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编:烛非 © 图源:花瓣
◎母亲与炊烟是生死之交
左眼瞎了,还有右眼
右眼瞎了,左眼还有余光
母亲坚信,命运会给她留下一丝缝隙
腰疼的时候,坐一会,用谎言按住真实
头晕的时候,睡一会,用汗水擦亮阴影
缝隙里,全是柴米油盐悲欢离合
母亲说,是自己折了大媳妇二媳妇的阳寿
应该赔偿老大和老二几十年长的炊烟
那么母亲,谁该赔偿您88年重的苦难?
◎除了唠叨,母亲不想别的
母亲喜欢重复许多话
像日子一天盖过一天
而每一天又都是新的
老大一直与废品相依为命
老二找不到亡妻之外的家
他们将母亲的唠叨一把把丢进风里
风又把那些唠叨捎回来还给母亲
母亲接着唠叨:“老大66了,老二63了”
“老三也白头了”!我突然明白
母亲的唠叨,可以热敷时光深处的疼痛
◎见我回家,母亲嚎啕大哭
母亲被父亲的痴呆反复殴打
青一块,紫一块,像岁月的钢印
盖在铺满沧桑的路上
我沿着悠长的呼唤回了故乡
双膝跪在黄昏的痛里
伸出双手,接住母亲的嚎啕大哭
第一次成为母亲的家
第一次觉得父亲离我好远
老屋很小,容量很大
把所有的叹息搓成绳子,也捆不住
我和父亲,今生对母亲的亏欠
◎老二是母亲不想放下的行囊
二哥的家,是33年前的二嫂
青砖写的悼词,风化成黑色的时间
频频击伤母亲的视线
二哥,想做一间平房,安放孤独
母亲,用每天6公里长的艰辛采购生活
冰雪,烈日,蹒跚,摔倒,高烧,都是建材
最后一块瓦,记住了母亲盘根错节的手背
母亲走得很远很累,但不想停下
她想把老二的路使劲往前拽
直到自己成为一块墓碑
◎面对母亲,我只能双膝跪下
儿孙满堂,寿比南山,痴呆老伴
是母亲的三张存折,都没有利息
生活和岁月,争相取款
母亲躲过兵灾,逃过荒,做过堤,挖过野菜
把夭折的孩子和饥寒的日子埋在冬天的身边
指望在儿子的楼上讲春天的故事
指望有人接过那把木柄锅铲炒出炊烟的香和落日的圆
指望和父亲在夕阳中共同指认最后一抹余晖
面对劳碌不止的母亲,我只能双膝跪下
面对母亲所有的扑空,我只能双膝跪下
©烛非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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