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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 从小种地的哥们,是怎么当上导演的?

采访:法兰西胶片
撰文:法兰西胶片、空山

夏洛克,一位火了一百来年的英国小伙。
 
凭借手杖、风衣、鸭舌帽,至今引领时尚潮流。
 
拥有照相机记忆,擅长基本演绎法、心理模拟法、步法追踪和巴顿术,与日本柯南、大唐狄仁杰并称世界三大侦探。
 
今年,河北衡水的俩农村大爷,被冠上了“平原上的夏洛克”的title。

 
他们是村里最靓的仔,光着膀子在黑板上推演案情,骑着电三轮十里追凶。既能熟练利用当代电子监控技术,也不忘传统请灵婆掐算疑犯踪迹。
 
夏季的华北平原上,雨水充沛,气温很高,俩大爷尽情挥洒自己的焦虑和善良。

 
今年7月,这部《平原上的夏洛克》在西宁FIRST影展亮相,收获评委秦昊的多番怒赞。
 
4个月后,电影登陆院线,宁浩夸这片“难得一见”,马未都说这片有“江湖气”。

从影视圈到文化圈,一大批人给第一次当导演的徐磊站台。首映礼上,监制饶晓志还请到了刘德华远程吆喝卖片。


大规模的点映、对谈、映后交流,徐磊仿佛被掏空。

有一个问题重复率最高,7月份的FIRST上,两场放映被问了2次,一直问到最近的金鸡展映上——“你这片是借鉴了《大佛普拉斯》吗?(均涉及到行车记录仪)

解释了几十上百次的徐磊,有点疲惫:对,我抄的。


但第一导演(ID:diyidy)就很幸运了,早在西宁就采访到了本片的导演徐磊,90多分钟的聊天,被他形容“扒了个精光”。

今天就是这篇采访的加强版,绝对的一手资料,绝对的新鲜感受,不掺杂任何疲惫,而是充满真诚,甚至还有眼眶湿润。
 
我们基本了解到,一个从小种地浇瓜的农村孩子,如何能成为极具潜力的新导演。
 
徐磊先后有十几个职业,包括:国企领导宠物饲养员、摄影师助理(拎包)、斯坦尼康技术员、跟焦师、摄影大助、婚庆摄影指导、摄影师、编剧……
 
前年,他给好莱坞一线女星米拉·乔沃维奇(《生化危机》女主)写了剧本。去年,他又正式做起导演,拍摄了人生第一部长片,请了自己的父亲担任男主角。
 
这是一个拍婚庆前,都要反复拉片、设计镜头的人。

导演,必须是他的终极职业。

第一次拍片,徐磊几乎发挥了全部优势,熟悉的乡土,熟悉的人物,因为这份熟悉,他还改掉了原本黑色残忍的结局。
私情里裹着真情。这一点,能指引更多初生牛犊的青年导演,把好自己的轨道。

01
前传:
养死了领导的小乌龟,我不想在国企干了
 
我是1982年的,河北衡水人,大学读的工商管理,也没怎么听过课,2004年毕业后就在北京租房,找了一个国企上班。
 
在国企上班是什么状态呢?

举个例子,我第一天上班就起晚了,闹铃没响,一看完了。第一天就迟到,这得给领导留下什么印象啊,然后我就一溜小跑跑到单位,还是晚了十几二十分钟,特别忐忑。
 
结果到了单位门口,发现门还没开,大家的工作状态你也就能了解了。

上班每天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去打开水,第二件事就是领导养了两只小乌龟,领导不在北京,我来喂乌龟,给洗洗澡,换换水,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结果我喂了几天,就发现有一只乌龟四脚朝天,死了。

我特别惭愧,一共就俩工作,我还搞砸一个,这可怎么办!之前这两件事都是一个大姐来办的,大姐很镇定,扭头去市场又买了一只。

我说领导不会发现吗?她说,已经死过五、六只了。
 
我毕竟也是一大学毕业,多少也有点抱负,混了两年就辞职了。那时候也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文艺方面的工作可以做。
 
