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萄醉
金秋,葡萄已熟。
绿若翡翠,紫如水晶,一串串饱满,晶莹的透着清亮淡雅的光。
老家庭院一角婆婆栽了两棵葡萄树,郁郁葱葱的绿叶随藤蔓搭在架子上,好一个院子里的绿色凉棚,午饭后,我在院子里踱步,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斑驳的洒下,透过金色的光洒在绿叶与一串串紫色绿色的葡萄上,空气里像灌了蜜一样的甜,诱人的果香,如同恋人间轻轻的耳边呢喃,先生摘一串去洗干净,过来让我品尝家里葡萄,一颗紫色的小宝石放嘴里,薄薄的果皮,甜甜的果肉,一不小心,让我醉了。我问他:“你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吗?”他逗乐一笑,说:“不就是小时候听故事中七夕在葡萄树下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脉脉情话吗?”。我莞尔一笑,开玩笑说:“今年过了,明年可以来听下”。先生打趣的说:“你不用来听人家说了,我给你科普一下有关葡萄的一些小知识吧。”
在我国古人的文化意像中,葡萄是美好,甜蜜,富贵的像征。《诗经·国风·周南·樛木》里,曾描述过这样一幅画面;三千年前的一场大户人家的婚礼上,秋日的黄昏,宾客云集,辘辘的车音自远而近,孩童们在村口张望,刚看到接新娘的轿子拔腿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新娘子到啦!”然后鼓乐齐鸣,幸福的新郎搀扶新娘下车,亲朋们热烈吟唱:“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诗经》中的“葛藟”说的就是我国最早的野生葡萄。人们祝福一对新人像葛藟缠绕樛木一样相互依偎,不离不弃;像葡萄一样多子多福,幸福美满。
北宋的苏东坡,因不爱研究如何做官,只爱研究如何炖猪肘子、酿葡萄酒,多次被贬官,从北方一路贬到海南。官被贬了,自然是门前冷落车马稀,惟有太原张县令还记得他爱吃葡萄,每年都差人给他送。为此东坡赋诗答谢:“冷官门户日萧条,亲旧音书半寂寥。惟有太原张县令,年年专遣送蒲桃。”苏东坡的葡萄,传递的则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下不变的情义。纵使世界万化千变,也总有人待你如初见。例如我对你也是这样的呀,哈哈一笑。另外大文豪在一首词牌为南乡子的词里写到:“晚景落琼杯,照眼云山翠作堆。认得岷峨春雪浪,初来,万顷蒲萄涨渌醅。”这么壮观的描述,可以想象得出他是一位葡萄酒的爱好者。
文人墨客喜欢以葡萄入画,其中又以明朝徐渭的《墨葡萄图》最为出名。徐渭自幼才华横溢,对功名事业充满向往,但在科举路上却屡遭挫折,晚年更是悲苦凄凉。他的《墨葡萄图》画面上,藤条错落,枝叶纷披,倒挂的墨葡萄鲜活而肆意。徐渭自题诗:“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徐渭的葡萄晶莹饱满,正如他的一身才华,无处售卖,抛掷于野外荒藤中。可那又怎样,文人自有傲骨,精神世界的饱满,足以让笔墨鲜活。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据说,葡萄最早的命名与它最主要的用途——酿酒有关。李时珍《本草纲目》中写道:“葡萄,《汉书》作蒲桃,可造酒,人饮之,则醄然而醉,故有是名。其中“葡”是欢聚饮酒的意思,“萄”即醉酒的样子。
我国开始引进国外葡萄的品种应是始于张骞出使西域,而后随着南北朝时期中亚等国家与中原内陆的交流更加频繁。葡萄作为边塞诗中的重要意象,成为边疆沙场上风土人情的典型代表。
诗人们吟咏葡萄,葡萄酒在唐朝达到极盛,其中王翰《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更是享誉千古的名篇。当然,不是随随便便的葡萄,就能酿成高品质的葡萄酒。
酿好的葡萄酒要阳光善解人意,气温恰倒好处。而且它应该是葡萄园中的贵族,占据区区几平方公里的沙砾土地,坡地的方位像为它精心计量过,刚好能迎上远道而来的季风,在它小时候,不能遇到一场霜冻和冷雨,旺盛的青春期,碰上最好的太阳,临近成熟,没有雨水冲淡它酝酿已久的糖份,酿酒师要足够耐心地等到糖份和酸度完全平衡的时刻才能把它摘下,经过榨汁,去梗,提纯,过滤的多重工序后脱胎,换骨,发酵,酝酿。一串葡萄固然是美丽静止纯洁的,而一旦经过压榨,它就变成了一种动物,因为它在成为酒以后,就有了动物的生命。那是经过地窖漫长等待后,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就的生命。从葡萄到葡萄酒,少了其中任何一环的努力,都没有最后一杯的甜蜜。
葡萄一向被人们视为珍果,色美、气香,汁多,用途广泛,不仅可以酿酒,鲜食,还可以做葡萄汁,葡萄干等,而且果实、根、叶皆可入药,全身都是宝。 自己知道些葡萄知识,此刻还是被先生的科普打动了,看此情景,心里涌起一丝触动:
一平方的土壤上蓬勃生长
绿叶繁密 枝蔓缠绕
微小的花朵寂静芬芳
不负阳光雨露
安静中积蓄力量
硕果累累在微风中欢畅
玛瑙般晶莹 如珠玉纯净
淡淡的甜 清清的香
用美酒把幸福人生酝酿
绿色宝石是生命之光
紫色精灵酿玉液琼桨
温馨的日子如诗般流畅
像珍珠串起美好时光
一分耕耘 一分收获
葡萄树下我看到金秋丰收的希望
吃着酸酸甜甜的葡萄,想着葡萄寓意的人生,想到人们也总是更偏爱那一串串清甜,饱满多汁的新鲜美味吧。从古至今,历史朝代更迭,唯有那一伸手就能摘到的甜蜜,是我当下可以把握的,其实幸福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再平常不过的普通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