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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凡 | 夏
 

文   /   苏凡

前年的夏仿佛是近年中最热的一个夏,那年,宿舍未装空调,记忆中,声声风扇沉闷刮耳。

深夜,我辗转难眠,关上灯,敞开门窗,漆黑的房间,隐约看见蚊香一点亮,偶尔,有弱风贯穿前窗后门,裹着一层层热浪,掠过人身上,没有一星半点轻松感,相反,更觉闷热粘腻。那样酷暑的季节,我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熟。

小时候,仿佛没有酷暑,夏天总伴着池塘里层层叠叠的水草类植物出现,它们盖起池塘边缘,漂过池塘中央,贯穿池塘的淤泥里,花虫鱼变成一年中最活跃的时候。穿着短衫裤的小孩喜欢在水边嬉戏,大人们总在骂:“野孩子,不许去水边玩”。

傍晚,家家户户抬出竹床摆在院子里,灰笼笼的天空下,各家各户,大人小孩横躺竖座,刮着蒲扇聊天,后来满天星斗,人们伴着知了鸣青蛙叫渐渐入眠。

于是,那就是一年中最酷热的季节,那样夏给人一种茂盛的生命感。

一年四季中,相较而言,我喜欢秋冬多些。

秋,伴随秋风的清扫,枯黄的树叶飘逝,放佛生命的凄凉将在此刻预示,而另一头,麦田一望无遗的金黄又让人看到生命的丰满。冬,沉睡的季节,绿色沉睡,花虫沉睡,麦田也已沉睡。所以,秋多么重要,没有秋的预示,人们怎会知道那一切即将沉睡。后来,一切安静了下来,从天空直到湖底,当然还有人间。人们变的懒洋洋,同沉睡的动物一样,喜欢睡的时候越来越多,生活节奏仿佛也慢了,人们静下来看落下的雪花,看雪中的脚印,在院子里堆雪人。于是,那是人们快节奏的生活里最轻松的季节,甚至比春给人的喜悦要重要。

再说回夏,我想要直接略过春,春那么美,一切生物最美的姿态将在那季展示,一切生命最辉煌的起源也在那里。但,过于完美,过于让人期待,美的缺憾也无时不在,任何生物的缺点也将一同展现。

今年的夏,仿佛惹恼了天公,连绵的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很久,人们没有庆幸酷暑没有出现,却在担忧,那么多的水又将淹掉多少地方。

回城时,看着即将淹上路面的大水,道路两旁的沟壑下,大水没上树身,没上短线杆,没上屋子半腰,人们聚集在街边卷起裤脚捞鱼,小时候听老人说起过这样的画面,水的无情将伴随夏的冷酷出现。

从今年春始,季节的分明似乎没有那么明显了,初春的寒冷持续了近一个季,夏的火热又被粘腻的阴闷代替,空气时而干燥时而阴冷。

季节是想要抛弃生命又或是向生命埋怨?窗外的荷花荷叶早已覆满了整个河塘,生命依然同往常一样期待信任着这个季节,这是它们绽放的季节。

而我依然想念小时候的夏,她那么茂盛,同生命一样相互信任。

桃下成蹊原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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