我上大学的时候喜欢文学,看一些哲学史,比如《通向哲学的后楼梯》那种。哲学入门太难,反正那时候就流行看黑格尔、康德,我也去借过一本《小逻辑》,看不懂。
 
虽然也会看电影,但是从来没意识到电影能作为一份工作。

我真正被电影触动,是在高中,有一回在电影频道看《金色池塘》,亨利·方达和简·方达父女俩演的。

《金色池塘》

那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看剧情片,之前都是看港片,还有《异形》《终结者》《星河战队》这些好莱坞,就觉得这些才是好电影,要打、要悬疑。

但《金色池塘》不打,也不悬疑,它讲人物。那个老头性格特别像我爷爷,倔。

当时就觉得这电影太有意思了。明明一个外国老头,你怎么会觉得像你爷爷?你说我爷爷和亨利·方达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啊?

这时候你才意识到电影这个东西它可以跨越文化
 
到上大学还有一个片给我冲击力非常之大,阿尔·帕西诺演的《疤面煞星》,最后他喊“我来接你们子弹”,结果被一下轰死。

我本来期待他像一个战斗英雄那样,把所有人都打败,结果打死了几个人,自己就被干掉了,电影就结束了!

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疤面煞星》第一次让我从电影里看到人生真相。

《疤面煞星》
 
但我大学从不和别人聊电影,我们那时候追求的是文学,觉得人生最好的职业是当一个作家。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意识到这个电影是拍出来的,都不知道它背后会有很多程序。就觉得它是浑然天成的,从没想过“电影从哪来”。
 

02
征途:
蹭课,蹭活儿,从拎包干到编剧
 
从国企辞职了嘛,找工作还是很难,当时就觉得应该学一门技术。

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学烹饪,另一个是学编导。

你听起来差距挺大,但对我来说都是技术。厨师班是三千多,编导班是两千多。那我就学了编导。
 
两千多学一个月,是传媒大学办的一个编导进修班,也是因为我爷爷家就在那旁边住。

我就住在广院里,认识了一个学编导的学生,一块合租,后来成了十几年的好朋友,我跟他那时候就开始聊一些电影。不过他现在创业了,做母婴产品。
 
我当时就做了两期片子,一期一千多块钱,发现这跟国企上班差不多,节目有很固定的形态,你没什么发挥空间。
 
我就又逛荡两年,那时候意识到有电影这个产业了。

2009年我在电影学院旁边租了个房子,在西土城那边,认识一个北电学生,摄影系的,当时觉得能跟一个电影学院的毕业生住在一块,我这跟电影离得就更近了。
 
但发现人家根本不理我,对他来说,跟你聊也聊不明白。算了,我自己去听课。

虽然室友他看不起我,但我进入这个行业还是因为他的关系,因为他有一次问我说,要去采访吴宇森,你想过来听听吗?我说特别想啊,我就作为一个摄影助理去给他拎包。
 

《赤壁》那时候上映嘛,采完吴宇森,我就认识了另外一个人,也是慕名而去的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留了个电话。

他以为我是一个正经的摄影助理,没过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有个活,你来当一下摄影助理,当时我特别激动,就去了。
 
拍的是数字电影,大概讲的是一个病人被毒蛇咬了,需要一架飞机把他送到什么地去接受治疗。
 
我的工作主要就是整理器材,现场都是电影学院一些毕业生,等于这是毕业作业。大家都是公子哥,说是摄影组好几个人,其实主要我一人干活,但这对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每天收完工,看那些器材,就研究。

