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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万年】之一百三拾:焚书坑儒,秦始皇对中国文化所作的人为选择,是文化史上的悲剧

秦王朝刚建立时,秦始皇勤于朝政,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礼贤下士,不仅政治上屡有创新,军事上多有建树,经济上逐步恢复,而且文化上也繁荣发展,秦王朝看似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注意,公元前221年,秦王朝才建立,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死于河北刑台沙丘,作为始皇帝,在位仅仅11年时间。

 

但好景不长,仅仅几年之后,晚年秦始皇一改其雄才大略的政治家、改革家、战略家常态,变得性情暴戾,独断专制,自我封闭,容不下不同意见。开始禁言、焚书以至于坑儒,以个人喜好和王朝需要为标准,对中华文化进行了一次史无前例的人为选择,造成了文化史上空前的悲剧。

“败孔子者,夫子也!”意思是倒孔夫子牌子的人,都是那些以孔夫子为师的人,世称“夫子”,别人想“败”儒家学说,尚找不着关键门道。而“焚书坑儒”的导火索,正是由这些儒生博士们点燃的。博士,顾名思义,指博学通达者。始见于战国初期,当时仅是对学者的一种泛称,尚未置官。至战国后期,齐、魏、秦等国先后设置了博士官,“博士”从此变成了官职名称。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征召大批儒生充任博士,共有博士官70人,从官职性质上看,属议政官和礼官。今天“博士”之意,又回归到了原来的本意。 

秦始皇三十四年,即公元前213年,某一天,秦始皇在咸阳宫举行宴会,宴请博士官。博士长官仆射(yè)周青臣乘机吹捧秦始皇说:“以前秦地不过方圆千里,陛下英明圣武,在神灵的保佑下,终于灭掉六国,驱除四方蛮夷,凡日月所能照到的地方,无不归附服从陛下。陛下废分封,行郡县,使人人安然自乐,不再遭受战争的苦难。自上古以来,没有人能比得上陛下的威武和功德。”秦始皇听后喜形于色。作为儒者,作为博士,作为博士长官,“周青臣”这马屁拍得啪啪山响,有辱斯文,把号称的“帝王师”儒家直接变成了“哈巴狗”,真是欺师灭祖! 

博士淳于越却说道:“我听说殷朝和西周之所以绵延存在近千年,是因为分封子弟功臣以为四方诸侯。如今陛下富有海内,而子弟功臣却是普通百姓,如果突然有像齐国田常、晋国六卿这样的大臣在国内发动叛乱,而陛下却没有外援,靠谁来相救呢?凡事不效法古人而能永保平安的,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青臣当面如此奉承陛下,不是忠臣的本色。”博士之中,也有风骨峥峥之人,尽管观点值得商椎,但这直言敢谏之风骨,值得敬佩,可惜秦始皇的胸怀已经容不得忠言直谏,不允许百家争鸣!

 

无论淳于越的观点是否被秦始皇接受,但出发点却是维护秦王朝的统治,这种不站在对立面上的“一家之言”,完全可以作正面理解,被包容和接纳,以维护秦王朝良好的文化舆论环境。但丞相李斯可谓是最了解秦始皇的本性,便蓄意扩大事态,把予头直指这些不怎么听话、动不动就对时政指手划脚的“诸生”及传播不和谐思想的“私学”,欲借秦始皇之手除之而后快。

 

李斯道:“五帝的治国方法不相重复,夏、商、周三代的制度也不相沿袭,时代不同,治国方法也应随之改变。如今天下已定,法令统一,儒生却效法古世而指责当世,惑乱百姓,以‘私学’诋毁‘法教’,不仅在朝堂上表露心中不满,而且还在外面谈论是非,甚至造谣诽谤。这种现象如不禁止,陛下的权威也会逐渐丧失啊!”这话杀伤力太大,牢牢抓住了老年秦始皇对“权威”永恒的深深渴望,勾起了他害怕失去“权力”的深深恐惧。

 

