很矮的。那棵老槐树就在她家房前，树干很低，树冠有一些倾斜，样子酷似画上的迎客松。
梅姐的头发很黄很细，眼睛很明很亮，声音清清脆脆的，哥说比我甜多了，哥最烦和我说话啦，他说我老是叽叽喳喳的象喜鹊在叫唤，哥就喜欢和梅姐一块儿玩，看见她就不理我啦，还骂我是跟屁虫。
槐花飘香的季节，哥总是牵着梅姐的手去摘，他利索地爬上槐树然后招呼梅姐上去，梅姐战战兢兢的，上一下一哆嗦，爬不多高就吓得哇哇大叫，哥就说她是笨蛋熊，她说哥是猴子精。
我们就一下子全都笑起来，直笑得槐花一片一片地往下落，我们就一把一把地采回来，妈妈用槐花煮饭给我们解馋。搬个小板凳，坐在老槐树下喝，饭稀得照人影，梅姐问哥好喝不？哥说好喝极了，梅姐说好喝你就多喝点吧，喝多了不饿得慌，说完就把自己碗里屈指可数的黄亮的米粒匀给哥，哥看见我在一边伸舌头，就把米粒再匀给我，而t他两个却把自己的碗舔了一圈又一圈····
那时我心想，梅姐她可真好，哥要是能娶她当媳妇，多福气啊，我就偷偷地跟哥咬耳朵，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哥，哥的眼睛亮晶晶的，就更加出神地望着梅姐。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老槐树它目睹过。
梅姐17岁那一年就嫁了人，她妈做主把她许给了一个30多岁的哑巴，给她哥换来一个媳妇。她哥很不幸，6岁就得了婴儿瘫，十几岁才能拄着棍子走路，都30多岁了，体重还不到40公斤，走路一瘸一拐的。出嫁那天梅姐哭得天昏地暗的，还几次提到我哥，并一再恳求妈妈给我哥找个好媳妇，也就是那天，从来不喝酒的我哥灌了一斤高粱烧，醉得一塌糊涂……
20多年过去了，我们出门在外，再也没回过老家，每当庄稼成熟的季节，我总会在心里念叨，不知家乡的老槐还在不在，梅姐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哥的孩子现在连大米饭红烧肉都不想吃了，梅姐的孩子是不是也一样呢？
家乡的老槐树，请你告诉我……
作者马晓晶，曾用笔名荷莹，一切如雪，做过企业报编辑，在全国各级报刊、微信公总号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数百篇，多次获奖。
©原创作品 授权发布（公众号转载须注明出处）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