后来我发现有一个斯坦尼康稳定器,他们调不好,平衡怎么掌握都不对。我是学理科的,动手能力比较强,去弄了弄,就弄好了,后来我就成了这个剧组唯一一个会调斯坦尼康的人

《鸟人》拍摄时使用的斯坦尼康 

他其实是两部数字电影连拍,拍完第一个数字电影后,跟焦师就走了,当时我那朋友说要不你试试,我就一试,就可以跟焦了

干完这两部数字电影,我就成大助了。

有意思,我愿意去钻研它,也会去揣测,说这摄影师到底怎么想的,他为什么用这个镜头不用那个镜头,你也会学着看,那时候就想我能在剧组这么混着挺好。
 
回来之后觉得自己生活找到方向,入行了。结果这个活干完之后,我发现我那个摄影师朋友也不是有很多活的人,他闲了好几个月!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了。

后来也有一些摄影助理的活开始干,一天一百五,后来一天二百,这也不行啊,不能谋生啊。
 
我就在网上搜,有人说可以弄婚庆。我发现现在所有出名的导演都拍过婚庆,起点都很高,一拍都是拍走红毯,哈哈哈。

“婚庆系导演”:韩延、毕赣、张大磊

接一个婚庆的活三百五,租一个机器二百,加上磁带什么的,我就挣一百,我觉得至少拍上了。

虽然拍婚庆,但我也特别有想法,就有意识地用不同的摄影机来拍。基本就是傍晚把机器拿过来,第二天五、六点出门要拍,这时候你也不会用,就从网上找一个一百多页的说明书看,每个钮试,试到基本上天快亮了,去拍了。
 
我还为了这个婚庆去拉片印度有个《季风婚宴》,《我盛大的希腊婚礼》,还有《我最好朋友的婚礼》,但凡跟婚礼沾边的我都拉,第二天特兴奋。

结果我跟婚庆的老板一说,我昨天为了拍婚庆拉了哪个片,他都惊呆了,觉得哪来这么一个傻X。

《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那时候不光拍婚庆,当摄影助理的时候,我也会考虑这场戏怎么拍,会跟摄影师去说一下,比如说有一场戏,在一个摇臂上,我就会跟他说,老师你看这个镜头如果升一下多好,多有气势。

摄影师听完说,滚。
 
转机就来得非常快,半年以后我就当上摄影师了。那个导演拍的戏是一个小孩踢足球的故事。我特别爱踢足球啊,就跟导演聊了一个小时足球,导演就用了我。

虽然我觉得我能拍,但还是有点忐忑,毕竟没干过。当时我就问我那摄影朋友,万一拍不好怎么办。他就说,你先摆一个全景总是没错的,所以每一场戏机位在哪儿,我就先选一个角度摆一全景,再看这些演员调度,前几天胡拍,但拍了两、三天我发现我会了。
 
这里面有一个细节,我原先那个摄影朋友,之前我是给他当摄影助理嘛,他也没什么活,我就跟他说我接了一活,我怕我干不下来,你给我干助理,我给你摄影师的钱,我还拿助理的钱,你看行不行?他说行啊,就去了,我就职位逆转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大家都起步。我晚上会跟他商量一下这镜头怎么设置,前两天他会帮我分一下镜头,然后我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发现我就不用跟他商量了。

我发现一个事,你在旁边看你永远看不懂等到有一天所有事都有人问你,你必须给个答案的时候,你一下才智急中生智,就通了。

你看马云聊怎么管一个公司,根本就没用,你自己弄一个公司,你立刻就会了。那个片子拍摄的很顺利,也顺利地卖给了电影频道,后来就走上了摄影这个路。
 
干了好久摄影,我其实都没有特别有意识地要当一个导演或者编剧,没什么方向,主要就是解除以前沉闷的生活。

拍一个东西,你会全国各地跑,有时候拍个城市宣传片,你在这个城市走到的地方,可能比在这生活几十年的人走的地方还多,可能他在这生活一辈子,都没去过那地方,但是你去了。是这些东西在支撑我。
 
但后来,你拍一些戏的时候,就会产生一些问题,剧本特烂,台词不说人话,情节没劲,你就开始跟导演去聊,咱们这个剧本能不能改改,我就开始帮改剧本,改着改着就有导演跟我说,要不你写一个得了我说行啊,反正他们的戏也不是很大。

