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手势里的阳光

 

一

课间，数学老师与我聊了班里的一件事——

她坐在讲台前改作业，一位孩子走过来，问数学老师：“钟老师，你知道我们班谁的作文比较差吗？”

钟老师疑惑地问：“谁啊？”

这位孩子刚说出口，站在旁边的一位同学立刻说：“你不能说他的作文差的，他正在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进步，进步，进步。”说着，钟老师还把这位孩子的手势学给我看，那是两只手向上扬起的样子，并说道：“我太喜欢这个孩子了，有这样的眼光和心态，真的很难得。”

钟老师说了一遍又一遍，显然是被这位孩子的手势以及他拥有一颗善于“看见”的心灵而感动了。我听着听着，内心也泛起了淡淡的感动。教育，不就是相信孩子，看见孩子吗？

我非常赞同这位孩子的观点——只要没有自我放弃，每一位孩子都走在向上的通道之中。

 

二

家长会结束后，一位孩子的母亲留下来与我聊天。她问：“花花，你觉得我儿子有什么特长？”我大脑迅速地运转了几秒钟——她儿子没有参加学校的艺术类社团，成绩也并不突出，一下子我真的难以回答她儿子的特长。我寻思了片刻，说：“你儿子的特长就是善良。你儿子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孩子，这是一种特别优秀的品质。希望他继续保持下去。”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冒出的是这位孩子特别灿烂的笑容。教师节那天，非常凑巧，中餐发的是橘子。他把橘子剥开，放到我的桌子旁，说今天是教师节，要给老师剥一个橘子。他把自己的橘子剥开送给了我，他自己就没有了。我把这个剥开的橘子分成了两半，一半还给他，他不肯要，说自己不吃。但我知道他是想吃的——这是很甜很甜的橘子。

后来，他见我态度坚决，便把那一半，又分成了两半，自己拿走了一小半。

我坚信，一位孩子的善良与淳朴是写在脸上的。教师节给我剥一个橘子，只是他心中有他人的一次小小的实践，而在课余，常令同学如沐春风。

陶行知说，高尚的生活精神不用钱买，不靠前振作，也不能以没有钱推诿。高尚的精神如同山间明月，江山清风一样，是取之不尽，用之无穷的。我想，这位同学便是拥有了高山的精神生活，他内心的世界一定是风清月朗的。

若没有艺术或其他特长，那么，就像这位男孩子一样，做一位善良的人。善良的品质，是永不过时的。

 

三

雨，好不容易在中午停了几分钟。操场上稀稀落落地去了几个人。两位小朋友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只想在操场上飞奔几许。只是，五年级了，教室在四楼，操场在三楼，不像往年那般方便，距离他们放飞自我的天地仅几步之遥。

刚考完试，想着让孩子们放松一下。几位孩子拿着棋子在走廊前的平台上下象棋。我与副班曾老师站在那边看边聊。目之所及，正是孩子们放松的时刻，看起来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

我头一侧，看见了两位男孩子正通过无患子树旁的小弯道往三楼跑去。极为凑巧的是，他们俩竟然回头看了看四楼的窗户——他们看见了我正在看着他们。

两位孩子立刻停下了脚步，甚至往回缩了缩。

这一细微的动作被我看了个仔细，我连忙朝他们挥挥手，意思是说：去吧！

顿时，他们身上想长了一对翅膀似的，飞起来了。呵，好雀跃的样子。

这情形，让我想起那日鼓乐队演奏排练的情形。27位孩子下楼参与排练，第二日要演出，还有几位孩子没有参加排练，只得坐在教室里看书写作业等候排练结束（因还未放学）。乐队演奏的声音震耳欲聋，鼓舞人心，我猛一抬头，发现走廊处有几颗小脑袋探出来——原来，那几位孩子正在走廊里欣赏他们的同学排练。

对亲近的事物永远保持一份新鲜的感觉，这本身就是美好的事情。我朝那些小脑袋挥挥手，示意他们下楼来，跟朱老师一起，大大方方地看。

没有想到，他们并未参透其意思，便躲了起来。有两位读懂意思的，便下楼来，距离鼓乐队更近了。但我还是未见他们的身影。直到鼓乐队排练结束，我才发现原来他们依然“躲”起来，躲在了一堵墙的后面。

回到教室，我说：“都五年级了，还看不懂朱老师的手势吗？”

看得出，孩子是敬畏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