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钟的《人生大事》，用手机可以拍成什么样？

给你5分钟，你能拍出个什么东西？

就5分钟，你拍快了，别人说你在玩短视频。你拍墨迹了，没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完，超时。

它必须是一种经验丰富的冲动，果断的取舍，恰到好处的停顿，麻溜的执行，还有在手里握了很久的刀子，不见红，就看着疼。

这么说，它对普通人的要求可真高啊。

昨晚（8月1日），每年FIRST影展的老规矩，活动进展到一半先开第一个荣誉——超短片，共有8部作品摘得殊荣。

但今天我先不说这八把刀子，名单摆那呢，挨个搜就行了。

我们今天聊一个没有出现在名单上的，但依然能称之为5分钟超短片标杆之作。

《伶仃》。

那嘉佐导演，周游主演。

片子的主题就跟周游的脸一样，孤苦，无依，瘦弱。但它运转起来后又出奇地有趣，想象力收放驰骋，很能打。

而你只需要5分钟，确切说，是5分39秒，差不多烧壶水泡个面的功夫，你就能感到——这碗底层的泡面我不想吃了。

咱现在就掐表，给他计时。

01

5分钟版人生大事

都看了《人生大事》对吧，今年疫情期里唯一的华语爆款。

里面有句台词，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伶仃》在形式上就是一场和星星的对话。

这个星星是男主角的爷爷，他去世很久了，今天突然用神力开了电视机，要和正在看电视的孙子唠唠嗑，来一场天堂级的说教。

一开始，孙子肯定是懵的，这个爷爷不仅看不出像老人，还跟我长得一样（周游一人分饰四角，分别是孙子、爷爷、爸爸和妈妈），其造型还原了一部黑泽明豆瓣9分老电影。

只是没有那么显著的求生欲。

孙子：“爷爷？”

爷爷：“别叫爷爷，生前是，死后不是了。”

一句话，交代了一种天人隔膜的世界观，爷爷在天上不但不是孙子的爷爷，同时还成了尼采的领导。

但孙子对尼采一点不理睬，直问：“爸妈还好吗？”

这个信息效率跟光速一样快啊，说明这孙子，是个孤孙，潜意识中，我们开始盘查他所处的环境，一直没开灯的小屋，好像在这一时刻更加昏暗了一些，孙子更孤独了一些。

孙子又问：“那我给你们烧的东西，你们收到了吗？”

爷爷一脸嫌弃，那都是垃圾啊，还得灭火，灭火了还得分类扔掉。潜台词就是，孙子，你是个不灭的垃圾啊！

但爷爷可不一样，当年在地上放弃竞选厂长，现在在天上当官了，就有了神通，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孙子却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愿望，他好奇，爷爷怎么喜欢上当官，“不喜欢，不喜欢，”爷爷假模假样谦逊地说，“我还是喜欢做工程师，可我们这不需要，就跟你们那不需要修自行车的一样。”

世界上最后一个修自行车的，是孙子家楼下叫刘长利的大爷，上礼拜死了。这是一个能扩展成另一部电影的信息。这句话听上去没有任何依据，但它在一种想象中却如此逼真。

说到这，短片进展到126秒，世界观塑造完成，他对世界的观念就是——别有啥观念，别有啥念想。

失败总是会遗传的，它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传承给子孙后代，原因就是，失败总能被漂亮地总结。

天上的爷爷是个自怨自艾自私的人，说要为孙子实现愿望，却反对孙子想获得神通，并且对孙子一通贬低式PUA，毕竟，所有人的孙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吧。

“等这个世界没有你了，你跟你的这些破事都会变成星星。”

孙子伶仃的身躯还是挺了起来：“可这个世界还有我啊。”

孙子开始对爷爷进行一系列反驳，说爷爷其实没有被他的儿子认同，虽然在死前，儿子没有一脚踩住你的氧气管，但是他却说，你对他的一生没有帮助。

“你不是放弃竞选厂长，你是压根没选上。”

爷爷第一次从黑泽明的秋千上站起来，背对着孙子，向他索要愿望。

孙子顿时自省起来，他的孤独的来源，可能正在于他并不是爷爷、爸爸、妈妈的愿望，因为在家里，没有人等他回家。

孤独的人算笑话吗？不算，因为就没有人知道你，没人知道你，怎么会有人笑话你呢？

道理都是长辈建立的，而隔代的苦难就是，我们离那些道理太远了，却还被逼迫实践它，那我们自己活着的道理呢？

故事的尾声，爷爷不想唠了，伤了，他亲自伸手拔掉了电视插销；尼采老师望着天空，用蹩脚的德普呼喊着：“游刀里，游刀里……”