那是在2012、2013年,开始有时接摄影的活,有时接编剧的活。
 
后来才发现编剧这个事比摄影更有意思,因为戏的根上是从剧本来的,摄影还是一个顺杆爬,借题发挥的工作。

写了很长时间,也没什么正经活,短片、电视剧、栏目剧,挣点钱。然后就发现有个问题,你写完剧本之后,别人老是拍不出你想要的那种感觉

后来我写了一剧本,我跟我那制片人朋友说,我想试试,因为预算也不高,几万块钱,就答应我了。

后来拍完电视台里头反馈也不错,我就去投了上海电影节,参加了一个国际短片展映单元,片名叫《从台北到深北》,一个台湾老师来大陆支教的小故事。

《从台北到深北》

其实就是在我老家拍的,也用到了一些素人演员,有很多小孩。从那时候我觉得素人的表演是没问题的
 
还是有一次,通过一个蹭课时认识的朋友,结识了袁锦麟,《风暴》导演,写过《捉妖记》。

他说袁导找编剧,介绍一些朋友去,我也去了,把之前拍了两个剧情短片发给他看,看完之后他就用我了,他觉得可能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是他想要的,他毕竟要写一个喜剧。
 
袁导普通话不好,和他说话特别累,头几天我都是晕的,他的普通话我觉得比英语6级听力还难。

我经常看他特别兴奋地讲一个情节,都站起来开始演了,连比划带演,自己很嗨,我完全没听懂,这个时候我在想我是配合他笑一笑还是怎么着。

左一袁锦麟

后来我就加入了《素人特工》这个项目,我们是2015年10月份开始的。我更多是为袁导设计情节,比如说避雷针上两个人PK的戏。

因为我听过作家石康的一个段子,说有一天在胡同里头他开车跟另外一个北京大爷顶上了,谁也不肯让谁,就开始烤上串了,拿着啤酒跟你耗着,从早上耗到晚上谁也不让,直到有一个人说,哥我服了,我走。

我也给米拉·乔沃维奇(《生化危机》)设计了一些戏,比如她出场那场戏。
 
 

03
转型:
导演处女作,给老爸导戏,舍不得让他黑化
 
编剧活干完以后,问题还是没解决,因为电影后期时间特别长,迟迟上映不了,没人知道我是这部片的编剧,也就没人找我继续写电影剧本,原来那些广告片的客户也都断了。

我就在那段时间很困惑,那是在2018年。
 
我想自己多少也攒了点钱,要不我就自己拍一个吧,就把《平原上的夏洛克》写出来了。


最初灵感来自一个真事,亲戚被撞了,他们不愿意报警,我就特别诧异。

他们就觉得送到医院以后,报警也找不着这人,那这个就医就没法报销了,还不如认倒霉,说是自己摔的,还能报个百分之七、八十,当然他们也没有放弃找那个凶手。

真实结果就是,稍微找了找,不了了之了,因为那是大海捞针的事,没证据,是有录像拍到这个过程,但是看不到车牌,所以你很难去找。

我觉得这事特荒诞,它有一种身份的错位感,几个农民在那分析案情,给我特别强的刺激,就决定拍这个。
 
《平原上的夏洛克》分析案情
 
让我爸来演男一号,这个是很晚才决定的。

当时我写剧本的时候有一个儿子的角色,这个儿子大城市上班,创业需要一笔钱,老爸刚卖了牛,有一大笔钱,就特别想盖套房子,父子俩就产生冲突了。

其实有一个特别明确的价值观冲突,但这事还没聊明白,给他们盖房子的亲戚就出事了,如果找不着凶手,你要给人治病,这钱谁也拿不着,父子俩就带着矛盾一块去找凶手。
 
可是后来演儿子的演员一直没找着,我自己也不会演戏。就决定不要这个角色,变成两个农村老头去找凶手,情节会有一些改动,特别是主题层面上会有一些损失。

但《绿皮书》也是两个人搭档上路,内核特别没劲,种族问题也是老生常谈,但它是细节处理、技术处理太厉害,吸引人的是过程。

现在回想一下,我为什么喜欢侦探这个点,是因为侦探在破案当中会不断乔装打扮,变换身份。它在造型方面暗合了我想表达的主题:人被生活的压力所异化

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这戏的演员大部分是我认识的人,我爸、我妈,我三、四个把兄弟。

