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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伟和他的相声师父陈连仲

刚刚过去的8月15日,是中国人民抗战胜利75周年。当天发布的一条新闻不是很起眼,相声演员陈连仲去世,享年73岁。

陈连仲

很多人对陈连仲的名字并不熟悉,所以对这条消息并未留意。东北人尤其是辽宁人,很多人应该都知道这位相声演员。而对于全国大部分来说,更熟悉的是他的徒弟——范伟。
在与赵本山结成搭档表演小品之前,范伟曾经说了很多年相声。而且范伟拜陈连仲为师时间非常早,那还是1978年,范伟刚刚16岁。

陈连仲和范伟夫妇

这些年人们听到的大多是京、津、陕等地的相声,而曾几何时,其实东北地区的相声也曾经比较兴盛。
陈连仲虽是天津静海人,十几岁就开始学习和表演相声,但很早就考入沈阳市曲艺团,其后就立足东北地区,因此也成为东北相声的代表人物之一。相比全国其他地方,东北相声更切合关外人的习性,表演比较外放,包袱儿也更快更脆。
陈连仲的曲艺功夫很全面,小时候不仅学过相声,还学过快书、快板、单弦和西河大鼓,后来说起相声捧哏逗哏都能胜任。
1960年代初进入沈阳曲艺团,从1973年起陈连仲开始专攻捧哏。这段时间,他曾经和多位东北相声演员合作,包括常佩业、王志涛和贾承博,表演过《改革家》、《特殊生活》、《百听不厌》、《险情不断》等作品。

常佩业和陈连仲

常佩业和陈连仲

陈连仲与王志涛合说的《特殊生活》,从1970年代末走过来的人应该比较熟悉。
1979年,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曾经推出纪录片《笑》,记录了15段当时大受欢迎的新相声,包括姜昆、李文华的《如此照相》,高英培、范振钰的《不正之风》,常贵田、常宝华的《动力研究》,也包括陈连仲、王志涛这段《特殊生活》。《特殊生活》主要叙说了文革期间,文艺发展受到的种种阻挠。

王志涛、陈连仲表演《特殊生活》

另外他们两人的《百听不厌》,还曾经获得“金狮奖”相声比赛一等奖。作品将歌曲演唱与京剧演唱进行类比展示,令当时的观众感到耳目一新。
陈连仲的捧哏台风稳健,不抢不冷,能够及时抓住逗哏的特点烘托气氛,是当年很多业内人认可的好捧哏。现在来看,这些作品并没有成为常听常新的经典之作,但由于切中文革终结、企业改革、产品质量等社会现实,在当年也曾经引发一定的关注,尤其是在东北地区。

说起来有一段陈连仲曾经参与过的作品,在当年倒是引发全国范围的强烈反响,到如今也属于中国相声史上经典的讽刺型作品。
这就是《假大空》。很多人都知道这段相声是1970年代末杨振华、金炳昶合说的,大胆讽刺了主管粮油蛋菜供应的贾主任空话连篇的行径,贾主任的外号就叫“假大空”。假大空是假话、大话、空话的简称,在当年快速成为流行语,到如今早已成为固定词组留下来,就像马三立《买猴》创造出的新词语“马大哈”一样。

杨振华、金炳昶表演相声

其实这段作品并非杨振华他们的原创,最早是根据陈连仲、常佩业创作的相声《弄虚作假》改编而来。陈连仲不仅擅长表演,也善于创作,此外还写过《台湾来信》、《宝玉哭灵》等不少作品。

陈连仲担任过沈阳曲艺团副团长,1996年左右曾经在曲艺团开设曲艺学员班,培养了不少曲艺新人,如今在德云社说相声的郑好,就是从这个学员班走出来的。
陈连仲几十年来也收过几个徒弟,大多数知名度不高,其中人们最为熟知的就是范伟。
1978年,16岁的范伟经舅舅介绍拜在陈连仲门下学习相声。那时候不讲摆知仪式,范伟当场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多年之后范伟功成名就,作为师父的陈连仲就评价说,小时候的范伟就是个说相声的好苗子。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范伟学相声的条件不算特别优秀。范伟是沈阳人,学说话的时候被送到郊区的姥姥家,几年后回沈阳直到长大,沈阳郊区的口音一直改不掉。舅舅把范伟介绍到陈连仲跟前,陈连仲一听范伟的口齿感觉条件一般,当时就跟俩人说,我能教出来就教,教不出来就算了。
对此范伟和舅舅都认。一个头磕到地上,但范伟并非完全进入相声行,将来能不能学出来还不一定,只能算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对于那时候的范伟来说,能成为一个让师父满意的相声演员,自己就知足。

范伟、陈连富表演相声

尽管范伟学相声的基础不算太好,但陈连仲看到了他的刻苦。范伟常常在上学路上狠背相声段子,有一次嘴里念叨着台词居然走错路,半个多小时后才发现走岔了地方。
小时候范伟和师父陈连仲的关系很融洽,有些像父亲和儿女,范伟在陈连仲家里学艺,师父家的活也会帮着干。对范伟来说学相声这段经历非常重要,在那之前他就是胡同里的普通孩子,和艺术根本不挨边,是师父陈连仲是自己领进门,并一点一点教能耐。
范伟虽然是沈阳人,但他最早工作是在葫芦岛的锦西曲艺团,每个月工资27块,每年过年才能回一次沈阳。几年后进入铁岭民间艺术团,工资一步步涨到41块5,成为正式演员。1983年调入沈阳曲艺团,工资变成64,参加相声艺术节拿奖之后,工资又涨到88块。

范伟、陈连富表演相声《要账》

相声让范伟最早认识到表演的魅力,也学会了什么叫做节奏,在相声里叫做尺寸。节奏的把握,使范伟其后的小品和影视表演都受益良多。
不过范伟认为自己更适合钻进人物去表演,而相声多为跳出和跳入,尽管其间他曾因相声表演获得名声,但总体感觉还是不像在小品里直接扮演角色更顺手。小品之后又是影视表演,那更是直接进行人物塑造,而且不再依赖舞台形式,更适合年岁渐长的范伟。

范伟越来越有名,和师父陈连仲的感情一直保持。在春晚与赵本山合作小品的那些年,范伟大年初一回到沈阳,总会到陈连仲家拜年。前几年陈连仲做心脏支架手术,范伟得知消息马上给他打了10万块钱,拍完戏第一时间回沈阳看望师父。

常佩业、陈连仲晚年合作

晚年陈连仲

1978年收范伟时陈连仲刚刚年过30,范伟也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多年之后陈连仲经常说,自己的大徒弟重情重义。

范伟

斯人已去,陈连仲的告别仪式将在8月17日举行。范伟当天将出现在现场,向恩师做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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