晚上，孙子释然了，他走到外面，和夜空下的繁星一起合了影。

终于，再孤独的人，也能能轻易拥有一张全家福了。

02

生活大幕刚刚拉开

《伶仃》作为今年FIRST超短片单元开幕片，可以说是高效地打了个样。

这个样里有三件有难度的东西：急速叙事、自洽统一、互动延展。

上面说过，5分钟时长，在2分钟左右的位置上塑造好世界观，同时又能引申出以这个基调为基础的正式的讨论，最终对之前的人物关系有所颠覆，一种事态而非事件上的反转，电影结束了，故事还在心里翻腾。

导演那嘉佐

超短片单元办了三年，积累了四万部作品，按照每部作品5分钟左右时长的要求，这是至少3333个小时的素材量。

不用说，这里面一定夹杂了大量的短视频，而不是短片电影，短视频拒绝在心里翻腾，他们只在面上折腾。

翻腾也不是躁动，不是说一直开大火，在冲突上加码，《伶仃》没有强化爷孙之间的冲突，这个温度保持得很好，他们甚至都不算在争吵。

这种灵活自由在于，它在这一刻可以填满，在下一刻又可以放空，它没有三幕的江湖规矩。

你能看到《伶仃》讲述了三代人的苦难，但真正的关系，主要在初代和三代上，初代是办公室的苦难，物质匮乏的年代里，精神追求被物质追求的瓦解的焦虑，而我们三代是没办公室可坐的苦难，全屋重大道具，除了电视机，就是周游一开场就依偎着的大沙发，用来给我们这群毫无奋进心的年轻人，躺平、摆烂。

但《伶仃》孤苦吗？他成心的吗？

好像又没有，当爷爷在电视机里数落孙子时，孙子满脑子都是苍蝇蚊子飞动的声音，而当爷爷描绘自己的超现实的星辰图景时，背景音又会传来鸟叫和鱼吐泡的声音，这样，整个画面的信息量就填满了，因为这种有趣得到多元的想象，它的孤苦带着听觉上的颜色，一点也没有苦大仇深。

说白了，看完《伶仃》，你的生活依然没有被冒犯，它只是又拉开了一个帷幕，供你参考。

当然，从实操上来说，真的可以供你参考的，是这件神器——vivo X80 Pro，它具有和超短片作者一样的性格，就是对影像质地的推崇。

那嘉佐导演自己就经常拿手机拍着玩，剪着玩，有一次，那嘉佐拍着拍着，手没拿住，手机掉家里浴缸了，手机就坏了，但那个视频还能导出来，这是一次很别致的经历。

在他的概念里，手机是一种弱工业化的配置，“我经常在一个相对工业化的创造里头，你其实需要通过别的来汲取养分，并且让自己试图抽离出来那个环境，再到另一个环境里，用另外一种设备创作。手机更锻炼的是思维方式，当下的即刻的反应。它会有一些偶然性，是传统电影不太容易做到的。”

这次用vivo手机拍摄令他更加惊喜，因为在成像上，包括场景的表现上，人物的表现上，细节都体现了出来。

其实《伶仃》是全置景的电影，没有使用任何绿幕。尤其是爷爷在电视里的那部分，全部是物理搭建，在后景里打印一个26×9米的布，前面搭了一条河，再往前是真的土，然后去种真的草，多层的景深，这些都能被vivo手机实现出来。

对于那嘉佐导演这些感受，摄影师黎佳能更清楚，在他看来，因为使用了手机，整个团队的搭建变得非常轻盈，“我们在前期场景搭建之前，手机的机位就已经架好在那个棚里边了，这样我们可以根据已经定好的机位去不断地丰富这个场景，相当于我们有一个固定的机器在那儿，然后有一个画面，大家在这个画面里面看这个场景一步一步搭出来，然后有很大的灵活性去调整这个场景的每个细节，这样我们对于每个调整都非常精确，也可以不需要去浪费时间和金钱去处理画面之外的东西。”

总结起来，手机拍摄对黎佳能的刺激是两个词：灵活，省钱。

当然，摄影师叫佳能，并不就不爱玩手机镜头，使用vivo的蔡司的镜头拍摄，就给他带来巨大的安全感，尤其是孙子家的场景是一个低照度场景，这和爷爷的天堂是一个完全的反差，等于你要一边拍夜戏，一边拍日戏，但是vivo手机对暗光的处理也非常牢靠，“我觉得是一个非常有品位的合作，它让我在对画面质感和镜头清晰度各方面，顾虑上会比较小，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光线上面和看表演上，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最后要说主演周游，在现场时，摄影机越做越小，固然对演员产生很大帮助，“因为我们的情绪是需要连贯性的，可能在现场拍完一场戏以后，隔了很久，再找到那个感觉和找到那个情绪会有难度，但当时间压缩了以后，我可以迅速地在现场找到那个感觉，整好一切，我赶紧迅速地就能进入了，这个也是很重要的。”

对于成片的视听效果，周游觉得跟看其它电影没有任何差别的，一时兴起地说：“明年赶紧拍续集，可以跟爸爸妈妈对话，或者把长片也给它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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