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走过小庙场,见渔网店旁有老农卖蔬菜,几根歪歪扭扭的老黄瓜,黄色多、绿色少。我赞了一声,被绍兴老板听到了,他马上拉住我,要送两根黄瓜给我。如今想在南门坛上摆地摊卖蔬菜,最安全是借一角店面,因此绍兴老板有权送黄瓜,他要谢我上次送他照片。
我连忙推辞、道谢、闪人。边走边得意: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乖巧的人儿有食吃。从小到大,我一直有“野食”吃,我不馋,但就是有人经常送东西给我吃。小时候是因为聪明、可爱,那长大后呢?突然发现常熟人对这个“野”字的多种定义,简直妙不可言。
上月晚饭后遛到南门坛上,新建路两侧新店面都熄灯了。转过弯,见酒吧外摆着两张桌子,几个年轻男女在喝茶、打牌,里面只有音乐和灯光,没人。旁边的广式快餐店门口,聚着几个老阿姨在叽叽喳喳。
凑上去一看,是老板在推销最后几个钵仔糕,5元3个、10元8个。老阿姨的意思,是让他再便宜点。我掏出10元,从后面递了过去,老板接过,把盘子里的钵仔糕都给了我,9个。
老阿姨散去,我走进店里,三开间门面、不太进深,两间店堂、一间制作。年轻广东老板朝我摇摇头:“已经便宜了,还要更便宜?”我笑着说:“南门坛上就是这消费水平。”他的本专业是机电智能控制,因此给烤箱、蒸箱增加了自制的电子温控仪,这样就能制作出更高品质的广式点心、甜品。“我能把温度控制在2度以内。”他自豪地说。
这时,走进来一个正装男子,自我介绍是平望酱品公司营销副总,下午去沙家浜景区送货后,顺路来城区和南门坛上考察。他正好有很多疑问,恰巧遇到了我这常熟老百晓。他的问题主要是:“听说平望辣酱和酱菜吗?在南门坛上开专卖店行吗?”现在的平望调料酱品有限公司,是几个有想法的人,几年前接手濒临倒闭的老厂,改造升级而来的,品种质量上台阶后,亟需扩展销售市场。
我讲述的大意:平望辣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随藏书羊肉进入常熟的,现在常熟羊肉面店中被吃掉的辣酱,平望辣酱不足四成;平望酱品的口味是鲜辣,而现在重口味人群越来越多,同理桐乡榨菜远不及涪陵榨菜;出了苏州大市知道平望的人很少,小镇出品“中华老字号”早已泛滥,要脱颖而出比较难;平望酱品只有极少品种在常熟菜场调味摊上有卖,新品种的价位无法在菜场立足,而超市又是恒顺、三和四美的地盘;在风景区扩展销售网点是合理的,因为游客舍得花钱的,而南门坛上……省略888字
广东老板凑上来:“是啊是啊!我是稀里糊涂钻进草堆湿了头,没法撤退了。”见我们聊得起劲,他就现做了两杯姜撞奶,送给我们品尝。实在推辞不过,只能道谢,下次再来买他的钵仔糕,或请朋友来喝广式姜撞奶。一定温度的高脂牛奶,调和进鲜榨的老姜汁,味道真的很好。
我估计唠叨了半个多小时,平望副总听得一愣一愣。最后他说:“我明白了,您稍等。”他跑了出去,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两瓶产品,牛肉辣酱和蜜糖青瓜。这两件“野食”我吃得心安理得,因为是劳动所得。
去年在丽江古城,晚上溜达过一间小饮品店,黑着灯,老板痛苦地坐在门口发呆。我好奇:“怎么不开灯营业?”他说:“电闸跳了,房东不在。”我问:“有电筒吗?我帮你瞧瞧。”他高兴地蹦了起来。找到电表箱,总C45开关完好,是他小店的分路C45开关坏了。
表箱里正好有个闲置的C45开关,我就要他拿了把十字螺丝刀,他紧张起来:“你带电换电线啊!”我有十几年没干过这种简单的维修活了,只觉得有一点手生,而且因为站在凳子上,表箱内部空间又小,所以很难大胆放开手做。等到小店又亮起灯时,我浑身湿透,T恤衫也蹭脏了。
他过意不去,一定要请我喝啤酒,又在隔壁叫了好多烤串。小店偏僻,基本没生意,只有老板和一个陌路人,在店里喝酒喝到半夜。这酒我也喝得心安理得,因为我不仅给他修理了电路,还给他排解了一些思想困扰。我比他稍年长,唯有一点共识:人生不易!
最后申明,我不贪小便宜,但人情往来做不到百分之百礼尚往来,只要“我请的客,比我吃别人的多”,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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