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偶尔惶惑，时常感激

 

一打开公众号，发现这两日多了十来位来访者，并关注了我的公众号。若说我没有一点涟漪，那便不够真诚。我是欣喜的，说明我的公众号还有一点点让人留住脚步的地方。要知道，海量信息面前，若能遇见，说明缘分就在那一刻发出电光火石般的光亮，才让你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你。但我知道，我心里是很惶惑的。读书不多，写出来的文字也并无多少力量，或者说，在骨子里，我依然是那个碌碌无为毫无新意的我。我很难界定自己的精神层次，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很想躲起来，躲到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看高山流水，听溪泉清音；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想要说话，说很多很多有人听的话。人总是矛盾的，在矛盾中撞击，刺激生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于是，又变成一篇又一篇无病呻吟的文章。

也许，更多的是完成一种自我解构的需要。写了三年，细算下来，我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可能超过了两千个小时。其实我可以用这两千多小时做很多很多事情，如登一座又一座小山，看一本又一本书，走进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增长自己的见识，或写一个又一个经过千思百虑的教案，写一篇又一篇我并不擅长的论文……但我几乎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无数次给自己定下某日的目标后发现，到了那日，通常又故技重施，浑浑噩噩——习惯真的太可怕了，或者说，沉静下来真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么一想，坐在电脑前的这两千多个小时，更像是一种修行。修行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谁都可以修行，谁都能在修行中获得解脱，那么我们的世界岂不是早已脱离了我们想象的缰绳，飞奔到绚烂中去？

我们总是在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上投下自己五味杂陈的目光，敬佩，敬畏，不解或其他。一日在中山中路上走，又见到那个餐厅前的一位营业员，对着空阔的马路喋喋不休。我们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听到他的语言永远是一个腔调，永远是一个内容：走过路过的进来吃个饭，今天的菜有……声音并不吸引人，但他旁若无人的姿态，却令人印象深刻。据说这一带的人都知道他，说这个人比喇叭录音还传神。是吧，喇叭传出来的声音是没有温度的，而他站在餐厅前的身影是动态的，发出来的声音通过空气传播出去，也是动态的。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一个人，如果沉浸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中，那他是幸福的，享受的，简单的，逃离困境的。别看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也许他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安宁——因为他只需要完成当下的口头表达，无需考虑过去与未来。我路过他，走出十几米，然后转过头去看他一眼，发现他依然站在那忘我陶醉地说着那一堆烂熟于胸的话。他真的在招徕客人吗？不，好像更像在表演一场行为艺术。别人看他的目光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起了我自己，每天坐在电脑前敲打的样子，像不像也是无人观看的行为艺术？很邋遢很颓丧的样子。但我又分明感觉到了心灵是活动的，手指是飞舞的，键盘发出的声音如同在伴奏。也许，这场修行，是在对现实与梦境进行了一场深度的融合。

最近，在朋友圈看到了几位老师也在日更。我觉得他们真像我的同行伙伴，虽然他们走得比我快，比我优雅，比我更有活力。我很愿意看到他们，某天若不见他们更新，便会想念与牵挂。这种感觉无需他们知道，我自己知道足以。

我真的十分感激还停留在我公众号中的朋友们。素不相识，却近在咫尺。我偶尔会在睡前来到“花花一世界”，看着浏览的数字一个个叠加，我就在想：那个在点开我文章的人是谁呢？又是谁在那给我默默点赞呢？要知道，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敢把文章发到自己的朋友圈。不敢，是比以前更加敬畏文字，也比以前更珍惜真实存在的关切——是的，我把每一次你的点开，都当做了一种对我的默默鼓励与关切。

有一次，一位朋友见我几日没有更新，她在微信上给我留言说：看你这几天没有更新，我突然有点担心你。

还有一次，走在学校的楼梯上，几位小姑娘问我：朱老师，你最近怎么都不更新？

还有一位“罗小黑”同学，给我留言说：

我从吃完饭就开始等了，手机一有微信发过来我就赶紧打开看，而且我朱老师每次都是这个时间段更新的，每次看到老师的文章心情都好了。

哈，读到“我朱老师”这几个字，我感到自己太幸福了吧？我不管是不是罗小黑同学手误，反正，我当你认真的写的。

瞧，像不像一场修行？修行的一定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很多我看不见的却真切地感到就在我身边的你。

（万紫千红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