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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爱国太行记忆 聆听 曾经(水库记忆)

曾经(泊池记忆

我们村子的南头曾经有一个水库。说是水库,其实占地也就四亩多。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城里来的女女到水库上找人。当我带着她看到水库时,这个见过世面的娘们轻蔑地一笑,就是个泊池吧,还水库。

泊池就泊池吧,反正我们村叫水库。在当时,是我们的乐园。

水库的四周是用石头砌起来的。东岸是阶梯形的,不管水有多深,也不影响女人们洗衣服。那时候挑水费劲,洗衣服大都在水库上。南西北岸砌的是直陡的。只是在西北角上留了一个一米宽的阶梯状口。方便人们下去打水,还有就是雨季的时候便于排水。

当然,夏日的午后是看不到洗衣服的女人的,那时间是男孩们的天下。小到十一二,大到二十多岁的都有。

一吃罢中午饭,人就陆陆续续往水库上走。准备下水的都是脱的一丝不挂。胆子大、水性好的都是从西岸下水。离岸三米远的地方是一个下倾的斜坡,坡上曾经种着槐树,最顶端是一溜高大的杨树。衣服就放在树荫下。水性不很好,或者和我一样不会游泳的,就只敢从东岸下水了。水库的东面是一个小山坡,上面曾经种满了树,以松树居多,所以村里人叫松坡。我们的衣服就放在松坡脚下的草坪上。

好把式的入水是干净离索的,一个猛子扎进去,再看见他已经在水中央了。然后优雅地划到东岸,擦一把脸,炫耀似地仰面着游回西岸。更有技术好的,还踩着水走两步。水性不很好的就只敢沿着东岸游了,这样更安全一些。像我们这些年龄较小的孩子,就只能在岸边打打水仗,狗刨几下了。还有人带着充足气的汽车内胎下水,胳膊架在内胎上游。不过那样是有隐患的。有一次一个男孩就是这样游着,不知怎么的水荡了起来,内胎就挂到了他的脚上,人头朝下栽在了水里。幸亏附近有高手,才没酿成事故。等我能从东岸游到西岸的时候,已经上高中了。倒不是我的技术有了多大的提高,而是那时候淤泥已经把水库填的很浅了。最深处水也只能埋到我的脖子。

西岸上有两处石缝中长出两棵小柳树,不高。也有不游泳的人坐在树荫里拿着自制的鱼竿垂钓,有时也有收获。也有人在北边的湿地里挖蚯蚓作鱼饵。还有人在松坡上找着做鱼竿的材料。没人游泳的水域也有人在比赛打水镖,看谁的石子掠过水面带起的圈圈多。

水库里的水来自两个地方,大部分是雨天沿着水沟流下来的,以至于里面的淤泥越来越多。还有少量水是从小水库流下来的。

小水库也叫小池,是一个小蓄水池,自水库东北角沿着斜坡上的小路走不到二百米就到了,位于松坡的北脚下。水是从松坡地底下流出来的活水。在池的底部留了一个小口。水就从这个小口顺着斜坡注入了大水库。

就在我们各取所好,各得其乐,玩的兴致勃勃的时候,在西岸的大杨树下永远斜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可不是没事干,在和大伙瞎耗哩。他是在看果园。水库的南坡上、北面的整块地、西面的一部分曾经种的都是果树。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帮猴孩子。谁要是离开,他必须得目送这家伙走出可能犯错误的范围。如果谁突然间不见了,他可就躺不住了,赶紧起身去查查围墙,问问小池上看果园的,以确定这个突然失踪的家伙是走了,还是钻进了果园。

小池也在果园的沿边,在那里值班的是我爷爷。不过这个对共产主义有着坚定信念的老头从来也没有对我网开一面过。他原来是村上的支书,因公伤残后就只能干点简单活了。爷爷的人缘特别好,他离世多年后,我去看望小孬他爸,提起他还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小将扣在他头上唯一的罪名就是只知道低头干活,不知道抬头看路。他老人家是我见过的最符合传说中的党员标准的人。

说起偷苹果,那可是个考验人胆量和智慧的活。在我的记忆中,我一共偷过两次,不过都不是主角。属于平原君的门客,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

一次是一个中秋节的下午,天阴沉沉的,好像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我、永儿、还有两个稍大点的男孩,大概是想为晚上过节找点吃的吧,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偷苹果。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也只能想到它了。我们找了一根长杆,在杆的顶头钉了一个大钉。躲躲藏藏钻进了果园后面的玉米地里。从围墙的缝隙把长杆塞进去,对准树上的苹果一扎,稍用力一拧,就把苹果拧下来了。他们俩大点的负责偷,我和永儿负责往回运。那一次也偷了不少,当晚是吃不完的,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最后怎么处理掉了就不记得了。

