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烛非 插图丨花瓣
◎阿婆的背囊丨黄小华
阿婆走了
是被儿女媳孙的一片哀号声抬走的
抬到那夕阳落下帷幕的地方……
阿婆走了
我们谈论得最多
念想得最多的
是阿婆厚实慈爱的背囊……
阿婆
普通的农村妇女
阿婆的背囊也就非常普通
白天
背着炙热的太阳
晚上
背着皎洁的月亮
年青时
背过一窝心爱的儿女
年老了
背着一群宝贝般的孙女孙儿……
阿婆走了
看不到阿婆
不能美滋滋地喊着阿婆了
我们也就只能在辞海里寻找阿婆
在脑海里回忆阿婆
回味在阿婆背囊上撒泼的日子……
◎看云丨杨角
看云是容易让人疲倦的
在康巴高原
谷底的云和山顶的云没有区别
有时翻过几座山
看见的可能是同一片云
看云是寂寞的，特别在理塘
风陪你一会儿
阳光又陪你一会儿
如果不是突降一场大雪
最终还是你一个人把所有的云
送到黄昏里去
感谢那些缓慢的事物
使我在奔跑中能够停下来
看一看身边飞逝的尘世
我短暂的生命
似乎又延长了一分
◎牛羊，只相信草丨林师
草，葳蕤在山坡上
茂盛着诱惑，磁铁般吸引牛羊
牧笛动听，缥缈悠扬
填不饱辘辘饥肠
活着不是一件易事，牛羊只相信草
目光，无关短浅
无关或高低或软硬的脊梁
并非有奶便是娘
真的。尘埃尚未落定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
昨天的构思正在发芽
我在现场
◎我不想就这么活着丨默雷
说穿了，我就是想拥你入怀
自由——不仅仅是一条河的尾闾
或一朵喇叭花的低音炮
而是索要你——身心的全部
包括整个春天，那不可让渡的汛期
我不想就这么活着，更不想
就这么死去。在别人指定的模子
铁砂一样规矩，黏土一样成型
最终被当作僵尸埋进时间的粪土
任其锈蚀、氧化甚至糜烂
有一种模具，天生挖掘或雪藏黑暗
从剥夺你生长自由的四肢伊始
只要你的躯干刚一露头
或旁枝稍一分叉，迅速剪掉你的羽翼
最终让你比夜壶更中规
但毕竟青铜的鼎盛春秋已过
我不会听任一座长满绿毛的方尊
左右乃至妨碍空气的自由出入
必须让自由回到自尊
像自尊回到自由一样天经地义
而一切螺丝、螺帽、道钉和道夹板
除了被随意地安插与挪移
不会再有其他。一如盘踞在
王府大院的包衣被主子肆意挥斥
连出气也得端详东家的脸色
总之，我不想像一团蛔虫窝囊
总是蜷缩再蜷缩，永远直不起腰
我要像风，将所有的自由揽入怀中
哪怕被沿途的栅栏、巉岩和飞瀑
甚至灯塔的塔尖刀砍斧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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