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语文的路上（十二）：桂花写诗
校园里的几株金桂开花了。浩浩荡荡，密密麻麻，清香四溢，还未到校门口，就已经有一股香流，向校园外涌去。
我总觉得，那几株金桂一定还有别的使命。它不是只为了开花散香来的。
桂花的花期不长，许是开得太热烈了。每天早晨，睡了一夜的桂花醒来后朝地面奔去，远远望去，像是给地面铺上了金色的地毯。
我特地请阿姨落桂不扫。
一个孩子来了，她蹲下来，用手小心翼翼地捡拾几朵，认认真真地看着微小的花儿躺在手心，金黄金黄的，散发着甜甜的香味。孩子起身，向教学楼奔去，身上似带上了一袭花香。
又一个孩子来了，她绕着桂树四周一圈一圈地走，走着走着，扬起头，把鼻子凑近，闻了又闻。这还不够，她伸出手，轻轻地拢住了枝头的桂花，那桂花就像卯足了劲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朝着这孩子微笑。
还有一个孩子，够不着树上的桂花，他奋力地向上跳跃，跳跃，一朵桂花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他一甩头，那桂花又落到了他的衣领上……
孩子们接二连三地在桂树下停步，我站在校门口，看着他们将惊讶、喜悦留在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而这小空间，谁又能不说藏着一个大乾坤呢？
我把两个班级的孩子分别带到桂花树下。瞬间，桂树底下，天真与浪漫一丛一丛地生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袋子，一个瓶子，甚至一个精致的小包。他们把落在地上的桂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装进袋子，好像他们捧住的是盛放在秋天里的生命。
这桂啊！细小，玲珑，甚至不及牡丹的几百分之一。但是，她浓烈的香味，却勾住了无数的脚步。我不打搅。他们在桂树下，或抬头仰望，或低头聆听，或张开双臂拥抱，或把一小捧桂花朝天空撒去，习习落下，成风，成雨，如痴，如醉……
我把镜头对准桂花和孩子们，一个孩子走到我的身边说：“朱老师，你的名字和你多么相配啊！”
“朱老师，我常常看到你在拍桂花，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花王。”
“朱老师，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当我把一朵桂花放在手上的时候，不香了，而我凑近桂树的时候，那香味却很浓。说明桂花的香味是所有的桂花十分团结而散发出来的。”
……孩子们精妙的话语，也如这桂花一样，灿灿如斯。
一位孩子静静地呆望着，转过身来对我说：“朱老师，世界上并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的眼睛。”
我突然发现，站在桂花树下的孩子们变得如此诗意。他们的头上，衣服上粘上了飘落的桂花，这一朵一朵的，就像一行一行的诗。嗯，取个名吧，就叫桂花写诗。
我这才明白，桂花开了，原来是来写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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