另一次可比这次偷的潇洒刺激有成就感。

记得很清,那天是“六一”。上午在附城游行罢就放假了。中午刚吃完饭,小孬就来找我。“走,耍一会。”“去哪?”“不用问,你跟上就好了。”出了门这家伙才说:“天太热,走偷俩苹果吃。”我说:“敢吗?”他说:“没事,你跟上就好了。”

走着走着,我的心终于还是忐忑起来了。那个恪尽职守的叔叔会看不见我们吗?我们能拱进去吗?这季节只有伏果能吃,果园里的伏果又少,我们能找到伏果吗?果园里还有狗呢,它会不叫唤吗?可不敢教活捉了。

也许是太早吧,水库上出奇的静,那个应该斜躺在树荫下的叔叔竟然脱岗了。也许是吃饭稍迟了一点吧,也许是小孬已看见他走哪了。不然他也不敢从这里下手。

我俩快速穿过水库的北岸,在隐蔽的东北角的围墙上,小孬很麻利地扒开了一个口,拱了进去。我跟在他的后面,很巧妙地绕开了栓在小庵门前的大黄狗,在眼花缭乱的果树丛中,绝对是轻车熟路地直奔伏果树。“这时间,小庵里的人不听见狗叫是绝对不会出来的。”小孬压着嗓子说。我学着他把衬衣束到裤子里,扣好衬衣扣,苹果都塞进了衬衣里。多少记不清了,反正是鼓鼓囊囊的。然后原路退出。水库上仍然没有一个人,真是干净利索!

当时对这家伙佩服的真是不行不行的,看来混江湖跟对老大还是很关键的。后来我常想,民族的脊梁大概就是无数个小孬们组成的吧。

那时候我们上课背诵的时候多。也许是喜欢小池的环境吧,夏日的下午老师经常带着我们到小池上背诵。树木森森花草葱茏的松坡脚下,小池就像榆荫下的一潭,空气清新,凉爽宜人。我们沿着池岸坐在坡底下的草坪上,手捧着书本咦咦呀呀地读着,或者合上书本背着。老师在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书。还有一位慈祥的老人坐在果园边的石堎上微笑着看着我们。走神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见清泠泠的池水里鱼藻间游走的鱼儿;可以现场体会“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的意境;可以看着挂在树上的苹果、梨、桃浮想联翩;也可以随手在草丛中摘一朵小花,发半天呆。

后来读柳宗元的《小石潭记》、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我总会无端的想起小池。这一幅不经任何修饰的白描竟如此深刻地烙在了我的记忆里。时至今日,每每想起绿水青山间,年少的我手捧书本,读着“没看到瀑布,先听到瀑布的声音…………”的场景,都会忍不住心潮汹涌,热泪盈眶。

是啊,哪个人记忆的天空没有几片美丽的云彩,只不过大都如我,虽知而写不出罢了。

背书时间长了,老师也会让我们自由活动一会儿。松坡就成了我们不二的选择。

在我儿时的眼中,松坡就是一个森林,觉得里面好大。坡上长的有松树、杨树、槐树、核桃树、山楂树、桑树、樱桃树等等好多种。各种各样的野花我是叫不上名字的,不过打碗花和兔儿花是肯定有的。

我们钻进松坡就四分五散了。有的跑去摘这季节能吃的樱桃、桑葚了;有的两个人在松树下拿松针玩打架;有的女孩在坡间小路旁、草丛中釆自己中意的野花。比较淘的男孩则在寻找树上的鸟窝,找着了就爬上去看看里面是小鸟,还是鸟蛋。或者爬上核桃树摘几颗青皮核桃,砸开看看能不能对凑着吃。

松坡的西边有一小块空地,空地上有一个长方形石凳。坐在凳子上休息的时候,可以俯瞰碧波荡漾的水库,琳琅满目的果园;远眺长着绿油油庄稼的层层梯田;仰望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在这里,不会有云海苍茫,只有清新亮丽;不会窥谷忘返,但绝对是心旷神怡。

我们总是在老师的催促声中依依不舍地离去。

………………

曾经的童年早已消失在岁月的浩淼烟波中,可绿水青山呢?当绿水青山也成为曾经的时候,我们不仅愧对先人,更无法向后来者交待。

随便说一句,到过台湾的日月潭,当时我就想和导游说,日月潭的风景和我们村曾经的水库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我以为。

朗诵:刘佳苇四川传媒大学在校学生。声音纯美、清晰大方,气质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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