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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万年】之六十七:定都雍城,秦人为何遥望长安两个半世纪

        秦德公之前,秦人厚积薄发, 12位国君224年,五都四迁,走出陇山、挺进关中,努力实现远大抱负和追求宏伟梦想。秦德公之后,秦人韬光养晦,18位国君250年定都雍城,盛极一时,百废始兴,始终保持谨慎东进政策,奠定了扎实的秦朝基业。秦人的雍城,与当年周人的周原,基本处在同一区域之内,为什么秦人会在此遥望长安两个半世纪呢?

        公元前677年,即德公元年的一天,秦德公从秦都平阳(今天陕西陈仓区扬家沟乡阳平一带)来到其北边的雍地(今天陕西凤翔县)时,被眼前的风景所深深地吸引:广袤(mào)辽阔的沃野横亘(gèn)东西,南面环绕着清澈碧绿的雍河水,绿树浓荫;北面起伏着绵延不绝的汧(qiān山,松柏青翠。秀美宜人的环境,让秦德公心动不已,他在内心把国都平阳和雍地进行了一番比较。国都平阳处于渭河河谷,地窄路滑,无论东进西守,还是北上南下,都受到很大限制;而雍地不仅自然条件优越,而且战略地位重要,从这里可俯瞰丰镐之地(长安地区)、渭水雄关要冲,可控扼南下巴蜀、西向戎狄之咽喉。秦德公果断决定,于即位当年,秦人筑城雍地,迁都雍城。

        雍城,在今天陕西凤翔县城南,东周王朝整个春秋时期和战国前期,一直作为秦人的都城有两个半世纪之久。秦德公和他的18位继承者,以雍城为中心,率领着粗犷豪迈的秦人,披荆斩棘,埋头苦干,开始了与中原诸侯争霸华夏的波澜壮阔的奋斗史。秦德公对雍城进行了精心的规划,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倾注智慧和材力进行雍城规划和建设,后经历代秦君倾心建设,使雍城在春秋战国时期盛极一时,是屈指可数的大都市。

        雍城分为内外两城。外城,平面近似正方形,总面积达到了1056公顷,比当时周天子的都城——成周洛邑——大了130公多公顷。一公顷相当于15亩,大130公缅就比周天子的王城大了1950亩,相当于3个北京的天安门广场或西安的兴庆公园。城内八条主干道,东西、南北各四条,城的四面各有四门,即主干道的尽头各有一门,共16座城门。内城是居住区,国君和贵族住在城北,平民住在城南。内城中偏北处有一座宏伟的宫殿,是秦国的宗庙,国君在此祭礼先祖。宫殿式宗庙布局规整,由外向内依次为:大门、中庭、朝寝、亭台、东西厢,大门廊道是用白色鹅卵石铺成的“散水”(一种防水浸蚀的地面处理方式)。

        在这座宗庙建筑旁边,还有一个190立方米的冰窖,当时叫“凌阴”。《诗经·豳风·七月》里有“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的记载,即“民夫们腊月里去河面凿冰咚咚响,正月里把冰块运到窖里藏。”食品放入冰窖中可保鲜,不过只有君王才有如此规模的冰窖,可以保证他一年四季都可吕尝到新鲜的美食。

        城的西北角,是官府的手工业作坊区,工匠们在这里烧陶,炼制青铜兵器,铸造君王祭礼的鼎、豆等礼器,加工修建宫民殿用的木材、石材等建筑材料。城北是秦人平时交易买卖的场所,一个大型的露天市场,清晨打开市门,傍晚关闭市门,为保护交易秩序,国君派了官员在市场巡逻。

        城区以北偏西,是秦国国君的宫殿,气势恢宏壮美。国君在此就寝、处理政事、接见外宾。在中轴西北方,秦穆公的宫殿巍然屹立,从南到北有五进院落,即五重曲城、五个门庭,总面积达到二万多平方米。按古代天子“九五之尊”的等级制度,“五重曲城、五个门庭”的规格当时只有周天子才可享有,作为诸侯的秦穆公却坦然处之,毫不在意。

        《史记·秦本纪》中有这样的记载,西戎的使臣“由余”至秦国访问,穆公热情相迎,并得意地领他参观自己的宫室。由余被眼前豪华的殿堂惊呆了,他看到在宫殿壁柱上都镶有曲尺形、楔形、方筒形等各种形状的铜饰,而且屋檐下瓦当的花纹也精美繁多,有虎纹、凤鸟纹、蟾蜍纹、鹿蛇纹等。有一件飞奔的单鹿纹瓦当更吸引他的目光,他细观察发现:在鹿的前方,相继雕着静卧的蟾蜍、奋飞的大雁、妙趣横生的狗、怪兽。由余啧啧称赞,不禁脱口而出,说道:“如果这座宫殿让鬼神来建,尚且费心劳神;而要人民来建,更是苦不堪言啊!”估计这是太史公的话,由余肯定不敢这样说。

        秦德公及之后的18位国君,眼看着咫尺之遥、唾手可得的风水宝地长安,为什么偏偏要在雍城停顿下来,认真地搞起都城建设呢?原因有三:一是秦德公时期,秦国由于实力发展太快,内部出现了很多矛盾和问题,需要停下来进行整顿。德公从哥哥武公与弟弟出子之间的君位之争,看到了秦国的深层次矛盾,意识到内部矛盾不到真正的解决,向东发展只是一句空话,所以,他果断的停下了东进的脚步。二是德公时期,秦国由于向东扩展太快,引起了东周王朝和东方诸侯国的猜忌,需要停下来进行韬光养晦。从《春秋》记载来看,德公和之后的秦国国君都碰到了周王室和东方诸侯国的防备、轻视、限制、打击。秦国向东发展之事,尽管有周平王的“岐丰之地”秦可凭实力据而有之的封赏,但说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招人忌恨。为此,秦国在实力不够时,主动放弃迁都长安,定都雍城,静待时机。三是德公时期,秦国由于战略重心的东移太多,给西北的戎狄留下了发展空间,急于向东迁都,等于是让自己后方空虚,戎狄的发展壮大,无疑是让秦国的后院起火。秦德公及之后的秦国国君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停在雍城,一边经略西戎,一边向东蚕食,为秦帝国基业奠定了基石。

        雍城在长安地区西缘,渭水相连,只要秦人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可以座拥雍城,那么,拥有长安便如探囊取物。在秦人的战略意图中,长安这块风水宝地,是专为大秦帝国建都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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