于是,李斯建议,除《秦纪》以及博士官署所藏书外,凡私人所藏《诗》《书》及诸子百家之书,一律限令30日内交官府统一烧毁,逾期不交者,在脸上刻字,并罚去修筑城墙;同时,规定谈论《诗》《书》者处死;称赞古代,诋毁当世者灭族;官吏见知而不举报的,和犯者同罪论处;严禁私人讲学,若要学习法令,主请“律吏”来讲解。

《诗》,即《诗经》;《书》,即《尚书》。这是中国古代各种思想的集大成者。李斯以《诗》《书》为烧毁对象,就是想禁锢人们的思想,为其实施愚民统治服务,其用心之险恶,由此可见一斑。李斯还把“律吏”作为讲解学习律令的教师,是企图在博士之外,另外建立一套效忠于王朝的文化思想传播系统。

秦始皇接受了李斯的建议。于是,秦王朝的都城咸阳首先燃起了焚书的熊熊烈火,接着火势蔓延到全国。在这场遍及全国的焚书大火中,秦以前的中国古典文献,除医药、卜筮、种植类之外,几科全部化为灰烬。这有点类似于公元前48年,罗马皇帝恺撒放火烧毁埃及拥有两千年历史的国家图书馆,但恺撒是针对他族,“致人残疾”;而秦始皇是针对本族,“自废武功”。

“焚书”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年,即公元前212年,便发生了“坑儒”事件。两个替秦始皇寻求长生不老药的方士:侯生和卢生,在秦始皇面前说了大话但觅不到仙药。按秦律,“所献验方不灵者处死”。两人知道没法给秦始皇交差,自忖难逃一死,就在咸阳城散布秦始皇专制独裁的言论(这言论是够高级的!),并以此为借口不再给他寻找仙药而逃走。秦始皇听得知此事后大怒道:“我对这些方士恩宠有加,他们却在背后议论我,又背叛我逃跑,现在咸阳的很多儒生也一定经常妖言惑众,扰乱民心。”此事便引起了秦始皇的杀心!

于是,方士搅浑水,儒生背黑锅。秦始皇下令御史大夫把咸阳的儒生都抓起来盘问。这些儒生为了活命,也都互相揭发,牵连到的有460多人。秦始皇下令把这些儒生全部赶到一个深谷中活埋,并诏告天下人,以此为戒。秦始皇的长子扶苏进谏说:“天下刚刚平定,远方百姓还没有归附,儒生们都在诵读诗书,效法孔子,现在陛下却用重法惩治他们,我担心天下将会因此而不安定,希望陛下明察。”秦始皇也不给这位长子面子,直接将扶苏贬到上郡去监督蒙恬的军队。

据说秦始皇坑杀了咸阳的460名儒生后,犹不甘心,暗想着要把天下的儒生全部杀掉,但又怕儒生逃跑,于是就想了个计策。他命令地方官员访求各地有名的儒生,然后送到咸阳。不久,先后就有700多个儒生被集中到咸阳,秦始皇任命他们为郎官。这年冬天,有人报告骊山的马谷中有鲜瓜滋生,秦始皇召来郎官们以问吉凶。儒生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事,虽然人人说法不一,但皆言祥瑞。秦始皇就让他们去马谷观赏。这些儒生一起到了马谷,果然看到谷内有鲜果滋生。马谷地下有温泉,温泉水流出,谷内四季如春。众生正在议论时,只听一声巨响,随后石头像雨点一样从两面山顶上砸下来,顷刻间这700多个儒生全部惨死在马谷。实际的坑儒谷,在今天临潼西南10公里的韩峪乡洪庆堡,又叫洪坑堡、灭文堡等。

 

焚书坑儒,是秦始皇根据自我标准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一次人为选择,是秦王朝统治者为统一思想文化而采取的暴力措施,它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不仅使中国传统文化遭到巨大损失,许多重要的先秦典籍从此失传;同时,严重地摧残了士人的心灵,自春秋末期以来中华文化蓬勃发展的“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因此而遭受了一次致命的打击,之后两千多年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文化的发展和世间万物一样,是有其客观规律的,这就是文化之“道”。而秦始皇利用权力,使用暴力,对文化发展过程强权干预,满足了个人的欲望,却戕害了中国文化,这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是自毁中华之文化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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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觉于法,自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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