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前的今天,1978年10月19日,我到大学去入学报到了。
能清楚地记得这一天,还因为这一天是农历的九月十八,好日子。大学入学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日期是19、20日两天,冲着十八这个吉利的日子,我们同考入江苏师范学院的三个人相约19日去报到。
这一天,是我十八年中的许多个第一次:第一次远行,第一次乘坐了近十个小时的汽车,第一次见到长江,第一次坐上了火车(没能看到火车,因为办理好行李的托运,冲进剪票口,就挤进车厢了,没看到火车的全貌,第一次看到火车的全貌则是在一个月后,在虎丘山上),第一次跨进了大学的校门,第一次登到四层楼上……
1978年,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是实行全国统一考试的第一年。
从7月20日的文化考试,到8月20日知道高考成绩,经历了9月上旬的体检、政审和填报志愿,又经历了一个月的漫长等待,直到10月10日,历时80多天,才拿到了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那年的国庆前后开始,我们县城里的一帮年龄悬殊的高考生,每天一大早就到县邮局门口聚集、等消息了。到那里去的,全是相对比较有把握能拿到大学录取通知的人。大概从5号前后才陆续有通知书到来。全是挂号信的大信封,一所大学一个大的信封,里面才是写有个人姓名的小信封。负责送挂号信的那两位,人特别友善,特别能为等在外面的考生们着想:他们会先大声地通报今天有哪几所大学的通知书,还会将里面的小信封拿出来,一个一个地通报一下具体的姓名,然后,才送到只相距300米的县教育局去,让教育局的人登记、分发。(也是因为那个时候能被大学录取的人也只是两位数,人不多。)
才开始的几天,是南大以上的名学校的,人数很少。9号开始,大信封就厚了,多了。
江苏师范学院的通知书是10早上到达了。那天负责挂号信的是我认识的梅三妈(与后来在我们小镇上卖馄饨出名的梅二妈是妯娌)。她特意悄悄地将小信封里的通知书拿了出来给我了,让我先拿回去给我母亲高兴一下。可我还是随着大部队,一起去了教育局,很正式地签字之后,拿到了信封,才飞快地跑回家去向老母亲报喜。
看得出来吗?这装有入学通知书的信封是没有浆糊封口的痕迹的,也没有邮票和邮戳。
好了!上大学了!不用下放农村去修地球了。
那一年,上山下乡还在进行中,高中毕业两年之后的我,也从没达到下放年龄,长成为了一个“适龄青年”了,如果,没能拿到这个信封,我将被欢送到广阔去了。
那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我们全家人都开心,邻居们也在为我高兴。
唐琢唐三哥还特意借来了相机,为我们拍了照片。当年的那种海鸥120的相机,一卷胶卷只能拍十二张照片。
这张照片,我站在已经过花甲之年的老母亲的身后,我的大哥大嫂站在两边,我侄子站在奶奶的怀中。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与母亲合影。好像也是唯一的一次母子合影。
身后是梨树和鸡圈。那个时候,小镇上还没禁止养鸡。
我与长我十四岁的大哥的合影。
我身上穿的这一件工作服,是当时最好的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我上了大学之后还一直在穿。
我与侄子合影。
我与侄子、外甥女的合影。
如今,侄子已经是一所高校的老师,外甥女是南京一所大医院的医生了。
这张照片,是我与唐三哥唯一的一张合影。
左起,依次是我大哥、唐琢三哥、陶曙陶大哥和我。
准备行装的日子里,也忙了几天呢。
先是在小街上弹棉花的周大爷那里新弹了两条棉胎,还全是10斤左右的大被子,行李重,就重在被子上了。
大哥从医院小药厂找来了两只装盐水瓶子的纸箱子,作为我的行李箱,一只装着我的衣服,一只装着一些生活日用品和杂物。那纸箱子,陪伴我度过了两年。
当年的家乡射阳,是没有直达苏州的长途汽车的,得先坐汽车到无锡,再转火车到苏州。
汽车是早晨5点40发车。我们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天还很黑。
太阳,是在我们的汽车开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从车窗外农田的尽头处升了上来。
到达苏州火车站,火车站内外已是灯火通明的了。
苏州的高校不多,我们很快就被大学接站的同学送到了一辆大客车上,行李上是有行李签的,也有同学为我们运送到大学校园里,并且是按系科分别摆放着让我们让领,又很快被那些同学帮忙送到宿舍里去了。
文科楼,413室,在教室对面,20人一间,三间教室,住了近60个年龄相差十多岁的同学。
一住就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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