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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学印 | 苦乐年华中的元旦[作家故事]




苦乐年华中的元旦

作者: 沈学印





岁月如梭。到这个元旦就是我人生第69个年轮的开始,转眼间我已步入老年人的队伍。感慨之余,想起辛弃疾的诗:“老病忘时节,空斋晓尚眠。儿童唤翁起,今日是新年。”

虽说时代在突飞猛进,社会亦国泰民安,但记忆是抹不掉历史的风尘,无论逝去的多远,珍藏的多深,只要一触及它,朦胧的也能变的清晰,斑驳的也会成为美丽,那些苦乐年华中的许多“旧腊缘多雪,新年未有梅”的味道还会仍饶在脑际……

在我的童年没有元旦的记忆,上学后才知道,如穿新衣,戴新帽,吃饺子,放鞭炮;大一点才懂得盼年、迎年、庆新年的心情,和文天祥的“乾坤自春色,回首一潸然”的个中意韵? 

小时候,好像一到元旦,就是过年了,家里好吃的就多了,父亲做的“土豆丸子”、“挂浆土豆”,让我们吃的美滋滋、甜丝丝,那情景和吃相至今想起还历历在目。这些土豆经父亲加工后不仅又甜又脆还能拔丝,还能做成炸的、溜的、蒸的,有时撒点黑芝麻、青红丝、花生仁,晾干后成了我们的零食。留恋土豆的情缘就是这样结成的。

有时,怀旧就象一杯陈酿老酒,打开它会忆起往事,觉得一切都有滋有味。

我十六周岁下乡,在农场吃的第一顿新年的饺子至今难忘。

1968年元旦,北疆大地,白雪皑皑,零下40多度的严寒早把我们住的“木刻楞”冻成水晶宫般的冰雪新房。室内“火龙”正“噼噼啪啪”烧着大块的桦木拌子,外面不远处的小树林被插满松枝,用水浇成晶莹的树挂,上面点缀着红红绿绿的色纸条,我还把自撰的“克林大地红烂漫扎根边疆青春贡献,库尔滨河尽朝晖战天斗地虽苦也甜”的对联和“屯垦戍边”的横批“冻”在了营房大门上。也算显得有些过年的气氛。晚上这顿饺子,天没黑就开始张罗,等吃到嘴已是满天星的午夜了。现在一想起这苦中有乐的情趣,还真有些“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的味道!



我记得,第二年元旦,连队不让回家,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更难。那时的通讯条件都这样。经一再请求,终得用营部那台老掉牙的摇把子电话机和家里通了话。亏得我家后院有个当科长的邻居,粘了人家的光。连中转带接续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和老爹老妈说上一句话,最后还是掉线了,在遗憾中了却了一份心愿。现在再一看,这“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该是多平常的事!

说来也赶巧,元旦这天,同我一个宿舍的战友病倒了。看到食堂为他端来的“病号饭”,馋得我在一旁直淌口水。其实,这“病号饭”就是在煮好的面条里多放几点油、几片葱花和几根肉丝,那时还没有味精哪!可看着油旺旺的热汤面,上面鲜绿的葱花和溢着肉丝的香味,我的食欲,还有味觉,甚至老肠子和老肚子都在“给力”,觉得那热乎乎的面条该是何等的好吃。

第三年元旦,我仍没回家。咱是贫下中农,是事都得做出个样子。可老爹老妈在家着急了,好歹找个回农场的捎来了一些吃的。打开一看,竟是一罐肉末炒咸菜、一罐猪荤油……就是这两样能让我牢记一辈子的东西,在那个艰难困苦的年月里,是它让我咀嚼出了生活的滋味,品尝到了岁月的艰辛,更有一颗父母牵情之心在伴随我风雨兼程。要知道,那可是个凭“票证”供应的年代,一个人凭票才给三两肉,而我一个人就带走了全家的定量。那情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永生忘怀。

在流年似水的年华里,是苦难让我懂得了珍惜,懂得了爱与恨,苦与甜,美与丑,事与非,以及做人,做好人,做好事的道理。如果没有这些苦难和经历,我对今天的感觉就会变样了。所以,“听烧爆竹童心在,看换桃符老兴偏。”每逢岁暮天寒,年终岁尾,我的童心还在,壮志不己,倍觉年轻。 

“历添新岁月,春满旧山河”。



去年元旦,一位经营苞米生意的朋友送我一些速冻苞米。他说,这东西在南方很抢手,往餐桌上一拿,老受欢迎啦……没几天,我招待朋友时,用速冻苞米做了几个小菜,尝后都和我感受一样,“老苞米,真香!”现在才知道,过去那些不起眼的东西,现在全成了“物以稀为贵”的珍品。而我更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那金黄色的苞米让我找回了金黄色的童年,即使是春节也有这种感觉。


   作/ 者/ 简/ 介/ 

沈 学 印  笔名晓哂、雪垠、慎重、继续弹等,网名逍遥剑客哂。

曾供职于电视媒体,记者、编导、制片人,50年代初期生于祖国北方,长在雪乡林区,先做学生读书、当过下乡知青(1968年6月在黑龙江边的黑龙江省西克林国营农场当知青3年多,1971年调回市里)。返城后学过烹饪专业、搞过美术创作、进过政府机关,最后选择新闻媒体一干30年,直至2012年退休。

业余时间喜欢收藏、旅游、偏爱书画,也写点东西。迄今已有3000余篇(首)文学作品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星星》、《中国文艺》、《世界文艺》、《中国铁路文学》、《作家报》、《大森林文学》、《黑龙江作家》、《黑龙江日报》、《伊春日报》等百余家报纸、杂志和《新加坡文艺》、新加坡《锡山文艺》、《新华文学》、香港《中国文学》、台湾《葡萄园》、美国《新大陆》诗刊等发表;出版文学著作30余部、编辑文集10余部;荣获各类国家和省级文学奖项30余次。

系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国国际文学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林业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生态文学艺术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毛泽东诗词研究会常务理事、伊春市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多家民刊名誉顾问、主编等;曾创办主编《江海文艺·东北版》、《岷州文学·绿色风》、《雅海文学·综合版》、《乌苏里江·绿色风》等10余年,出版民刊70余期。

现为《知青文学专号》杂志社总编辑、编辑部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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