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新学年开学上课的第一天,我想起了五十多年前无数个开学的日子,那些开学的往事。
最为隆重的入学第一天
我是1966年上小学一年级的。
开学前一天,我母亲就已经包了几只粽子,白的,没有馅。大哥为我准备好了小板凳,姐姐为我收拾整理好了书包——那是一只哥哥姐姐们用过的老式的旧包,那应该不是专门的书包,布做的,与现在街头散发广告的人塞进行人手中的广告袋子有些个相像,只不过口上的把手不是布做的,而是很考究的、有些像木制衣架形状的弓形的木头把手。因为那书包的年代久远了,口袋上有补丁,木头把手倒是已经磨得发亮了。
书包里没有文具盒子,只有一个医院里盛放针剂的纸盒子。盒子里有一根用旧了的“米达尺”,木制的;一支削好了的铅笔。
虽然在上一年级之前,我已经在这所县小上过一年幼儿班——大三班,可是,正式上小学一年级的那天,还是相当兴奋、激动的,早早地就起床,准备上学。
上学第一天的隆重,体现在早饭上:除了粽子,还有几块妈妈在一大早去街上买来的大甑子糕,最上面的一块还盖有梅花状的洋红。
吃过了早饭,布书包一卷,往夹肢窝里一夹,就去上学了,独自,和几个邻居家的小伙伴们同行。不像今天的孩子们有一大趟家长送去上学校的。
从那天起,我与同学们在这所小学度过了八年的时光——五年半小学,两年半的“戴帽子”初中。
八年共一十六次的开学,也只这一天是最快乐、最轻松的。
那些日子里开学第一天要带着的
与今天的学生们开学报到时带假期作业不同,我们上学的日子,恰逢史无前例的“文革”,不要说假期的作业了,平时上学的日子,老师们都从不布置作业的。那几年的中学、大学早已停课闹革命了。小学能坚持着上课真的不容易。
带板凳 那些日子里的小学,是不提供学生们坐的板凳的。学校里有课桌,板凳一律是学生自带。
开学第一天,上学的路上,就有奇景了:个头相差不大的小学生们,各自的肩头扛着个大小很不一致的板凳。老师排座位的时候,要考虑个子的高矮,还要兼顾着他板凳的高矮呢。
除了板凳,往往在开学第一天的下午,或是开学之后的哪一天,还要带上个几庹(音tuǒ,方音读如“托”,入声。一个人平展开手臂的长度为“一庹”)长的草绳子到学校去。也许自己的那张课桌的桌肚板已经没了,只剩下了桌撑子,只有弄点尕细草绳子绕两道,充当课桌肚板,好放些东西。
带证明 那些日子,中小学生放假了,一般意义上的作业是没有的。有的是政治任务——假期里参加革命活动的证明:参加过“爱国卫生大扫除”、参加过“革命大批判会”、做过若干件“好人好事”……
我们那个小学的同学,多是城镇街道居民的子弟,就只能到居委会的“革命委员会”去打证明、盖公章。家境稍好、父母有单位的同学,则是在父母所在单位的“革命委员会”去开证明、盖公章。
特别受煎熬的开学前后的十天半个月
至少,我是这样的。
与今天的孩子们在开学之前家长们就将学杂费准备好了,如今更是早早地存入、转入到专用的银行卡上不同,当年的开学前后,为了学杂费,是特别受煎熬的。
那个时候的学杂费真的不算高,从三块、五块,一直到后来最高的七块钱。
可是,那区区几块钱,对我们这样一个只靠父亲一个人拿38.5元钱工资的六口之家,还是有些困难的。
开学之前的三五天,要先跟父母亲哼哼,努力多拿到几块钱来;开学的时候,还要厚着脸皮跟老师磨磨,希望能将剩余的学费推迟个把月再缴。特别是在三年级左右,父亲患了重病,几次住院,更是相当艰难。
至少,在那几年,开学前后,是要淌不少回眼泪的。
这种情况,一直到我进入六年级(初中)才得到些好转。父亲去世了,母亲向来是家庭妇女。
我开始搞副业了。养了多达几十只供实验用的兔子,能苦到些钱,高中的假期里去做小工(那时不知道有“勤工俭学”一词),学费没拖延过,那一份开学前后的煎熬才告结束。
相关文章: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