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鸣||母亲河的哀伤

惜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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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诗人》《长河文丛》《洋浦湾》特约选稿微刊

母亲河的哀伤

雁 鸣

雁 鸣 原名王滟明，70后，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感悟人生、探索生命、回归本真。

母亲河的哀伤

文/雁鸣

母亲香甜的乳汁

蒸腾成晚霞

送落日归去

她藏了又藏的情愫

在月光下铺展成诗行

细数着当年

父亲的愿望

驶向河面

河床上刻下

一个又一个辉煌

母亲晒着她的收藏

连我童年时

掉入水中的那枚纽扣

都还紧紧地攥在手上

美丽如星光

养育了故乡无数的儿女

母亲意识到

干瘪的乳房 终究

不能再充盈一条河

承载不起一艘轮船的重量

眼看着父亲

收起蓝图

折一只纸船

放回

童年的梦乡

绕过沙滩 卵石

和狗尾巴草的枯黄

银色的水面上

泛起 母亲河

淡淡的哀伤

2016.1.31

陶笛声起

文/雁鸣

你这绝妙的精灵

一出口便将我的双唇缄封

甚至呼吸 甚至心跳

只空留那醉死的躯壳

轻安的灵魂  追随你

飘浮在故乡山坳里

你回旋的悠逸之上

摇响了老井旁那三棵

母亲亲手种下的钻天白杨

飞过岁月的黄沙

听故乡的母亲河

枯竭而消瘦的河床上

鹅卵石讲述着“十八罗汉”的传说

那是父亲的“创业”之歌在河畔回荡

一曲千年风雅 穿透沧桑

镌刻红石峡峭壁上的筋骨

捎回千佛洞神奇的夜话

这脚下哪一粒沙

都比我们的祖先还要大

我不敢说话

在你的婉转里迷醉

在你的幽怨中沉思

在你的明快里升腾

在你的清雅中顿悟

我闭目

像死在了

你的缠绵里

在眼睑 一张一合之间

你竟 先死在了

我故乡的

河里

2015.10.1

唢呐声声

文/雁鸣

唢呐声

一头扎进雪堆里

化心的一丝一缕

疼痛 像蚯蚓一样爬行

雪山可以永驻心头

水不停地来了又去

流经每一条脉络

充盈每个细胞

曲调的节律 貌似

指挥着每个下一步

预言的有条不紊

没人能懂 是山的引领

在静听 静候中

等待山的指令

努力坚守

行将塌陷的建构

决堤的河

经数次缝合

细胞壁完好

水还在 各自为政

唢呐声

一声紧似一声

生怕托起的灵魂

再次 落地生根

2017.2.25

金色的河

文/雁鸣

向西的豁口

偶尔还能流光溢彩

向东 眼晴再怎么走

也走不出 堵了又堵的高楼

任凭一颗心热了又冷

任凭一个画面亮了又暗

在冷漠中搜寻一丝温存

在幽暗中翻阅几缕光线

沿着河堤往东

一直走就是父亲的船厂

火红的朝阳从那里升起

羞涩碎洒在河面上 像金鱼的鳞

回头是母亲放飞的炊烟

金色的河水在那儿转弯

我的左手

牵着父亲的右手

我的右手

举着滚烫的枣饼

热乎乎的 像太阳

圆圆的 也像太阳

沿着河堤往西

一直走就是我家的院落

夕阳染红了袅袅炊烟

河里流动的碎金子

晃着我的眼

渐渐地 与晚霞相连

依然是 我的左手

牵着父亲的右手

耳朵听父亲不断地考我算术

脚不停地踢着一粒石子

决心把它踢回家

每到壕堑口的槐树下

思绪总被一种满目不解的神情掳去

弹动着四肢声嘶力竭的嚎叫

耷拉着脑袋 嘴角歪着咬破了的长舌

牵住我 踢着石子的脚步

阿黄跟着太奶奶

从农村来到城里

固守它忠厚老实的本性

常常会出人意料地去路边

等候 夜战归来的胆小的母亲

我四岁那年

县上下令 统一灭狗

就在这棵槐树上

它被执行了绞刑

留给我不堪回望地记忆

我揣着和阿黄同样的不解

跟着两个哥哥嚎啕

在父母扭过身去的眼眶里

我分明也看到过 天边

奔涌而来的金色的河

2017.6.25

十  年

----与冬至话长夜

文/雁鸣

闭上眼 黑夜才是黑的

睁着比白昼还白

不是每个无眠都可以数星星

数羊 数脚趾 数睫毛 数泪珠

反复回放的过往 蒙太奇吞噬

大脑没有信号的波段 哧……

是光速与夜的磨擦声

引爆 一个僵局的零体温

轻安 是忘我的游离

一再拦截冲出肉体的羽翼

三月的末日在预判的结局里辗转

死死盯着 吃人的夜晚

故乡 在四月黎明的豁口

袭来一场大雪 白了人间

2017.12.23

眼前的苟且

文/雁鸣

再不必担心，来时踩疼了雪花

以及雪花下固化的伤痕

你已轻盈如雪，在耳畔嘤嘤

轻唱学前识字课本上的国歌

给我

揪揪耳垂，唤我们起床，叠着被子

教我们“洪湖水浪打浪”“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缺水，我们排着队洗脸，哥不喜欢

雪花膏的味道，说要保留陕北汉子的粗犷

当孩子王，拿着木头枪领兵打仗、挖野菜

我会站着使用缝纫机，用六块花布头做沙包

大门外的水壕里经常充满混浊的河水

感谢择水而居，我们可尽情玩泥巴

按理说二哥应该是英雄，他才七岁

救过三个孩子的命，也包括我

我在水里听到过他喊我乳名的声音

随即是母亲狠狠的训斥与责骂

夏季，河水一泛滥就会将低洼处填平

猪狗都是游泳健将，兔子不会水

和我一样，伏在大哥的背上逃生

半盆饺子馅做了牺牲 成为

母亲日后反反复复的叹息

我们的目标是能住在高高的山上

没有人会奢望，透过玻璃

看开满梨花的春和淫雨绵绵的夏

2018.2.26

春  雪

文/雁鸣

飞了那么久 眼底的铁树

已萌发 血色的花

你滑翔在二月 淡粉的花香里

与花一起 装点 水墨的春天

离开了故乡 以为会错过

这场遇见 谁知 你赶往他乡

我的指尖 笨拙 拈不住

你 如梦的幻化

我的花锄 无力 剖不开

尚未酥软的冻土

我丝绣的花囊 接不住

你 超灵的飘逸

含泪守望你 燃烧自己

消逝 在长青的树底

20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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