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之夜
沿着右侧的台阶下去
地铁的围栏还没撤掉
那片草地还没长出咬住春天的牙齿
一条结满水果的街道依旧人流熙攘
穿过葡萄紫色的香气
落日的黄金把云彩压在湖水之上
那片白桦林只剩下眼睛露在夜色的外面
你点着烟附和着
除了天上的星星
还有你唇边一闪一闪的烟火
隔壁房间
左边住着架子鼓
每天晚上六点准时会开一场演凑会
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会把我当成草坪或是那棵樱桃树
右边住着一对古怪的老年夫妇
他们不会微笑
也不接受别人的微笑
仿佛他们对一切都怀有戒备之心
或是他们之前经受过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又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俩个人
而他们种植的山葡萄藤蔓
经常会沿着栅栏爬到我家这边
走失的人
在二十二章第139页出现的那个人
再也没有出现
他的手上还粘着新鲜的雨水
和一本没完成的书稿
他要去一个叫“幸福冰淇淋”的胡同
他上了一辆229路公共汽车
他从一个会场走失
被一大群人淹没了
像一滴雨回到一场雨
他只是喝醉酒走错了地方
刺青
好吧，我接着坦白
那些日子，我总是在想这个事
想把你变成一只淡青色蝴蝶
印在左肩膀上，这样我就能变得更性感一些
而你悠悠然，在南山采菊
我喊你，爱你，抱你
那些日子被我泡在蜂蜜水里
直到有一天
薰衣草的月牙
悄然落在你右肩膀上
你忍着幸福的疼痛
说，再用力一点吧
让我们成为彼此爱的纹身
夏日的夜晚
开始了，她在暗下来的光线里
清晰，凹显出来
白天带给她的，她此刻要加倍还回去
她要把那扇朝北的窗子挪到南面去
她此刻是她自己，但不属于自己，她呼吸里的音乐
还有眼睛里的白玉兰都被一个人当成酒喝下
而那个人在远处
像收割后的麦茬，忍着疼痛
喊他的青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