我爸第一反应是——我没空。但是后来我发现他自己在偷着看剧本哈哈。

徐磊的父亲徐朝英

后来也不算软磨硬泡,就说试戏。试戏有几种,爆发力比较强的那种戏,比如打架,其实普通人的爆发力没有那么强的,真喊就特别假。还有一种是特别稳的戏,比较微妙的、情绪性的镜头,让他试试这两个极端的。
 
一试,我觉得还可以。

当时就觉得既然找不到特别好的,至少得找一个我愿意拍的。我还是愿意拍我爸。

我妈过后还说,这片子卖不出去也没事,毕竟你给你爸拍了个电影,等他老了还能看看,等你有孩子还能看看他爷爷拍过电影。

几十万,她一个农村老太太就觉得没什么,我觉得我妈特大气。

 
因为是非职业演员,他们也会遇到不理解的戏,你说服不了他们,他们就是不演,一直卡在那。

大家现在看得比较好玩的一场戏,是占义吐痰被罚款。这场戏的调度是我提供的,我首先觉得这个稍微有点生理不适,我希望他在一个远景里发生,别太近,但是表演的神情形态是占义自己的。

他很有天赋,虽然我确实用导演的技法在帮他。


我本来想的是一个特别黑色、荒诞的结局。

最后主角超英黑化了,在找人的过程里,在压力之下,一个好人变成坏人。但是在拍过程中改掉了,其实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我还在纠结。

我很喜欢宁浩的《香火》,一个和尚,最后变成了一个大骗子,那个演员的状态是支撑他那样的。但我爸的状态不支撑,咱不能为了荒诞而荒诞,为了黑色而黑色。

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是我爸演的,我舍不得让他黑化
 
这次我爸没来成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我都给我爸妈定机票了,结果我妈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我爸在家照顾她。

《平原上的夏洛克》在FIRST拿到最佳电影文本奖

成片我给我爸放过,他就非常稳,不会觉得“儿子我会不会给你演砸了”,也不会觉得“我原来是个表演天才”。就是沉默不语,你让我拍我就拍了,你让我演我就演了。我爸就这性格。
 
我北漂之后,就和爸爸联系不多了。他也不管,很少参与意见,包括工作、结婚这些事他都不参与意见,我妈经常什么事都参与。

从小我们家庭关系挺和谐的,我跟他们的冲突其实就是我从国企辞职的时候,对一个农民来说,在国企你至少这辈子衣食无忧。

因为他们自己的生活就是,一个农民老了,就变成一个负资产,没有生活来源,只能靠子女的赡养。农民对衰老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我辞了以后他们基本就放弃我了,就自己多挣点钱,以后给儿子多攒下点,别让他饿死。

现在他们也不管田了,在城里做点生意,我们家也搬到城里来住了,家里的田就雇人去弄。

我小时候天天浇地,看西瓜。所以我也挺理解他们。我为什么在国企公司干了两、三年啊,其实依着我的性子可能半年我就不干了,还是想着爸妈的感受。

但我觉得人生不能这么……其实你看农村人就会有那种感觉,他们已经被这个时代抛弃了,但是他们自己知道还在努力地去生活,那个特别动人(导演眼圈开始湿润)
 
我下一个戏,想讲一个《小镇杜月笙》的故事,其实是当代乡绅的故事,我早就想写这样的人。

现在是不是继续用非职业演员不一定了,也不一定在老家拍。我也挺想拍东北到西北这块,比如说到山西、陕西,我就觉得那可能是另外一个地了。

但是河南、河北、山东,包括东北,这些地是我在地理区域上特别亲切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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